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喬歌重新翻看他留下的文件，視線在“自願放棄”上停留了一會。她拿起手機，撥通律師的號碼，詢問這種婚前簽署的財産協議有沒有法律效應。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再打給喬荞，表明态度：談戀愛可以，想結婚的話，明年再說。
謝陽和來接人，喬荞興高采烈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謝陽和笑眯眯地點頭，将藏在身後的兩束花交給她。
花束都不大，一束是粉白兩色洋桔梗，一束是白黃兩色蝴蝶洋牡丹。
她剛拿到手，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重新進去，将蝴蝶洋牡丹轉送給曾娴。
曾娴很高興，她是加倍高興，一路眉開眼笑，抓着花束模仿雨刷左右擺動。
“我好像知道喬歌為什麽喜歡花了，我也喜歡。”
謝陽和笑。
她收過很多次花，有特別貴的品種，有特別誇張的大束，但這次最開心，一是因為送花的人，二是他送花的方式。
連她朋友的感受都考慮到了，不愧是謝叔叔。
“見客戶順利嗎？”
“還不錯。明天還有事，你先去見莫莉，晚點我來接你。”
“好的。”
怕她聯想到“父親”影響現在的心情，他趕忙問起明天吃什麽，成功把話題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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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廚房小白進階到了學徒，對烹饪的熱情高漲，在他的引導下，興奮地說着。
下車時，她突然中斷子姜鴨和香辣啤酒鴨的對比，郁悶地喊：“完蛋！”
“怎麽了？”
“大姨媽突襲。”
“沒事。”
他脫下外套塞給她。
“外面冷，你穿。”她着急，小聲說，“好像弄到座椅上了，現在不擦……”
他已經拿到了紙巾，幹濕都有。
“沒關系。先下車，別慌，把衣服罩上。”
她垂頭看了一眼褲子，卡其色加潮濕的感覺提醒她：情況有點糟，這事有必要。
他下車，繞到她這一側，半扶半抱把不敢邁大步的她弄下來。
他快速完成清潔工作，丢掉垃圾後，走在她斜後方，幫她确認過無礙，再伴着她一塊回去。
電梯口有人在等，他切到前方，隔絕視線。
到家後，她長出一口氣，郁悶地說：“可能最近吃得太好，提前了兩天。”
“早兩天應該不要緊。你去洗，我去拿衣服。”
潔癖謝叔叔沒有第一時間去弄他的外套呢，剛才的郁悶一掃而光，她不急了，從側面撲上去，挂在他身上。
他輕笑，轉頭在她嘴角嘬一口，不退開，臉貼着臉問：“要不要抱你去？”
“不要！”
不鬧了，趕緊洗洗去。
全屋自動化，離家時段，窗戶自動開關，進行了自然通風，這比新風系統的換氣效果要好。她洗完澡，特意到每個房間跑一趟，再去陽臺找他。
他不想耽誤她休息，不等了，設置成夜間洗衣，先陪她回房間睡覺。
她摸着他睡衣上的圖案，問：“現在還不算很冷，我們可以關掉空調，每天開窗透氣嗎？”
“可以。今晚開始嗎？換個被子就可以了。”
他不怕冷，是因為她的到來才提前開啓的恒溫，當然可以因為她而關掉。
她打了個哈欠，縮在他懷裏搖頭，“明天吧。”
“好，晚上只保留了這裏和衛生間，其它空間開窗透氣。”
“嗯……謝叔叔……”
“嗯？”
“喬歌說我很有眼光。嘿嘿，莫莉也會喜歡上你的。”
她笑着笑着就睡着了，他看着她，情不自禁發笑，扭頭轉向對面的牆，看一眼展翅高飛的少女喬荞。真實的喬荞平緩地一呼一吸，全落在他胳膊上，溫暖，寧靜，這是幸福的訊號。
他轉回來，慢慢地移動身體，直到完全側躺，方便更好地抱住她。
喬荞，只要你願意留下，不管前方有什麽阻礙，我都會全力以赴。
莫莉在會所等她，這一層樓男士止步。他只能送到電梯入口，有點舍不得，拉住她，看一眼手環，提醒道：“陪她一起吃晚飯也沒關系，香酥鴨可以留到明天再做。”
“如果她願意，可以邀請她嗎？”
“當然。別跟她起争執，喬荞，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她點頭，眨着眼說：“你放心，我不會說話不經大腦了，一定三思而行。”
他笑，用手掌蓋在她臉側，垂頭親她一次，再目送她進電梯。
出門要帶衛生巾，她背上了那個牛仔流浪包，莫莉也用着同款，兩人都注意到了這點，相視而笑。
莫莉給她帶了禮物：一座小巧的朱漆桃花仕女硯屏。
高髻雲裳，在風中一靜一動，只有背影，但小腰秀頸展示出來的婀娜，帶給人無限想象，比直白的美更引人神往。
喬荞很喜歡，捧着它細看。
莫莉盯着她，等着她。
“這是老東西，真好！”
莫莉笑笑，淡淡地說：“你喜歡就好。”
“不用買這麽貴的，簡單的也可以，只要特別一點，我都喜歡。”
“你不要擔心錢的問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我們花得起。”
喬荞知道她有錢，但不知道具體有多少，擔憂地說：“房價一路跌，出生人口越來越少，空房子越來越多，我覺得不會再出現高位了。”
跟喬歌不同，莫莉喜歡買房子做投資項目，賺了不少。但這兩年經濟形勢越來越不行，喬荞再不願意幹預，也忍不住想提醒。
“嗯。”莫莉笑着告訴她,“別擔心，搞杠杆的人玩不轉了，我沒事，我喜歡全款，都是賺的，只是賺得少一點而已。已經處理掉了，只剩三處房産，留着自己住。”
“那就好。”
莫莉盯着她的眼睛，收起了笑，“喬荞，你親生父親叫喬建寧，他沒法脫離家族回國發展，我們因此分手。後來發現意外懷上了你，我們心裏都有彼此，覺得這是老天賜予的機會，決定重新開始。他答應我會盡快回來，可是後來出了事故。 ”
她搖搖頭，垂眸說：“你不要怪他，他不想這樣的。”
“我沒有怪誰，只是想知道答案。雨從天上來，草從地裏長，如果能知道我是從哪來的，會更踏實。”
原來她的喬，不僅僅是喬歌的喬。
他說如果媽媽主動提到那個人，就可以打開“錦囊”了。
她從口袋裏掏出紙條，展開，忍不住發出一個長長的“噢”。
“他是做翡翠的嗎？”
莫莉在短暫的驚訝過後，點頭。
“費遠航把他帶了回來？”
莫莉搖頭，又點頭，無奈地說：“他的骨灰埋在他家人指定的地方，我們沒結婚，我沒權利幹涉。費遠航是他手下的雇工，照他的意思，把他留給我們的東西帶了回來。”
“因為這個，選他當我爸？”
莫莉沉默。
喬荞一拍腦門，驚叫：“他有個妹妹叫費建寧！”
莫莉搖頭解釋：“跟這個沒關系，巧合而已。費遠航是個很安靜、很細心的人，知道很多關于喬建寧的事。如果他留在這裏，将來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了解到。那些東西很值錢，他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說明人品很可靠，我相信他絕對會是個好父親。喬荞，我那時真心打算跟他結婚，不是花錢買個名頭。”
“他肯定不敢。”
莫莉失笑，點頭說：“是的，我想得太簡單了。他要是跟我結婚，這輩子都擡不起頭。”
人人嘲笑他癞蛤蟆吃天鵝肉，嘲笑他貪財貪色。他是誰，他做了什麽，都不重要了。
“他這人确實不錯，一直留着當初的號碼，我六年前打過，昨天也找了，他什麽都沒說。”
“嗯，我叫他不要說。你小時候認定你爸爸在外冒險，只是暫時回不來。我想這個答案對你更好。”
陰差陽錯。
她們漸漸忘了這個人，不提了，她則在慢慢懂事的過程中，對這個人有了好奇。
紙上還有一條。
“于叔叔、厲叔叔、方叔叔都是好男人，你總是在即将談婚論嫁的時候突然放棄，是因為擔心我？”
莫莉驚訝，沒有立刻回答。
“梅玲向你告密，說他們跟我太親密，沒準将來會……”
“喬荞！”
她答應過他要冷靜，要委婉，但最終沒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