成為哪吒的白月光

第104章

第104章

兩百年間。

玉面狐從未來尋過。

相反,敖丙卻是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時常造訪荊棘嶺。

有時他甚至會與哪吒一同來到荊棘嶺。

玉靈兒起初自然沒有給他好臉色。頂多也就是看在哪吒的面子上，待他相對從前客氣了些。

久而久之，敖丙上荊棘嶺的次數,竟是愈發比哪吒還多。

哪吒應着天上諸多事務，脫不開身。

玉靈兒也只聽他說，天庭竟又邀了那花果山的石猴上天。

太白金星見着哪吒經常下界,很是悠閑,便向玉帝請令，要求哪吒同自己一同去請孫悟空上天。

此次，不再是以弼馬溫一職糊弄孫悟空，而是以齊天大聖為由,請人上天。

黃昏,荊棘嶺。

“也不知太白金星從哪打聽到我常常下凡混跡妖怪間,說我隔三差五經常下界。對下界甚是熟悉，便要我同他一起去請那猴子。結果那猴子見着我後，便是問我有沒有什麽好酒給他喝。”

周遭一片翠綠,哪吒位坐于石桌之上,桌上擺放着玉靈兒端來的蔬果。

敖丙坐于哪吒對面,聽着哪吒這些抱怨。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與其憂心那猴子，你倒不如說說,你欠靈兒的那一百只燈,什麽時候做出來。”

敖丙跟哪吒玉靈兒相處百年,自然也知曉哪吒欠玉靈兒一百只燈的事。

吸取了教訓,再玉靈兒重新接受自己後，再也不敢喚小玉了。

他生怕,他若再喚她小玉,她便又不理自己。

哪吒被敖丙這麽一說,話哽在喉間。

腦中想到兩百年間，在蓮花宮內做壞的幾百只奇形怪狀的蓮花兔燈。

“誰...誰說我沒做了？！”

哪吒拍桌而起。

一時竟是驚得他身旁玉靈兒頓時一愣。

玉靈兒拿來果盤才坐下，手中正拿着果子，剛咬一口，就被哪吒這一忽然的拍桌，吓得一激靈。

手中的果子，更是險些沒拿穩，差點掉了下去。

她歪頭擡眸怪異瞧了哪吒一眼，便瞧見哪吒耳尖，此刻竟是因心虛，一下紅透。

就是連臉頰上也犯着惱羞的輕微紅暈。

瞧見哪吒如此心虛模樣，她又咬了一口手中桃子。

也不以為意，又埋頭繼續吃自己的桃。

敖丙瞥了一眼埋頭專心吃果子的小妹，又瞧了一眼哪吒，輕哼了一聲，面上露出輕蔑的笑：“看吧，連小妹都不指望你那一百只燈了。”

敖丙說着，也不管哪吒如何氣怒。

直接站了起身。

手中變化出早前準備的燈。

遞到了玉靈兒跟前。

制作精美的花燈，出現在玉靈兒跟前。玉靈兒停下咀嚼的動作，将口中剩餘果食咽下喉。

緩緩站了起身。

底為蓮，上為兔。

雖然與曾經她爹爹雲白做得有所不同，但也是極為精美的。

相對于雲白的燈，敖丙做的這只，蓮花底座就要更大一些，兔子的樣式則要相對小很多。

“我做不出雲白那種燈。我只是将蓮花做得更大些，将兔子粘連上去。知道你自小喜歡這燈，我便嘗試做了一些。”

還不待玉靈兒說話。

他便單手再一施法，默念口訣。

随即周遭便出現一堆，早已制作完成的蓮花兔燈。

這些燈，擺放在四處。

各式樣式的都有。

有同敖丙手中一樣的紙燈。

亦有改良的蓮花兔燈。

燈外圍了一圈花圈，花圈下按上一朵假蓮花，蓮花中放置兔子。

這種燈，并不需要用火點亮，而是在那紙兔子之內，個事放置了一顆散發璀璨光芒的海底寶珠。

每這樣的一只燈，內裏就有一顆寶珠。

哪吒被這一場景驚呆。

如此璀璨奪目的場景，讓他一時呆住。

他知道，敖丙大膽送這些寶珠，還特意當着他的面送。

一方面，不光是因為打算送玉靈兒蓮花兔燈。

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他，是時候告訴玉靈兒真相，喚醒龍女。

畢竟，閻王早就規定四海不許給轉世送寶，興許一些小首飾還能送送，但法器寶珠等貴重的寶物，确是萬萬不可。

敖丙此舉，就是在告誡他，是時候喚醒龍女了。

玉靈兒滿眼震撼的，打量着這一只只別樣的花燈。

這是敖丙第一次送她寶貝。

“這些...都是給我的？”

玉靈兒說話有些哽咽，一時竟是話也有些說不清。

倒不是被感動的，而是被寶物迷得。

敖丙終于待她大方一次了。

敖丙見狀點頭，他将手中的提燈，向玉靈兒又再遞得近了幾分，看着小妹的目光柔和：“兩百年了，無論你是否原諒我，我都希望，你能收下這些燈。”

“我不祈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能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收下這些燈。你若不收，我便一直等，等到你肯收為止。”

敖丙盯着玉靈兒。

滿眼皆是妹妹的身影。

他會一直等她。

等她終有一天，魂魄回到龍宮，再喚他哥哥的那一天。

“...”

玉靈兒視線看着敖丙遞過來的燈，陷入沉默。

片刻後，她擡眸看了眼敖丙，随即又下意識扭頭看向一旁的哪吒。

哪吒黑着一張臉。

在察覺到玉靈兒的目光後，還是立即收回了陰沉神色，轉而看向玉靈兒，微笑點了點頭。

見哪吒點頭，玉靈兒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接過敖丙遞來的燈。

敖丙将二人方才的對視收入眼中。

方才眼中期待的星光也逐漸消散。

兩百年間，杏仙成了玉靈兒注重的姐姐。

哪吒成了她最為重視的身邊之人。

唯有他，仍未獲得她的信任，她将替身一事所有怨恨歸在他與敖烈身上。

甚至不願去細細追究，哪吒與龍女的過往。

這樣的重視與區別對待。

曾幾何時，小玉也是這樣看重他的。

玉靈兒在接過燈後，細細打量着燈，瞧着很是喜歡，她激動的與敖丙道謝。視線環視周遭的花燈。

眼中仿若有光。

“這是，我除了爹爹以外。再一次收到如此相像，又好看的燈。東海龍三太子，謝謝你！”

敖丙聽進那句‘龍三太子’臉上笑容頓時僵住。

他上前一步，想說什麽，但似又怕吓着玉靈兒，又未再靠近。

只是臉上挂着僵笑，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淡笑，小心翼翼問：“蓮花兔燈多是我親自制作，我準備了許久。所以靈兒，不知這些燈，能不能換你，喚我一聲哥哥？”

玉靈兒道謝完，扭頭正欲走至哪吒身旁，欣賞炫耀自己的蓮花兔燈時。

當即便聽到了敖丙這句話。

她腳下頓住，轉身看向敖丙。

卻遲遲未給予回複。

見玉靈兒不說話，敖丙當下會意，懂了。

果然，在玉靈兒心中，永遠都難以原諒他。

沒有前世記憶，玉靈兒也終究不是他的小玉。

哪吒靜靜看着這一切，沒有說話。

只見敖丙面上尴尬笑着，一副窘迫狼狽相。

随即，又故作一副似想起什麽要緊事的模樣，又道：“我突然想起來，今日龍宮內，我還有要事要處理。就先行離開了。”

“這就要走了嗎？”

敖丙撇開話題，玉靈兒也自然的接話，仿佛敖丙完全沒有提過‘哥哥’這詞。

敖丙點頭，“對。”

“好吧，既如此，那下次再見吧。”玉靈兒故作遺憾，順着敖丙的話，也不想再繼續面臨如此尴尬情形。

敖丙拱手向兩人道別，仿如對待故友一般。

哪吒無言，只是拱手回禮，淡淡道：“好，有空再見。”

敖丙放下手，目光與哪吒對上。

微眯起眼，冷哼一聲，轉身臨走前，輕瞥了哪吒一眼，故意提醒，說道：“哪吒，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

敖丙也沒有避諱玉靈兒。

因為他知道，再過不久，玉靈兒就會知道真相。

哪吒低頭，沒有看敖丙：“不用你提醒。”

敖丙走前，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玉靈兒。

玉靈兒見此，也自然地沖他揮手。

瞧見小妹跟自己揮手，敖丙也緩緩擡起了手，向她揮手。

待到敖丙徹底走後。

哪吒視線環視周遭将他們圍滿的花燈。

陷入沉默。

他未發一語，只是離開石桌。

挨個去細細瞧那些蓮花兔燈。

玉靈兒見狀，也小跑跟上哪吒。同哪吒一起瞧燈。

每看完一只燈，哪吒的臉都會更黑幾分。

他發現，這些燈，不管是改良過裝有寶珠的燈，還是特意模仿雲白的紙燈。

每一只，均制作精細。頗為用心。

不像他，過去兩百年，嘗試做了幾百次，卻是連一只最起碼的蓮花燈都做不好。

打打殺殺的怪物，一旦碰上這些精細手工活，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夕陽即将落山。

敖丙送予的每一只寶珠燈，都開始散發光芒。

玉靈兒見天黑了。

手上施法，打了個響指。用法将那些沒有點燈的紙燈，點亮。

當那些紙燈一一被點亮之際。

眼前呈現的場景，令玉靈兒一時呆住。

竟是完全忘記追上還在數燈的哪吒。

紙燈将他們圍成一大圈，而呈現出不同光芒的東海寶燈，則在外圍一圈。

閃耀着絢麗的光。

玉靈兒沉靜在絢麗美好的景色中。

而哪吒則黑着臉，挨個數着蓮花兔燈的數量。

不知不覺，過了許久。哪吒數數的聲音，喚醒了神游出神的玉靈兒。

她回神，小跑跟上哪吒。直至哪吒數完。

“二十，四十....七十...九十...九十九。”

“算上靈兒手上的燈，總共，一百只蓮花兔燈。”哪吒一時屏住呼吸，不敢想象，居然真有一百只：“一百只。居然全是敖丙自己親手制作...？”

哪吒臉愈發鐵青，他低下頭，小聲低語喃喃道：“卑鄙的敖丙，故意給我玩陰招。早知如此，就不将那一百只蓮花兔燈之事告訴他了。”

“一百...”

玉靈兒沒有聽見哪吒的低喃。

只聽見那‘一百’二字。

玉靈兒低眉瞧着手中敖丙遞給她的燈，雙目呆滞。

空氣一片寂靜。

片刻後，玉靈兒張了張嘴，終是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

“哪吒。我不懂，他這是為何？”

哪吒背過身，單手叉腰，不想讓玉靈兒看見自己鐵青差勁的臉色：“我哪知道。許是龍腦被東海龍宮的大門夾了，抽風了也說不準。”

玉靈兒偏頭又再看向哪吒。

哪吒回頭偷瞄，卻正巧撞見了玉靈兒投來的視線。

二人對視。

哪吒最終受不住，無奈哀嘆了口氣，正過身，這才又糾正道：“你問我作甚，方才他的話，你自己不也聽見了。”

她收回視線，又再往敖丙離開的方向望去。

“哥哥嘛...”

哪吒低眸盯着她。

眼中盡是複雜神色。

想到敖丙臨走前的提醒。

他陷入了猶豫。

他不知道，玉靈兒在知曉一切真相後，究竟會如何想。

如何看待他。

兩百年來，冥冥之中，她一直有在刻意的同他避嫌。

二人的關系，在喚醒凡人記憶後，成了猶如朋友，不上不下的關系，難以更進一步。

他認定她就是敖小玉。

而她，由于沒有龍女記憶，在喚醒凡人記憶後，逐漸疏遠他，開始刻意同他保持距離。

只因為，她心中也無法接受，他其實同敖丙他們一樣。

他跟敖丙，在她心中，或許并沒有什麽區別。

七百年前，她死前，明明說了。來世再見。

可如今，他來尋她的來世，她卻無法接受他了。

這便是現實。

如果，能回歸龍女身，利用哀魂想起一切記憶，他們二人，是不是又能重新回到七百年前？

他很想回到過去。

但玉靈兒，又是否願意成為敖小玉？

這，是一個難題。若她不願，那一切都将前功盡棄。不管是東海還是他，從此也只能放棄喚醒沉睡龍女計劃。龍女敖小玉，也将真正死去。

七百年了，他依舊連東海龍宮的大門都沒進去，更別說，去東海冰窖見她一面。

“靈兒。半月後，等着我。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吒沉聲開口。

玉靈兒回神，卻發現哪吒一直在看着自己。

當他們二人視線互相對視那一刻，她一時屏住呼吸，胸口心跳得愈發快。

此前，每每熟悉的那股胸悶感，再次襲來。

令她一時捂住胸口，慌忙轉身。

“什...什麽地方？”

玉靈兒結巴開口，回複了哪吒的話。

哪吒沒有心力去注意玉靈兒的異常。

腦中只是不斷幻想着，她得知真相後所有可能會有的反應。

“一座山頭。在那裏，我有話同你說。所以半月後，我會回來接你。”

玉靈兒皺眉回身，只覺他很是怪異。

“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

哪吒搖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天庭這些年來，事務諸多。因着一個石猴，亂作一團。玉帝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能再随意下界了。有些話，如果我現在不說，只怕未來，便再難尋機會。也不知，又要再等個多少年。”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在凡間，所剩時間也不過幾年。一些話，若不趁着今年說，只怕又要讓你等我了。”

哪吒主動拉起她那只空餘的手。

臉上挂着複雜的笑容，又道：“我不想你等我。自然，不想你疏遠我。而我也實在是不想等了。”

“只是靈兒，抱歉。答應你的那一百只燈，我做不出來。我嘗試了無數次，甚至不惜去南海煩木吒，去西天煩金吒。也仍舊做不好一只，普通的蓮花燈。”

少年撓了撓頭，臉上挂着尴尬的笑，“許是我太笨了，才一直學不會。所以為了賠償你，我這些年來，又另外準備了其他禮物，希望能補償你。半月後，你只需在荊棘嶺等我便可。”

“好。”

哪吒說了許多話。

玉靈兒沉默聽完後，也只是答了個好字。

她雖然感受不到什麽難過郁悶的情緒，但內心也有預感。

看着他認真的神情。

她大概猜到，半月後，他打算說什麽了。

可能，關于一些前世今生，她都無比好奇困惑之事，他終于願意與她坦白了。

比如，關于替身之事。

或許，他始終還是覺得自己不像。打算離開了吧。

兩百年，她一直不敢去細究這件事，因為她實在不願将他與敖丙等人歸為同類。

如果，他執意要走。那有些東西，她也該拿回來了。

“我答應你。”玉靈兒扒開了他的手。

向後退了一步，同他保持距離。

哪吒被她這一舉動傷到，但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顯然，他對玉靈兒此舉，似乎已經習慣了。

“既如此，那哪吒。我想向你要回一樣東西。”

她別過頭，沒有再看他。

哪吒不解，問：“何物？”

“兩百年前，骊山。你用來喚醒我前世凡人記憶的血紅珠子，應當是屬于我的吧？”

“....是。”

哪吒一怔，但還是應聲回答了她。只是，他的聲音極低，也完全沒想到，玉靈兒居然還記得血骨珍珠。

得到确定回答，玉靈兒似松了口氣。

畢竟從當初喚回記憶時，她便覺得，那東西，并不簡單。

裏面不但裝有自己前世的記憶，亦還擁有情感。

顯然，這樣東西，并不是法寶。而是專屬于她的所有物。

“我希望，你能将那顆珠子。還給我。”

哪吒猛然擡眸，怔怔看着她的側顏，而她始終沒有看他。

他怎麽也沒想到，她居然會提出如此要求。

“怎麽，不行？”

見他遲遲沒有說話，她終于正身，與他對視。

“不...”哪吒慌忙否認，随即才磕磕絆絆應道：“它在天界我的蓮花宮，半月後，我一起還給你。”

說完，哪吒便慌慌張張與玉靈兒辭別，打算慌忙上天取東西。

他神态很是慌張不對。

甚至在轉身，打算離開之際，還不甚絆到石頭，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他內心從來沒這麽混亂過。

兩百年了，他承受她兩百年冷漠了。如今，也算終于體會到，敖丙的感受了。

一直不肯告訴她真相，只是覺得，還不到時機。畢竟她因替身一事，待自己誤會頗深，他害怕發生不可預想的後果。

可如今看來，恐怕永遠都不可能有合适的時機了。

這便是當初，匆忙喚醒記憶的後果嗎？

【作者有話說】

學校提前考試了。這幾天要複習，暫時不能日更了。前幾天發生了點事，本文又被刷評了，由于是長篇辱罵評論，加上全是在免費章，所以最新評論不會顯示。涉及很多極具侮辱詞彙，所以管理也很快删了。

大家不用理會我在評論區的評論，我只是希望，對方能在看見這個評論後放過我。因為她并不是追更讀者所以看不見作話解釋，所以我才會在評論區發言。

小天使們忽視就可以，不用理會那條作者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