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061章 第 61 章
在距離碎巫山約150裏的地方, 孟州節度使麾下的大将崔深騎在馬上，面色冷硬地看着前方的冰雪之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路太難行了, 若沒有穿上厚實的棉靴，沒有在身上裹着毛皮貂絨，他此時必定要像身後那些普通士兵一樣被凍得難以行進了, 可軍隊行進靠的不是他一個人，那些普通士兵才是重點, 他穿得暖也暖不了其他人。
崔深不耐煩地嘆了口氣, 回過頭對身後的副将說道：“停下來休息造飯，歇息一個時辰再行進。”
副将聽後拱了拱手：“将軍仁慈。”随後便騎着馬到後面去吩咐了，他們這支軍隊人數較多, 要通知所有人停下來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停止行進的命令通過旗令一點點地傳了下去, 現在已是午時, 衆人都知道這會兒停下來必定是要吃飯的。
趙三娘也接到了命令，負責管理他們這兒的高校尉便讓他們這幾個火兵趕緊埋鍋造飯, 大家手裏都帶着幹糧，再燒點稀溜溜的粟米粥便可以了。
趙三娘長得粗犷，用她那已死了的丈夫的話來說就是，這婆娘膀大腰圓，一看便是個命硬的，輕易死不了。趙三娘深以為然。
她與丈夫一同被從家裏拉走充作壯丁去上戰場, 丈夫在第二次大戰時便被人削去了半邊腦袋, 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她這個皮膚黝黑，膀大腰圓的婦人卻經歷了五六次大戰都無傷無痛, 活到了現在，還因為做飯好吃得到了校尉賞識, 輕易不需要上戰場，只需給大家把飯做好。
高校尉一共管了二百八十五個小兵，小兵中又分為了隊長，什長，趙三娘便是火兵什長，管着10個人三口鍋。
一聽說可以停下來了，趙三娘趕緊搓了搓被凍得發紫的手，把背上背着的鐵釜卸了下來，指揮着其他人趕緊搭竈做飯。
鐵釜是很重的，趙三娘背着也并不算輕松，但背着鐵釜卻也是大家都搶着的，畢竟萬一有敵軍射箭，一口鍋實在是能夠讓他們少了許多的危險隐患，重就重點吧，反正趙三娘甘之如饴。
都是做慣了的活計，幾個火兵動作利落地便将鍋子洗刷幹淨，又跑到附近的河邊提了水倒進去大火燒着，趙三娘則是拿起米袋子往桶裏盛了幾碗谷粒，往裏摻上一些黃豆與黑豆，用涼水随便淘洗了一番，把裏面的小石子略微挑一挑，便全都下鍋了。
米裏不摻石子是不可能的，他們這些最普通的軍漢哪裏配吃多好的東西呢？只有逢年過節才能沾着點葷腥，或是打了大勝仗，上頭才會賞下來幾頭豬大夥分一分，一人也就吃個兩三片。
湊合過吧，總比那些餓死的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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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娘用木勺子攪拌着鍋裏的米粥，等水開了以後米花翻了上來，她便從随身帶着的鹽袋子裏掰了一塊發黃的鹽巴往鍋裏一扔，繼續攪拌，又過了一會兒，琢磨着米粒兒快熟了，她又小心翼翼地從自己身上挂着的另一個袋子裏抓出了一把綠色的菜幹粉末撒了進去。
軍漢們常說趙三娘做飯好吃，其實趙三娘并沒有什麽秘方，只是每次在熬粥的時候喜歡往裏加上一些她自己喜歡的菜幹碎，菜味和鹽味摻在一起，那當然香了。
整個軍隊都在埋鍋造飯，趙三娘這邊已經做好了，軍漢們一個個拿着自己的木頭碗排着隊過來盛上一碗熱粥，其實這熱粥也十分稀，裏面還摻了黃豆和黑豆，吃多了便要鬧肚子，可這樣冷的天，誰不想吃口熱乎的呢？
趙三娘拿着大勺子一人給撈一勺，三口大鐵鍋熬出的粥也正好這200多人一起吃——說是正好，其實好些人還是沒吃夠，那也不關趙三娘的事了，她給所有人盛好飯以後便捧着自己的木頭碗小心翼翼地沿着邊喝一口米湯，再咬一口幹餅子，吃得噴香。
旁邊的大鍋裏又放了些河水燒着，待會兒想要喝熱水的便可以拿着竹筒來裝上一些趁熱喝了，這也是趙三娘自己琢磨出來的，大家都很喜歡。
吃過以後，那些身體不太好，被凍得渾身僵硬的士兵便又有了些力氣，可以跟着大部隊繼續走了，在隊伍前頭将最後一口鹵肉餅子塞進嘴裏的崔深擰着眉頭喝了一口蜜水，總覺得這餅子太過幹澀，真是難吃。
出來一趟真是遭罪呀。
他看向副将：“全隊前進，兩個時辰之內一定要到碎巫山。”
副将接了命令，便又去傳話，崔深騎着馬擡起頭，發現空中不知何時多了兩三只造型奇怪的黑鳥，他搭弓欲射，這幾只飛鳥卻像是成了精似的猛地往高空升起，漸漸沒了蹤影……
……
曦國亭陽市城北醫院。
其實霍鳴寒也是突然想起自己養的那幾只貍奴的，自從先帝駕崩，京城動蕩，那些個節度使又極不安分。霍鳴寒不得不整日守在宮裏，以免有人對太後與陛下行不軌之事。每日回家後也是倒頭便睡，其實根本就是已經忘了自己養了貓了。
他想着反正自己也沒那個心思養，既然這位陛下很喜歡小動物，倒可以獻給陛下，想來那幾只貍奴也會過得更開心些。
很可惜的是，女帝陛下雖然略有心動，卻仍然拒絕了他的這個提議：“我平時要做的工作也蠻多的，沒有精力再養一只貓了。”
要知道系統的外表雖然是一只狗，但這只狗不用章慈給它喂食，即使章慈心血來潮給小白吃了東西，它也是不用排洩的。簡單來說就是章慈雖然看似在養狗，實際上這條狗哪怕不吃不喝也不會死。
雖然章慈對于霍鳴寒這種官N代口中所說的“玉雪可愛”的貓貓還是非常期待的，但想到自己現在的條件根本不适合養寵物，章慈只能遺憾地拒絕了。
蹲在挎包裏的狗也安靜了下來，不再試圖往外爬了。
章慈倒是有了個新的想法：【小白啊，其實我聽說貓比狗好摸一點。】
系統：【……所以？】
章慈：【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想要養其他寵物的想法，你絕對是唯一。】
章慈：【既然這樣的話，不知道你能不能變個貓來給我摸一摸呢？最好是那種布偶貓咪。】
系統：【……】
系統嗤笑了一聲：【宿主，你給我的稱霸值本來就很少，我買不起其他的拟态殼子了，請你提出一些合理要求，比如說讓我用人類的拟态殼子。】
章慈：【哦，那倒不用了，太占地方了。】
系統：【……】
系統：【總比貓強。】
章慈遺憾地放棄了讓系統變成白貓的這個美妙的要求，心想着回頭可以去找個貓咖撸一撸解解饞，不過這一次她雞賊地沒有告訴系統自己的這個想法。
她帶上霍鳴寒交給她的資料和書信，和楊太後一起走出病房，坐上車前往時空門所在地。
雖然章慈覺得在語言研究項目組工作還是挺開心的，不過現在她已經有了新的任務——跟随指揮部一起前往大淩朝國都洛安城，接收來自于大淩朝首都的政治事務。
原本在章慈接受了禪位以後這件事就應該做的，奈何突降暴雪，而且時空門還恰好落在了山頂上，沒有路根本就無法讓大部隊下山，因此才拖到現在。
如今下山的路已經暫時修好，在山的另一邊也已經開始鋪設柏油路，現在這事情宜早不宜遲，他們可以出發了。
這一次楊太後也會帶着小皇帝蕭阜一起跟着回去，雙方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表示正式禪位與登基。
之後楊茹芝就會再次來到曦國，作為對曦國有特殊貢獻的人員拿到曦國的國籍，不會再管什麽王權争鬥。
她的兒子蕭阜也将像曦國最普通的小孩子一樣接受正常的教育，過安寧又普通的生活。這是楊茹芝思考了這幾天以後決定的，她不願意再住在那錦衣華食的宮殿裏，寧願做一平民，而既然要做平民了那自然要選更舒服的地方，在大淩朝當平民能比得上在曦國做平民嗎？
結果兩人剛剛到達這裏，卻突然得知今天前往國都的行動暫時延期，這就很奇怪了。原本已經決定好再過幾個小時就出發了，以宋部長一貫的做事風格不太可能突然變卦呀……
章慈百思不得其解地見到了宋部長，對方正在和田師長他們開作戰準備會議，做作戰計劃，欸，等等，作戰計劃？
宋部長給章慈解答了疑惑：“就在剛剛，我們的偵察隊員發現從淩朝的河西郡方向有一支超過5萬人的軍隊正在往碎巫山的方向行進，其中有一部分是負責運糧的民夫，還有一部分是看起來狀況不太好的女性和年老的人。”
章慈大概聽懂了：“如果是正常的軍隊我們可以就像之前對付羅克帝國軍人那樣，可現在這支軍隊并不是正常軍隊？”
宋部長點了點頭，經過這三天的救災經歷，其實他們已經很清楚大淩朝目前是個什麽狀況了。說實話，什麽王朝更疊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不會引起太多情緒波動的事。可王朝的更替下面是無數平民的血淚，無論如何在面對這些被強征來的所謂“軍人”的時候，曦國還是希望能夠用相對比較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而這也是宋部長他們現在召開作戰會議的原因。
如果說羅克帝國那邊的軍人在面對催淚、彈，麻醉、槍等武器的時候只需要多休息一陣子就能夠恢複健康的話，那麽對于大淩朝的這些可憐的平民來說，麻醉|槍和催淚|彈便可以稱得上是殺傷性的武器了。他們的身體過于脆弱，受傷的下限太低，曦國這邊不願意拿他們的生命冒險。
章慈看着大家輕松的表情，試探性地問道：“所以已經想出好辦法了嗎？”
宋部長微笑着點了點頭，在場的高手這麽多，大家集思廣益，當然不會束手無策。
田師長爽朗一笑：“小章啊，你現在有個活要幹。”
章慈問道：“什麽活？”
田師長道：“以女帝的名義給大淩朝旅行團發個請帖，就說邀請他們來參觀一下特殊的表演。”
章慈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田師長并不是一個很樂意賣關子的人，他神秘兮兮地笑過以後就直接告訴章慈，他們準備用曦國的老辦法——敲山震虎。
田師長拍了一下桌子：“我們不會主動去傷害任何已經屬于曦國淩朝分區的正常居民，但對于意圖破壞社會安定的危險分子，我們有必要讓他們知道挑釁的後果。”
宋部長拍了拍章慈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恭喜你啊小章，你這次有機會近距離欣賞咱們曦國部隊的軍事演練了。”
章慈驚訝地說道：“原來是演練？”
……
大淩朝旅行團如今已經或自願或被迫地在曦國整整玩了三天。
說實話三天很短，客觀來說對于他們根本不算什麽。可一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實在是有些度日如年了。大部分的人在出來之前都沒有對這次的行程有足夠的警惕，跟家裏沒有交代太多，只是說有事要去一趟河東郡，讓下屬看好家而已。
誰想到來了以後還走不了了，說冤種誰是怨種啊……
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們才游玩了三天，女帝陛下竟然就邀請他們去碎巫山的山頂欣賞一場特殊的表演，這絕對讓大家欣喜若狂。
當然，具體是什麽特殊的表演女王陛下并沒有說，不過大家以己度人，也猜測有可能會是什麽歌舞之類的東西。畢竟哪個國王不愛看這種文藝表演的，尤其還是一個剛剛才登基的女帝，她心中一定無限豪情想要炫耀一番，他們過去捧捧場也就是了，好歹碎巫山的地理位置是在大淩朝。
衆人出門時也都帶了換洗衣服，到了曦國以後曦國官方也出于禮貌幫他們準備了有曦國風格的衣裳，別看款式有些奇奇怪怪的，但穿着也是挺舒服的，保暖性極好。這些人便有的穿着自己本來的衣服，有的穿上了女帝贈予他們的曦國特色衣服，紛紛前來赴宴了。
然而來了以後方知這一切并不簡單，雖然女帝說此次表演的地點是碎巫山，不過他們真正來到的地方卻是碎巫山山下的一片空地。在場衆人有許多也是學過兵法的，眼前這場地雖然看起來四通八達，但兩旁皆有叢林，從戰場上來說絕對是一塊風水寶地，攻守兼備。
衆人并不知曉女帝是否故意選擇了這樣一塊地盤來進行表演，不過稍微敏感些的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只見現場已經架起了一座高臺，高臺上放置着幾排座位，而座位上已經放好了姓名牌，他們這些人的名字都在上面，想來必須要按照人家安排好的座位入座才可以了。
這也無所謂，讓大家感到奇怪的是，每張座椅上竟還放着個綠色的奇怪物件，像是兩個小鐵桶拼在了一起。
于是大家紛紛小心翼翼地拿起來觀察，最終某個節度使驚喜地發現這東西居然是用來看遠方的。只要把這東西搭在眼前就能看到很遠的地方，簡直是神器！這若是行軍打仗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寶物，作戰的勝率得有多高啊！
望遠鏡讓衆人啧啧稱奇，大家紛紛将望遠鏡挂在脖子上，用手托着主體來回看，有的看天空，有的看遠方的雪景，還有的互相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被吓了一跳。總之氣氛還是比較輕松活躍的，直到女帝陛下帶着她深深信任的那幾位臣子一起在最後最高一排中間的位置落座後，現場才安靜下來。
女帝陛下手裏拿着一個黑色的盒子，對着這盒子說話她的聲音就能夠變得很大，能傳得很遠。
“歡迎各位來參加曦國大淩朝特區首次軍事演練行動，本次軍事演練行動旨在展示曦國維護和平的決心，為保國家之安定，民衆之安寧，請各位不必緊張，放心觀看。”
節度使們對于曦國軍事實力的認識還在麻醉|槍上，他們甚至連催淚|彈都沒有嘗試過，因此對于這所謂的軍事演練還是有幾分好奇的，只是他們還是不太清楚為什麽要把他們都叫到這裏來，難道是要專門給他們看嗎？他們這些人早已是曦國的甕中之鼈，有必要為了他們折騰這麽多嗎？
就在衆人覺得疑惑之時，有眼尖的人發現在前方不遠處竟然緩緩出現了一隊騎着馬的騎兵，還拿着望遠鏡的節度使們紛紛仔細查看，發現騎着馬跑過來的人看肢體動作應當是斥候。
衆人沉默了。
很好，已經破案了。
原來并不是女帝陛下想要炫耀自己的功勳而辦的宴會，而是女帝陛下被不知死活的大淩朝軍隊惹怒，準備叫他們這些人來殺雞儆猴，對着和尚罵禿驢。
可他們能說什麽呢？這都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假如他們沒有進入曦國，沒有見識到曦國那詭異的武器，他們也不可能在家待得住啊，神仙之門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秦王揉了揉眼角的皺紋，轉過頭問趙冀：“趙節度使，不會是你的兵吧？”
趙冀：“……”
趙冀還真不能确定，畢竟他身為高高在上的節度使又怎麽可能認識自己軍隊中的一個小小的斥候呢？
那斥候一過來便看到了這裏有個高臺，而高臺上坐着一大堆人。但他們手上沒有望遠鏡，也不知道這一大堆人究竟是做什麽的，只是留了幾個在這邊躲起來觀察情況，另外的回去報告。
殊不知他們所有的動作都被大夥看了個正着，仿佛在進行默劇的表演。
女帝陛下一揮手，高臺的側面便被人推上了一個很大的屏幕——是的，大家已經知道這是屏幕了，這兩天他們也見識了不少東西，看過電視電影，知道屏幕是用來幹什麽的。
女帝微微笑着說道：“我們的演練現在馬上就要開始了，不過最初演練的地點在山的另一邊，大家的視線不能拐彎，所以看不見，所以我們準備了轉播的熒幕，看這裏就可以了。”
随着她的話音一落，這塊有一丈長半丈寬的屏幕上面便出現了清晰的畫面：遠處是一片雪景，而近處則是前面長着長長炮|筒的坦|克。
坦|克這種鋼鐵巨獸的履帶在地面經過的時候，大家都能夠聽到那地面的植物被壓碎的嘎吱聲，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可光是那動靜，都足以讓人膽寒了。
兩輛坦|克像是在比着速度一般往前沖，前面的炮|筒轟的一下開始發亮，兩顆閃着火光的炮|彈從炮|筒中噴出，衆人便看見在高臺前面幾百米的地方，原本刻意放好的兩個石頭堆此時已經變成石頭粉。
婁用猛地站了起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這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力，如天降雷霆！”
和他一樣站起來的人又何止一兩個呢，恐怕現在還坐着的除了身體不太好的那幾個以外，就只剩女帝陛下和她的下屬了。
沒人回答他們的問題而眼前的屏幕上還在繼續，兩輛坦|克此時已經離開了鏡頭的視野，不知是展示完畢，還是說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坦|克後面站着一隊穿着綠色軍裝的戰士，他們的肩膀上扛着一個圓筒形的東西，那圓筒對着遠處的一片枯樹林，也不知他們是操作了什麽，總之這兩個圓筒極其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波，那道光波像是快刀切豆腐一樣，竟是在瞬間便截斷了那枯樹林的一大堆樹木，用斧頭需要砍半天的巨大樹木被砍瓜切菜一般的截斷，露出了就在那片樹林之後的一個金甲将軍。
秦王便聽見趙冀有些驚訝地說道：“崔深？”
秦王不認識崔深，但一聽到姓崔，便知道又是個世家大族的子弟，崔盧可是一丘之貉呀。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中的盧益捷，不知道盧益捷家裏的那些子弟有沒有過來，若是過來了，看見這場景還不一定吓成什麽樣呢……
人群中便有人議論：“原來他們是早知道那片樹林後面藏着軍隊，否則怎麽可能突然把那武器往樹林打呢？”
奸詐，真是太奸詐了！想必那崔氏子弟原本還在默默觀察，萬萬沒想到轉瞬之間竟然大禍臨頭，慘啊，太慘了，慘到他們不知道說什麽好……
……
崔深也覺得自己挺慘的，其實他的軍隊早已經到達這附近了，只是發現這從門後面過來的異界人有些許奇怪，所以就一直要求全軍在遠處先等着，他帶着精英部隊到前面來查看情況。
這附近雖然沒有村莊，卻有幾個住着的老獵戶，他看到那些異界人走進獵戶家裏将獵戶帶走，又将這附近的一些動物也趕走，可以說慈悲心非常重，與此同時他們甚至還仔細觀察了周圍，特地找了這片枯樹林。
當時他并不知道這些人要找枯樹林做什麽，否則他早就挪地方了，還等到現在？總而言之崔深的藏身之地現在被那異界人的神秘武器直接轟了個大洞，還在遠處躲着的大軍暫且不提，反正他這個主将以及精英部隊是已經暴露人前了。
而在這時剛剛派出去的斥候也回來了：“禀告将軍，山的那一邊坐着許多人，卑職的目力有限，只知道那些人中應當是有女子，其他的便看不清了。”
現在看到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崔深咬了咬牙，想到剛才自己差點被轟到的痛苦勁兒，只覺得老天爺太不公平，其他的将領出征以後威風凜凜，而他第一次出征居然碰到這種怪物，異界人的武器到底是什麽呀？怎會如此威力巨大，仿佛神器！
那堅硬的木頭都被削得整整齊齊，這若是換了人的身體，豈不是全部都成了肉泥？
就在崔深發愣的時候，那兩輛坦|克已經轟隆隆地移動到了另一邊，他沒有望遠鏡，所以看不清，并不知道兩臺坦克此時已經轟平了兩座小小的石頭堆，如今正在對着另一個稍大一些的石頭山瘋狂地轟擊。
對于現代人來說，這樣的場面或許并不太讓人驚嘆和意外，可對于這些純純的古代人來說簡直就是天罰。
炮轟過之後，從側面跑出了兩隊一看就訓練有素身體健壯的軍人，他們開始了正式的表演型演練。因為是真人演練，所以他們使用的武器并沒有剛才那麽有震撼力，甚至使用的槍|支彈|藥都是沒有殺傷力的，聽着動靜吓人而已。可無論是在臺上的人還是悄悄從樹林中挪過來的崔深等人臉色都已經被吓得鐵青了。
那些武器尚且可以說得上是神器，可以說是神仙賜予的，可這些明顯是自己努力才有了現在結果的軍士，他們那強悍的能力以及超高的作戰意識才是最為可怖的。
他們任何人都不可能打贏這樣的軍隊，絕對不可能。
如果說這些還在大家的承受範圍之內，那麽在之後被異界人推出來的那一輛導|彈發射車則是變成了壓垮衆人自信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這一枚導|彈并沒有發射。
之前在玉帶星發射一枚導|彈是因為黑龍谷沒有人居住，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進行這種威力較大的武器試射。
可碎巫山附近是真的有人住，他們冒不起這個險。
因此，項目組為了彌補這種不能夠把一座山轟平的威懾效果，讓章慈通知這些大軍閥大貴族：“這個武器威力太過強大，若是使用，恐怕咱們所在的地方都要夷為平地，所以只是給大家看看。接下來連續三日都會有不亞于今日的軍事演練，是表演性質的，大家一定要記得來看。”
衆人看着微笑邀請的女帝，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這演練到底是為了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