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第 65 章
第65章年齡差二十的瓜
祁白臨哭笑不得, “我怎麽覺得比起元宵節禮物，你似乎更喜歡吃瓜看熱鬧。”
溫清禾：“我都喜歡，一個是物質享受, 一個是精神享受，我都要！臨哥，我可以點瓜了嗎？”
祁白臨寵溺地看着她笑, “盡情點瓜吧，今日的看客都能做戲中人。”
溫清禾眼睛一亮, 立刻撐着窗臺探頭看，最先注意到附近的一個包間。
那包間窗戶半開, 看不清裏面看客的模樣，卻能看到一截繡着繁複牡丹花的衣袖上半蓋着着一截樸素的青色布料，一華貴一寒酸, 實在是不搭。
溫清禾：“我要聽那間‘梨花’包廂的故事！”
祁白臨臉上笑容一僵，看到溫清禾的眼神帶着幾分為難。
溫清禾不解, “怎麽了？這個瓜不能吃嗎？可是你之前不是說了，所有看客都能作戲中人？”
祁白臨抿了抿唇，還在斟酌措辭, “……這故事, 不太好講，實在有些傷風敗俗。”
溫清禾興奮了, “傷風敗俗好啊，一定很狗血，趕緊講趕緊講。”
祁白臨揉了揉太陽穴，“讓我想想怎麽講比較清晰一些, 你等等。”
溫清禾乖巧點頭，卻抑制不住好奇心, 趕緊去問系統772，【772呀，快給我劇透一下，那個包廂是個什麽故事，怎麽傷風敗俗了？】
系統772：【宿主，這故事從男人的角度講是傷風敗俗，從女人的角度講，可是一出‘前夫火葬場，轉角遇到愛’的治愈甜文啊。】
祁白臨聽着一人一統的心聲，默了默，努力不帶着個人情緒完整講述這個故事。
祁白臨：“今日包下‘梨花包廂’的看客名叫袁青青，經營着明京城四分之一的繡莊，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幾乎所有人都用過她家繡莊的繡品。錦衣閣的一部分繡花就由她旗下的繡莊負責。”
溫清禾：“哇，好厲害的女強人！這位姐姐是繼承家業發揚光大，還是白手起家步步高升？”
祁白臨搖頭，“都算不上，卻又都沾了點邊。
袁青青的夫家經營着一家規模不大的繡坊，她嫁過去一年就接手了夫家的繡坊生意，随後數年，憑着自身的經商天賦讓家中的繡品生意蒸蒸日上，日進鬥金。就在繡坊發展最好的時期，繡坊鬧出一樁醜聞——袁青青的丈夫和一名和離在家的官宦之女在宴會上被人捉奸在床。
時下，良家女子為妾是十分受人诟病的，那名官宦之女在事情暴露之後，家中為了掩飾醜聞到處封口，最後還用權勢逼迫袁青青自降為妾，讓袁青青的前夫娶官宦之女為妻。
許是覺得受辱，袁青青一改賢妻形象，重金聘請狀師和前夫打和離案子，直接拿走了繡莊一半的錢財和資源，她拿了錢之後并沒有放過前夫家，先是緊鑼密鼓創立一家繡莊與前夫家打擂臺，接着重金挖前夫家的繡娘、挖前夫家的合作商，直接把前夫家的繡坊挖空了，最後，用一年的時間把前夫家的繡坊收購了，讓前夫一家都流落街頭。”
溫清禾敬佩不已，“這姐姐是個神人啊，做事這麽果斷利落。”
祁白臨：“世人對此的評價是她過于落井下石了。”
溫清禾笑着問：“聽起來，臨哥的看法與世人不同？”
祁白臨點頭，“既是有人先不義，那就別怪有人後不仁。那繡坊是在袁青青手中起死回生的，袁青青對前夫一家有恩，那前夫卻背叛愛人、喜新厭舊、忘恩負義，活該窮困潦倒，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溫清禾聽到他的話，眼中閃過笑意，這麽一段典型的感情糾葛，臨哥都能把重點放在恩情上，他是多麽知恩圖報啊。
更令人驚喜的是，她和臨哥的想法不謀而合：第三者的出現只是表面誘因，真正要審判的是那個出軌的人，背棄愛人去找第三者的犯錯人才是最應該被審判的主犯。
溫清禾很高興兩個人思想如此契合，只是還有些不解的地方，“這個故事聽到這裏，我也沒覺得哪裏傷風敗俗啊？明明，一切發展都大快人心啊？”
祁白臨：“袁青青的繡莊生意沒什麽值得诟病的，但是她的私人生活實在有些讓人不恥。”
溫清禾更好奇，祁白臨出身魔教，還在金吾衛藏鋒閣做事這麽多年，要怎麽樣的私人生活才會被他定義為不恥啊？
祁白臨聽到她心中的嘀咕，也不吊人胃口，直接說道：“袁青青報複完前夫一家，就開始報複那個官宦之女，報複的手段還算光明，将那家行賄受賄的證據提交到藏鋒閣，最終，那家因為行賄判了抄家入獄，只有六歲以下的幼童逃過一劫送往慈善堂。
但是，袁青青并沒有就此收手，她讓管家收養了那個官宦之女的兒子養在莊子裏，在對方滿十八歲後收入府中當了面首。
那個男人是官宦之女和離前生下的孩子，與袁青青的前夫并無關聯，她這報複手段過于無恥了，對方可是比她足足小了二十歲！”
溫清禾初聽覺得三觀炸裂，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年齡差太大都容易給人不好的聯想，但是這次故事裏的年長者是女性，她本性上不願意多加苛責。
溫清禾：“這也不算無恥吧？那個男的都十八歲了，已經成年可以自己做出選擇，他真不想當面首，難道不會反抗不會逃跑嗎？
他能和袁青青來包廂看戲，說不定自己也樂在其中。這世上愛慕虛榮的男人可比女人多得多，或許他本來就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折腰。”
縱然他們思想契合，但涉及到男女角度看問題時，難免産生一些偏頗。
系統772聽了半天，沒忍住插嘴道：【宿主，其實你和祁将軍都猜錯了。他們兩個的感情，與金錢無關，與虛榮無關，是真心的兩情相悅啊。】
系統772給了一個全新的吃瓜視角：
官宦之女的兒子叫樊慎，看似錦衣玉食出身，實則成長環境惡劣。
他的生父心有所屬卻礙于家中長輩不得不聯姻，在妻子生下嫡長子後不再步入後院，對妻女都異常冷漠，樊慎從未得到過生父的一句誇獎一點關愛。
他的生母被丈夫冷落許久，發現兒子不能幫忙争寵，也不再理會過問。後來，獨守空房實在寂寞，便與教導兒子的男夫子勾搭在一起，事情暴露後，樊家震怒，礙于兩家的交情沒有寫休書，卻立刻和離将人送回家。
樊父被戴綠帽，對樊慎這個兒子更加冷漠無視，樊家的人也開始懷疑起這個嫡長子的血脈。樊慎因為生母犯過的錯，在樊府舉步維艱、如履薄冰，他看似是嫡長子，卻過着處處被人鄙夷議論的日子，後來連吃食上都被人苛待。
樊家長輩在綠帽子事件發生以後，心中有愧，終于同意樊父娶他的心上人入府，夫妻二人如膠似漆，第二年生下一對龍鳳胎。
樊慎成了樊府最礙眼的存在，最後，被送回祖父家。
樊慎回到祖父家依舊不受待見，他的存在是生母讓全家蒙羞的證據，加上祖父家的孩子多，他的處境沒比在樊家的時候好多少。
生母和離之後，成了各種宴會的常客，經常需要購置頭面繡品，便是在這購置中，生母與袁青青的丈夫重逢。這對男女年輕時是一對，但是因為男方家的繡坊不溫不火不賺錢，被祖父祖母棒打鴛鴦。一別經年，男方的繡坊生意蒸蒸日上，是明京城的納稅大戶，祖父家看他的眼光也不同了。
祖父觊觎繡坊的萬貫家財，發現男方為自家女兒沉迷，也放任女兒行事，想法設法要奪走繡坊。
袁青青和離之後，繡坊的一半財富都入了祖父家。
樊慎年紀尚小，卻明是非知善惡，無論是生母破壞家庭、還是祖父蓄意奪取他人家財，都讓他羞愧難當。他良心不安，在見到袁青青的時候，眼中含淚，替家人鞠躬道歉。
袁青青對第三者的感官很複雜，她怨恨那人破壞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又慶幸那人戳破了虛假的幸福，讓她看清了丈夫的本來面目。基于此，她對這個小三的孩子并沒有多餘的情緒，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這個孩子因為抄家流落到慈善堂之後，她讓管家收養了這個孩子，此後數年都沒有放在心上。
樊慎命途多舛，小小年紀又遭逢巨變，心智早熟，意外得知收養自己、對自己施恩的人是袁青青，他便将這份恩情深深記在心中，一直想着回報。
他的祖父落罪，禍及三代，他已無望科舉，便将心思都放在莊子上，小小年紀就開始幫着莊子做事，長年累月不知不覺就做到了管事的位置。成了管事，每半年就要去京中彙報莊子的事情。
時隔多年，樊慎再一次見到袁青青，歲月對她格外眷顧，只在她的臉上留下淺淺的風霜，她的眼睛明亮璀璨，充滿智慧與生機勃勃。多年前遭遇的家庭破碎并沒有讓她消沉，“病樹前頭萬木春”，那種歲月沉澱的美好與希望讓樊慎這棵病樹難以釋懷、癡迷不已。
一場時間錯配的一見鐘情就此發生，樊慎告訴自己不能如此肖想自己的恩人，可是他控制不住滿腔的情愫，将對她而起的相思與愛意提筆寫在紙張裏。信越寫越多，在中秋之夜，他按捺不住自己，終是化名寫了一份情信表明自己的心意。
萬萬沒想到，那封信得到了回複，雖然是拒絕，但屬于心上人的墨寶依舊讓他珍惜不已，貪心不已，他想要更多的回應。于是，他選擇暫時按下愛意，用筆友的身份與袁青青書信來往。
他們在文字的世界裏暢談，思想的火花與興趣的交鋒讓彼此的感情醞釀發酵，一個在日久生情，一個在沉淪迷戀。
第三年的中秋之夜，袁青青發出了見面邀請，她一直以為和自己書信來往的是位同齡人，見到小自己那麽多的樊慎十分驚訝。她并沒有認出樊慎，只是遺憾兩人年齡差比較大，想要中止這段關系。
樊慎沉澱多年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回應，他怎麽舍得放棄，他真摯誠懇地剖析了自己的情感。
年輕人熾熱的愛讓歲月洗禮過的袁青青動容不已，她也誠心相告，她有這樣的地位、這樣的財富，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此生無意再婚，也無意生子，所以她不能給樊慎一個名分。
樊慎還記挂着生母從前的錯，就算當事人之一的袁青青已經放下，他卻還有愧意在心中，無顏去要那個名分，他只求能留在她身邊。
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樊慎的身份不是秘密，世人不知兩人之間的交集，只以上一輩的糾葛進行猜測，事實上，他們只是年齡錯配的有緣人而已。
……
聽完系統772補充的瓜，溫清禾和祁白臨都沉默了。
這個瓜于他們而言還是有些炸裂的，誰能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曲折。原配和小三的兒子……就算套了一層純愛的皮，聽起來還是有些挑戰三觀啊。
溫清禾：[盲盒果然有風險。]
[772，還是你先替我初篩一遍，我再找臨哥切瓜吧，我真怕點瓜再點到炸裂關系。]
系統772：【宿主放心，我挑的瓜肯定沒那麽戰三觀。你等我初篩一波！】
等待片刻，系統772給出了初篩結果。
溫清禾看向窗外，堂下的看客們頭頂出現一波半透明電子标簽，一時竟然有種中式賽博朋克的美感。
那些标簽上寫着“先婚後愛”“久別重逢”“帶球跑”“追妻火葬場”等等。
有了菜單，這次點瓜更輕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