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接下來的兩天，封梅一家和封建國一家照常在封玄烨家裏住了下來。
白天的時候他們兩家人一起出去玩耍，晚上回來躺下就睡，直接把封玄烨一家當成自己家裏一樣。
原本只要他們不去招惹封謹之，無論他們做什麽事，郝淡月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第一天鬧得事情也是有點大了，四個小孩也不敢到封謹之房間裏面搞亂。
可是第二天的時候，封玄烨的父母到來，看到自家的孫子、孫女央求着玩玩具，又不敢進封謹之房間拿玩具的模樣，心疼極了。
封奶便下令讓郝淡月把封謹之房間裏面的所有玩具搬出來，拿到客房給四個孩子玩。
郝淡月不想和他們吵架，而且身外之物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就拿了一些玩具到客房裏面去。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有一次封謹之奶奶路過封謹之房間的時候看到封謹之還坐在房間的地毯上玩玩具。
封奶奶很生氣，立馬噗嗤、噗呲下樓找到正在廚房裏忙活的郝淡月。
封奶奶站在廚房的門口，手裏拄着一根拐杖，罵罵咧咧的，“郝淡月，你居然私藏好玩具，不讓給你的幾個侄子、侄女玩？”
正在水池邊洗菜的郝淡月回頭看了氣勢洶洶站在門口的老人一眼，很平靜地開口道：“我沒有！”
封奶奶擡起手中的拐杖，氣勢洶洶地戳了戳地板，“你沒有，你沒有的話你那傻兒子封謹之現在在房間裏面玩的是什麽？”
“我告訴你，郝淡月，你和你那傻兒子現在吃的、穿的、住的，一分一毫都是我們封家的，你敢藏私的話，看我打不打死你！”
封奶奶說着、說着，擡起手中的拐杖，對着郝淡月的後背猛戳了幾下。
郝淡月疼的咬咬牙，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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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奶奶都将要七十歲了，嗓門比她的女兒封梅還要大，經過歲月的洗禮，臉上皺巴巴的，皮膚軟軟地聳拉下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
據說年輕的時候也很強勢，五六十年代的時候，農村裏面搞生産大隊，一條村的人在一起吃大鍋飯。
封奶奶在生産大隊裏面有很強的話語權，常常欺負同期的一些年輕的婦人。
在分飯菜的時候，總是偷偷挪別人家的分量到自己的菜盤裏，別人說她的時候，她還可以把別人怼到不敢出聲！
和封奶奶同期的一些婦人現在年老了，見到封奶奶也是能躲就躲，一點也不想惹禍上身。
現在，她的兒子封玄烨有所成就的，封奶奶平常在農村的家裏還會經常到鄰居家裏唠嗑、唠嗑。
看上鄰居家的大米、番薯、玉米或者是一些青菜之類的農作物的時候，彩虹屁吹的賊響。
說李大嬸家裏的大米很好吃、家的青菜長得賊好，梁大嬸家的番薯品種好，玉米收成高。
一頓彩虹屁過後，直接當着鄰居的面開口，我家玄烨喜歡你家的大米、青菜，給我一點吧！
封奶奶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絕對不會讓你占她一絲一毫便宜的人，而自己占別人家的便宜卻是毫不手軟。
在當年封玄烨爸爸下南洋的時候，一個女人還能憑借自己個人的能力養活三個兒女，并且有多餘的閑錢送封玄烨到離家兩千多公裏的京都上大學。
封奶奶戳着郝淡月的脊梁骨，罵了一通之後，又說了一通郝淡月要知道感恩、要疼愛自己的侄子、侄女的話之後，轉身上樓。
上樓後的封奶奶就親自到封謹之的房間裏，把房間裏面的玩具收刮一空，全部搬到客房去。
郝淡月聽到樓上傳來的動靜，擔心自己兒子被欺負，受委屈，急忙忙擦幹手，跟着上樓。
接着郝淡月和封謹之就站在封謹之的房門口，看着原本還拄着拐杖的封奶奶，扔掉手中的拐杖，把房間裏面的玩具一件一件往外搬。
因為有兩個老人在，兩個老人又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封梅和封建國兩家人就更加肆無忌憚，完全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了。
第二天晚上，他們出門玩到很晚才回來，那時候郝淡月和封謹之都已經睡下了。
可他們的孩子回來的時候說餓肚子，封梅和梁美麗在外面玩了一天，還帶着兩個孩子，也累了，兩人都不願意做夜宵了。
封梅又把已經睡着的郝淡月給叫起來，要她煮一些夜宵給孩子們吃，本着家和萬事興的原則，郝淡月也不想她把封謹之吵醒，就同意了。
郝淡月原想着大晚上孩子們吃清談一些好消化，就想着可以給孩子煮上一碗白粥，煎幾個雞蛋作為配菜。
怎知她把白粥煮出來後，孩子們不樂意，吵着要吃瘦肉粥。
郝淡月可不覺得任性的孩子還得天天慣着，表示不同意。
她想着他們你肚子餓，願意吃就吃，不願意吃那就繼續餓着肚子！就算是小孩也要把握分寸，不能得寸進尺。
郝淡月和氣地對他們說:“沒有瘦肉粥，你們要是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吃，要是不怕餓肚子，就等明天早上再吃。”
大晚上，小孩子鬧起情緒來也是管不住的，李明軒和李明月聽到吃的不是瘦肉粥，在客廳餐桌上大哭大鬧起來。
鬧得孩子們已經睡下的爺爺奶奶都被吵醒了。
被吵醒的封奶奶精神抖擻，看到自己疼愛的孫子、孫女在哭，立馬開口大罵：“淡月，你這麽吝啬幹嘛，小孩子餓了要吃瘦肉粥，你就弄一碗瘦肉粥給他們憋，讓他們吃一碗白粥算是怎麽回事？”
“小孩子餓着肚子怎麽長身體，不是你兒子你就不心疼！”
“你們家的錢都是我兒子在賺，你沒有這個家出過一份力，你那個兒子當年跑大醫院也花了我們玄烨不少錢，現在你對我們這些家人那麽吝啬你說的過去嗎？”
“還不趕緊給他們重做一份瘦肉粥，也不是多難的事，讓孩子大晚上吵吵鬧鬧的，你一個大人也不知道哄着！”
“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城市來的姑娘啊，沒有我們玄烨，你什麽都不是！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每一分都是我們家玄烨辛辛苦苦賺來的，現在居然還敢虐待我們，誰給你那個膽子的？”
封奶奶年輕的時候在村裏可是以惡名昭彰聞名的，郝淡月為人和氣，一些小事能忍就忍，當然說不過她，也沒有反駁她。
在封奶奶尖酸刻薄的話語和小孩子吵鬧聲中，只身回到廚房。
郝淡月透過廚房的窗戶看向外面黑燈瞎火的夜色，心裏晦澀難明！
聽着客廳裏面所謂一家人的吵吵鬧鬧，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遠在北方的父母，想起自己兒子身上那一處處由所謂“家人”帶來的傷痕，悲從中來。
封玄烨從外面應酬回來的時候，醉醺醺的他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四個小孩圍在餐桌旁吵吵鬧鬧的場面，粗眉緊皺，感覺頭更疼了。
他怒氣升起，直接吆喝了一聲：“大晚上的你們不去睡覺，都在幹嘛呢？”
因為喝了酒，封玄烨渾厚的聲音較以往更加低沉陰冷，在這夜晚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客廳的吵鬧聲瞬間停止，四個小孩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大氣不敢出。
像是在學校課堂上一樣，端着姿勢，雙手交疊端端正正坐着。
封奶奶見自家兒子應酬回來，立馬走到自己兒子身邊。
靠近的時候聞到一身酒味，也不多說什麽，像是習以為常般，又像是很驕傲的樣子。
一臉谄媚地道：“玄烨，你那麽大聲幹嘛，吓着小孩子了。”
“你侄子、侄女出門完了一天，回來的時候餓了，我們正在等着宵夜呢。”
“這不，小孩子餓了，要你媳婦幫忙煮宵夜，她倒好，吝啬的很，冰箱裏那麽多瘦肉，居然只是煮白粥給你侄子、侄女吃，叫她換成瘦肉粥，她還不樂意。”
封奶奶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你說，現在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只讓他們吃白粥了，是吧！”
“可你那媳婦兒也是的，連你媽我的話都不聽。”
封奶奶一頓捶胸頓足在醉醺醺的封玄烨面前告狀，那模樣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封玄烨今晚應酬，喝了一大瓶白酒，現在腦袋賊疼，實在沒心思聽老奶奶的唠叨。
忍者怒氣不耐煩道：“我去叫她煮。”
醉醺醺、微胖的身體搖擺不停，封奶奶想着過去扶他一把，被封玄烨推開了。
封玄烨走到廚房門口發話讓郝淡月給他們重新煮一鍋瘦肉粥，封奶奶才算停止她的絮絮叨叨。
郝淡月本來也想着妥協的，願意重新幫他們煮一鍋瘦肉粥的，剛剛只是聽了老太太的話有些心寒而已，煮粥這點小事，她倒不是十分在意。
郝淡月認命給他們重新煮了一鍋瘦肉粥，把瘦肉粥端上桌，分給了幾個小孩之後，已經是淩晨了。
郝淡月此刻心情異常疲憊，封奶奶卻很精神地撐到瘦肉粥出鍋，才放心回房休息。
老太太回房以後，郝淡月看四個小孩吃的滿意，就不在管她們，回房休息去了。
她回房的時候，封玄烨一身酒氣，已經在床上呼呼大睡，郝淡月幫他脫掉鞋襪，蓋上被子，自己則在一旁的沙發上躺下。
那一晚，她一夜未眠，躺在沙發上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她的婚姻、她的家庭、還有她的兒子。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第二天起床，郝淡月走到客廳，映入眼簾的是一桌子殘羹、飯碗，她內心很平靜地把碗筷給收拾了。
又把廚房收拾幹淨，再叫封謹之起床，收拾一點行李，留下一張字條給自己的丈夫，就回了鄉鎮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