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在她沉默時，他用右手将她的這只手帶下去，交給自己的左手，握住。
“我知道你家境優渥，不在意這些，所以我不在這方面做什麽承諾。”
“嗯。”
“喬荞，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陪着你，永遠。”
“好。”
他手上稍稍用力，語氣也變得更正經：“即便最後我們分開了，這個承諾也有效。做不了愛人，那我繼續做叔叔。我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她的心跳得太劇烈，不得不擡起左手壓在上面——後邊這句的殺傷力遠超前一句，他好像總是知道她需要什麽。
她張口想回應，這才發現嗓子幹癢，剛發出一個音就接連咳嗽。
他松開握在一起的手，起床倒來一杯溫水。她跟着坐起來，喝完水，望着收走杯子的他，情不自禁發笑——這是第一次有人在晚上為她做這樣的事。
三個人，三床薄被。有恒溫系統在，大人蓋不蓋無所謂，比如她，一早就把被子踢到一旁，重新拉上他的手，繼續聊。
“鮑小姐的選擇，屬于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喬歌也經常跟我說絕對不能找沒錢的人結婚，會降低生活品質，還有撇不完的糟心事，還可能碰上謀財害命的混蛋。長輩都這樣，因為經歷的事情多，會把心思重點放在保障生活這一塊上，感情排在後面。我覺得這個想法很片面，相伴的日子有沒有保障，主要看對方人品。要是這個人不好，萬貫家財也帶不來幸福，一天都過不下去。我覺得幸不幸福，要看有沒有感情，愛情或親情，都可以。當然了，錢也重要，但只要夠生活就可以了。不過這僅僅是我個人的想法，我從小衣食無憂，沒體會過缺錢的難處，發言權不夠。”
他沒來得及說話，她朝上方吹氣，又說：“你有沒有發現，我的思維很混亂？經常覺得這樣也對，那樣也有道理。”
“凡事都有兩面性，能雙向思考，不是壞事。”
他邊說邊翻身，她也不由自主地松開手，跟着翻轉面朝他，很坦誠地說：“還想親一下。”
他沒用言語回應，專注地盯着她，緩緩靠近，但依然只親半秒就轉移陣地，和上次那樣，又把她按在懷裏，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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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是對的，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帶小孩，不是造小孩。
房間裏安靜到只剩了彼此的心跳聲，她忍不住感慨：“小朋友的睡眠質量真好，完全沒動靜。如果是我一個人帶他，肯定會胡思亂想，老是去摸他。”
“他的手環上設置了心跳預警，別擔心，他睡得很好。”
“呀，差點忘了這個。”
寄宿期間，學校要兼家長的活，家庭照顧孩子是幾個大人看一個娃，學校是幾個老師看一群娃，需要科技輔助，實時監控，随時預警。洗澡之前，她幫小莫把手環摘了，謝叔叔拿走，用濕紙巾和幹紙巾仔細擦過，她以為暫時收起來了呢。
差距啊，感覺他即刻就能切入家庭煮夫模式。
“喬荞……”
“嗯？”
“想結婚嗎？”他不希望她誤會，立刻補上時限，“不是說現在，将來……早點晚點都可以，只要有這個意願就算。”
這題他問過，當時她答得亂七八糟，他勸得很認真。
“正常的家庭生活就像今天這樣吧？那我覺得還不錯，要是那兩位不常來的話。”
“肯定不會。”
他在笑，胸腔的振動頻率起了變化。她在那蹭了蹭，老老實實交代：“我覺得再近一步，有利于關系定性。”
“睡吧，以後再說。”
“嗯。”
她用手抹了抹他的睡衣，閉上眼，小聲嘟囔：“這是那種三維立體圖吧，我看不到什麽，小時候很流行玩這個，我從來沒找出來過，看來看去也是這些重複的東西。”
他用手輕撫過她臉頰，帶着笑意說：“睡吧，別管它。”
學過畫的人不會玩三維立體圖，算大BUG。第二天起床後，她找他要來衣服，趴在床上跟小莫一起研究。
“姐姐。”小莫突然喊。
“嗯，要上廁所了嗎？”
她中止任務，爬起來準備帶他去衛生間。小莫動作快，已經下床穿好了拖鞋，他回頭，盯着睡衣又喊一次“姐姐”。
什麽？
她指着睡衣，找他确認：“這上面有姐姐？”
小莫撲回來，趴在床上給她劃出範圍。
這麽大一塊，近圓形。
“是臉還是字？”
小莫垂頭，親了一下“二次元”，用這個動作回答她。
喬荞指着自己，再問一次：“是我這個姐姐，還是美女姐姐？”
小莫看着她，又喊姐姐。
噢喲！
這衣服他之前就穿過，有一次他不需要出門采購，她八點就過來了，他穿着它出來打招呼，再回房換掉。
現在想想，這樣的事，不符合他的作息，也不符合他愛幹淨的習慣。
所以是隐晦地表白過嗎？
可惜媚眼抛給了她這個瞎子，她把眼睛貼上去都看不到“喬荞”。
喬玄致是這方面的高手，曾經傳授過她方法。然而不會就是不會，看成鬥雞眼也找不出藏在畫裏的秘密。
她是小人物，生産商不可能特意把她設計成隐藏驚喜，那這個一定是他的私人作品。
會看三維立體圖的人不少，會設計的人才牛逼。
這個牛逼的人，做的煎蛋三明治也很贊。
這款食物的難度系數不大，切一切，煎一煎就好了，但味道就是不一樣，用新鮮材料現配的醬，比面包店的調制醬口感高出幾個等級。
小莫吃一個就飽了，把多出來的那個抓在手裏，說要把好吃的帶回家送給爸爸。
喬荞看向謝陽和，先确認他今天不用趕工作進度，再找他商量接下來的行程：能不能送小莫去醫院看看他爺爺奶奶？
除了做不做的問題，其它時候，謝叔叔統統是一個答案回應：可以。
她把包裏的現金全翻找出來，拜托他幫忙整理，她去跟小莫解釋要在去動物園之前加一個額外行程。
一共42張百元，她決定每個紅包塞2000，過會又改主意，想再去取點現金。他說他想參一股，剛好家裏有現錢，能讓鈔票數量翻倍。
她說了于斯年目前的困境，直接給錢，容易傷人自尊，而看望住院的長輩時給個慰問紅包，完全符合人情往來的标準模式。
出發前，他去801一趟，拎出來兩袋奶粉加蛋白粉。
有錢有物，誠意十足。
一個在住院部B區消化內科，一個在E區骨科，兩頭跑完比較費時間，出來就10點了。沒辦法，老人惦記孫子，每一處待得比預期的時間要長。
去麥當勞打包漢堡薯條，再出發去動物園，到那接近中午，陪小孩玩盡興，回城時，天已經黑透。
她打給保姆，對方拒接了。她滿腦子疑問——脾氣這麽大？
不得已，只能打給于斯年。于斯年很愧疚地說今晚還得拜托她，因為保姆離職了。
她一挂斷就想明白了，趕緊跟謝陽和說明情況，順便說了自己的猜想：于叔叔負擔不起，把保姆辭掉了。
他沒有表現出一絲為難，立刻回應：“那就我們來照顧吧。”
他将車停好，下車打開後座的門，但沒讓開，在她下車之前把她按住，探身進來，捧住她的臉親吻。
這次不一樣，她想喊停都沒機會。
身後是玩累了正熟睡的小莫，安全座椅僅半包圍。二十米外是飯店，四周随時可能有路過的行人，怎麽就……
沒辦法想下去了，熱情燒得她暫時失聰，什麽都聽不到。
好在他天生就是個很有理智的人，并沒有失控很久，額頭頂在她肩上停留一會，老實坦白：“我以為接下來是獨處時間，一直在計劃，想了很多……”
一想到他在想什麽，她就忍不住要笑。
他也笑，撤退，繞到另一面去抱小莫。
小莫的睡眠質量一如既往地好，在謝陽陽懷裏待到菜上齊了還沒醒，只能強制開機，讓他及時補充能量。
這孩子脾氣也像她，被叫醒不哭不鬧，懵懵地靠着謝陽和打哈欠。姐姐安排他喝湯，他就喝湯，姐姐給他夾魚肉，他就吃魚。
白天忙着玩，跳過了幼兒園必有的午覺，這睡眠時長延遲疊加在晚上，回去快速洗澡刷牙，剛穿好衣服，小孩就困到眼睛都很難打開。
謝陽和給他戴上擦過的手環，在床邊守一會，摸過後脖子，确認不潮不涼，調低燈光，安心離開，穿過主卧去小陽臺上找她。
籃子裏還有一小半衣物，他沒有要來幫忙的意思，她不在意，繼續晾曬，順便說起于家的事。
只剩最後一件了，他突然上前。她轉頭，把已經用夾子固定的浴巾遞給他。他不接，從側後方貼上來摟緊她。
她撐起衣架完成最後的工作，他急不可耐地将人翻轉，垂頭，等到臉靠得很近了才義正嚴詞說：“他太興奮，透支了體力，睡得很沉，我們先不要去打擾。”
“嗯。”
“喬荞，你……”
她搶着答：“我願意啊！”
他大笑，将額頭靠在她頭頂，在那停留了一會才擡頭，用力把人抱起來，讓彼此再次平等對視。
她好像又聽到了心跳聲，高速模式。
“我想看手環數據。”
“下次，現在沒戴。”他笑着答完，抱進去，輕輕放倒在床上，自己跪立在旁邊，專注看她。
她沒有回避這種注視，擡手去碰他的新睡衣，照小莫早上那樣，用食指畫出胸前區域，問：“這件是什麽謎底？”
他沒有直接回答，緩緩下降的同時，柔聲說：“不着急，留着慢慢看。”
“我可以找小莫幫忙。”
他輕笑，點頭縱容她舞弊，畢竟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