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泛濫

第21章 所以我們是什麽關系？

第21章 所以我們是什麽關系？

葬禮辦的甚為簡素，前來吊唁的也只有少許的親人和年輕時一起打拼的夥伴。

柳老爺子一生簡樸，不喜張揚，亦厭奢華，沈崇這一點做的倒是挺好。

葬禮儀式，簡約而莊重。沒有冗長悼詞，也沒有繁複禮節，唯有一段簡短禱告，及最終......沈書木的致辭。

看着外公的遺照，他的腳步愈發沉重，似有千斤之重，讓他難以喘息。無數欲言之言，哽在喉頭，無法出聲。他緊緊握住話筒，手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力道。

沈崇在下面搖搖頭，沉聲，“說不出就下來吧。”

臺上的人兒聞聲擡頭，心中對說話之人的憤怒多加了幾分。

怨恨，自然是有的。

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再見已是天人永隔。

強抑心中的怒火，緩慢的走下臺階。不經意間，目光瞥見大堂門外站立的男子，容貌卻是異常的熟悉，沈書木雙眼瞪大，滿臉驚愕。

“大哥...”

他竭盡全力沖到門口，當他跑到大門時周圍卻只剩空氣再無其他，怎麽會看錯？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他确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張臉是他想了整整七年的臉！可..人呢？

沈書木大概覺得自己瘋了吧，他斜靠在門邊，狠狠撞擊着牆壁，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才能清醒點，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距大門不遠處的某個角落，有個人正看着他，看着他的額頭逐漸變紅，焦急地緊握雙拳，竭力抑制着邁向他的腳步。

沈崇眯眼，拿出手機撥了個沒有署名的電話，“藏好，別讓他撞見。等所有事情辦完，我自會讓你們兩個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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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公司最後一個文件的顧允之，終于可以停下歇會，距離父親與二哥去滬城已有三日，這三日裏，霍文清每天都有電話以及消息發來，他一條也沒回。

自從在慈善晚會那天确定自己的心意後，現在的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霍文清。

工作忙時還好，可現下他控制不住的想起對方，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想起他是如何三番五次拉他出泥潭。

閉眼小憩，不久有人往他的桌面上敲了兩下，顧允之以為又有文件要處理，眼睛也不擡，繼續揉着眉心骨，“放下吧。”

“顧總大忙人，忙到三天裏也不見給我回個電話。”

熟悉的嗓音傳來，顧允之像是被電了般動不了身，機械的擡起頭，引入眼簾的人果然是他滿腦子在想的人。

他驚訝的瞬間從椅子上站起，就連他本人都沒發現自己有多高興，“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我在國內唯一的朋友怕是也要沒了。”

霍文清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米九的身高高了顧允之半個頭，他偏頭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顧允之更加心煩意亂。

“最近..很忙..”忙是事實，的确可以用來作為一個借口。

“是嗎？忙到連回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我...”

多直白的質問，怼得顧允之啞口無言。

周圍的同事因兩人間怪異的氣氛，皆投來好奇的目光，顧允之不想成為他們飯後閑談的八卦，拽着霍文清的手臂想拉他出去說。

可被拽之人絲毫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求你..我們找個地方..”

眉眼間的請求最終讓霍文清答應。

整棟寫字樓的二層是間咖啡館，是所有午休的地方。這個時間點員工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自然除了他們兩個就沒別人了。

霍文清不理他，挑了個座位坐下，顧允之倒了一杯咖啡小心翼翼的端在他面前，開口解釋，“我想回的，每次剛要回就來了工作，一時便忘了。”

霍文清沒有接，慵懶的靠着椅背仰頭看着他。

“也就八歲小孩能信。”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顧允之雙手依舊端着咖啡，這模樣着實像認錯的小朋友。

霍文清冷哼了一聲，“我知道，我這人比較厭煩，顧總若是讨厭我可以直說，不用搞突然消失這套，你不說我怎麽能知道是自己的問題。”

“不是的..”顧允之急了。

“行，以後我會識相再也...不叨擾顧總您了。”

說罷便動身離開，顧允之急忙擋住，手上的咖啡一不留神潑到了霍文清的褲子上，本就沒多少耐心的霍文清被這麽一潑更加沒了好臉色。

“顧允之，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心裏真實的想法，不準騙我。”

真實的想法？顧允之愣住。

“不說？那以後，我們不要再見了。”

不要再見...不要再見...不要再見？這四字就像一口大錘來往反複朝他的胸口撞擊，不可以！

“霍文清！”

顧允之大吼，他不管了，就讓他這麽瘋狂一次吧！

霍文清雖停下了腳步，但并沒轉過身。

剛好，看着他的背面，他才能鼓足勇氣放棄所有的自尊，

“霍文清..我喜歡你..”

背對他的霍文清嘴角上揚，眼神盡是嘲諷與滿意。

顧允之無地自容，他的身子止不住顫抖，眼眶也漸漸通紅。

“這三天裏..我滿腦子都是你，我有什麽辦法？我只能用工作來麻痹我自己，可是..可是..”

顧允之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很惡心吧..你把我當朋友，我卻..”顧允之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

“顧允之，你在怕什麽？”此時的霍文清已經轉過身子，顧允之不敢看他，盯着他眼前的地面。

“怕我接受不了？還是怕我知道後遠離你？”

邁出兩步走至顧允之面前，輕扣他的下巴将他臉擡高，四目相對。

“怎麽就不可能是我與你..心意一致？”

什麽？顧允之聽不懂了，什麽叫心意一致？

“你..你說什麽？”

下一秒，霍文清直接嘲着顧允之的嘴唇落下，被吻之人呼吸開始急促，心跳加速。眼睛不敢相信瞪得老大..

顧允之回過神猛的推開霍文清，“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知道，吻你。”

“你... ...你... ...”

“我怎麽了？我就不能吻我喜歡的人？不，應該是兩情相悅。”

顧允之呆立原地，他的腦子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接收了太多重大的消息，喜悅與難以置信重疊，總覺得不切實際。

“你怎麽會？”

“我怎麽就不會？”

“你怎麽會喜歡我？”

霍文清聳肩“喜歡就是喜歡，沒那麽多有的沒的。”

“可是..”

“行了，我這褲子還濕着呢，你不得找件給我換上？”

顧允之堪堪回過神，“去，去我家吧？”

霍文清點頭示意，拉過顧允之出了公司。

去沈家的一路上，霍文清開車，沒說話，他知道要給點時間讓他好好捋捋。

顧允之被震驚沖昏了頭，也一句話沒說，不敢看他，嘴角似乎還留有霍文清的味道。

所以..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戀人？

到了家，顧允之随意找了條褲子給他換上，兩人間太久的沉默，倒是霍文清先忍不了開了口，“你要啞巴多久？”

顧允之依舊不敢看他。

“你在擔心什麽？”

霍文清是會看穿人的心思的，顧允之顧慮确實很多。

“你放心，我們的事，我不會說出去，你如果不接受，今天的事我也可以忘了。”

“不，”震驚是很大，但喜悅也不低。“我是..太高興了..”

霍文清笑了，上前把他拉進懷中，“那行，我先回去了，明天見，允之。”

顧允之淡淡點頭，“嗯。”

霍文清上車離開，顧允之的眼神就沒斷過，眼底的雀躍盡數綻放。

他不敢想象從第一次見他到現在，也就兩月不到。

時間不長，卻又感覺發生了很多。

他其實不太懂什麽是愛情，更何況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

習慣了一個人，吃飯，工作，睡覺。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麽渾渾噩噩過去，卻沒想讓他遇見了一個，他認為完美的人。

更沒想到，這個‘完美的人’不讨厭他，甚至喜歡他。

畢竟... ...活了二十多年，喜歡他的人屈指可數。

想到這，顧允之自嘲般笑了笑，也許那人只是一時興起，也許玩膩了便會将他一腳踹開，他永遠都是悲觀主義，美好的事物從不敢奢想。

但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不管結局如何他都甘之如饴，至少現在的他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