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葉豔豔這話一出, 在場的衆人都驚住了。
和地處平原的門派不一樣，蜀山在山中，那就要依山而建。
人少的時候, 大家在一個院子裏, 人多了，就要分開。
宋韻這一脈本有一個單獨的院落, 後來二弟子王德文、三弟子孫薇薇分別成親、收徒乃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就也都分了出來。
現在在她這個院子裏的，就是朱玉蘭和她的弟子朱曉曉, 蘭岚母女自然也在這裏。
改名字畢竟也是個正經事, 所以此時大家都聚到了正廳。
聽了葉豔豔的話, 大家都是一僵。
“萬秋雨！”蘭岚咬着牙, 脹紅了臉, 要不是頭發太長, 恐怕都被氣直了, 不過顯然, 已經被氣得不輕，“你師祖給你改名, 你！你聽了就是了！”
葉豔豔沖她比了個鬼臉, 又道：“那不叫豔豔，叫什麽美美麗麗也行啊。”
剛才衆人是僵, 現在則完全是古怪了，終于朱玉蘭的弟子朱曉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朱玉蘭去瞪她, 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宋韻也忍不住笑：“你覺得我這名字不好，你自己起的名字也不怎麽好啊。”
“主要是太窄了。”
“什麽？”
“溪啊, 多窄啊。”葉豔豔用手比了一下，很嫌棄的樣子, “還很淺。”
其實她對名字沒什麽執念，萬秋雨也好，葉豔豔也好……是，葉豔豔是她本來的名字，但她對這個名字還真沒有太深厚的感情。
她姓葉，這沒什麽好說的。
而會叫豔豔呢，是因為她媽看到一朵花長得好，就給她起了這麽一個名字。
“就這樣嗎？”她當時很疑惑的問。
“那總不能叫你花花啊。”
在她小時候，花花也許不是什麽好名字，帶了點土氣，但當長到十幾歲，這就是一個大雅大俗的名字了，真要比豔豔更好。
當然，她之所以對這個名字沒感情，主要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弟弟的名字是怎麽來的。
看了大運，合了八字，算了日期，最後又花了一千二百塊，找人起的。
那個名字真的很好嗎？叫了那個名字真能順風順水以後大富大貴嗎？不見得，但很顯然，那是寄托了希望，有着良苦用心的，不是随便看到路邊的一個花花草草就叫了的。
真說起來，宋韻給起的這個，還更用心。
但她不想叫蘭溪啊……
雖然藍字不一樣，但也太相似了，她要真這麽叫了，會不會就頂替藍溪了？
那這成什麽了？她成自己替身的替身？
不，最關鍵的是……
藍溪這麽一個在劇情裏被重點描述的人物，怎麽就能讓她給代替了？這個羊毛怎麽能因為一個名字而舍棄掉？
這些，宋韻當然是想不到的，聽她這麽說，搖了搖頭，笑道：“你倒是個心大，既然這樣……那你就叫海吧，這個夠大吧！”
她話音剛落，那邊蘭岚就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葉豔豔的目光在他們臉上掃過：“你們欺負我！”
衆人笑得更歡暢了，蘭岚道：“快給你師祖認錯，讓她給你換個好名字。”
葉豔豔歪着頭想了下：“這個名字就挺好的！”
衆人看着她。
“我以後就叫蘭海了！”她說着，仰起頭，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蘭岚皺了下眉，正想說什麽，宋韻道，“行，你以後就叫蘭海了！”
這麽說着，她嘴角帶着笑意，眼裏都含了幾分笑，後來朱玉蘭同蘭岚道：“師父過去幾年，都沒這幾天笑的多。”
“……是我不孝。”蘭岚垂頭
朱玉蘭看了她一眼：“你這出去一段時間，本事可能有點進步，想法卻比過去多多了，我是說你那孩子，也太會哄人了。”
蘭岚臉一紅，還是道：“秋雨……嗯，她是很會哄人，東梁多少夫人都被她哄的團團轉。”
就這麽，蘭岚母女在蜀山安頓了下來。
宋韻對葉豔豔的喜愛之情是明顯的，這本來會招惹一些同輩的嫉恨，但葉豔豔是什麽人？早先萬迎春對她那麽有看法，後來還對她戀戀不舍。蜀山這些小一輩，對她的初始概念大多是好奇，間或的，還有那麽一點同情。
武林中人區分正邪的一個很重要标志就是男女之事。凡是名門正派，大多一夫一妻，誰要是沒事搞個三妻四妾不說邪門歪道，也要落個貪、淫好色。
宋韻自己是不說了，下面的幾個弟子，朱玉蘭沒有結婚，王德文娶了蜀山腳下一個秀才的女兒，也只這麽一個。
孫薇薇雖是結婚了，卻算是招婿，對象是工匠坊的一個鍛造師，自然也是一夫一妻。
在大家的感覺裏，當妾是不好，而當妾的孩子則是悲慘了，而且葉豔豔早先說什麽？那個爹為了再納個妾還餓她們？
這是慘上加慘啊！
她都這麽慘了，他們還能再欺負她嗎？那還是不是武林中人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孫薇薇的女兒唐心若對葉豔豔就不假辭色，不過她一向如此，用朱曉曉的話來說就是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錢似的。
葉豔豔一笑，說自己知道了。
“反正你遠着她點，省的她拿你撒氣。”
“啊？”葉豔豔瞪大了眼。
朱曉曉用力的沖她點頭。
“我看……唐師姐挺好的啊。”
這下輪到朱曉曉瞪眼了，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要怎麽表達了。都是同門，還是同一脈的，她也不好太說唐心若的壞話，但她，哪裏挺好了？
“唐師姐也許為人冷漠了一些，但一定非常刻苦努力。”
“這倒也是。”朱曉曉點了點頭，然後又覺得有些不對，“你怎麽知道？”
“我看唐師姐的樣子就是了。”
朱曉曉滿臉迷霧，心想唐心若冷漠是帶在臉上的，但刻苦努力又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葉豔豔一笑，她當然不是看出來的，可她這系統，最大的功效就是掃描執念，而這唐姑娘的執念就是——“有朝一日，我要讓這天下男人在我劍下顫抖！”
這姑娘不過十一二歲，葉豔豔想不通這種志向是怎麽來的，卻要給個贊。
蘭岚回歸蜀山，葉豔豔也算是蜀山弟子了。
這裏的算是，是林西沒意見，宋韻也承認了她，但她還沒有拜過祖師和掌門——林西是代掌門，真正的掌門谷斐一直在閉關。
谷斐還好說，只要在他閉關的門前磕幾個頭也就是了。
拜祖宗則比較麻煩，燒香禮拜也就罷了，還要大半蜀山弟子觀禮，所以這種入門儀式大多都放在年末小比時進行。
一年一小比，五年一大比，也算是蜀山的傳統了。
小比是小一輩的打擂臺，大比則是所有人了。
不過小比是強制性的，就是小輩弟子必須要上。
大比則可以自己選擇，願意的話上去，不願意的話也可以不上。
雖然還不算完全入門，蜀山功夫倒也可以學了，宋韻先問了葉豔豔都練過什麽。
葉豔豔開始掰手指頭：“長拳、通背拳、八卦掌、羅漢腿、大聖拳、猛鶴拳……”
在她說長拳的時候大家還沒什麽感覺，說到羅漢腿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待到猛鶴拳，宋韻直直的瞪向蘭岚：“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教給了她？”
蘭岚低着頭不敢說話，她也知道剛接觸武功的時候是不适合學太多的。
一個拳一個腿就行了，一是給弟子打打底，二來也可以看看弟子的資質。
她一開始也是這麽做的，但早先萬秋雨沒有長性，練練煩了又纏着她要練新的，她也就胡亂教了，畢竟早先她自己沒想過要回蜀山，也沒想過真教萬秋雨什麽功夫。
再後來則是萬秋雨進步太明顯了，她明知道不太對，在萬秋雨要求的時候也不自覺的說了。
“胡鬧！那些東西你學好了嗎？”
大聖拳、猛鶴拳，這些都算是常見的功法，也不難，所謂一法通萬法會，功夫練到了，再學這些不過是記下招數的事。但要練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蘭岚早先在在蜀山功法上也算小有成績，再學這些也不難，但也就是學個形，精髓兩分都不見得有！
蘭岚張張嘴，想說自己雖然不怎麽會，但自家女兒好像是真學會了。
不過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太合适，就這麽一猶豫，那邊宋韻已經向葉豔豔招了招手，葉豔豔走過去，宋韻在她手上一搭，葉豔豔只覺得一股暖流就順着自己的手臂到了身體內部，再之後沉入小腹。她知道這是宋韻看她是不是真的沒學別的什麽功夫，所以只是瞪着眼，并不反抗。
确定了之後宋韻點點頭：“好孩子，以後就練咱們蜀山自己的功夫，再不要亂練了。”
葉豔豔點頭。
宋韻又瞪向蘭岚：“你大師姐早先是怎麽教你的，你現在就怎麽教孩子！”
蘭岚心說這可能有點難，這孩子的資質是我十倍，不過現在宋韻正在氣頭上，這話也有點不太好說，只是點頭。
宋韻又對葉豔豔笑了笑，心中則有些嘆息。雖然早先沒練內力，但練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功夫，恐怕也是會有幹擾的，真是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