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那通被挂斷的電話來自謝景堯，謝陽和送完她，回到科技園已經過了12點。謝景堯沒有進801享受祖母的關懷和溫暖，就在802門口席地而坐，邊刷手機邊等他。
謝陽和停在電梯口等着，看他起身挪開了才走過來，用指紋開鎖，開門，退兩步，讓侄子先進去。
謝景堯随意拍了拍褲子，剛走進去就聽到龜毛叔叔催：“換鞋，洗手。”
謝景堯故意回頭問：“喬荞過來，也要這樣？”
“她不一樣。”
謝景堯大步走進衛生間，随意洗洗，故意不用洗手液，也不用消毒紙巾，只用普通的抽紙擦手，然後就近落座餐桌旁，打開雙腿，痞痞地歪着靠坐，斜睨叔叔。
“她傻，你能不能看在她幫過你的份上，放開她？”
謝陽和繞過去，跟他隔桌相對而坐，慢悠悠地倒水，再慢條斯理回答：“不可能。”
謝景堯的關注點落在水杯上。謝陽和端起杯子，喝兩口，再淡淡地提醒：“你長大了，以後自己照顧自己。”
以前放學回家，只要這個人在，一定會放下手頭上的事，起身為他倒水，提醒他先休息再學習，身體要緊。
謝景堯盯着不再屬于他的特權，小聲問：“他們出事，真的跟你無關？”
謝陽和哼笑，不解釋，提供一條更優秀的犯罪思路：“挑個出差日，多給他轉點錢，不用24小時就能收到認屍通知。悄悄洩露點小道消息，社會蛀蟲死有餘辜，外人拍手叫好。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物證跟我毫無關聯，警察能順藤摸瓜搗毀一條販毒鏈，皆大歡喜。”
可以懷疑他的人品，懷疑不了他的智商。
謝景堯坐起又癱下去，郁悶地問：“為什麽以前不好好解釋？”
“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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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表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在門鎖完好的情況下，為什麽我房間裏的東西會出現在外人手裏。呵，這小偷很不專業，不知道手表拿去刻字，盒子是空的。标配18k金帶，少了149克，他竟然絲毫不懷疑，拿上就走。人很傻，但很講道義，旁邊還有三塊舊表，值點錢，可人家不稀罕，只要空盒子。”
他肯定不會無聊到說廢話。
謝景堯不敢往下想，垂眸說重點：“喬荞……你就是因為她會絕對地信任你，才盯上她？謝陽和，你不能這樣，她很看重感情，你不能欺騙她。是，我不該亂發瘋，你可以報複我，別碰她，她就是只傻鵝。”
謝陽和皺眉，厲聲警告：“注意你的用詞！”
謝景堯惱火，跳起來，居高臨下抗議：“你要養女兒，自己生去，十個八個都行，別玩她。”
“為什麽你不相信我會對她好？”
“因為我知道你要什麽！你不就是想要個永遠不會背叛你的家人嗎？我來，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可以了嗎？”
“當然不可以！你算什麽？她才是珍寶。”
“謝陽……叔叔，她犟，有脾氣，不是服從系，她最喜歡校園戀愛番……”
“她早已成年，已畢業。我們只差十來歲，談不上蘿莉養成。”
謝景堯咬牙切齒解釋：“我是說她想要刻骨銘心的愛情。”
“顯然你對她的了解有誤差，輕松愉快的戀愛不是更好？”
“你又不愛她！”
謝陽和擡眼看着他，穩穩當當陳述：“我喜歡她，她也會慢慢喜歡上我，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質疑。”
“你懂什麽是愛嗎？星晨說你從來沒有愛過她，所以你不會嫉妒。”
謝陽和冷笑，端起杯子将剩餘的水喝完，盯着水壺上的數顯，慢悠悠地答：“少年時期，都有一個仰慕強者的過程，以前的我，也覺得Patricia Urquiola是最迷人的女性。你把這種感覺錯當成愛情，如果我強行幹預，你會因為逆反心理越陷越深。我了解她，也了解你，所以不需要插手。”
“如果你真心愛她，不會這麽理智，不會這麽冷靜。吃醋是本能。”
謝陽和回顧最近的心情，揚眉“噢”了一聲，随即承認：“好像是這麽回事。不過這不重要，她在我被傳喚的第二天就提議分開一段時間，以免給我增加不必要的麻煩。我跟她半斤八兩，不需要你來讨公道。”
“你不懂女人，當時她……家裏給的壓力太大，不得不暫時回避。她一直愛着你，你總是那副樣子，哪個女人敢冒險先剖白心意？”
“我不需要分析背後原因，看到結果就可以了。她提分開，我說OK，這就是結果！我不可能在沒人體諒我的情況下，保持心态體諒所有人，我沒那麽強大。也不可能在沒人維護我的情況下，去原諒站在審判席上與我對立的人，我沒那麽大度。至于她是不是真心愛我，不重要。如果沒有那些事，那我大概率會負責，既然已經發生，那早就與我無關了。”
他笑笑，接着說：“她這幾年是有男朋友的，差點訂婚，你不知道嗎？說實話，沒有嫉妒，沒有遺憾。如果這就是所謂‘真心的愛’，那我确實不懂。”
他摸到置物盒裏的煙，拿在手上，虛心請教：“她有沒有說過讨厭別人抽煙？”
兩個她切換太快，謝景堯怔了片刻才問：“你真的玩真的？”
謝陽和懶得理會這種廢話，将煙扯出來又推進去，來回玩它，分散注意力，對抗煙瘾。
謝景堯賭氣說：“她最讨厭別人抽煙。”
這話不知真假，但謝陽和聽進去了，把煙裝回去，丢回置物盒裏，在盒頂一拍，像要封印它似的，擡頭說：“你有自己的住處，以後盡量不要上我這來。”
“為什麽？”
“我有權利拒絕情敵上門。”
什麽！
謝景堯很快回神，張開五指緊扣椅背，借沖勁放狠話：“我是她初戀，我們年齡相仿，志趣相投，我……謝陽和！”
謝陽和松開薅他領口的手，開了他身後的鎖，把門推遠，面無表情說：“滾！”
謝景堯喘着氣瞪他，謝陽和擡眼正視他，陰恻恻地說：“這是吃醋！我現在怎麽看你怎麽煩，滾遠點！”
謝景堯抑制住滿腔的酸意，撇開臉，背對着他說：“她不會嫁給你的，她們家的女人思想很open，從上到下都把男人當浮雲，換個不停。”
謝陽和一把将人推出去，在門帶上前，又是一聲“滾”！
謝景堯望着緊閉的門，氣得丢出一串單詞，轉身對着牆，踹到一半又收回——裏面那家夥看到牆上有腳印，會發瘋！
他心裏窩火，掏出手機點開微信聯系人，翻了好半天才看到“喬荞”。
手太抖，老是錯點到上面的喬尼，好不容易戳到她，要打的那些話，怎麽都擠不出來了。
罵她不該搶走他的叔叔？
她還不知道自己成了獵物。
提醒她？
提過，她對謝陽和深信不疑，從前，現在，都是這樣。
警告她不能做嬸嬸？
她不會信，還會罵他神經病。
謝景堯：喬荞，什麽時候有空喊一聲，我們見個面。
發送失敗。
發送好友驗證
Fuck!
上一次坐這個摩天輪還是在上一次……她認真回憶半天才想起距今十六年了，記憶早已模糊。
今晚收獲很多視頻和照片，靈感這東西很飄逸，不及時抓住就溜得無影無蹤。喬荞不敢睡，左手切照片，右手在本子上記錄之前看到這些景象時想到的，感受到的。
角度和光線動人的畫面，截出來單獨保存，剪裁出重點，再标序號，在紙上對應記錄文字。
整理完畢，1:12，屏幕中央有信息通知，她點開查看。
謝叔叔：晚安。
Sin:整理素材去了，才看到。晚安。
謝叔叔也沒睡，幾乎是秒回：眼睛怎麽樣？
Sin:糟，一弄就上頭，忘了醫囑。還好，沒有酸脹，我做一下操。
打字費眼睛，他發語音通話，一接通就提醒：“睡覺吧，明天起床後，過來滴眼藥水。上午想吃什麽？”
“煎蛋。”
“好，晚安。”
“晚安，謝……叔叔，謝謝謝叔叔。”
他笑着挂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