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24
“我沒亂摸啊, ”明遙理直氣壯,“我這是按部就班地摸。”
沈雲灼不知道明遙是食髓知味還是怎麽,自沙發上放肆之後, 有事沒事就在他身上找手感, 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可沈雲灼此刻的定力薄得如同窗戶紙。
“我就問你,”他捉住作案兇器, 翻身往明遙身上虛虛一壓,“管撩,管飽嗎?”
明遙的笑容僵住:“……我不是剛讓你飽過一次嗎?床單還是我換的呢。”
“不是被打斷了嗎?不算,”沈雲灼胯抵着,動了下, “這次床單我換。”
明遙覺得自己就是人菜瘾大,他怎麽能以為沈雲灼吃到了就滿足了, 他還想要!
明遙不吱聲了。
又把人吓着了, 沈雲灼最近特別喜歡欣賞自家老婆這副表面極力掩飾, 內心潰不成軍的可愛模樣。
“不願意啊?”他問。
明遙:“……”
都這麽問了還能不願意嗎,怕疼就算了,要是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願意那就說明婚姻關系出問題了。
明遙當然可以反過來讓沈雲灼為他做點什麽,可誰讓沈雲灼突然開了上帝視角, 一個圈套接一個圈套, 他這個小可憐就茫茫然掉入了自證的陷阱。
沈雲灼就是話到嘴邊那麽一問, 進可攻退可守。
如果明遙退卻,他會立刻幫他想個合理的說辭或借口。
如果明遙願意。
那他就不睡覺了。
送到嘴邊的東西,為什麽要做好人?
自己的老婆, 做什麽不都是天經地義?
是他食髓知味。
“你……你真是……你怎麽……”明遙語無倫次起來。
沈雲灼以為沒戲了, 就要說“算了”,可下一秒, 明遙惱怒地嘆了口氣,又嬌嗔地說了句“我真是拿你沒辦法”,沈雲灼的睡袍下擺就被撩開了。
同樣的溫度,同樣的位置。
梅開二度。
這次沒人打斷,沈雲灼完完整整地享受了,沒錯過明遙的任何一個表情。
并覺得自己十分需要一根事後煙和一大斷賢者時間。
然而明遙不給他這個機會:“這幾個月,你是不是都沒自己弄啊?”
沈雲灼:“……”
不是想聊這個吧?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做完,明遙已經可以用欣賞的目光來看待了,甚至覺得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可以看到沈雲灼真實的脆弱,可以掌控,也可以撫慰。
被沈雲灼抱着去洗了手,之後明遙坐在沙發上吃着小零食看沈雲灼換床單,換得工工整整,他突然生出些陌生又熟悉的情愫。
明遙心平氣和地對自己說,跟沈雲灼一起生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不要不知足。
好像人病了,抵抗的情緒也會變弱,最開始那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偏見,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可是他們的生活裏,好像少了點什麽。
“我看許哥那個琴挺漂亮的。”明遙說。
“當然好看,”沈雲灼說,“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琴多少錢啊?”
“十多萬,”沈雲灼背對着明遙,頓了頓,“你也喜歡嗎?喜歡的話我……”
“我不喜歡,”明遙說,“我只是喜歡看你拉琴。”
床單換好了,沈雲灼直起身,轉過來,撐着沙發靠背逼近:“難道不是只喜歡我嗎?怎麽跟表白那天說的不一樣?”
又踩雷了,明遙立刻蒙了個答案:“我不是只喜歡看你拉琴,是只喜歡你。”
沈雲灼覺得自己可能沒救了,把人抱起來,凝眸望着:“喜歡我什麽?”
明遙:“……”
就真的很過分。
他哪知道當初自己是怎麽說的,說得不一樣了,沈雲灼又要逼他。
再說這種類似表白的話怎麽能是随便說的,問了就說,豈不是顯得很廉價。
明遙不知道答什麽,就乖巧地貼着沈雲灼的半邊身子,手環着他的頸,腿搭在他小臂上一下一下地翹着。
他偏不說。
沈雲灼一顆心被吊得七上八下,心頭湧起千萬般情緒。
一時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他都不記得了,說什麽也都是糊弄你。
一時又想,只要明遙說,就當這是真的,圖個一時爽。
然而又有一個聲音冒出來,喜歡這種事也能是當的嗎?你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沈雲灼也搞不懂這有什麽可沉淪的,可明遙伏在他身上抿着唇淺笑,眼波動人,他就又抓心撓肝了,厚顏無恥地追問:“有多喜歡?”
明遙:“……”
“說,”沈雲灼低頭,在明遙嘴唇上輕咬了一下,咬到一些椒鹽的味道,在舌上暈開,他吞咽了一下說,“不說就不放你下去。”
明遙大有你抱到明天早上我也不回答的架勢:“那你抱着吧,挺舒服的,還方便我摸你。”
沈雲灼:“……”
燈光柔柔地打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輕薄的濾鏡,呼吸交錯間,靜谧的缱绻緩緩流動,明遙想了想,伸手摸了摸沈雲灼的嘴唇:“喜歡……你的情緒。”
又撫上臉頰:“你的面具。”
“喜歡你的光,和你的黑。”
沈雲灼:“你背臺詞呢?”
“借歌詞表白一下,”明遙親了親沈雲灼,“可以把我放下了吧?”
接着明遙感覺自己像是被扔在了床上,很顯然,最後兩句話把沈雲灼惹不高興了。
不過沈雲灼還沒有狠心到不管他的地步,還是把他當廢物一樣,頗為有風度地給他把枕頭塞在腦袋底下,接着自己也躺好,再次關了燈。
引火上身的沈雲灼努力平息胸口的灼熱感:“睡吧。”
明遙哪還睡得着,又跟剛才一樣,貼着床單蹭過去,手腳并用地纏住:“那也是我的真實想法啊。”
沈雲灼怎麽都不滿意,被燒得更難受了,真實個鬼。
“那老公你的琴多少錢啊?”明遙問。
沈雲灼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時聲音裝着猜不透的情緒:“你就是要跟我聊這個?”
明遙:“不行嗎?”
這已經是他選擇的最安全的問題了,難道之前聊過琴的價格?如果這樣,那就說自己記性不好忘了。
沈雲灼翻過身來,抱着他:“聊點別的吧。”
明遙有點被打擊到,這也證實了他的疑慮不是空穴來風,他如今真的關心沈雲灼,就心直口快了起來:“你跟他們都能聊,除了許寄,不都是剛認識的,為什麽不能跟我聊?”
“他們又沒人問我的琴。”沈雲灼說。
明遙:“……”
這是什麽聊天方式啊,誰家恩愛夫夫這麽聊天。
“而且你不是第一次問了,”沈雲灼說,“聽不出來我不想說?”
明遙一邊埋怨沈雲灼的拒人于千裏之外一邊不情願地感謝了他一下,至少知道這件事在兩人之間是禁忌一樣的存在了。
而且從前的自己好像很沒分寸,那是不是說現在也不必有。
沈雲灼說了句狠話,以為可以就此切斷這個需要追本溯源的話題了,卻聽見明遙喘了幾口粗氣,繼續問:“那怎麽才能想說?我親親你?”
沈雲灼:“親哪兒?”
明遙:“哪兒都行。”
沈雲灼心頭不可抑制地泛起波濤,這個明遙是專門來治他的吧?怎麽能這麽跟他說話?
明遙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什麽,期待開始落空。
早知道這樣,就不對沈雲灼說“喜歡”了。
喜歡他什麽,把他當外人,嫌他什麽都不懂?
難道沈雲灼只想占有他,卻認為他不值得敞開心扉聊點什麽?
是他向沈異融打聽沈雲灼的事跡,然後看徐郁背着小提琴,費勁唇舌把人拉過來的。
也是他聯系瞿之顏讓他來節目幫忙。
雖然這幾天明遙沒什麽參與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可許寄都跟他說謝謝了呢。
可沈雲灼拉那首曲子又不是因為他,是因為這幾天跟志同道合的朋友相處愉快,來了琴瘾,也不是特意拉給他聽的。
明遙不想要這樣的感情。
“有什麽不能說的呢?”因為激動,明遙聲音有些顫,“你不跟我說,還能跟誰說呢,你不是……喜歡我嗎?”
沈雲灼心軟得不行,他根本拒絕不了明遙,哪怕在這個話題上。
他确實帶着面具,但明遙想摘下來看看。
“你能想象嗎,寶寶。”
生了氣的明遙竟又玩起了沈雲灼的敏感,沈雲灼強硬地按住,把人往懷裏緊緊扣了扣,不讓對方借着月光看自己臉上的表情。
這是目前為止兩個人最近的距離了。
沈雲灼氣息吐在明遙的發絲上:“我的琴,是我父親親手摔碎的,我沒有自己的琴了。”
明遙傻了,直覺告訴他這三年沈雲灼一直都沒有碰琴,多半是因為繼承人的身份,沒有時間,而且形象也不太允許。
或許還藏着別的心事。
他怎麽都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無法想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父親嗎
“為什麽啊?”明遙問。
“他們覺得,那場車禍是因為我,”沈雲灼說,“大哥險些殘疾是因為我。”
有些事開了個口子,再往下說就容易多了。
“那天大哥剛忙完一個重要的項目,爸媽讓他休息,說派司機來接我,但是因為我想下飛機就看見他,他就冒雨來接我了,然後就……本來受傷的應該是我,是他在關鍵時刻轉了方向盤。”
“爸媽從此非常恨我,”沈雲灼說,“為了發洩,想摔我的琴就摔了,我覺得這種程度都是輕的,可能他們想讓我也被車撞一下,撞得比大哥嚴重他們才能解恨。”
“怎麽會呢,”明遙聽不下去了,“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他們只是太傷心了。”
“不,”沈雲灼非常堅信,非常篤定,“他們不喜歡我,從我出生起就沒喜歡過我,我是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們對我盡父母的責任,同時給我最深的傷害,我一直知道,即便我做得再好,他們也不會喜歡我。”
“可是我喜歡你啊,”明遙怪自己多心多嘴,三分真七分演,什麽好聽的都肯說,“我喜歡你,不要難過,我給你最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