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會分手
第34章 不會分手
數九寒天,鐘樂雙眼猩紅,抓着顧堇的手都在發抖,“是不是?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國外讀書?”
鐘樂語氣急切追問着,顧堇面露難色,他并不想撒謊騙鐘樂,實話實說道:“初中的時候就聽他提過,剛上高一的時候也......”
鐘樂眼裏閃着絕望的光,手凍得通紅,可憐的神情,宛如被抛棄的孩子。
顧堇連忙道:“但但但是!那是之前啊!”
“那時候他還沒有跟你談嘛!傅延朝對你那麽好,我們都知道他對你很好,他肯定不會丢下你一個人的。”
“真的是這樣嗎?”鐘樂沮喪問道。
顧堇內心也很矛盾,傅家就傅延朝一根獨苗,喜歡上男人,意味着沒有後代,倘若事情沒鬧到現在的地步,家裏估計只當他是一時貪玩,并不會過多幹涉。
可偏偏事情鬧大了,傅延朝的爸媽都丢下國外的生意專程趕回來,還直接給他停了課。
他沒辦法肯定在這樣的壓迫下,傅延朝會如何選擇。
顧堇沉默了,曹宇暢見鐘樂衣服都摔倒在地時弄髒弄濕了,便岔開話題道:“已經很晚了,我們送你回去吧。”
鐘樂臉色慘白,眼神空洞,低聲道:“不用了,末班車已經來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說完,鐘樂便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臺小跑去。
在車上時,鐘樂漸漸平複好情緒,他突然想明白了,傅延朝就算要出國也沒有關系的,他們又沒有分手,大不了就談異地,不,異國戀。
傅延朝假期總會回來的,就算他家裏人阻止,他不回來......鐘樂望着車窗外的風景,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想了想其實傅延朝不會來也沒關系,自己只要好好讀書,考上好的大學,以後也有機會出國當交換生的。
那時候傅延朝在哪個國家,自己就去哪個國家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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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樂想,只要不分手,遠一點也沒關系的。
回到家時,他換下衣服,洗了個熱水澡,多虧了傅延朝當初執意要給自己家裏添置東西,浴室裏裝了浴霸,熱水器也是全新的,冬天洗澡一點兒也不冷了。
家裏開着空調,屋子裏暖烘烘的,将一切寒冷都隔絕在外。
鐘樂換上幹淨衣服,他看着鏡子裏蒼白無神的自己,伸手拍了拍臉頰,強制讓自己打起精神。
他握住脖頸上的一塊翡翠吊墜,這是生日那天晚上傅延朝偷偷放在自己床頭的,等自己發現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鐘樂并不知道這塊吊墜的價格,但傅延朝送的,又告訴他戴上,鐘樂便聽了。
他握了握吊墜,整理好情緒,便回到房間裏的書桌上開始學習。
一晃都快周末了,傅延朝還是沒有出現。
鐘樂起初每天都會給他打好幾通電話,但對方都在關機狀态。
後來鐘樂也不打了,他自我安慰,認為眼下備考B大的物理競賽才更重要,反正傅延朝沒有跟自己提分手,那便是沒有分開,只是短暫分別而已。
這沒什麽,電視劇裏主角分手的橋段到處都是。
他無視學校裏的流言蜚語,旁人故意來套話,來對他陰陽怪氣,鐘樂都當沒有聽見。
顧堇跟曹宇暢,以及校籃球隊跟傅延朝關系好的兩個男生,也會故意趁着人多的時候,跟鐘樂走一起,跟鐘樂說說笑笑,側面讓其他人知道,哪怕傅延朝不在,鐘樂也有人罩着。
只有最初那兩日鐘樂過得渾渾噩噩,後來他自己将自己哄好了。
他記得分開時傅延朝溫聲說,“照顧好自己。”
鐘樂記得的,他有好好吃飯,就是睡覺時總是會思念,高強度的學習都沒辦法麻痹自己。
終于快熬到周末,星期五不上晚自習,傍晚放學時,班主任秦老師卻将自己叫到了辦公室裏。
他關心着鐘樂最近的學習生活,又問生活上有沒有困難,學校裏有人沒同學欺負他。
鐘樂搖了搖頭,見他一臉為難,像是有什麽話欲言又止。
“秦老師,您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對我說?”鐘樂低聲問他。
班主任老秦微微皺着眉,一臉惆悵,随後緩緩開口,“是關于你參加B大物理競賽這件事。”
鐘樂面色微變,“怎麽了嗎?”
“學校這邊,還有年級其他老師們,都認為你暫時的狀态不适合參加,取消了你的名額,換了其他人......”
秦老師見鐘樂愣住,也嘆氣道:“我有為你努力争取過了,但奈何學校這邊已經決定了。”
“照片的事,雖然學校這邊給出的結果是假的,但真相如何,你應該清楚。”
“為了維護聲譽,也沒有給你們任何處罰,但參賽這件事......”
秦老師語氣裏充滿着不甘跟惋惜,他說:“對不起鐘樂同學。”
鐘樂愣了許久才回神,他幹咽了一下喉嚨,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回答,“秦老師,我能理解的,您不用對我道歉。”
鐘樂垂眸道:“如果沒有其他什麽事,我就先回家了。”
秦老師點點頭,叮囑道:“行,路上注意安全。”
鐘樂的作業在學校裏,就利用下課還有午休的時間寫完了,他抓緊趕完作業,是想回到家後刷物理題。
結果現在不用參賽了。
鐘樂回到家中,看見這些日子做過的卷子跟題冊,放在一起厚厚一摞,心裏空洞洞地難受。
他疲倦地趴在卷子上面,近幾日一直支撐自己的信念,就宛如一根一直緊繃着的弦,支撐着自己,如今這根線被強力扯斷,只剩下無措跟落寞。
鐘樂的眼淚悄然落下,滴落在卷子上,将筆墨暈開。
他抽泣哽咽,喃喃道:“到底在做什麽啊?傅延朝。”
“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真的......不要我了嗎?”
窗外的雪撲簌簌往下掉,屋檐跟地上都鋪上了厚厚一層的雪。
城市的另一邊,一個青年穿着單薄的毛衣,從高牆上躍下,手掌落地時撐在地上,掌心被藏在雪中的石頭劃破了點皮,他并不在意,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雪,以極快的速度跑走。
傅延朝口中呵着白氣,踩在雪中,發出急切的嘎吱聲響。
老宅的位置在別墅區,附近并不好打車。
傅延朝是偷跑出來的,他爸繳了他所有通訊設備,近幾日一直強迫他留在老宅裏。
傅文江不讓傅延朝上學,甚至跟他提出不用參加高考,已經在國外給他選好學校的事情。
傅延朝當時強忍着怒意,并未回答他,這副模樣倒顯得他有點無所謂。
傅文江沒想到傅延朝這樣沉得住氣,還以為他是妥協了。
國外還有生意,傅文江跟代初荷不能一直待在國內不處理,今早剛坐了私人飛機離開。
下午傅延朝就抓住機會,裝作在院子裏散步,爬上他奶奶院子裏栽的果樹,翻牆跑了出去。
整整五天沒看見鐘樂,也不知道他究竟怎樣了。
有沒有很傷心?
會不會偷偷哭了很多次?
有沒有人趁着自己不在,故意抓着那事不放而欺負他?
有沒有好好吃飯,天氣這麽冷,有沒有凍着?
傅延朝在雪中跑了很久,他穿着單薄,但卻并不知冷般。
大概跑了兩三公裏,終于打到了一輛出租車,狼狽不堪,司機有點猶豫,怕他不是什麽好人,并不想拉他。
傅延朝身無分文,最後将手上一塊價值五位數的數碼手表摘下來扔給對方,才成功上車。
老宅到鐘樂家隔着一個小時的車程。
這段時間對于傅延朝來說,漫長的仿佛過了好幾個世紀。
車子沒辦法直接開到鐘樂家樓下,雪天濕滑,穿過小巷時好幾次險些摔倒,等到了鐘樂家樓下時,傅延朝心跳得極快,他內心五味雜陳,有欣喜,有慌張,有忐忑......一樓住戶家裏的窗戶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樣,一陣寒風襲來,站在雪地裏的傅延朝,臉色凍得青紫。
他本來正要上樓,忽然想到什麽,看着手掌心翻牆而出時的擦傷,突然頓住腳步,低頭看了看。
随後瞥見樓道裏不知誰家扔的磚塊,将掌心已經受傷的部位放在上面用力一蹭。
原本只是破了點皮的掌心,如今劃了一條口子五公分長的口子,還滲着血。
傅延朝仿佛不知疼般,這才小跑上樓。
他敲着鐘樂家的門,拍了好久都不見有人開門,傅延朝心亂如麻,許多擔心湧上腦海。
正當他急得不知所措時,門終于被打開了,鐘樂躲在門後面,只露出半張臉。
他剛才在睡覺,人還有些迷茫,顯然沒反應過來此刻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最近總是夢見傅延朝回來。
“傅延朝?”鐘樂呆滞地開口。
傅延朝松了一口氣,對着他擠出一個笑容,細聽便能發現他的平靜中帶着些顫音,“嗯,我可以進去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鐘樂連忙将門全打開,并像是怕他消失般,激動地撲進入懷裏。
傅延朝輕而易舉便将他面對面整個抱起來。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剛剛到家,遲到了半個小時,大家久等了,周六還會有更新,周天有事不更,周一周二周三都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