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第16章原來, 溫小姐為救贖他而來
溫清禾感覺祁白臨的手落在了自己頭頂，她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三個字“摸頭殺”。
這個念頭剛滑過腦海，一頭小鹿在心房蓄勢待發。
他……不會是在撩她吧？
溫清禾的手不自覺握緊, 就在她即将出聲時，祁白臨的手又放了下來，伸到她面前攤開。
祁白臨的手很大, 布滿習武的細繭，但手指纖長有力, 依舊不失美感。
幾片棉絮緊緊躺在他的掌心，祁白臨開口道：“你頭頂粘了棉花。”
蓄勢待發的小鹿一下子撞死在心房大門。
溫清禾頭皮一麻, 整個人瞬間被尴尬籠罩，立刻用假笑掩飾尴尬，“啊哈哈, 我都沒有注意到呢！謝謝臨哥。”
她覺得此地不可久留，趕緊找借口離開, “他們師徒已經按劇本掉進地洞了，我們快去和鍛刀長老他們說明情況吧！”
溫清禾丢下話，腳下生風快速逃離。她輕功不錯, 一瞬就跑出數米遠, 祁白臨想聽她的心聲都來不及聽。
系統772十分不解：【宿主，好好的你跑什麽？】
溫清禾：【剛剛那場面多尴尬啊！我不跑等着尴尬死嗎？】
系統772：【哪裏尴尬了？我怎麽沒看出任何尴尬的點？】
溫清禾沒有回答, 自作多情這種尴尬還是她自己消化吧。
Advertisement
真是的！她怎麽就誤會成摸頭殺了呢？
肯定是小說和電視劇看多了，她才會因為兩個人距離那麽近又四目相對而胡思亂想。幸好沒有問出口，不然她會更尴尬。
其實……也不能怪她吧？臨哥本就是盛世美顏，又用那雙深情眼眸注視她, 她經不起撩撥也正常吧？
換做任何一個愛美之人，不會比她表現更好了。
溫清禾做好了心理建設, 很快把這短暫的心動抛之腦後，拿出裴旭給她的信物，朝鍛刀長老一行人走去。
·
等祁白臨落後一步走過來的時候，溫清禾已經與鍛刀長老一行人打成一片，坐在小馬紮上端着一盤糖果在吃。
溫清禾看到祁白臨，笑着揚起手大力揮動，“臨哥！過來這邊！拂衣山莊出品的糖果可好吃了，你快來嘗嘗。”
鍛刀長老正在喝水，聽到溫清禾的話，擡頭朝祁白臨的方向看去。看到祁白臨的臉，他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小聲對溫清禾說：“小妮子，你和這個魔教中人是熟人？”
溫清禾：“刀爺爺，你別看臨哥冷着臉，其實他人還不錯的，而且他不是魔教中人，他早就金盆洗手了，人家現在是右金吾衛将軍，護衛着明京城平安呢。”
鍛刀長老輕嗤一聲，“小妮子是被那臭小子的臉迷惑了，盡說他好話。”
溫清禾：“刀爺爺這話就偏頗了，您現在寶刀未老、器宇軒昂，年輕時也是高大威猛、英俊潇灑，我要是真被臉迷惑了，怎麽還會替臨哥說話呢？”
鍛刀長老被她誇得心花怒放，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哈哈大笑起來，看到祁白臨的目光也收起抵觸，不再排斥了。
溫清禾見鍛刀長老态度軟化，起身從旁邊拿了一個新的小馬紮，打開之後放到自己身邊，在祁白臨走過來之後，拉着他的胳膊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祁白臨的出現吸引了不少目光，也引起了一些騷動。
京兆府的人與金吾衛存在利益沖突，雙方一向看不慣彼此，見到這位右金吾衛将軍過來，原本的笑語都停了，多了一些竊竊私語。
不過片刻後，就有人帶頭與鍛刀長老的人告辭，先行離開。
鍛刀長老待人走後，沒忍住嘲笑這個小年輕，“你在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沒想到在京兆府卻是個人棄狗嫌的存在。”
祁白臨擡眸看來，目光淬冰，他的脾氣不算好，對于那些看不順眼聽不順耳的家夥，他一向動手不動口。
考慮到在衛所做事，要遵守大淩律法，他的動手一向很有分寸，有罪的打個生不如死，無罪的打個半死。
祁白臨的手下意識放到刀柄上，但顧忌溫小姐在身邊，他又放了下去，只冷冷道：“比不上你人老珠黃，醜就算了，還老眼昏花，連畏懼和嫌棄都看不分明。”
此話一出，鍛刀長老一下子從小馬紮上蹦起來，怒瞪祁白臨，“你個臭小子，懂不懂什麽叫尊老愛幼？”
祁白臨從小馬紮上慢悠悠起身，“尊老愛幼我不知道，但是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什麽叫做倚老賣老、為老不尊！”
鍛刀長老更生氣了，立刻抽刀指向祁白臨，“可惡的臭小子，不給你點教訓你怕是不知道老夫的厲害！”
祁白臨：“看，又倚老賣老了。”
鍛刀長老氣得就要沖上來，幾個男徒弟趕緊沖上來攔住他。
溫清禾也趕緊起身擋在祁白臨身前，她無奈地小聲斥責他，“你還真是不懂為人處世，順着他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
祁白臨抿了抿唇，和她一樣小聲地争辯道：“不會掉塊肉，但是我心裏不舒服，一個人讓我不舒服了，我就要加倍讓他不舒服。”
溫清禾無語了，“小氣鬼。”
祁白臨垂眸，沒有說話。
溫清禾：“我罵你小氣鬼，你生氣了？心裏不舒服？也想讓我加倍不舒服了？”
祁白臨擡眸看她，“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罵我肯定是我錯了，不舒服也是我活該。”
溫清禾都不知道怎麽說他了。
祁白臨看了看氣紅臉的斷刀長老，“你想和他交好？是想讓他替你鍛造一把兵器嗎？”
溫清禾搖頭，“人與人的相處，又不是只看利益。鍛刀長老支持裴旭的師徒戀，不古板也不迂腐，我們聊天挺愉快的。”
祁白臨：“既是如此，那我原諒他的口出不遜了。”
溫清禾：“啊？我這麽大面子的嗎？”
祁白臨笑了，“嗯，你是我的朋友，你的面子特別大，我願意為你破例。”
他說完，便朝着空地大步走去。鍛刀長老甩開徒弟們的手，緊随其後。
系統772幽幽開口，【宿主，你在想什麽？】
這祁将軍在說什麽暧昧的話，不會是對它的宿主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吧？
溫清禾捧住自己的臉，【772，臨哥是在暗示我臉大嗎？我可是身高一米七，臉盤子大不是挺正常？不對，他應該沒這個意思，單純就是說我面子大。】
系統772：【……宿主，是我多慮了。】
溫清禾：【嗯？你多慮什麽了？】
系統772轉移話題，【宿主，你知道地洞裏正在發生什麽事情嗎？】
溫清禾一下子興奮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們都掉進地洞好久了吧，是不是感情迅速升溫，進展到哪一步了？抱抱還是親親，或者……為愛鼓掌？不是吧？那進展也太快了，而且地洞也太不衛生了……】
系統772趕緊打斷她的聯想，【額……裴旭掉入地洞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腦袋，現在還在昏迷中，燕欺霜已經幫他處理過傷口，正在守着他醒來。】
溫清禾的興奮瞬間消失，一臉面無表情，【……你在逗我。】
系統772也有點心虛，它佯裝咳嗽，【咳咳咳，我只是做一點前情提要，等祁将軍和鍛刀長老打完架，如果裴旭醒了，我會叫你的。】
溫清禾：【772，你怪怪的。】
系統772趕緊遁了。
溫清禾叫了它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它的動靜，只好把注意力放到祁白臨河鍛刀長老的切磋上。
祁白臨說到做到，交手的時候沒有直擊要害，而是根據鍛刀長老的出招一一拆解。鍛刀長老是老前輩了，還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用刀好手，但他對上祁白臨卻絲毫沒有勝算，祁白臨一直游刃有餘。打到後面，直接變成了刀法交流——祁白臨在對戰中學會了鍛刀長老的招式，用長老的刀法與長老打得有來有回。
鍛刀長老眼睛越來越亮，明顯在切磋中有了體悟，進步十分顯著。
祁白臨的善學與強大毋庸置疑，驚豔了無數現場的武者。
“從前聽人說姓祁的武藝超群，是當今年輕一輩的翹楚，我還以為言過其實，今日一看才知何謂名不虛傳。”
“大家都說他是魔頭，刀出鞘必死人，我現在看着怎麽覺得他的刀法十分有分寸，剛才那一刀要是不轉道，直接劈下，這場對決他就贏了。”
“真那樣做，贏是贏了，也輸掉了拂衣山莊的好感。”
“倒還知道顧忌長老面子，這個年紀能做到比武時如此謙虛，倒是少見了，武品不錯嘛。”
……
“從前只聽得這位祁将軍的兇名，倒是沒想到他不僅武藝高強，相貌也十分出衆，他是不是尚未成親呀？”
“怎麽？看上他了？”
“不可以嗎？忽略那虛假的名聲，就看他這個人，臉好看、身材佳、有分寸，武品就是人品，多适合做夫婿啊！”
……
“若他家世清白些，去年的武林大會他一定拔得頭籌，四年後的武林大會說不定還能争一争武林盟主。可惜了。”
“在江湖上風吹雨打，還不如在這明京城榮華富貴，我聽說，金吾衛将軍這官挺高挺厲害的。”
“他還這麽年輕，前途無量啊，真是越看越适合結交，等過後切磋結束，我們和他交個朋友吧？我們族裏正好有幾個适齡小輩。”
“下次押镖時若是再遇到這位金吾衛将軍，一定要和他打招呼。”
……
系統772聽到了圍觀群衆的私語聲，看到不少年輕女郎摒棄從前的傳言對祁白臨生出好感，還有很多中年男女生出結親之意，驟然生出危機感。
宿主不會也被祁白臨吸引，然後忘了那無法鎖定的救贖對象吧？
數據庫想起警報聲，系統772趕緊現身，突擊追問：【宿主，你在想什麽？】
溫清禾被祁白臨的身手驚豔，專注看了會兒有許多感悟，此刻正拿着随身小本本在記錄心得體會，聽到系統的聲音，下意識回答道：【要是我和他打架，我能撐過百招嗎？】
系統772滿意了，數據庫的警報解除，這一次，它的理由十分充分，【宿主，我剛才去查探了一下裴旭的傷勢，他大概再過十分鐘就醒了，你要去哪裏看實時轉播？】
溫清禾：【這邊切磋挺精彩的，我先忙着看這邊，那邊你先錄着，等忙完了我再去看。】
系統772：【OK。】
一人一統分頭行動，轉眼兩刻鐘過去了，切磋結束。
打得酣暢淋漓的一老一少一離開空地，就被衆人圍了起來。
無數人與祁白臨搭話，祁白臨聽到了他們和善熱情的心聲，雖然那些心聲會摻雜一些利益交換，但是并沒有惡意和诋毀，他們似乎忘記了他魔教出身的身份，把他看做了一個正常人。
祁白臨覺得不可思議，他不過是看在溫小姐的面子上，進行了一場不能贏的切磋，明明沒有贏，為什麽得到了比預想中更好的結果？
祁白臨經歷了太多冷落和避嫌，難以應對衆人的熱情和積極，一時竟有些無措，還是鍛刀長老看出他的窘迫，主動出言幫他應對。
等到一老一少從人群脫身，重新坐在小馬紮上，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完全消解，成了一對忘年交。鍛刀長老還大方許諾，要親自打造一把新刀送給祁白臨。
祁白臨道謝。
鍛刀長老興奮地讓徒弟拿來紙筆，低頭就畫了起來。
祁白臨的目光卻忍不住再次落在溫清禾身上。
他從前與人發生沖突，解決的最佳方法都是武力鎮壓。因為有讀心術，他實在讨厭人們的言語冒犯，只要說了他不順耳的話，他都要教訓他們一頓。
他以為那是最好的方法，今天經歷這一遭才知道，并不是每一次言語沖突的結果都是死傷，有些一開始說了難聽話的人，矛盾化解之後也能和諧相處。
若不是溫小姐，他永遠不知道，有些惡意是可以化解的，化解惡意之後還能迎來善意。
如果放在之前，他絕對不會相信他能與言語冒犯他的人成為朋友。
他好像從一個完全黑暗的世界，走到了一個慢慢有光的世界。
溫清禾整理完切磋領悟筆記，發現祁白臨在看自己，她随手抓了一把糖果塞到他手裏，“臨哥真厲害，切磋也能切磋得這麽好看，我有好多體會呢，等有機會我們也要打一場！”
祁白臨輕笑了一聲，“溫清禾，謝謝你。”
溫清禾有點懵，“謝我什麽？”
祁白臨沒有說話了，因為這些話說出口實在是難為情。
他在感謝什麽呢？
他感謝她出現在他的生命裏，讓他看到從前看不到的很多東西。因為遇到了溫小姐，他的好運似乎真的來了，他的生活似乎也跟着溫暖起來。
溫清禾沒等到祁白臨的答案，反倒等來了系統772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宿主宿主！救贖對象的黑化值又降了10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救贖對象又因為對你這個世界少了一點惡意，你到底做了什麽？】
溫清禾更懵逼了，【我連救贖對象都沒有看到，我也不知道啊。難不成，他也看到了今天的英雌救美男，因為吃瓜變得快樂，所以更愛這個世界了？】
系統772打出六個點，【……】
将一人一統的對話聽在耳中，祁白臨眼中閃過訝異。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黑化值了，回想之前幾次聽到的心聲，似乎在他心中戾氣消散的時刻，這個黑化值也在變動。
難道……她們口中所謂的救贖對象，是他？
祁白臨垂眸看了看被塞滿手心的糖果，他拿起一顆打開糖紙，往嘴裏一放，甜意在口腔蔓延，他看着溫小姐。
溫小姐因為他的注視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燦爛笑了笑。
瞬間，口腔裏的甜更濃烈了。
祁白臨忍不住想，這個世界也不是完全糟糕，有溫小姐，還是有可留之處的。
才這麽一想，他再次聽到了七七二的尖叫聲。
【啊啊啊！宿主宿主！救贖對象的黑化值又降了1點！你不就是坐在這裏寫心得體會嗎？怎麽會降低了黑化值啊？這完全沒規律！】
溫清禾：【我比你更迷茫好吧，會不會是你的程序壞了？】
祁白臨笑着嘆了一口氣。
沒錯了，原來，他就是那個亂世禍因，而溫小姐，就是為了他而來的救贖之人。
……這是何等的幸運啊！
系統772：【我要瘋了，黑化值又降了9點！難道真的是我的程序錯了？不行不行，我要先回去修修數據庫。】
溫清禾：【等一下！女師男徒的瓜還沒有後續啊，你先把錄像留下來！】
系統772把錄像一丢，再次遁走。
溫清禾收拾好心得筆記，美滋滋點開腦中的錄像，開始一觀女師男徒的地洞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