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哪吒的白月光

第69章

第69章

哪吒到達海底龍宮的時候。

龜丞相正清點聚集而起的海底兵将,随時待命。

他拄着拐杖，擡頭仰天。

等待着被派到岸上的偵查兵，傳來海岸上下雨的消息。

想到如今局面,龜丞相無奈嘆息。

他視線往那高大的龍門那望去。

這一眼，就遠遠望見，那被他派到岸上的小蝦兵,此刻正瘋了似的逃來。

他神情恐慌,匆匆飛進了龍宮，嘴中同時還慌張大喊：“哪吒...哪吒來東海了！”

話音剛落，龜丞相随之一眼就遠遠瞧見了緊随在他後面的一名紅衣少年。

那少年紅绫附身，腳踏三昧真火風火輪。

雙瞳赤紅,渾身釋放着一種殺戮之氣。

但偏偏這樣的殺神,卻雙手橫抱着一名昏迷的素衣女子。

他看不清少年懷中的女子相貌,但少年周身釋放出來的冷冽氣息，讓在場所有海兵蟹将，包括龜丞相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像是,這個雙眼赤紅的少年,随時會沖上來，在龍宮大肆破壞殺戮。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詭異的寂靜。

幾乎所有人,包括龜丞相。

都頓時屏住了呼吸,不敢擅動。

他們被少年周身的戾氣所吓到。

可待他們反應回神後,哪吒便已經從龍門進入了龍宮。

龜丞相見此,擡起手，剛準備勒令海兵包圍闖入者時,就見哪吒在擡眸冷冷掃視了眼四周後,就将視線定格在他的身上。

哪吒抱着少女逐漸向龜丞相走來。

直至到達龜丞相面前。

在這一過程中,龍宮一衆人，基本認出了哪吒懷中昏迷的少女。

“小公主...”

昏迷的少女氣息微弱，嘴角挂着血跡，虛弱不堪。

龜丞相見到如此模樣的小玉，不由一怔。

随即紅着眼，擡眸定定看向哪吒的臉。

“紅绫附身，腳踏風火輪。你就是哪吒吧？”

龜丞相聲音微顫，也不顧哪吒身上所散發出的駭人戾氣，一把從哪吒懷中奪過敖小玉。

心疼的瞧着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公主，狠狠盯着哪吒質問道：“公主為了你，不惜破壞宮規，與三殿下争執而離家出走。你...為何沒有保護好她？！”

哪吒低眸看着她的臉，沒有接話。

小玉是在半路昏迷的。

她突然昏迷的那會，他也慌張地手足無措。

但唯一能想到救她的方法，就是盡快将她送回東海龍宮。

于是在服用了早前太乙給予的海底呼吸丹藥後。

他抱着小玉，匆匆下到海底。

“抱歉，是我的錯。小玉就拜托你們了。”哪吒聲音壓得極低，令人聽不出他此刻的情緒：“請務必看好她，今後...也勿要再讓她跑出來尋我，與我一塊，只會害了她...”

哪吒說完，轉身打算離開龍宮。

見小玉如此龜丞相自然也不敢耽誤，但瞧見哪吒似要離開。他當然也不會讓哪吒走得那麽輕巧。

“想來便來，想走就走。你當龍宮是什麽地方？”

龜丞相視線掃過那些被他召集起來的大隊龍宮海兵，手指着大門方向。命令道：“将公主害得如此模樣，還想走？來人，速速攔截龍宮大門。”

龜丞相說着，随即單手掐訣，向敞開的龍宮大門甩出一道法術。

十尺高的龍門。

在龜丞相的一道法術下，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大門重重搭上。

面前的大門關閉。

哪吒微眯起眼，扭頭回眸看向龜丞相。

對面的龜丞相也回瞪了哪吒一眼。

之後便抱着小玉，帶着十名左右的海兵。

轉身往珊瑚宮的方向遠去。

“快！将龍宮內所有藥師帶到珊瑚宮救治公主！”

“是！”

龜丞相帶着小玉遠去，速度之快，不一會便沒了影。

哪吒望着他們消失的背影，聽着龜丞相的大喊聲，心口上壓着的那塊巨石也總算是輕松了些。

他知道，東海一定能治好她。

這樣想着，他很快便換了臉上，環視着周身将他圍成圈舉着鐵槍向他靠近的一衆東海海兵。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夥，就這麽想來送死嗎？”哪吒臉上挂起戲谑的笑，身上也随之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殺氣。

“看在你們公主的份上，我可不想在東海龍宮大開殺戒。識相的，就快滾開讓道。”

大群的海兵們，剛才自然也聽到了龜丞相認出眼前少年就是哪吒的話。

在親眼看到他們東海最尊貴的龍公主，此次在離家的初次回歸，竟傷成那般相貌。

他們心中對于剛才見到哪吒的恐懼，便轉為了憤怒。

哪吒看着他們臉上一個個精彩的表情，不禁越發覺得有趣。

也不知是為何，到了這東海龍宮，他就開始莫名躁動。

內心抑制不住想要大鬧一番。

說來奇怪，這明明是他第一次來東海龍宮。

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心理。

不過他清楚，他不能這麽做。

就算心中再想攪亂東海龍宮，也不能這麽做。

畢竟此次他來東海的目的，可不是大鬧。

而且此刻雖是由惡面控制身軀，但善的那一面，搞不好會和他共享記憶。

到時他發瘋随心所欲鬧了龍宮，搞不好善面真的會自缢。

那時想要完全占據所有意志，可就難了。

将哪吒包圍起來的海兵們，聽到哪吒挑釁的話語，更加氣憤。

為首的幾名大将，冷冷瞧着即使被他們包圍，也依舊一臉戲谑的哪吒。

氣惱之下，其中一名大将便揮手下了命令：“拿下這個肆意妄為的大膽之徒，靜待三太子歸來發落！”

随着大将的這聲命令。

一衆将哪吒包圍起來的海兵們，立即便有了動作。

哪吒環視四周。

前後左右幾乎都被包圍的死死的，毫無生路。

他再擡眸往上看去。

卻也見到兩名蟹将帶着二十幾人在他頭頂盤旋，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想往上跑一般。

“呵，還真是條活路也不給。”

哪吒冷笑出聲，下一刻海兵們便舉着鐵槍沖他刺來。

而那幾名蟹将，更是施法在他被圍毆前向他甩來數道攻擊法術。

哪吒眼尖，他餘光瞥見了那幾名大将的動作。

他不屑冷哼。

“真是找死。”

伴随着哪吒的話，混天绫也随之而動。

哪吒取下乾坤圈，朝那些向他襲來的數道法術丢去。

乾坤圈在半空中迅速變大。

輕松便抵擋下了大将們甩來的水波攻擊。

混天绫開始變得寬長無比。

哪吒抓住一頭，手臂一轉。

巨大的紅绫便輕易将周圍的無數海兵甩開。

前後左右原本将他包圍起來的海兵們，被甩來的紅绫擊中。

痛呼出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

兵器落地的脆響聲，更是響徹整個龍宮大門。

哪吒連續甩了兩圈，将他死死圍住的海兵也到了兩批。

在他頭頂上方，原本打算由上而下用長□□下來的人。

見此情形，也不由錯愕般一時頓住了動作。

周遭倒了一片，哀嚎痛呼不斷。

在上方海兵愣住的剎那，哪吒猛地擡眸仰視那群在他頭頂的海兵。

嘴上勾起詭異笑容。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什麽可憐人一般。

帶着戲谑的同時，又帶了幾分憐憫。

“将我逼急了，對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上方的海兵被哪吒那詭異的笑給吓到了。

而兩名螃蟹大将，在迅速反應了過來後，急忙大喊：“都愣住幹什麽？快躲開！”

一群人急忙動作，想要躲開哪吒用混天绫打上來的攻擊。

畢竟那條紅绫方才一下變得又寬又長，原本看似柔軟的面料，現在看來...

卻倒像是個殺人利器。

雖然使用者現在好似并無這個意思。

但無論如何，這樣的法器都太令人害怕了。

躲避不及，混天绫的攻擊還是打在了上方的這群海兵身上。

哪吒将上方想要襲擊他的海兵們打散。

他并沒有下狠手。

畢竟他現在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沖出包圍，離開龍宮。

幸虧是在海中，被打散的海兵蟹将們只是被打亂，抱住受傷處，哀嚎着漂浮在半空中。

原本在一旁旁觀的另外幾名大将。

在望見此情景後，都不免大驚。

一想到可能無法捉拿哪吒完成任務，就不經混亂不已。

但他們中間，其中一名蟹将在見到在場倒了一片的海兵後。

很快便發現了一個奇特之處。

那就是，海兵們雖看似被混天绫擊中全部倒下。

但卻無一人被打死，亦或者傷到完全動不了。

最多均是身體麻痹，暫時無法起身活動。

想來傷人者，在攻擊他們的同時，在法器中摻入了使人麻痹的術法。

當然形成現在這一怪異情況的前提條件，便是傷人者根本不打算久戰，也可能因為某種原因，從一開始就沒有動真格。

想到此，這名大将突然開口道：“哪吒他在顧忌公主！”

其餘幾名大将紛紛向這名大将看來。

而後只見他又繼續道：“三太子殿下在李府尋不見人，很快就會回東海。我們趁現在哪吒分神，去砸門的空擋。化作公主模樣，攻擊牽制住他等待殿下回來。”

“不管他是否一眼看出真假，此法可能都具有牽制作用。能夠拖延一些時間。”

一衆螃蟹大将，在聽完這名大将的辦法後。

雖心生疑慮，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眼下他們能想出唯一可以拖延時間的笨辦法。

此時，哪吒瞧着地上與半空蜷縮着痛呼一片的場面。

也沒有多言，直接轉頭往禁閉的龍門處走去。

同時乾坤圈也回到了哪吒手中。

眼下在敖丙回來之前離開龍宮才是要緊事，故此他也沒有閑工夫去管那幾名像老鼠一般叽叽喳喳不知議論什麽的螃蟹。

要是他們敢過來，他直接用乾坤圈将他們打傷溜走。

然後再去山林修養幾日，之後再做打算。

哪吒走到禁閉的大門前。

他手中捏着乾坤圈，不由嘆氣：“何必如此，非要我在這門上砸個大窟窿嗎？如此一來，倒真顯得我是個如傳聞所言的惡徒。”

哪吒手舉乾坤圈，正欲下手之際。

周遭卻突然生起一股朦胧的煙霧。

煙霧很快在他身邊彌漫開來，迅速将他包裹起來。

哪吒拿着乾坤圈的手一頓。

警惕的眯起眼。

“還不死心，竟還妄想抓我？”

哪吒知道眼下又是那幾只螃蟹在搗鬼。

倒也沒當面戳穿他們的小把戲，只是冷笑嘲諷着。

煙霧漸濃，哪吒四處環視。

倒也沒發現什麽怪異。

他皺着眉，注意力又再度放在了緊閉的大門之上。

不想再多浪費時間。

“哪吒。”

在他剛舉起手，打算砸門之時。

一聲聲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熟悉的嗓音使得他下意識僵愣住。

而那幾名躲在暗處的大将，也在互相對了個眼神之後。

拿出了自己的狼牙釘錘，狠狠朝哪吒砸了過去。

原以為哪吒愣神，他們能夠暗算成功。

不想哪吒反應神速，除了一時大意手臂被他們其中一人擦傷以外，其餘攻擊皆完美避開。

見暗算失敗，幾名大将留下一人在哪吒面前，其餘全部再次躲進濃霧之中。

哪吒耳朵聽見身後異動，及時躲避開了暗算。

但煙霧過濃，他卻是什麽也看不清。

不過眨眼間，待他看清眼前人物之後。

就只是瞧見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女子，歪頭沖他微笑。

他先是愣神一秒，但随之內心就被一股錯愕感占領。

小玉受了嚴重內傷，而且方才又被龜丞相緊急帶去救治，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他面前。

幾名螃蟹明顯感覺到了哪吒的愣神錯愕。

借着這個空擋，便抓住時機，沖哪吒的四面八方圍攻上來。

待哪吒回過神，本就因為小玉吸取魔氣強撐虛弱的他，這次卻無法來得及巧妙避開。

他躲開了幾道釘錘攻擊，但最終還是被大将們得逞，挨下了兩道沖他重重砸來的攻擊。

兩次攻擊分別一前一後的打在他的胸口和後背。

而且對方下了死手，根本毫不留情。

他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

煙霧開始逐漸散開。

周遭被哪吒打倒的海兵們，在煙霧散開後，見到哪吒捂着胸口虛弱吐血的狼狽模樣。

紛紛驚愕，随之伴随而來的，便是一陣陣的歡呼。

“幹的好！”

“活捉哪吒！”

“将軍！趁現在快速速再補他一錘，不能讓他有機會用法器！”

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叫嚷的聲音，這些聲音此時聽在哪吒耳中，是無比刺耳，以及令他內心作嘔惡心。

很顯然，幾名螃蟹大将很是聽勸。

當他們想要再次重擊砸向哪吒的剎那。

哪吒早已松開拿着乾坤圈的手。

乾坤圈眨眼間變化為好幾個，其數量剛好對上幾名攻擊哪吒的螃蟹大将的數量。

“真是給點顏色就上房揭瓦，給臉不要。”

哪吒陰沉的眼眸緩緩擡起。

赤紅的雙瞳，就好像附上了一層冰霜，也像是能将人吞噬一般。

那散放着駭人殺氣的雙眸。

好像盯上誰，誰下一刻就是一具屍體。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沒有再看那些起哄的海兵，也不想管他們。

視線從僞裝成敖小玉的幾名螃蟹大将身上掃過。

只是輕輕冷笑一聲，下一刻便見幾名幻化成小玉相貌的螃蟹大将。

被混天绫包裹，迅速捆綁在一起。

“你們這些卑劣的小妖，也配化成她的相貌？”

周圍人均倒吸亂一口冷氣。

因為剛才親身體會過哪吒的實力，所以沒有人敢擅動。

幾名大将被混天绫舉至半空勒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當即化回了原來半人半螃蟹的醜陋模樣。

就在此時，龍門不知為何莫名打開。

一衆人的視線均被莫名開啓的大門吸引。

在龍門敞開一道細縫的瞬間。

一道冰錐從中飛來，刺穿了哪吒的混天绫。

只聽‘嘭’的一聲，幾名螃蟹大将重重摔落在地“在我東海龍宮，也敢如此猖狂！”

聽到這道聲音，周圍開始有海兵驚喜叫喚道：“是三太子殿下！他終于回來了！”

哪吒無語。

他知道，自己果然還是沒有避開敖丙。

但眼下他的身體，不宜好戰。

而他也是為此，才會想故意避開敖丙，只為避免與敖丙打。

可眼下...

哪吒沉默着，見此大門敞開。

他便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過龍門。

地上混天绫碎片漂浮而起，拼接恢複，跟随哪吒溜走。

敖丙發現哪吒想跑。

便也調頭轉身，追了上去。

陳塘關李府。

外出許久的金吒，在從在外搜捕的東海隊伍口中得知。

哪吒已然回歸陳塘關的消息後。

協同着東海、西海的搜捕隊伍，趕回了陳塘關。

這個消息聽說是龍三太子在收到後的第一時間，派人趕來傳話的。

東海與西海的搜捕隊與他分別後，就趕去了東海龍宮。

而金吒則回到去李府。

一回到李府，他所見到的。

便是一臉愁苦的木吒，以及面色凝重的李靖。

在從父親與弟弟口中了解事情的詳細經過後。

也不待他整理清腦中剛收到的信息。

殷夫人卻偏在此時，派人來正堂，吩咐他前去會面。

他跟随夫人派來的婢女，一路來到了李府的祠堂。

金吒四處環視，也不知為何娘會喚他前來。

金吒走進祠堂，就見殷夫人跪拜在排位前，似在祈禱着什麽。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殷夫人站起身，順手理了理褶皺的裙擺。

雙手交叉放置于小腹位置，面色平靜的轉身，看向她的大兒子。

金吒雙腳踏入祠堂，拱手沖殷夫人敬禮道：“孩兒拜見母親，多日不見，不知母親可還安好？”

殷夫人的目光在金吒身上上下打量，溫和一笑。

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道：“你剛來便在你爹與木吒跟前待了一會，想來現在也應知道了。近日有關哪吒的事了吧？”

“說起哪吒。我便回想起他昨日剛回來時，前來向我請安。他獨自守在我院外，讓婢女替他向我問好，之後又說自知自己的任性行為牽連了家中，故而沒有顏面見我。”

殷夫人走到金吒面前，回憶起哪吒剛帶着敖小玉回來的那時。

金低着頭默默聽着，咬了咬下唇，保持着拱手的動作，待殷夫人說完，這才擡眸直視他的娘親：“娘是想勸說我？”

殷夫人見到金吒如此，深深嘆了口氣。

作為母親，她又怎會不知，金吒作為三兄弟中，老大的難處。

她從袖內拿出了一封明顯被拆過的信件。

遞到了金吒面前。

金吒詫異的看了眼殷夫人，伸手接過了信。

接過信後，他打開信紙，粗略掃了一眼後。

視線定格在了信件中，那最後一行字上。

“太乙真人？！”金吒驚愕擡眸看向殷夫人。

殷夫人看到金吒的表情，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看下去，同時說道：“金吒，我不求你完全理解哪吒。但只希望，你不要像你爹與木吒一樣。只相信眼睛，連一點信任也不願分給哪吒。”

殷夫人的話傳入金吒耳中。

他雙手拿着信紙，內心不由默念信上內容。

【殷夫人，進來可還好？不知你是否還在為哪吒的事煩心？

其實關于哪吒，我也有許多話要同你說。

八年了，自從哪吒八歲時，負傷被我帶回乾元山起。我就一直在隐瞞，這個秘密。

其實八年前，自把哪吒帶上山起。我的內心，就一直藏着一個疑惑。

而當時我所疑惑的這個問題，就是“哪吒為何沒死”。

看到這，請您先不要生氣。

我所說的這個‘死’，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死。它既是死，也是新生。

哪吒的命運，注定不凡。

衆所周知，哪吒前世是女娲坐下童子，靈珠子轉世。

而他今世的命運，也絕不只是凡人這麽簡單。

命運的軌跡早已注定。

不可改、也不能改。因果輪回，改命者，注定要遭受上天的懲罰。

哪吒的未來，我不便多透露。但請相信我，作為師父，我絕不會害他。

哪吒原本的命運，是八年前。因被凡間孩童戲弄，故而氣憤前往九灣河。

使用混天绫玩水攪亂整個九灣河，故而驚擾東海龍宮。打死龍三太子，被四海龍王讨伐而死。自此被我帶入天庭，重塑肉身，擺脫凡胎，開啓新生。

但原本是這樣沒錯。

如今，不知是因何緣故。

八年前本該發生的命運，并未發生。

既定的命運軌跡脫離軌跡八年，未來在逐漸被改變。若哪吒不遭劫難，便難塑新身，恐将會一生平淡度日。

時間越發緊迫，迫于無奈。我同文殊廣法天尊以及普賢真人，商讨過後。想出一法，故而糾正被改變的命運。

此次'糾正'中，我有意帶着哪吒前往西海，只為讓他感染魔氣，恢複到幼年頑劣狀态。

西海之中，封印着無數萬年魔魂。

經過萬年，魔魂虛弱無比。加之哪吒自八年前陳塘關一事後，他的心底便種下了揮之不去的執念。

他心思敏感，又經過多年與李靖的關系，也使得他內心深處，積怨已久。最是能吸引那些羸弱魔魂。

我本意借以羸弱魔魂為養料，故使哪吒恢複到幼時惡态。

以讓命運恢複到原本的軌跡。

他離開西海後，我為他算過一挂，距離他身死之日。已經不久。

待到那日到來，我會将哪吒的魂魄帶到天庭蓮花池，為他重塑肉身。

至于為他祛除魔氣一事，我早已委托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屆時，他們将同我一起為他哪吒驅魔。

祛除魔氣一事，請殷夫人放心。

在此方面，我等雖不如龍族，但天庭蓮花池內，靈氣充沛不但能夠滋養魂魄，而且憑借我與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三人之力，絕不會有任何差池。

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文殊廣法天尊已将遁龍柱交給他的大弟子，也就是你的大兒子金吒。

此信，請待見到金吒後。交予他手中。

哪吒入魔，必會犯下大錯。而此次，也正巧是他魔性發作，故而造成他惡意拐走東海龍王之女。

卦象顯示，此事雖能糾正哪吒命運，但哪吒拐走東海龍女之事并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讓金吒務必在哪吒魔性發作之前，捉拿哪吒。

以防哪吒與敖丙沖突，造成敖丙身死。

謹記此信內容除金吒外，勿要被他人知曉。

我知殷夫人愛子心切，但這一切本就是哪吒的命運。哪吒的未來，有他的責任。

而現今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的命。天命不可違，不可改。請夫人與金吒，莫要因一時之念，改變命運。

至于敖丙之難，我等也無能為力。

但我們能做的，就只是将遁龍柱交與金吒，盡量預防敖丙身死。

他與哪吒之間，注定是敵。

避免敖丙與哪吒相鬥，是此次金吒的首要任務。

天命雖不可改，但這也是我們能為東海龍王做的最大的努力。

乾元山太乙真人。】

金吒在心中讀完太乙真人的信後。

他沉默許久，未曾開口說話。

殷夫人見他沉默不語，無奈嘆氣，随後輕道：“這信，是十多天前。太乙真人托人送來的。為了不暴露此信，他特意派乾元山的小童化作普通凡人模樣。僞裝為新進府的下人，這才将此信送到我手中。”

金吒看完信後，緊咬下唇。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他看着信中那句哪吒未來責任的句子。

只覺可笑。

“什麽責任，什麽命運。這一切，都是什麽啊……”金吒嗓音帶着沙啞，語調中更帶着不公：“我不想懂什麽命運，我只知道...我的弟弟在去西海前，過的很好……"

金吒此時內心算是明白，所謂命運弄人，究竟是何感受了。

在知道真相後，他只覺自己的弟弟承受太多。

原來這麽久以來，他一直不肯回來。

是真的有內情。

不一會，金吒将信件交還給了殷夫人。

再次拱手向殷夫人行禮，欲打算離開。

殷夫人再次嘆氣，看着金吒，語重心長般提醒道：“若遇見哪吒，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要心慈手軟，現在懷有心魔的他。不能放任不管，任由他胡來。”

金吒：“兒子...明白。”

金吒從殷夫人那離開後，不一會。

東海的人便來了李府。

說是哪吒主動現身于東海。

打傷了龍宮內一衆螃蟹将與海兵。

現下正在東海之上，同東海龍三太子交戰。

金吒木吒在得知此消息後，都無不震驚。

李靖更是拍桌惱怒道：“逆子！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獨自将公主送回嗎？現在又大鬧東海龍宮，與龍三太子纏鬥。又是什麽情況？！”

木吒在一旁像是在算着什麽。

下一刻更是像發覺了什麽一般，向前緊張又擔憂般道：“爹。今日一過，明日就是重陽，東海龍王回歸之日。”

木吒的這一番提醒将在場不管是婢女、小厮還是李靖和金吒。

但凡是聽說過或知道之前敖丙派龜丞相前來之事的人。

多多少少都在聽到木吒的這一番提醒後，面色都不由自主的發白。

氣氛陷入詭異的寂靜。

就在此次，木吒走到金吒身旁。

拉住了他的衣袖，祈求般道：“大哥。弟弟求你了，事到如今，不要再固執己見。認定哪吒無錯了。你帶着遁龍柱，速速去阻止哪吒鬧事。不要再讓他一錯再錯下去，真正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則屆時陳塘關的百姓，真的會為他的胡作非為，一同陪葬！”

“......”

木吒的話，讓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金吒身上。

金吒看着二弟滿臉擔憂愁容。

又再擡眸對上李靖那雙不容拒絕的眼神。

想到了太乙真人的那封信，以及在他沖殷夫人告退時，她的囑咐。

沉默半刻，他深吸了口氣。

似下定決心一般，終是開口應道：“好，我去抓哪吒。”

聽到金吒的回複，木吒同李靖緊繃的神經頓時松緩下來。

東海之上。

哪吒幾次三番想要甩掉敖丙。

但奈何敖丙窮追不舍，緊緊追着他。

渾身一副誓要與他拼命的架勢。

哪吒雖不清楚敖丙為何會如此。

但大概也能猜到。

想來無非就是李靖将小玉被他打傷這一假象當真，告訴給了敖丙。

故而現在的敖丙以為他妹妹所受之傷，皆是由他打出。所以才會這般氣憤。

一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的模樣。

敖丙在哪吒後方大喊道：“哪吒！你敢在我龍宮鬧事，卻是不敢與我正面較量嗎？”

聽聞敖丙的話。

哪吒不屑輕哼，也放大了聲調，接話道：“龍三太子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若真心鬧你東海，就不會是那種程度！”

“我不過是想要離開龍宮，何曾想你那些不知死活的屬下，偏不讓我走。無奈之下，這才出手打了他們！”

哪吒解釋的話語傳入敖丙耳中。

但對于剛剛得知，妹妹受了重傷的敖丙。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哪吒的話。

“狡辯！你先是打傷我小妹，後又打傷我龍宮大将海兵。你讓我如何信服？！”

“呵！”

哪吒沒有再多加解釋。

反正他再怎麽解釋，也是無用。

想到他如此這副人人喊打的模樣，他內心就不免冷笑。

說來倒真是奇了，明明他什麽都沒做。

但這命運就像是在跟他開玩笑一樣，總是能陰差陽錯的在他頭頂安下一個又一個罪名。

倒是真有意思。

後方的敖丙，察覺到哪吒風火輪的速度越發快速。

他的祥雲跟着，竟開始逐漸吃力起來。

心下便明了。

哪吒此次是真心想逃，不想與他正面交鋒。

明顯哪吒這一怪異的舉動，根本就不符合他們初次見面時，他那副狂妄自大的嘴臉。

想到從在龍宮開始，見哪吒時起。

他的臉色，就好像不甚很好。

莫非...哪吒不與他戰就是因為這個？

敖丙似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

若他猜得沒錯，他便不用再有顧忌。

可直接幻化出三叉戟，攻擊他不就行了？

想到此，敖丙也沒有再多浪費時間努力追趕風火輪。

而是雙手喚水，凝結成冰。

直接變幻出三叉戟。

敖丙凝結出的細長冰塊碎裂。

從中出現了一把長槍三叉戟。

敖丙用三叉戟勾起一道巨型水柱。

水柱在敖丙身後分裂，随即凝結化作無數巨型冰淩。

随着三叉戟的揮動，無數冰淩向哪吒襲去。

哪吒明顯感受到敖丙在他身後搞小動作。

于是便取下了方才緊急之下，他戴在脖頸間的乾坤圈。

控制乾坤圈同樣化出無數個，在他面前形成一道保護屏障。

無數巨型冰淩打在屏障之上。

催動支撐如此大的法術屏障。

使得哪吒胸口剛才被重傷到的內傷開始隐隐作痛。

他額間冒出些許虛汗。

眉間也不由微微擰起。

使出這樣密密麻麻的冰淩攻擊。

就是有意測試哪吒，是否真的虛弱。

即使對面哪吒與他離的不是很近。

但也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吃力。

果然，他猜對了。

哪吒這次是真不敢同他打。

“呵，龍三太子倒是一點也不手軟啊。”哪吒帶着嘲諷的冷笑聲響起，又繼續道：“我是真不懂。你們一個兩個，把我逼急了，究竟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小玉在逼他，木吒在逼他。

所有人都好像在逼迫他一定要做些什麽惡事一般。

只要他想，他現在就可以用混天绫伸入海中，攪亂這東海。

但先不說眼下的她正在東海龍宮內急救。

他若真這麽做了，她應也不會原諒他。

他早便與她說過，不要将他與善面哪吒分得太清。

他們實際就是一人。

毫無差別。

可在她眼中，好像惡就是惡。

從來都只有心魔，沒有他的位置。

善面想方設法做善事，為她着想，讨她歡心。

可始終，她還是将同一人的不同面分的格外清楚。

說來說去，都是哪吒，是惡是善，又有何分別？

對面的敖丙，在瞧見冰淩攻擊結束。

哪吒雙手稍顯無力的垂下。

乾坤圈形成的屏障也瞬間失效。

親眼見到哪吒狼狽的姿态，敖丙抑制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

他刺耳的笑聲傳入哪吒耳中。

使哪吒不由皺緊眉，壓制着心中怒火，不滿問對面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李哪吒也會有今天！”

敖丙的眼神由笑眼逐步轉變得狠厲，再次沖哪吒大聲說道：“雖不知你是因何虛弱至此。但你哪吒做了那麽多惡事，也算是一種報應了！”

哪吒挑眉，顯然被敖丙的話給逗笑了。

原來在外人眼中，他真的作惡多端啊。

“我做的惡事？真是有夠好笑的。”哪吒冷笑幾聲，随即也收斂了臉上過于明顯的嘲諷意味。

“既然龍三太子如此想我，那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若要打，我就奉陪到底！”

哪吒雙手結印變化出火尖槍。

他也沒有再逃。

而是打算正面迎擊敖丙。

敖丙見哪吒臉上那副挑釁的嘴臉，想到了此刻應受了重傷的小妹。

他心底就不由來一沉。

“敢傷我小妹，我必要你拿命來償！”

敖丙剛說完，不給哪吒過多反應的機會。

哪吒便見他用三叉戟卷起一道巨型水柱，沖他攻來。

眼見一道猶如巨龍一般大巨型水柱向自己襲來。

哪吒神經頓時緊繃，控制着風火輪便想往左邊閃，避開敖丙的水柱。

但敖丙似乎是早就預想到了哪吒的想法，他嘴邊勾起一抹早已預料的冷笑。

又在哪吒的四周卷起了共四道水柱。

哪吒被五道水柱四面包圍。

每一道水柱，都要比上次小玉化作龍形時還要高大。

五道水柱在包圍哪吒的剎那間，頓時由上至下凝結成冰。

不過一瞬，凍結的冰柱，便響起了一陣碎裂般脆響。

哪吒視線往冰柱上一瞥，就見冰柱上裂開無數裂痕。

猛地一下。

冰柱崩塌，碎裂的冰塊向哪吒頭頂砸來。

這其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那些碎裂的冰塊，多呈冰錐狀。

向下的那頭，尖銳無比，若是砸下來，恐怕這砸的人不是被砸傷，而是被細長尖銳的冰錐刺成刺猬。

哪吒見此，不禁冷哼。

他四面八方，将他由上而下，包圍成球這些冰錐。

說好聽些是冰錐，但這些東西，明顯就是一個個殺人利器。

“龍三太子，若我偏死在你手裏。你的妹妹，可是會傷心的。”

哪吒的聲音中聽不出絲毫慌亂，他用着無賴般惡劣的口氣刺激着敖丙。

那平穩的語調，聽在敖丙耳中，就仿佛在說。

堂堂東海龍三太子，就這點本事。

“無恥之徒！你居然還有臉跟我提小玉！”

敖丙的右手張開對準哪吒的方位。

随着他的話語，他左手一合。

無數冰錐合攏，刺入哪吒的身體。

下一刻，意想之內的慘叫并未響起。

但令人驚愕的是，敖丙的那堆冰錐之內。

卻飄落下了一節節的紅绫碎片。

敖丙瞳孔一緊，視線迅速往周圍環顧。

還不待他尋到那抹紅色的身影，脖頸間便傳來了一個冰涼的觸感。

低眸一看，便瞧見是一把長槍，架在他的頸間。

“今日我雖身體不佳，但混淆視覺的小小幻術，還是用得了的。”

好似為了證實自己确實身體虛弱的事實一般，哪吒甚至還用着空餘的另一只手捂嘴輕聲咳嗽。

明明是在咳嗽，但這咳嗽聲中，卻莫名夾雜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就好像在嘲諷敖丙。

居然連他現在托着如此虛弱之身，也殺不了他。

“龍三太子，還真是一點也不手下留情。好歹變相來說，我也算是你妹妹身邊之人。這般迫不及待想殺我，就不怕小玉不理你這個兄長？”

哪吒臉上依舊是那副欠打的惡劣相貌，他嘲諷的話語不斷。

之後更是變了臉色，再度冷哼說道：“不過你大可放心，小玉此時身在龍宮。今後我更也傷不了她......”

腦中想到龜丞相帶着小玉離開的畫面，哪吒的聲音不由低了下去。

此時他也不知道，小玉情況究竟如何了。

究竟有沒有好轉？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而且就算是真，我也會在見到小玉前，為她親手殺了你！”

敖丙趁哪吒愣神的剎那，用三叉戟從左側重重打在哪吒身上。

哪吒回過神，沒有及時避開。

重重挨了敖丙一擊打。

他眉頭擰起，閃離敖丙一米開外。

哪吒捂着被打到的左腹位置，惡狠狠地瞪着敖丙。

放下捂着左腹的手，目光向下，移向海面之上飄落的零碎紅绫碎片。

下一刻，浮在海面的紅绫碎片，飄向空中，向哪吒的方位飛去。

同時在這一過程中，聚集逐漸形成一條細長完整的紅绫。

混天绫恢複原樣，回到哪吒手中：“看在你是她兄長的面子上，我不會傷你。但同時，我也請你龍三太子，不要不珍惜機會，偏要找死！”

他赤紅的雙瞳在眼中閃動，透露出冷寂的殺氣。

“呵！別裝得一副對我妹妹很是深情的模樣。”敖丙舉着三叉戟，指向哪吒。

他一臉厭惡的看着哪吒，好像在看一只令人惡心的害蟲：“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就算我死，我也不會把妹妹交到你這種不仁不義不孝的無賴手中！”

敖丙刻意加中了‘不仁不義不孝’這六個字。

這六個字，是陳塘關八年以來，一直暗中烙印在哪吒身上的标志。

他無論待人待妖，縱使回陳塘關一兩次，每每總兵交到他手中的案子，哪吒做事仍殺伐果斷，手段殘忍，毫無情面，多年來受百姓害怕，被稱為無仁無善之輩。

他多年不歸家，每每歸家，卻總會與李靖總兵大鬧大吵一番。相對于前兩位兄長，總是缺乏對待生父的敬畏之心，甚至直呼生父名諱，又視為不孝。

至于這義，在敖丙看來。

他妹妹一心挂在他李哪吒身上，但哪吒不惜誘騙她逃離家人與他私奔，更是在他小妹一顆真心交付于他之際，惡劣出手将其重傷，這般惡劣對待真心待他的女子。這又是不義。

“你李哪吒，令百姓妖類害怕，令家人厭惡，待人惡劣。可不就正合了這‘不仁不義不孝’六字！”

“你！！”

敖丙的話，觸動了哪吒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些不快回憶。

若眼神能殺人的話，現在敖丙恐怕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縱使此刻腦子裏在瘋狂咆哮着殺了敖丙，将他抽筋扒鱗。

但腦中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又在告誡他，不要做令她傷心的事。

不要真的成為，敖丙口中之人。

腦中兩股思想在內互毆。

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惡性瘋狂。

“龍三太子，你真要感謝自己有個好妹妹。”哪吒的雙眸陰沉冰冷，他用着死寂一般的眼神盯着敖丙：“否則，我敢保證。不出半炷香，你就會成為一條無鱗無筋的死物。”

混天绫登時向敖丙襲去。

敖丙心下一驚，向後逃離，想要躲開襲來的混天绫。

但不想他逃哪，混天绫便跟到哪。

不僅是混天绫，連着乾坤圈也脫離了哪吒身邊。

沖他襲來。

同時乾坤圈更是跟上了混天绫。混天绫纏繞在乾坤圈之上，繼續追趕敖丙。

祥雲的速度已不足以讓他甩掉兩樣法寶。

無奈之下，敖丙咬牙化作龍身。

在空中飛翔，想要拼命甩開混天绫乾坤圈。

可不過半刻，兩樣法寶便追上了他。

乾坤圈套在了他身上，混天绫纏住了他的龍身。

尤其是封住了他的龍嘴，使他徹底說不出話來。任憑敖丙怎麽掙紮都沒用。

直至他因無力掙紮摔落到海灘之上。

哪吒這才踩着風火輪飛了過來。

他俯視着倒在地上的青龍，雙眸中沒有絲毫情緒。

敖丙擡眼仰視哪吒，看到他那副冷漠的神情。

別過龍頭，落寞的閉上了眼。

就似在等待死亡一般。

但過了許久，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

他睜開眼，卻依舊見着那紅衣的少年郎踩着風火輪立在原地。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傷你。畢竟若我傷了你，那小玉永遠也不會原諒我，我虧欠了她許多，本就無力償還。但我若鬧了她的家，還殺了她的哥哥。就算是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我自始至終都是她的那個哪吒。”

敖丙聽不懂哪吒那些自言自語的話。

但待到哪吒說完後，他身上的乾坤圈與混天绫也皆數被哪吒收了回去。

敖丙驚詫的愣在原地，卻只見他轉身似要準備離開。

他最後回眸冷冷瞥向青龍，語調冷漠道：“之所以用乾坤圈混天绫捆你龍身，那是因為你一心殺我。讓我無法脫身離開。”

“但經過此一遭，我想龍三太子應該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了。想來自然也不會迫不及待的趕到我跟前，說着要殺我這種不自量力的話。”

哪吒的最後一句，是冷笑着諷刺說出的。

眼見哪吒背影開始逐漸遠去，敖丙腦中想到小妹。

此刻也只能無能惱怒。

就像哪吒方才所說。

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又何談替妹妹殺了哪吒！

“哪吒，你打傷東海龍女還不算，如今更是連龍三太子也不肯放過！”

金吒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哪吒警惕的望向四周，卻在頭頂高處一個山崖之間發現了一道人影。

距離頗遠，人聲自然不可能傳到他耳中。

想來定是金吒用了傳音之術。

金吒趕來時，親眼見到的，就是一條被混天绫與乾坤圈纏住的青龍在空中翻滾掙紮。

後面雖看見混天绫與乾坤圈兩大法器從青龍身上被人收回。

但他心中卻還是忐忑不安。

青龍旁邊的人影，光從法器來看，他都能夠确信是哪吒。

但哪吒現在的所作所為，使他不由聯想到了太乙真人的那封信。

滿腦被害怕擔憂占據的他。

腦中想到的是李靖無奈憤怒的臉，以及木吒方才在滿臉愁容，哀求他抓哪吒的話。

同時還有...太乙真人信中，那敖丙身死四個大字。

若敖丙死了，他實在難以想象，陳塘關在東海龍王的憤怒之下，将會面臨什麽樣的災禍。

這一樁樁擔憂與煩惱，使得金吒來不及過腦思考，哪吒突然放開青龍的行為。

他禦劍位于高空，緊咬着下唇，雙手結印，喚出了遁龍柱東海龍宮，珊瑚宮內。

一衆藥師圍在敖小玉身邊，手中分別拿着龍宮內的救治法寶。

施法救治敖小玉。

同時，室內還站着許多龍宮侍女。

侍女們端着一個個龍宮內的珍奇丹藥。

藥師停下施法的手。

收回手中治療法器。

轉頭看向了侍女們程上來的那些煉化好的丹藥。

藥師們互看了一眼。

圍在一起商讨一番後，從一堆靈丹中選出最能救助公主的藥。

遞給了守在小玉床頭的螺兒。

螺兒會意，将瓷瓶內的藥丸倒出，扶起小玉的半個身子，細心喂到小玉口中，随即又拿起一旁侍女主動倒來的水杯。

讓小玉服下。

藥師瞧着公主慘白的臉色。

紛紛搖頭。

轉身出了公主的房間。

龜丞相見到幾名藥師都走了出來，便上前急忙問道：“情況如何？”

藥師們互看了一眼，随即為首的藥師搖搖頭，嘆氣道:“若如龜丞相所言，公主使用的法器本就會吸食公主的精氣。那我們想，公主此次情況，恐怕并不單單是法器所導致。”

龜丞相皺眉，詫異問：“此話怎講？”

藥師繼續回答：“據我們猜測，公主恐怕是過度使用了龍珠。不僅如此，她的龍珠……恐怕...已經受損。且可能相當的嚴重。龍珠使用過度以及龍珠受損，僅僅這兩樣就可能會要了公主的命。但那也是可能，待到龍王回來，在龍王的相助下，公主閉關千年萬年依然有存活的可能性。”

藥師說道此，戛然而止。也不知接下來的話還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們的結論是，現在的公主恐怕——”

龜丞相說到一半，沒敢再說下去。

藥師看出龜丞相已然猜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沒有再藏着掖着，又道：“若公主所用法器不是那般害人的邪器。本還可能存活的公主，倒還有救。但以如今情況，現在即便是四龍王合力，也沒有任何生機了。我們能做的，也只是不斷用名貴丹藥，為她拖延時間。”

親耳聽到藥師的真實結論，龜丞相只覺天靈蓋仿若遭到雷擊。

他僵硬的開口，極力保持鎮定，再次問道：“公主還有多長時間？”

藥師們為難的交換眼神，随即才回道：“據我推測，不到一百年。”

“什麽？！”

龜丞相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幸好站在他面前的藥師及時扶助了他，同時也順道提醒道：“經過我們剛才的救治，公主應當快醒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