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9月30日14時37分——主播——Kirara
對于我這種老二次元來說，現在這種狀況雖然有點脫離現實，但也沒多值得驚訝吧。畢竟這樣的輪回系作品多如牛毛，這類設定司空見慣。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肯定巴不得早點逃離輪回。可假設輪回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對我來說有什麽壞處呢？只要永遠到不了明天，就永遠不需要去面對給我施壓的經紀人和公會；只要永遠到不了明天，就永遠可以在充滿歡聲笑語的校園裏抛去自己的煩惱和憂慮；只要永遠到不了明天，就永遠不用再想起“我是很失敗的主播”這個事實。哪個學生又沒有在假期的最後一天，幻想過時間可以永遠駐留在這一天，甚至返回假期開始的時候呢？新才高中的學生們想必也都是這樣想的吧。
說來說去，我也就随便想想而已，能不能一直這麽循環下去，也不是能如我所願的。使勁清理思緒，也只能回憶起來大概兩次左右的輪回吧，目前還談不上有什麽必然的規律。我也不敢太放飛自我、躺平擺爛，指不定這次以後就不輪回了呢？
“龍校長他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我的同班同學也一樣。只有你們兩個好像記得時間回溯之前的事情，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了？這該不會是你們搞的鬼吧！”一看就是現充的高中男生似乎并不喜歡這種輪回，真是難以理解這種人。可他給出的信息卻很關鍵，這套輪回機制正基于一種未知的規則選拔能保留記憶的人。在場的三個人似乎都能隐約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而其他人卻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我們搞的鬼？我還覺得是你搞的嘞！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我也沒那麽想和你說話。”和上一回一樣，小羅姐姐對這個男生的态度很不友好，果然她也不喜歡現充型的人吧！我們的友誼似乎又加深了一層。
“行吧行吧，我們待在這裏不是為了吵架的。我們目标應該是一致的吧，暫時就別互相攻擊了。”我趁着他說話的時候，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現充——過肩的長發、隐現的紋身、好幾個耳釘。如果我以前就讀的高中有這麽一個男生，那校長、教導主任、年級主任、班主任大概要一人一把火，把這個異端分子燒到渣都不剩才會罷休。但...我不也是從小就扮演着這樣一個異端嗎？想到這裏，倒是多了幾分親切感。
等等！這長相是不是我哪裏見過來着？這不就是之前舞臺上的那個主唱嗎！在我眼前被炸得不成人形的那個！之前匆匆忙忙都沒注意到，這下仔細觀察應該是不會認錯的，他這一身太有标志性了！這是某種巧合嗎？還是冥冥之中有什麽必然性牽引着我們？
“在校長室門口讨論這些也不是很合适，到時候哪個學校領導經過問我們話，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先下樓吧。”小羅姐姐長嘆一口氣，邁開腿走向轉角的樓梯。我趕緊跟上着她的腳步，一邊尋思自己是不是應該和現充确認一下他之前被炸死的事情。
啪——
現充猛然擡起手，很突兀地用力拍在一個趴在走廊窗邊望天休息的男生肩膀上，吓得我縮回了想說的話。
“你是誰？”現充的聲音中充滿了警惕，這肯定不是高中男生之間日常的招呼。
“你幹嘛啊！”窗臺上趴着的男生轉過身來，一把拍開他的手，帶着不滿和煩躁回了話，“我為啥要告訴你我是誰啊？”
“說！你是誰！”現充話音未落就突然直接動手了！好怪啊！他粗暴地一把推在那個男生的肩膀上，用一個近乎于“壁咚”的姿勢把他抵在窗下的扶欄上。被按住的男生長得挺清秀的，一副黑框眼鏡襯出幾分神秘的知性。總覺得這個男生是不是也有點眼熟，卻實在想不起來是哪裏見過的了。
如果是平時面對屏幕的我，看到這種畫面肯定已經猛然嗑出來一篇上萬字的男同文學了。然而，這種事情發生于近在眼前的現實，還是有點吓人的，容不得我過度發散。我拉着小羅姐姐後退了兩步，确保我們不要無端被卷進這場不知由來的争鬥。
“我...我是高三的李昂！6班的！”眼鏡男嫌棄地啧了啧嘴，“行了吧，能別煩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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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昂學長啊！”現充嘴角上揚，微微一笑，收回了手，“你長得确實有點像他，是不是在學校公告欄裏看過照片了？只可惜你碰到的是我！！！”每個字都比上一個更擲地有聲，他收回到一半的手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打了過去。眼鏡男似乎也早有準備，側身一閃躲過了這拳。拳頭重重砸在欄杆上，直接把欄杆都打彎了。
啊！多麽美妙的相愛相殺的場面！要是別發生在可能會波及到我的面前就更好了！我大腦的CPU完全跟不上突然超速行駛的現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得跌坐在地。
“你突然打人幹嘛啊！”小羅姐姐也和我一樣摸不着頭腦，“你私人恩怨能不能往後靠靠，我們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嗎？”
現充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語停下攻勢，雨點般的拳腳朝前打去，打得還有模有樣的，一邊打一邊回話：“這不是私人恩怨，這就是最重要的問題的一部分！這個人有貓膩！”
眼鏡男看上去也是經歷過相當程度的鍛煉的，閃開了大部分攻擊，并沒有在猛烈的攻勢中落入下風，還反擊了好幾拳打中了現充的胸口。我依稀看到他狠狠咬了咬嘴角，小聲地吐出一句：“居然還有其他人能保留記憶的啊...真難辦...”
現充稍微拉開點距離喘了口氣，摩拳擦掌按得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在下一波攻勢之前，伸出手指指向了眼鏡男：“你到底是誰？我能記得所有學生的長相，你并不是新才的學生！更何況現在這個時間點，不可能有學生沒事來行政樓找不痛快！你是不是要對龍校長不利！你是不是就是之前襲擊他的人！”
“你懂個屁！你以為我想殺老師嗎！！！”眼鏡男沉下了臉，幾乎帶着怒意吼出聲。他伸手往褲兜裏一探，掏出了...一把槍？這個形狀雖然和一般游戲裏的樣子不太一樣，但怎麽看都是把槍啊！只要輕輕扣動扳機，就能輕易讓人一命嗚呼。我驚慌失措，正常人誰看到這東西出現在面前不慌啊？
恐懼使我捂緊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萬一他一時沖動拿槍對着我輕輕一扣，我就只能像只蟲子一樣死得不明不白的。作為和平時代出生的一個普通人，我怕極了，哪怕我的生活很不如意，哪怕我曾設想過自尋短見，我都不願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莫名其妙被槍殺！本就跌坐在地上的我，雙腿吓得直接發軟了，只能稍稍往後挪動自己的屁股。
該不會之前舞臺上的炸彈，也是他幹的吧？為什麽一所學校裏會有這樣處心積慮的法外狂徒啊？之前陪小羅姐姐疏散操場學生的時候，心中對于事态的緊急程度還沒有清晰的認知。現在生死關頭就在眼前，我太後悔把自己卷進這種無法理解的危險事件了！
“我讨厭無意義的殺戮！”眼鏡男的表情很複雜，我也沒有心緒好好讀懂他的所思所想，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你們都給我讓開！我也不想殺你們！”
我也想讓開啊，可我腿軟到站不起來了。我吓得擺出爬行的姿勢，匍匐着答應犯人的要求。可還沒等我爬走呢，背後傳來一聲悶響，緊随其後那把可怕的槍順着地板滑到了我面前。我趕緊回頭望去，原來是小羅姐姐出其不意，飛身一腳踹走了眼鏡男手上的槍。原來她還有這樣的身手嗎？我還以為她是和我一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生呢！
“你們兩個愣着幹嘛啊！”
對...對哦！我趕緊爬過去，把槍抓在手裏。好怕這東西走火啊，千萬要小心槍口不能對着任何人！我跪坐在地上，握着槍，槍口對着牆壁，擺出了他人眼裏大概很滑稽的姿勢吧。與此同時，現充一個飛撲，把眼鏡男按倒在地，然後騎在他身上，用手肘卡着他的脖頸。
“說！你為什麽要殺老龍！時間輪回是你搞的嗎！”
“放開我！”眼鏡男似乎還沒有完全放棄，一邊用力掙紮，一邊大聲回話，“行！我說實話！我說殺了你的校長就能拯救世界，你會信嗎！”
“你有病吧！還不老實？！”壓制着犯人的現充看着也并不輕松，很費勁才勉強使他掙脫不開，“你們兩個快報警！抓緊時間！”
小羅姐姐快我一截反應過來，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我是穿越時間過來的！你的校長後來毀滅了世界！只要穿越回來殺了他，世界就有救了啊！哈哈哈！反正說啥你們都不會信的！”眼鏡男幾乎自暴自棄了，聲音中夾雜着聲聲嘆息。
“哪裏來的神經病！”現充一點都沒有相信他的意思，正常也沒可能有人接受這套說辭。他擡起拳頭，狠狠揍在眼鏡男臉上：“***！給我說實話！！！”
然而這一拳反而稍稍松開了按住脖子的手肘，眼鏡男攥緊了一線爬起來的機會，用全力推開了對方。啊！他不會朝我沖過來，要奪回我手上的槍吧！我被吓得幾乎閉上了雙眼，可他跑的方向卻截然相反——
掙脫後的眼鏡男朝欄杆外一個魚躍，就這麽跳下去了。啊？這裏是四樓吧？這不是自殺行為嗎？這...這是畏罪自殺了嗎？犯人的遠離讓我的雙腿緩過來了，我趕緊站起來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頭部着地，一朵鮮紅的血花凄然綻放。
我們三個被這一幕驚呆，在欄杆邊相望無言。純白的虛幻又一次在不知不覺間侵蝕了現實，仿佛整個天空塞滿了太陽，光芒模糊了周邊一切的邊界，兩個就在我邊上的人也不見了身影。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這應該就是輪回發動時候的“畫面特效”吧。
視覺功能重新啓動後，我又身處在過于熟悉的校長室內，邊上小羅姐姐和現充也在。我們三個暗暗對了一下眼神，果然是又都保留了之前的記憶。那按照上一輪的展開，我們等會走出辦公室，豈不是又要經歷那場可怕的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