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泛濫

第81章 心疼的難受

第81章 心疼的難受

再一次踏進陳叔的面館，他的心境已經全然不同。

沒想到，他和顧允之的回憶都這麽戲劇化。

陳叔看到門口站立的人，小驚訝了一番:“你怎麽過來了？”

霍文清淺笑:“想您了，想吃您做的面。”

陳叔樂呵得眉開眼笑:“好說好說，先坐先坐。”

霍文清點了點頭，挑了個位子坐下。

那是他第一次來時，顧允之坐的位置。

坐他坐過的椅子，想象着他當時的溫度。

店內客人不是很多，氛圍還算寧靜。大多數都在安靜吃面然後結賬走人。

只有他，掃視着四周，回憶着他和顧允之的點點滴滴。

“面來咯！”陳叔捧着一碗分量極高的大碗走來，面上的牛肉堆積得老高。

霍文清看到後忍不住笑了笑，打趣道:“陳叔，您這不虧本了。”

“這不是高興嘛！快吃！”

“好嘞。”

第一次來時的他只吃了一兩口就沒動過。不知道為什麽，如今吃起來味道卻是那麽的入口。

陳叔見霍文清吃得開心，也跟着笑了起來：“怎麽樣，陳叔的手藝還行吧？”

霍文清點頭稱贊：“琳琳呢？大一開學了是吧。”

“是咯，她不在我倒清淨的很。”陳叔雖嘴裏嫌棄着，但臉上勉強發笑的表情出賣了他。

“你跟允之最近怎麽不一起來？”

“我... ...我們忙，時間沒對上。”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把工作放在第一，身體還是很重要的！”

霍文清碗裏見了底，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眼神有些迷離。

“陳叔，您能跟我講講他嗎？比如他小時候，是不是特別聽話。”

陳叔眉眼彎了彎，眼睛向上挑，似乎在回想以前，臉上也露出了歲月靜好的模樣。只是想着想着，又露出了難過之色。

“允之啊，是真的很乖很懂事，就是不愛說話。餓肚子了就跑我們這，我老婆心疼的緊，只要他來就給他煮面，他呢也不白吃。幫我們收拾桌子，洗碗...這麽聽話的小家夥怎麽就不招人喜歡呢... ...”

“餓肚子？”霍文清的眉頭微皺。

“是啊，那個時候他媽不咋管他，一放學就跑我們這裏幫忙，邊幹活邊寫作業。”陳叔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憐惜。

“他媽不回還好，一回就叫他去沈家要錢，要不到就不讓進屋，我記得有次晚上，那是個冬天吧... ...穿了個薄外套出現在我們家門口，臉凍得通紅... ...”

此時空氣一片寧靜，霍文清的眼睛渙散，心底有一片抽搐的疼。難怪他那麽在意陳叔琳琳，那麽在意這間面館... ...

想想他們相處的兩個月，顧允之似乎真的很聽話。讓他做什麽便做什麽，幾乎從沒聽到過他的拒絕。

他的沉默和獨立，都是他童年經歷的映射。

“不過現在好咯，七年前沈總把他接回去了，沈總的條件可比他媽好多了，終于不用吃苦咯。”說着說着，陳叔又笑了起來。似乎所有難熬的日子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 ...

霍文清的心髒越來越疼，以顧允之的性格定是報喜不報憂。

若他沒見過他在沈家昏倒，沒見過顧允之身上的傷，可能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一個人在自己親生父親的家裏過得舉步維艱... ...

霍文清的喉嚨有些酸澀，想說什麽卻無從開口。

“他... ...這麽久... ...都是一個人嗎... ...？”

“是啊，自從他成年到現在，每次見他，總是孤身一人，我經常跟他說多交幾個朋友，或者談個戀愛，別把自己悶壞咯。”

說着說着，陳叔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他說什麽嗎？別耽誤人家好姑娘... ...唉... ...”

霍文清扯着領口間的扣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到一陣燥熱。

“不過現在有你了！他有你這個朋友我算是放心了！”能随意拿出幾十萬的人，陳叔心裏知道，他們的關系不是普通友情能達到的。

“我... ...”霍文清愧疚的低下頭。

“他呀，工作後有了能力，第一件事就是幫我們換了個門面，裝修什麽的全是他親力親為，你呢，也是他第一個帶來我這的朋友，陳叔要求不多，小霍啊... ...好好對他，他以前真的太苦了... ...”

“... ...”霍文清不敢看陳叔的眼睛，盡力掩飾着自己的慌亂。“陳叔... ...我會... ...我會的... ...”

許是氣氛太過壓抑，陳叔幹咳了兩下，強顏歡笑道:“不說這個了，給你說個他的糗事如何，想不想聽。”

霍文清卻是怎麽也找不出來，只好全程低着頭不想讓陳叔看出他的異樣。“當然... ...”

“你知道允之廚藝很好嗎？”

“嗯... ...”霍文清點着頭，那些天，是他一生中飯點最正常的幾天了。

還記得他們推着購物車一同去超市買菜，回家後，顧允之做飯，他則在廚房門口陪他唠嗑。

“他廚藝可是我教的呢！你不知道，有次他差點把我家廚房給燒了！”

“他說什麽來着，‘陳叔，我做的應該不會吃死人吧... ...’你說好不好笑... ...哈哈... ...”

霍文清嘴角抽搐，腦中想象着顧允之燒廚房的模樣，苦笑的搖了搖頭。

出面館時，天已經黑了。

他有些後悔去陳叔面館了... ...不然現在的自己也不會這麽的難受，這麽的疼痛難忍... ...

他怎麽也想不到，以前的他居然那麽難熬，如果... ...如果... ...

他不敢想... ...

如果他沒有遇到陳叔一家人呢？

他可能，早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