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沈恪眼皮一跳, 掃了眼毛莎。
卻見對方正在異常熱切地望着他。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辦公室裏走出來一個老師。
“沈恪?你來的正好。”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說,“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沈恪微笑:“您有什麽事?”
班主任嘆了口氣說:“情況有點複雜,他倆的家長都想見你, 先進來吧。”
另一邊, 毛莎和王宏楊瞪着大眼睛看着老師。
班主任,“你倆也一塊兒進來吧。”
辦公室裏很熱鬧
這是一個很大的集體辦公室, 老師們的工位都在這, 如果不上課基本都在工位上批卷或者備課。
另外特別的, 就是王宏楊和毛莎的家長, 以及他們兩個的班主任,都互相站在一起。
現在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在沈恪的身上。
沈恪頂着這些視線迎上去。
“叔叔阿姨。”
沈恪認識王宏楊的父母,于是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王宏楊的父母對沈恪的好感度很高,而且特別信任他。
于是一見面, 打招呼過後,就開始拉着沈恪大訴苦水:“沈恪啊,我們也是實在對王宏楊沒辦法了, 你看看他最近幹的都是什麽混賬事兒。”
然後就開始一個個地細數王宏楊的罪狀。
“我都聽說了叔叔阿姨。”沈恪壓下王宏楊爸爸的手。
然後等沈恪主動答應以後勸勸王宏楊, 他們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在他們父母的眼裏, 沈恪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他們家的孩子都還在想方設法地玩點什麽的時候,沈恪他就已經努力刻苦的用功讀書, 常年都穩居第一名。
而且他不止學習好,情商還高。
不止自己進步,帶着其他同學一起學習,待人接物也是面面俱到, 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于是不管是老師還是王宏楊的家長,都下意識把他當成一個大人來對待。
在沈恪答應後, 王宏楊父母才放心地走了。
毛莎的媽媽看着沈恪一臉欣賞:“小同學叫沈恪是吧?”
沈恪點頭:“是。”
沈恪問:“您找我?有事?”
毛莎媽媽說明原因:“你知道毛莎為什麽被叫家長嗎?唉,都怪這孩子不穩重,竟然寫她和你的同人文,還在上課的時候偷偷看,這不違反紀律被老師發現了。”
毛莎媽媽:“這次找你,主要是想跟你這個當事人道個歉。”
沈恪淡定回:“沒關系阿姨,沒影響到我。”
“你看這孩子,就是通情達理。”
毛莎媽媽觀察了一下周圍,走進幾步湊近沈恪。
開始圖窮匕見。
沈恪下意識想躲開,但想了想還是忍下了。
然後就聽毛莎媽媽低聲跟沈恪說:“你要不要當我們毛家的女婿?放心不是入贅,就普通的訂婚結婚。”
毛莎媽媽繼續說:“只要你答應,我保證以後毛莎在家裏什麽待遇,你就什麽待遇,我們家絕對不虧待你。”
??
沈恪猛地後退一步,拒絕:“謝謝,不過算了。”
他也沒想到,毛莎彪悍,她的家人更彪悍。
不過看個同人文而已,怎麽還真談婚論嫁上了。
沈恪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裏:“沒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後,沈恪看了眼兩位班主任。
這句話也明顯是對着這兩位說的。
剛剛雖然毛莎媽媽的聲音小,但也只是沒讓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到。
這兩位班主任離得很近,所以聽的清清楚楚。
此時,他們兩個的眼神也是呆滞的。
顯然沒想到毛莎的家長專門叫沈恪過來,是想來這一出。
沈恪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了。
然後他快速地向他們點了下頭,轉身走的飛快。
-
放學的時候。
小貓一發現沈恪,就豎着尾巴喵喵叫着過來了。
沈恪直接蹲下身讓它跳上來,然後才看向盛寧示意:“走?”
盛寧很疲憊的起身。
沈恪拿眼神詢問段儀。
等盛寧走出門,段儀小聲通風報信,“中午回來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竟然是連段儀都不知道的原因。
沈恪道了聲謝,就要跟上。
緊接着段儀抓緊時間,沖着沈恪豎起大拇指,說:“你今天拒絕毛莎拒絕的漂亮,實不相瞞我最看好你和大小姐,繼續加油!再接再厲!”
沈恪:……
消息傳的夠快的。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帶着貓去追盛寧了。
盛元在被警告後,終于沒再出現在寧明高中。
但汽車停到盛家,盛寧一下車,就見到了等在大門口的盛元。
“妹!”盛元邁着大長腿迎過來,走路松松散散的,還臉上還挂着一抹笑。
他大咧咧地把胳膊挂在盛寧的肩頭,親密地帶着她往裏走。
然後胳膊被盛寧不耐煩地拍了一巴掌。
很響亮的一聲。
盛元悻悻地把胳膊給放下。
沈恪正巧從車上下來。
盛元看到沈恪,毫無芥蒂地沖沈恪來了一個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屬實說不上友善。
盛元:“你來的正好,我有禮物送給你。”
“就在你那破雜物間,一會兒你好好看看。”
自從把沈恪趕出主樓後,盛元就已經很久不懲治他了。
可現在沈恪暗算他,那他必須也給他吃點苦頭。
盛元壓低聲音,嗓音裏充滿了做壞事之後的愉悅:“別客氣,我只是幫你找找你的定位,以後別去觊觎不屬于你的東西,也不許搞小動作!”
沈恪被動地聽着,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憤怒和不滿的情緒。
因為從小到大盛元基本就那麽幾招,他都習慣了。
盛元沒辦法真的傷害他,所以只會在一些生活的小事上找他的不痛快。
沈恪的視線下意識落到盛寧的身上。
盛寧正在往前走,長卷發靜靜地在背後垂着,因為長時間沒做打理,所以卷度已經很淡很淡。
她察覺到盛元沒跟上來,轉身催促。
盛元假裝很開朗地回:“來了!”
随後他遮擋住沈恪看向盛寧的目光,陰沉的說,“她,你更是想都不能想,知道嗎?”
【人物波動78%】
系統震驚,【劇情停滞的時候竟然也能觸發嗎?感覺男主生氣的很嚴重呢。】
盛寧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推測:【應該是後面的有關劇情,現在提前了。】
“盛元。”盛寧此時已經踏上了臺階,望向身後的時候緩緩地轉身,自帶威視感,問,“你的作業都完成了是麽?”
“當然完成了!”盛元不再管沈恪,在大步地跟上盛寧,“不信你一會兒檢查。”
盛寧:“我才懶得看。”
盛元:“是是是,入不了你大小姐的眼。”
兄妹二人一路拌着嘴進去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沈恪才收回目光,斂住眼底的情緒。
-
今天風轉涼。
盛元叫了廚師在家裏吃火鍋,全部都是新鮮食材現場處理。
再經過特調的鍋底一煮,又鮮又甜,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也一塊吞了。
吃完火鍋後一身的味。
盛寧上樓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等她洗澡出來,外面的雨水已經打濕了落地窗的玻璃。
盛寧摸了摸吹的半幹的頭發,問系統:【沈恪現在怎麽樣了?】
【男主……不太好。】
-
收回視線後,沈恪往自己的房間走。
房門前有一小堆灰燼,其中有一些沒有被燃燒幹淨,能看出來是衣服。
回到房間後一看,果然,衣櫃門開着,裏面空空如也。
沈恪跟很多寧明高中的學生一樣,衣櫃裏只有校服。
于是在學校規定穿常服的時候,家政就給他帶來了一些盛元高中時的舊衣服。
今天盛元這是收回了他的舊衣服,然後順手幫沈恪把衣櫃也給清空了。
不只是衣櫃,牆角挂着的老舊空調管線全部被剪斷。
床也濕噠噠的,被潑了水。
小貓站在沈恪的肩膀上喵喵叫着要下來。
沈恪便把它給放下來了。
小貓一落地就直奔貓砂盆。
還好,貓的東西沒受到波及。
沈恪書桌和凳子上的腳印擦掉,将散亂的書桌整理好。
也幸好,他有把重要物品随身攜帶,或者拿不下就放在學校的習慣。
所以學習的資料之類的,都沒有影響。
然後沈恪又任勞任怨地把床單和被子晾出去。
二手床墊也濕透了,上面除了這灘水跡外,還有另外幾個不明顯的淡黃水印。
很顯然遭遇的不止一次。
做完這一切之後,沈恪嘆了口氣,打開書包開始學習。
到飯點之後他去吃飯,家政卻只給他端出了一小碗白粥,上面撒着幾粒鹹菜。
家政一臉歉意地看着沈恪,很顯然也是被盛元指使。
沈恪沒做任何反應,平靜的接受了。
一碗白粥下肚,胃裏沒有任何的感覺。
無論沈恪平時表現的再多麽成熟,他其實也只是個17歲的半大小子。
現在正是吃得多餓的快的年紀,更何況沈恪他還經常學習到深夜。
沈恪沒辦法。
捂着空蕩蕩的肚子回了房間,在窗前學習。
不到十分鐘,外面突然開始下雨。
等沈恪後知後覺發現的時候,雨已經大了。
沈恪突然驚醒過來,筆都沒放就沖出門外。
但早就晚了。
他晾的被子和床單全都被雨水打濕。
沈恪費力地把吸水變重的的被子抱回房間。
肚子又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空調被割斷的地方開始緩慢漏水。
房間裏潮氣上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濕漉漉的。
沈恪環視一圈,發現全房間最柔軟的地方竟然是小彩貍的貓窩。
沈恪便幹脆破罐子破摔地坐在了地上。
整個盛家,只有沈恪住在外面這個冬冷夏熱的小房子裏。
甚至只幹幾天的臨時家政,在主樓都有單獨的房間。
以前沈恪也會因此産生落差,會覺得自己不夠被偏愛而難過,會質疑老天的不公。
他用了很長的時間,很大的心力來消解這種痛苦。
漸漸地,他不去看自己沒有得到什麽,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有的,或者他能得到的東西上。
沈恪努力的不去怨恨任何人,而是去盡力地向外争取。
而且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所以今天白天在活動室的時候,他突然很羨慕陳淑容。
當時他就想,如果在他最痛苦的那段時間,有人也能跟他說那番話就好了。
這樣想着,沈恪突然很想和盛寧說話。
于是他摸出手機給盛寧打過去語音電話。
那邊竟然接了,不過語氣很不善:“幹嘛?”
“不幹嘛。”
聽到盛寧的聲音,沈恪突然笑了笑,低頭傾訴說,“盛元把我的房間弄得一團糟。”
“所以呢?”
那邊一點也沒有被打動,“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又管不住他。”
盛寧覺得沈恪現在很奇怪。
哪有被大反派欺負了,來找她這個小反派訴苦的?
而且劇情主線明晃晃地擺在這,她也沒辦法給他主持公道。
不過據她對這位男主的了解,他應該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才對。
要麽忍辱負重等着以後報複回來,要麽當前就籌謀着左左右右地利用,讓盛元也跟他一樣的不好受。
反正最後這個人又不會吃虧。
盛寧舉着電話,內心極其冷靜。
卻聽對面用很低的聲音叫:“大小姐。”
“我不找你要公道。”
沈恪靠在冷冰冰的床沿,低着頭,長腿曲起。
他用很弱勢的語氣說,“我只是想問,你能不能也可憐可憐我。”
他要的不多,像陳淑容或者王宏楊那樣就行。
沈恪也不是天生一落地,就那麽的心機深沉,到處算計。
如果可以,沈恪也想自己是陳淑容或者王宏楊那樣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們确實很苦。
可卻都沒有他苦。
盛寧對他們恩威并施,雖然過程雞飛狗跳,異常精彩,可他們卻是實打實地收到了大小姐的恩惠。
甚至她的同學們也是。
只有沈恪,被排除在所有的群體之外。
電話裏空了好一會兒。
沈恪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沒有在聽了。
結果盛寧在那邊冷硬地問:“你那邊什麽情況?”
沈恪乖乖回答:“床墊被子都被打濕了,房頂在漏水,我的衣服也被燒的幹幹淨淨。”
盛寧:……
想到他慘了,沒想到他這麽慘。
系統疑問:【宿主寶寶,我們要管嗎?】
盛寧:【你覺得呢?】
【……想管,男主好可憐哦。】系統對手指,【可是好像不符合規定。】
盛寧早就知道這是個心軟的統。
盛寧:【可以符合規定。】
盛寧捏着電話:“那貓呢?”
語氣還是不太好。
沈恪愣了愣,繼續回答:“貓的東西沒事,它現在在我旁邊。”
“把貓帶上來。”盛寧語氣很兇,“你有沒有事我不管,但它要是生病,你就完蛋了。”
然後直接挂斷了電話。
沈恪默默把視線轉向小彩貍。
然後沒克制住,抱着小彩貍親了一口。
-
與此同時,盛元也在接受拷問。
他被父母叫進卧室。
盛元就直接進去了,然後他還大咧咧地帶上門,問:“找我來什麽事?”
結果一進去,發現父母正一臉不善地盯着他。
盛海的手上還拿着條皮帶。
盛元登時後背一緊,問,“怎麽了?給沈恪打抱不平啊?”
盛元吐槽:“你們不是說小輩的事不插手嗎?”
他帶着盛寧,從小跟沈恪打到大。
盛元從物理上各種欺負沈恪,沈恪就用各種小動作讓他們不好受。
這麽一來一回好多年。
盛家的大人人從來不插手他們的恩怨,只是設了一條紅線,不許他們真的傷害對方。
但是如果一方過得太過分,比如說盛元把沈恪趕到外面雜物間住的事。
盛家的大人也會插手,從中調停。
盛元不屑:“今天才哪到哪啊,就這麽大陣仗。”
盛海一甩皮帶:“跪下!”
盛元只好跪下。
他個頭大,就算是跪下也好大一快,身處低位卻根本看不出一點弱勢。
盛元:“到底什麽事,快說吧。”
大伯母俞晨君頓時露出難以啓齒的表情,推推盛海,“你說吧。”
盛海板着臉,“我說不出口,你來問。”
這下盛元是徹底疑惑了。
什麽事兒啊到底。
兩個人互相推诿了半天,最後俞晨君心一橫,半閉着眼睛低聲問:“你是不是對你妹妹有想法?”
“什麽想法?”
怎麽每個字他都認識,可是組合在一起,這麽難以理解呢?
俞晨君實在說不出第二遍,從桌子上的一堆紙片中抽出一個,“你自己看!”
盛元接過去。
幾秒後,他的臉都綠了。
盛元:“哪個殺千刀的敢寫我跟我妹的同人文?!!!”
俞晨君和盛海看他是這個反應,頓時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互相慶幸的對視:沒有就好。
盛元捏着小小的紙片,做了一下心理建設之後,又看下去。
他想看看有沒有署名。
盛元:“嘔——”
瑪德!看不了一點。
俞晨君和盛海這次是真放心了。
然後才發覺兒子還在地上跪着。
“快,快起來。”俞晨君趕快把兒子扶起來。
盛元依舊是臉色鐵青,問自己的父母:“這玩意兒哪來的?誰寫的?”
盛海沉着臉,表情很嚴峻:“寧寧他們學校收上來的,而且很多。”
還有很多?!
盛元走過去一個個的翻看。
然後他發現這裏面寫的可真夠花啊,簡直就是大亂燴,人和貓甚至都能在一起。
盛元竟然還從上面看到了他和沈恪湊一起的。
簡直惡心!
但秉着抓罪魁禍首的想法,盛元強忍着一個個地翻閱。
但當他翻到其中一個的時候。
盛元眉頭皺的死緊:“誰這麽大膽把我妹和沈恪湊一塊兒?還童養夫?我呸!以為把我妹的名字換了別人就看不出來了是嗎?”
盛元皺着眉繼續往後翻,一邊翻一遍吐槽:
“還換成毛莎。”
“這名難聽死了!”
“兒子啊。”俞晨君湊近他勸,“你冷靜一點,這些都是假的。”
“媽,你看看,這個一點也不假。”
盛元遞過去給俞晨君看。
這一份同人不僅不假,相反還非常的寫實,把盛元和沈恪的相愛相殺日常都寫出來了。
還非常符合他們兩個人的性格。
連沈恪平時那副陰沉小人的勁都寫的特別真。
而且最重要的是後半部分,那些黏黏糊糊的戀愛戲份。
讓盛元看一眼都覺得眼睛疼。
“天殺的。”盛元低沉着語調。
他強忍着不把這份同人撕碎沖進下水道,陰沉着說,“敢把我妹和沈恪湊一塊兒,老子要報警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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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很大。
沈恪把貓護在校服裏,一路小跑從側門進入主樓。
然後順着找到盛寧的房間門,敲開。
門後出現她幹淨漂亮的面孔。
盛寧掃了這落湯雞一眼,問:“貓呢?”
沈恪低頭拉下拉鏈,小彩貍便探出它幹燥的小腦袋來,喵了一聲。
“進來擦擦吧。”
盛寧轉身進屋,“我讓阿姨給你收拾了一個房間,一會兒你帶着貓住進去。”
沈恪接住了她扔過來的浴巾,蹲下身體把小貓放下來。
小貓一落地就豎着尾巴去找盛寧撒嬌,趴在她的腿上要抱抱。
盛寧就只好彎腰把小破貓抱起來。
沈恪便站在門邊,把臉上和頭發上的水珠擦幹。
沈恪說:“謝謝。”
盛寧抱着貓,依舊是一副拒絕的姿态:“我今天白天的話你不是聽的很清楚?我不幫可憐人。”
明明他自己記得一個字也不差。
結果晚上卻慘兮兮地打電話,讓她可憐可憐他。
沈恪知道她在嘲諷,卻讷讷地不反駁。
這個雨夜的盛寧之于他,無異于溺水者突然抓到的一塊浮木。
就算是把他的手紮破,紮的鮮血直流,也不會放手。
身後的門被敲了敲。
家政給沈恪送來了基礎的衣服。
盛寧擡擡下巴,吩咐:“去洗澡吧。”
可是沈恪沒動,明顯還有話想說。
于是家政便很識趣地退下了,還幫忙輕輕掩上門。
沈恪低着頭:“我為在醫院恐吓你的事道歉,別對我這麽兇了行嗎?我知道錯了。”
這已經說不清是沈恪的第幾次求和了。
這次他甚至都沒說休戰兩個字。
盛寧卻說:“不用道歉。”
“那種情況下你那麽做,很正常。”
沈恪卻突然愣了,下意識地擡眸看她。
此前他一直以為,盛寧對他這麽毫不留情,是因為他最初的恐吓。
可現在盛寧卻說理解?
“驚訝什麽?”
盛寧擡了下眉毛,反問。
沈恪:“那我們……”
盛寧的房間裏光線柔和,色調輕快,人身處在其中,心情都忍不住變得明快。
于是讓沈恪也多了一些雪白雪白的期盼來。
在他晃動的視線中,盛寧抱着貓向他緩緩走來。
一如沈恪期待的那樣。
盛寧接話:“那又怎麽樣?”
盛寧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
她問:“那我們以前的那些恩怨就能過去了?”
沈恪的期待轟然崩塌。
盛寧把貓還給他,眉目之間冷意森然,依舊是那副毫不留情面的樣子,“我以前欺負你的那些事,你也能全都忘掉?”
雖然是問句。
可盛寧的臉上明晃晃地寫着的就是:不、可、能、
她身上全都是鋒利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把粉飾疤痕的僞裝切掉。
她讓沈恪看清了他們之間糟糕的關系。
然後冷冷地,擲地有聲地下驅逐令道:“給我出去。”
沈恪沉默。
能說嗎?他真的已經忘掉了。
從發現盛寧失眠那刻起,他就覺得認識了一個新的盛寧。
從出院那時起,他就再也沒有想起過從前那些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