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經三
曾經三
堯遠發現最近總有一道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可當他去尋找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看見。他有些苦惱，他并不喜歡讓人注意到自己，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個隐形人，所以，這道視線讓他難受極了。
為什麽會有人注視到他？是他哪裏又做錯了什麽，還是，他有什麽值得別人企圖的？想到這裏，他的視線又深沉了許多。
不過，他雖苦惱，卻很快将這件事情放到了腦後。因為他發現，這視線看歸看，倒也沒有對他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響。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用太過放在心上，畢竟，他每日想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時間又那麽的少，他自然不會将自己的時間放在無所謂的事情上面。
他就這樣無所謂了許久，直到有一天他的好朋友阿飛突然拍了他的肩膀，擠眉弄眼地對他道：“不錯哎，阿遠，沒看出來啊，徐小暖居然會喜歡你小子，她到底喜歡你什麽？”
說完，阿飛還捧着他的臉左轉右轉地打量了好久，好像是想要找出這張臉到底有什麽不一樣的樣子。
堯遠啪地一下将他的手拍走了，皺着眉頭道：“不要胡說八道！”
他平日裏并不關注自己的同學，卻也知道徐小暖這號人物。
畢竟，徐小暖是許多男生都偷偷戀慕的對象，男生私下裏也少不得談論她的。所以，連帶着堯遠這麽個平日裏對諸事都不關心的人，也免不了知道了許多關于徐小暖的信息。
徐小暖長得很好看，她的長相并不是豔麗那一挂的。她皮膚雪白，巴掌大的臉頰上有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又翹又濃密。眉毛彎彎似柳葉，不用修，不用畫就秀氣而又美麗。
她的鼻梁俊秀而挺立，嘴唇豐潤而飽滿，帶着粉紅的色澤，一看就知道她健康極了。
她不笑的時候無辜的像個幼獸，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又好似一彎新月，就連氣起來皺起眉頭的時候都好像梨花落雨般清揚。
她長得好便也罷，性情也很不錯，開朗又大方，連女孩子也喜歡與她一道玩耍。
長得好，心情好，雖然成績算不上太好，但也沒有很差，自然會受到老師與同學的喜愛。
這是一個從小都浸泡在蜜糖與贊美裏的孩子，所以，她才能活得那麽美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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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他天差地別，這是堯遠見到徐小暖的第一印象。
所以，當堯遠聽到阿飛這話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荒謬。
徐小暖喜歡他？怎麽可能？
堯遠忍不住嗤笑，這樣一個從小泡在蜜罐子裏的人怎麽可能喜歡上他這種無趣的人？
“我可沒有開玩笑呢？你可不知道，徐小暖最近總是偷偷看你，這不是喜歡你是什麽？別人去問她的時候，她可沒有否認，不否認可不就是承認麽？不過我真是沒看出來，你到底哪裏吸引她了？我覺得你還沒我帥呢，她怎麽喜歡你不喜歡我啊？”
阿飛哀嚎了一聲，倒是堯遠若有所思，原來近日裏那道視線的主人居然是徐小暖麽？
可是，為什麽？
堯遠可不覺得徐小暖是喜歡上了自己，他自己都不喜歡自己，怎麽可能會有人喜歡上他？他那麽陰郁，便是徐小暖無聊了，真的想要談戀愛了，也該找人稱“校園小王子”的程熠陽。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他沒時間，也沒有精力來玩這些游戲。
“無聊。”堯遠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撂下一句無聊便不再搭理阿飛，任他再說什麽都不搭腔，随手拿起了一張卷子做了起來。
阿飛看他無趣，便也不再跟他聊天，轉過頭，跟別人說話去了。
堯遠很快就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只是對徐小暖到底還是多了一絲關注。
不過這份關注很淡薄，堯遠一直對高中時期的戀愛不屑一顧。
高中就是用來學習的，談什麽戀愛？是五三不好做，還是卷子不夠多？什麽年紀該做什麽樣的事情，堯遠心裏分的清清楚楚。
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為他背書，別人可以任性，唯獨他不可以，因為，他無可倚靠只有背水一戰，他的未來，容不得半點閃失。
所以，堯遠并沒有将徐小暖喜歡他的事情放在心上，這件事情不值得他費心，也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小姑娘只是一頭熱，當有一天她發現他不是她的玩具的時候，她就會放棄對他的喜歡了。
喜歡這個東西，不值一文。漂亮的小姑娘也從來不缺少追求者，當她發現她不能從他身上得到感情的回饋時，應該很快就會換一個人了。
可堯遠怎麽也沒想到，他不放在心上的東西卻很快成為了他的負擔。
徐小暖是個長得好，性格好的姑娘，哪怕成績稱不上好，但是她依舊是許許多多男孩子心裏面的“女神”連喜歡都要偷偷埋在心裏的那種。
哪想到，有一天女神也會有喜歡的人？要是喜歡的人是程熠陽那就算了，畢竟程熠陽陽光帥氣，成績年級名列前茅，若是他與徐小暖在一起，他們不服氣頂多也只是在心裏面酸一下，輸得心甘情願的。
可堯遠算什麽呢？是，他的成績是不錯，可是他那一副窮酸樣，天天還一副高冷的，誰都不愛搭理的樣子，憑什麽惹來徐小暖的青睐？
堯遠這個人挺奇怪的，雖然他個子高，體态容貌都不錯，但他就是能讓自己在人群中顯得很不起眼。
他一年四季永遠穿着又土又醜的寬松大校服，留着大平頭，相貌再好也永遠與學生喜歡的潮與酷相背離。
成績好，卻也不過排年級第五第六的樣子，學神，學霸的光環永遠落不到他的身上。
是了，徐小暖與堯遠所在的班級是年級裏最好的一個班級了，年級前十的學生基本都是出自他們的班級，所以，一個年級的人永遠認識的只有年級前三的同學，他一個年級第五第六始終沒有什麽存在感。
除了認識堯遠的人，其他人談起堯遠首先會問一句，堯遠是誰？而後才會想起來好像曾經是看到過這麽個人。
可誰想就這麽個談起來還要想半天才能想起是誰的人居然得到了徐小暖的青睐，憑什麽，就問一句憑什麽呀？
堯遠瞬間在整個年級就出名了，他走到哪都覺得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那眼神裏帶着疑惑與不屑，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打倒他一樣。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變化，他心知肚明，這一切的變化讓他很煩躁，他一點也不想因為這樣的方式出名，一點也不想！
“喂，你小子很狂麽？”放學的時候，堯遠被人給堵住了。
堵住他的人蹲在一旁低矮的牆上抽着煙，一頭燙染後的卷毛高高豎在頭上，一身朋克風的服飾，配上一臉桀骜不馴的表情，十足的一個校霸的樣子。牆邊還圍着幾個與說話的人打扮一致的男生。
堯遠理都不理，自顧自地往前走，他并不打算搭理這些人。
哪想這人把煙一扔，從牆上跳了下來：“你很屌啊！我喊你，你居然看都不看我，怎麽眼睛不想要了，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剛剛圍在牆邊的男生順勢将堯遠圍成了一圈，各個不懷好意的樣子，硝煙味十足。
堯遠卻并不怕這些人，他小時候可沒少被人欺負，別人欺負他，他就反擊回去。所以，面對校園暴力他可從來都不帶怕的。他從不惹事，也從不怕事。
帶頭的人一把揪住了堯遠的衣領，想要将他提起來，可哪想到堯遠的個子比他高，他沒有辦法将堯遠提起來，所以這番姿态看起來很好笑，跟個小醜一樣。
不過，自己是什麽樣子，帶頭的男生卻一點也不知道，相反，他還覺得自己特別帥氣，這姿勢尤為霸道：“徐小暖看上的就是你小子？長得也不怎麽樣麽？一副孬種的樣子，我警告你，你徐小暖遠一點，她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知道麽？”說完，還嚣張地想要拍拍堯遠的臉。
堯遠一把捏住了這個人的手，将他的手掰開，一字一句道：“讓開！”
幻想中痛哭流涕的樣子沒有看到，堯遠反而是一副無聊至極的神态，這一下子就惹惱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們何曾被人這樣輕視過？意氣上頭的年輕男生，舉起拳頭就向着堯遠揮了過來。
哪想堯遠絲毫不杵，接過這些人的拳頭就回擊了過去。不要看他平日裏讀書不鍛煉，他衣服裏面包裹着的可都是強勁的肌肉。
很快這場單方面的鬥毆便以一面倒的姿态落下了帷幕，堯遠整了整淩亂的衣衫，無所謂地抹了一抹嘴角邊的血跡，充滿戾氣的雙眼看向了地上倒得七零八落的人。
“以後不要來煩我！”說完，撿起剛剛自己扔在地下的書包，面帶煞氣地離開了。
他剛邁起腳步就看到站在他面前面帶歉意與憂心的徐小暖。
剛剛得知有人在校後門口堵了堯遠後，徐小暖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她的心裏面充滿了歉意。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僅僅幾天的功夫，居然整個年級都知道她喜歡上了堯遠，還有人因為這件事情看不慣堯遠，約着放學後要去教訓一下他。
這可把徐小暖急壞了，她雖然喜歡堯遠，可并不想打擾他，她知道堯遠只想安安靜靜的學習，她只要能遠遠地看着他就心滿意足了，喜歡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與他人無關。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喜歡會為堯遠帶來困擾。
她內疚極了，所以一聽到這樣的消息，連書包都來不及收拾，便急急忙忙地趕了出去，希望自己能夠阻止事态的發展。
哪想到，等她趕到現場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勝利的一方居然是堯遠。
堯遠冷漠地從徐小暖的身旁擦身而過，就好像徐小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路人一樣。
那一瞬，徐小暖感覺到了堯遠與這個世界的那份若有若無的隔離感，也不知為何，她腦子一熱，一把抓住了堯遠的手。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堯遠已經停下了腳步，低着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她。
徐小暖驚得松開了手，臉頰瞬間布滿了紅暈，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堯遠抿唇皺眉，他不懂徐小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只能生硬地開口：“這件事跟你沒關系。”說完，他便再也不願與徐小暖說話了。
徐小暖只能漲紅了臉，不知說些什麽，平日裏她伶牙俐齒，只是沒有碰上喜歡的人。當她面對喜歡的人的時候一樣會臉紅，一樣會手足無措。
而她又沒有向堯遠告白，便更加不能說明為何要說說不起，便縱有萬般語言萦繞心頭也無話可說出口。
而這，便是他們兩人最初的對白，生硬且充滿了無言的晦澀，後來化成了他們往後的初始基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