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第52章 52
“沒懷孕?”
傅承文盯着她看了半晌, 甚至都沒發現自己語氣裏的欣喜。
沈今瀾覺得他的目光是說不出的冒犯。
“那你剛剛怎麽幹嘔了?”傅承文又問。
沈今瀾面無表情:“被你惡心的。”
傅承文聞言頓了一下,想上前一步,沈今瀾就往後退了一步, 她是鐵了心不會和他再有多餘的牽扯。
“那你在相親,是真的嗎?”
沈今瀾已經不想知道他為什麽大老遠跑過來了,這和她沒關系, 但這種沒休止的糾纏,不合适。
“是, 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呢?”
沈今瀾的視線就這麽直勾勾地和傅承文的對上, 眸光裏再也沒有傅承文曾經格外貪念的溫柔。
他想說句什麽,又發現自己說出的話連邏輯都無法自洽。
沈今瀾不圖他的錢, 也不圖他的人, 但她在乎自己的名聲和事業,她不願意給自己留下這種隐患。
“傅承文,你回去吧,我們以後再見面就當做不認識吧。”
當做不認識。
她這是要完全和他劃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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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做不認識?”傅承文胸腔那股邪火又燒了起來, “你知道有我這個人脈意味着什麽嗎?只要我開口,你以後開拍的電視劇都是一線明星參演,你腦子這麽聰明, 難不成不清楚這點嗎?”
她要是利用他多得到點什麽,傅承文還覺得好受點,偏偏就連之前在王楚馨劇組裏的那個工作, 還是他主動提起的,介紹她們認識的時候,兩人還沒在一起。
後面在一起了, 她也沒問他要過什麽。
這場戀情,真的只關風月, 無關利益。
“傅承文,我可以一輩子藉藉無名,但我絕對不會讓我的作品因為我沾染上污名。”沈今瀾說。
這世間永遠不會有不透風的牆。
“和我在一起,反而玷污你的作品了?”傅承文緊緊盯着她,像是不死心地想從她嘴裏聽見那個直白的答案般,“你是不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
沈今瀾其實一直不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而感到後悔,但一直這麽糾纏下去,她也累了。
“早知道你這麽不坦誠和放不下,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她說。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劍直接往傅承文心口上紮,讓他在那一瞬間有些喘不上氣來。
可沈今瀾似乎覺得這句話還不夠判他死刑一般,又緩緩補充了一句:“我們再過兩年就三十了,這個年紀,不要再說情愛是多重要的事了,你應該清楚自己要選擇什麽。”
“我們應該不是一類人。”
誠然,即便被綠的人是沈今瀾,她也支持傅承文的選擇。
她從來不拿自己和巨大的利益做對比,只是不能忍受自己成了被隐瞞的第三者。
說完這句話後,沈今瀾轉身離開了那片陰影,而傅承文這次沒有追上來,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意識到沈今瀾這次是真的要和他斷了。
沈今瀾漫無目的逛了一圈後終于和大部隊集合,她爸還嘀咕着問她怎麽不接電話。
沈今瀾随口說了句手機調靜音了。
之後全家人的散步活動結束,各回各家。
沈逗逗睡着了,被他爸抱着走的。
不過他走的時候趁着長輩都不在,給沈今瀾來了句:“剛才散步的時候我和你嫂子看見你了,那個男人是誰?”
沈今瀾:“……”
也不知是誰說的人生沒那麽多觀衆。
傅承文大概已經走了,這趟再下樓時沒看見他的身影,她松了口氣。
——
從羊城回到京市的航班大概三個小時,傅大少爺向來是頭等艙的乘客,甚至偶爾閑來無事包機飛來飛去,在飛機上睡一覺,醒來落地。
不過這一次回去,一路上傅承文的腦子都是混沌的。
他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不甘、嫉妒和憤怒交織在一起,那股情緒無處發洩。
落地京市,到處都是人。
國慶期間,這邊的游客多得幾處景點看着是人山人海,那麽多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唯獨傅承文冷着臉回去。
酒精有時候确實是好東西。
酒櫃裏被珍藏的那些名貴的酒,傅承文之前還想和沈今瀾一起喝來着,她醉酒的時候主動又可愛,甚至會主動扒他的衣服。
現在這酒櫃的酒只有傅承文自己孤獨地喝。
他頹了幾天,這幾天時間內,馮婉枝發過消息也打過電話,說國慶假期雙方家庭應該一起吃頓飯。
傅承文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趁着夜色看見的沈今瀾的一家人,一派和睦融洽的模樣,難怪能養出她這樣的女兒。
對比之下,他的劣性糟糕得與之格格不入。
沈今瀾甚至都不願意讓她家裏人見到他。
傅承文沒應馮婉枝的邀約,被電話打得煩了,他又恰好醉酒,接起那通電話後,語氣冷淡:“馮小姐,我記得我們之前說好的接觸方式裏不包括這樣頻繁地時不時和家裏演感情好的戲碼,還是你能說出這頓飯有什麽我必須到場的原因?”
他們只是談了一場聯姻的合作,沒說是要談一場感情好的聯姻合作。
馮婉枝是什麽想法傅承文不在意,他現在沒心情去配合她的各種舉措。
這幾天都沒怎麽出門,傅承文沒出門應邀,安靜得就像死了一樣。
他有時候不太清醒的時候大概是念叨沈今瀾的名字了,不過好在沒給她打電話,免得像他真的有多放不下一個女人似的。
沈今瀾說的話其實也是對的,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除非她願意放棄一下原則來迎合他。
說到底,他對沈今瀾來說只是一個男人而已。
而沈今瀾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女人。
像她說的,比她年輕漂亮的多的是。
傅承文覺得該到此為止了,他總不能真去當什麽死纏爛打的舔狗。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傅棠清給傅承文打了個電話:“你人還活着嗎?”
傅承文接起電話時,聲音有點啞:“有事?”
傅棠清聽見他聲音時啧了聲:“聽這聲音要死不活的,你未婚妻打電話問我你現在住哪裏,我不好直接和她說,便打電話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傅承文在京市的房子不止一套,有些甚至連父母也不知道在哪兒。
估計馮婉枝沒從傅家父母那得到答案,所以才去問的傅棠清。
傅承文:“我和她沒這麽熟。”
傅棠清聞言卻笑了聲:“早晚的事兒,你現在矯情什麽?”
這句話要不是傅棠清說出來的,傅承文這會兒大概已經挂電話了。
“傅棠清,你專門打電話過來找事兒是嗎?”
“我在你眼裏就這麽閑啊?”傅棠清這話說話不是很講究,她說,“我沒見過誰結婚到最後真是形婚的,除非鐵t和純1。”
傅承文:“……”
這對姐弟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到最後傅棠清大概明白她弟的意思是不喜歡讓不相關的人上門來擾自己的清淨。
她挂了電話。
至于傅承文,到了工作日正常上班,他像平時一樣穿得人模狗樣,将這幾天長出來的胡子都給刮了,還專門穿了件酒紅色的襯衣,出門看着還是那位風流倜傥的傅大少爺。
甚至他一走進公司那一刻,就有員工在背後蛐蛐,讨論老板散發魅力是為何。
放了幾天假,不代表公司裏所有員工都在放假,有些需要傅承文過目簽名的文件積壓堆放在一邊,他的助理将需要處理的工作按照重要和緊急程度的順序放好,靜待老板去處理。
将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确實一定程度上能麻痹自己。
但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傅承文隐隐覺得有其他不對勁的事正在發生。
他的身體出問題了。
在國慶之後,先是失眠,失眠的頻率不斷提升,再就是情緒有點莫名其妙,他會在上班時突然覺得很悲傷,情緒有點不可控,哪怕只是下屬在他面前彙報一下工作而已,再是記憶力減退,助理前一天說的會議和應酬,一個晚上後傅承文就将事情抛之腦後,如果如果不是助理再次提醒,說不定會發生幾次将合作夥伴晾在會客廳的情況。
另外還有一點,是蘇應臨他們控訴的,說他已經很久沒晚上出來過了。
傅承文這才意識到,他對于大晚上去各種聲色場所的興趣正在消退。
有錢人都是很怕死的。
而且還是他這種級別的有錢人,沒理由奢侈的人生還沒享夠就死的。
傅承文挑了個時間在私人醫院給自己預約了全項的身體檢查,連腦部CT都照了。
最後檢查的結果就是他身體健康得不行,接待他的醫生在聽完症狀描述後思考了兩秒,最後建議他是看看心理醫生。
他說現代人心理狀态各有各的毛病,去看看做個檢查也好。
傅承文:“……”
于是傅大少爺經歷了面診、各種專業量表測試、腦電波測試以及各項生理檢查後,确診了輕度抑郁症。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傅承文意料,他怎麽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抑郁症牽扯上關系。
想想從他出生以來,一路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麽讓他覺得人生過不去的坎兒,哪怕覺得自己這個家庭有點扭曲畸形,也不耽誤他的潇灑。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抑郁。
不過他根本就沒覺得這是什麽什麽大問題。
不是身體機能出現問題就行。
心理醫生在和患者聊天,她語氣和緩,很照顧患者的情緒。
醫生:“最近有發生什麽影響情緒的事情嗎?”
傅承文:“和女朋友分手了算嗎?”
算當然是算的。
醫生:“介意說一下分手原因嗎?”
傅承文:“應該是因為我訂婚了。”
醫生:“……”
有時候真的很想報警。
但收着高昂的心理咨詢費,她不能對自己的患者浮現不滿的神色。
醫生:“最近多夢嗎?還記得上一次做夢夢見了什麽嗎?”
傅承文面無表情:“夢到前女友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
醫生:“……那你和未婚妻的感情怎麽樣?”
“沒有感情。”
“……”
真的不是很能理解有錢人。
傅承文的心理狀況不至于需要吃藥去控制,心理醫生給出的建議是健康作息,一日三餐按時吃,多出門社交。
至于患者的感情生活,醫生頂多給點建議,總不能勸人家前女友知三當三。
傅承文就這麽帶着各項檢查結果回家。
那些檢查結果被随手放在書房的抽屜裏,再也沒被拿出來過。
但是他的症狀并沒有因此得到緩解。
再次半夜因為夢見沈今瀾和她那個應該死去的未婚夫喜結連理而醒來時,傅承文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剛醒來,夢裏的細節他還記得。
夢裏的沈今瀾比現在要看着稚嫩些,反而和他看過的她大學的畢業照裏長得差不多,穿着婚紗的沈今瀾也很美,那個夢境像是她原本該有的人生軌跡,未婚夫沒有出意外,她早早結婚,還生了兩個孩子。
“……”
傅承文起床去洗了一把臉,看着鏡中的自己,眼底有層淡淡的烏青,好不容易有天晚上有睡意,結果就做了這樣一個夢。
這一醒來,睡意也沒了。
他當然明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道理。
傅承文依舊不相信,有誰是忘不掉的。
分手就分手了。
他還沒聽說過誰會因為和前女友分手了得抑郁症的。
真顯得他像是個有病的。
——
沈今瀾在家裏蹲的日子不短了,十一月初,京市那邊有個活動需要她去參加。
于是她提前訂了機票回京市。
她放了三個月左右的假期,就連她爹媽都以為她打算留在家這邊啃老了,還有點歡天喜地地想要給她物色個好一點的單位,或者讓沈今瀾就進她爸那個小公司當太子女算了,只要好好經營,她不至于将家裏的公司幹倒。
京市這邊的天氣已經讓人感受到了冬天的滋味,沈今瀾落地的那一刻就自覺套上了外套。
她打車往家裏的方向去時,人坐在後座,看着車窗外的夜景,忽然生出點矯情的思緒,一個地方好久沒踏足了,就讓人有些說不出的懷念。
太久沒回來,她停車位上的車都積灰了。
開門第一件事就是打掃衛生,拆了床上四件套扔洗衣機裏洗,一些必備的儀式感。
忙完了這些之後,沈今瀾才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出門赴約。
宋栖和姜盈秋兩個人早就在火鍋店等着了,看到她之後招招手。
“我說沈導,要約你一趟真的好難。”宋栖一邊給她倒飲料一邊感慨。
姜盈秋也在旁邊點頭:“你不在,我和宋栖約的時間多了,走出去別人都當我倆是談戀愛的,我爸都問我是不是直的。”
“……”
這大概和宋栖這模特身高以及最近的造型有關,她留了個狼尾。
“你回家休養兩三個月,看着氣色确實好了不少。”宋栖評價道。
宋栖也就随口一說,不過這句話落在沈今瀾耳中還有些敏感。
“我看起來胖很多嗎?”沈今瀾問。
自從被傅承文誤以為懷孕之後,沈今瀾就意識到這種誤會不能再出現第二次,于是在保持飲食的前提下去健身房辦了張月卡,在回京市之前,她去得很挺頻繁的。
“不會啊,”姜盈秋大驚小怪看着她,“你現在看着就是那種健康且氣血充足的美女,到底誰這麽不長眼說你長胖了?”
沈今瀾于是長話短說,簡單說了自己被人誤以為懷孕的事,還是前男友。
她分手這件事沒瞞着這兩人,加上宋栖和姜盈秋的圈子哪怕和傅承文沒什麽交集,但多少也和他身邊的朋友有些交集,這段時間也聽說人家訂婚的事了。
未婚妻是門當戶對的大小姐不說,留學歸來,有能力且漂亮。
假如這只是一個八卦,那她們當瓜吃就算了,但好朋友成了當事人之一,所以傅承文這個人在宋栖和姜盈秋這裏的印象就那樣了。
“你前男友千裏迢迢跑過去看你,然後懷疑你懷了別人的孩子?”宋栖在陰陽這方面是有點功底的,“哎呦,這占有欲……”
“對了,你們分手,他沒給分手費嗎?”姜盈秋這會兒想起別的重點了,“我聽說他們這些少爺小姐給分手費可大方了,有沒有具體的金額讓我參考一下?”
沈今瀾:“……我甩他,還問他要分手費?”
有種倒反天罡的感覺。
“噢好像是這樣,”姜盈秋說着,很快又反應過來,“那過錯方不是他嗎?他居然一點補償都不給你?”
“這麽摳門的男人要他幹什麽?”
沈今瀾:“……”
她沒覺得傅承文摳門,或許正如宋栖和姜盈秋忿忿不平的那樣,傅承文對待別的女朋友應該更大方點,但這和她沒關系。
“算了,不提他。”沈今瀾掀過了這個話題。
這頓火鍋吃得整個人都暖和了,三個人像是要将前幾個月沒說的話一次性都說完了的架勢。
不過聊到最後,姜盈秋不聲不響就幹了件大事。
她忽然一本正經道:“我可能明年要結婚了。”
?
兩個人同時看過去,姜大小姐臉上浮現了可疑的紅暈:“就是之前和你們說的那個相親對象,要是沒什麽意外,我們今年年底就訂婚,然後明年結婚了。”
同齡人在人生進程這種事上呈現出各有各的不同,但姜盈秋前不久還念叨着要去看猛男秀,今天就和她們說準備結婚了,多少讓沈今瀾和宋栖覺得有些突然。
“我到時候提前約你們的檔期,先确定了你們能來當伴娘我再确定辦婚禮的日期。”
聽着又有些倒反天罡,但沈今瀾和宋栖兩個人的檔期還真不好說。
等這頓火鍋吃完,來接姜盈秋的人先到了,這次看着不像是司機,從那個透明的牆體往外看,看到門口那輛幻影車後座的車窗降了下來,隐約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
姜大小姐歡天喜地走了出去。
從沈今瀾和宋栖的角度能看到,她一上車就往男人那邊撲了個滿懷,随後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腦袋。
車子慢慢開動。
看得出來,姜大小姐也是談上了甜甜的戀愛。
沈今瀾拎起自己的包,對宋栖道:“我送你回去?”
“行。”
十一月初,沈今瀾按照計劃去參加了活動,完成了社交任務。
但因為從羊城到京市這邊的溫度變化,她的身體沒适應過來,感冒了。
這個感冒有點嚴重,不僅說話有鼻音,還時不時流鼻水,打噴嚏。
又熬了幾天,有了好轉之後去了一趟公司。
小何看到沈今瀾時人都快哭了,她親切美麗的直系領導直接給自己放了幾個月假,而她作為禦用助理在公司裏摸了幾個月魚——假的,中途去跟了別的組。
但不是所有領導都像沈今瀾這樣溫柔且情緒穩定的。
沈今瀾也就是回來看看,順便看看之後的計劃。
之前制片人聯系說的那個S+項目,沈今瀾最後還是沒接。
在傅承文來找過她之後,沈今瀾沒多久便反應過來這個項目到底是怎麽來的。
如果說這個項目是分手費沈今瀾肯定毫不猶豫接了,但要是作為繼續在一起的條件,那她真是消受不起。
這兩個月京市和隔壁幾座城市的活動比較多,沈今瀾将回家的日期往後推了推。
——
馮氏集團旗下的某個公司。
裝修得氣勢恢宏的辦公室,傅承文在這裏等了幾分鐘,終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踩着高跟鞋,穿着知性的女性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這幾步走得格外歡快。
馮婉枝含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承文,你怎麽突然過來了?也不和我提前說一聲。”
從他們訂婚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馮婉枝主動到傅承文的公司,哪怕是有必要需要到她這裏溝通的,也是傅承文的下屬過來。
平時馮婉枝聯系他時,傅承文的态度也是冷淡,所以她這會兒才覺得有些驚喜。
“有件事和你商量。”傅承文垂眸道。
馮婉枝的秘書給兩人端了熱茶進來,放下東西後便離開,懂事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兩人就這麽面對面坐着,馮婉枝的桌面上擺了個粉色的招財貓擺件,身上的配飾也有點粉色元素。
似乎從她知道傅承文對粉色的東西感興趣之後便有了這樣的習慣。
“難得你有事來找我,”馮婉枝的心情看着很好,“說吧。”
傅承文擡眸看着對面的人,難得認真看了看她的臉,似乎還在斟酌着什麽,或者在确認什麽。
片刻後,他終于開口:“馮婉枝,我們解除婚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