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第23章 23
周圍的人各自和身邊熟人聊天, 包廂裏不算安靜,有人念叨着說剩下的人怎麽還沒到。
制片人那邊說自己在路上堵車了,還要等會兒。
紀煙還在和沈今瀾讨論香水的話題, 大概察覺到她有點心不在焉,便順口問一嘴:“沈導,你怎麽了?”
沈今瀾聞言回過神來, 垂了下眸子:“沒事。”
在傅承文入座後,很快就有人跟着坐到他的另一邊, 這會兒他也正和旁邊的男人談笑風生。
在座無人知道, 在桌布下,借助着這遮擋, 傅承文的手先是覆蓋在沈今瀾的手背上, 而後慢慢地轉移到她的掌心下,指尖輕輕撓了一下對方的手心,再是和她十指相扣。
在場其他人印象中,傅承文和沈今瀾說到底并不熟悉, 頂多是之前來劇組比較勤快時說過幾句話,傅承文這樣的家世和社會地位,想要和他交好怎麽想都不是容易的事。
沈今瀾有點緊張, 就算有桌布的遮掩,也保不準有人能看見,她想抽走自己的手, 結果卻被緊緊拽着,動彈不得。
動作幅度太大的話,更可能引起注意, 于是她只能動動指尖,提醒傅承文松開。
他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 但就是沒松開。
微妙的偷情感就這麽萦繞而上,沈今瀾能感受到旁邊的人心情很愉悅,從肢體語言上看,傅承文其實更靠近她,哪怕此刻他面向的是別人,在場真有火眼金睛的聰明人的話,看出來也不足為奇。
沈今瀾:“……”
直到這個包廂陸陸續續來齊了人,傅承文要站起來和別人握手,才松開了她,将手從桌底拿下來。
沈今瀾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上菜前,她給投資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簡單彙報了一下項目進度,還有接下來的主要工作,這些內容其實早就通過郵件或者消息的方式告知過的,但既然都面對面坐到這裏了,再說一遍也無妨,有些細節也可以現場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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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片人看着沈今瀾的态度還算和藹可親,他在機房裏看過一些剪輯的片段,比預想中要好太多。
當初好幾家看上了這部ip,競價過程中因為作者的要求,其他競争公司紛紛放棄,也就他們星空娛樂錢多,能任性地将改編權全部交由原著作者。
不過他聽說自家老板和這位沈導在拍攝過程中有過一些小摩擦。
現在看來,倒是沒什麽。
沈今瀾畢業之後沒少出現在應酬桌上,一開始是跟着學長學姐或者老師,後來很快自己也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專門趕來吃這頓飯的男主角端着酒杯就站起來道:“希望咱們的劇能順順利利過審,開播收視率就一騎絕塵,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各位以後要合适的角色多多想起我。”
說完就一口幹了。
他倒是在社交方面吃得開。
老程也站了起來,舉杯說:“來來來,我們大家幹個杯。”
飯桌上永遠不缺活躍氣氛的人,這個包廂甚至還有娛樂設施,燈光可以調,也能唱k,氣氛上來,熱鬧得很。
然而沒人知道,在吃飯的時候,桌底下,傅承文的腿是挨着沈今瀾的。
他像是有什麽偷偷摸摸的癖好,又或者是單純覺得這樣逗沈今瀾很好玩。
一些小小的肢體接觸而已,不容易讓人發現,沈今瀾很隐晦地瞪了傅承文幾次,之後便随他了。
不會有人這麽巧掉了東西到桌底還要扒開桌布才能看見。
等用餐結束,傅承文被制片人拉着一頓聊天,他坐在沙發上,明顯的主位,周圍的人雖然和他說着話,但距離上不會靠得太近,免得惹人不快。
沈今瀾來了個電話,出門去接電話了。
是家裏的來電。
也就是聊些家常,沈今瀾上次和親媽說了談戀愛的事,她雖然半信半疑,但也還是給女兒提個醒,說男人還是得看人品,不能光看相貌和錢,說到底最後又小聲問了句:“他是做什麽工作的?”
沈今瀾聽到這句話時沉默了一下,哪怕她媽在那邊已經很小心翼翼開口,但她還是聽出了言外之意。
怕她又找了個危險職業的。
半晌,沈今瀾輕笑:“媽,他是家裏開公司的。”
“家裏開公司的啊,那家裏應該挺有錢,他是京市本地人嗎?”沈今瀾聽見她媽嘀咕了半晌,來了句,“他家生意有多大啊,比我們家大嗎?”
沈今瀾這會兒是真被親媽給逗笑了:“媽,說這些太早了。”
或者說多慮了,不用考慮這種情況的。
只是有些話又不好和父母明說,便這麽打馬虎着過去。
沈今瀾回去時,包廂裏連跳舞的都有了,老程和主創團隊裏負責剪輯的其中一位老師摟着唱歌,旁邊的人笑得不行,有些人喝醉了,看着眼神都是迷離的。
“沈導,過來唱首歌呗,”有人往她手裏塞了個麥克風,嘴裏念叨着,“你們這些小年輕也不能太內向了,該活躍的時候活躍點,大大方方的!”
說着,上一首唱完了,切下一首。
“誰點的英文歌啊?”
“我、我點的!”點歌的是紀煙,但是她這會兒醉到舌頭都有點捋不直。
那首英文歌倒是大家基本都耳熟,但耳熟和會唱是兩回事,能在高潮部分跟唱兩句都已經算是會唱了。
就在準備切歌時,沈今瀾開口了:“我來唱吧。”
“沈導會唱啊,那行。”
前奏很長,沈今瀾開口那一瞬間包廂裏也安靜了兩秒。
好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她唱歌了,但再一次聽到的時候還是被驚豔到。
這就好比專業歌手唱得好聽,別人說正常發揮,非專業歌手唱得好聽,那就是天籁之音。
沈今瀾只是剛好在唱歌這方面有點天賦,小時候被父母塞了幾個興趣班,唱歌跳舞書法和樂器這些多多少少接觸過一點,至于唱歌好聽,也是因為她嗓子有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
唱完後,包廂裏響起掌聲,甚至還有口哨聲。
“太好聽了沈導,你聽我的,咱別當這個導演了,風吹日曬的搞不好一個不小心項目就流産了,你現在去參加選秀,出道當歌手,我拉所有人脈給你投票!”
要不然怎麽說有些人說得比唱得好聽呢。
沈今瀾笑笑,客氣回了兩句,轉身将麥克風往前一遞,下一首的前奏已經響起了,很嗨的一個音樂,基本所有人都會唱。
她掃了眼座位,中間傅承文旁邊其實是有空位的,她看過去的那一瞬間,傅承文也剛好擡眸和她對視,他的眸光裏似乎閃過什麽暗示,不過片刻後,沈今瀾還是往邊上的位置坐過去了。
剛坐下來沒多久,手機屏幕就亮起。
看到消息的發送者後,沈今瀾眸光一頓,往傅承文的方向看一眼,他目光沒看手機,也沒看她,而是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杯空了,很快旁邊的人又給他重新倒了。
傅承文發過來的那條消息是:【晚上有這個榮幸送沈導回家嗎?】
沈今瀾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給他回了消息:【不了,這麽多人看着,不好】
剛剛不知道誰給包廂裏調了個蹦迪專場的光線,這會兒音樂足夠嗨,唱歌的不唱歌的都跟着搖頭晃腦。
昏暗光線下,傅承文嘴角似乎短暫揚起了一下。
沈今瀾手機裏又跳出一條信息:【遲點走,不會被看到的】
她沉默了一下,正想回複,那邊又來了新的消息:【被看到了又怎樣,沈導除了我還有別的男朋友嗎?】
別的男朋友。
也難為他打出這句話。
“……”
沈今瀾回了他一個句號。
但她沒再拒絕。
這場應酬一直持續到快十二點,還是制片人的老婆打電話過來催他回家,其他人才陸陸續續說散場。
紀煙是經紀人來接的,她經紀人還順口問了句要不要一起坐他們的車回去,沈今瀾只能婉拒,說自己的車正在來的路上。
至于傅承文,他早就上了自己的車,但是車子一直停在原地沒有動,在一個不太顯眼的停車位,安安靜靜地等待着另一位乘客。
沈今瀾慢吞吞地将人都送上車,她不是很願意在這會兒光明正大地上傅承文的車,于是稍微有點欲蓋彌彰地等所有人都走了,環顧了一圈周圍,才緩緩走向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一上車就對上傅承文戲谑的目光,他嘴角上揚着,要笑不笑的樣子。
沈今瀾沒說話,終于傅承文還是輕笑出聲。
“沈導啊,談個戀愛有這麽不見得光嗎?”傅承文說着還頓了一下,提出了另一個可能,“還是我見不得光?”
“……”
沈今瀾斟酌了又斟酌,最後才擠出一句話:“影響不好。”
傅承文看她越想避嫌的樣子就越覺得好玩,原本在包廂裏偷偷抓一下她的手就是圖個想念,結果她抗拒,就更有意思了。
大概他骨子裏透着點變态。
傅大少爺也是第一次被人嫌“影響不好”,有點新奇。
他心情很好地伸手過去牽女朋友的手,這次倒是沒抗拒了,乖乖地讓他摸小手。
傅承文覺得這地下戀談得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将沈今瀾送到樓下,她拒絕了傅承文送她上樓的熱情。
不過臨走的時候,沈今瀾轉身的那瞬間,被人拽住了袖子。
晚風習習,新交的男朋友就這麽笑盈盈地看着她:“就這麽走了?”
成年人之間的暗示其實大多數時候都能懂,沈今瀾不認為傅承文是要和她談很單純的戀愛。
“要親一個嗎?”傅承文問她。
不用開口,他的眼神已經告訴沈今瀾他的意圖。
沈今瀾也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她和他對視着,微黃的燈光落在兩人的臉上,顯得他們的面部線條都很柔和。
傅承文上前走了一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而沈今瀾沒說話,不算拒絕,也不算同意。
沈今瀾看到傅承文低下頭來,臉湊近了些,能稍微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而她的呼吸在此刻也不覺放輕了。
她不知在想什麽。
而傅承文湊得更近的那一刻,她有點下意識閉上眼睛。
下一秒,吻沒有落下來,反而是她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這個擁抱抱得很結實,沈今瀾腦袋就貼着他的胸膛,傅承文的氣息将她緊緊包圍。
“逗你的。”傅承文笑起來,胸腔有明顯的起伏,笑聲落在沈今瀾頭頂。
他的手擡起貼着沈今瀾後腦勺,輕輕摸摸她,低頭和她咬耳朵:“不願意就直接說好了,你呆呆的,容易讓人欺負。”
沈今瀾:“我不是不願意……”
“知道,是沒準備好。”傅承文還在笑。
但他還沒有松開這個懷抱的意思。
片刻後,沈今瀾擡起手來回抱了他。
傅承文低聲和她說:“後天晚上一起去看個電影嗎?明晚我要回家一趟。”
談戀愛約會的方式有很多種,有的人喜歡看電影有的人不喜歡,但沈今瀾是個導演,她喜歡的概率比較大。
“好。”
傅承文放開她,“好了,上去吧,早點休息。”
——
傅家算是比較大的一個豪門,哪怕在別的省份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他們家商場全國都有連鎖。
這些年來接觸的産業越來越豐富。
傅承文踏入家門時,家裏也沒多餘的人,就他那對父母,只是飯桌上的氣氛看着很微妙。
“爸,媽,我回來了。”
傅承文随口打了聲招呼,最後又挽起衣袖去洗手。
這偌大的餐桌裏只是坐了三個人,傅承文的神色看着很平靜,仿佛只是回來吃頓飯而已。
至于這家裏的第四位,傅棠清在國外躲清淨。
顯然按照她快30的年紀,在這個家還沒結婚就是罪過。
在沒得到傅棠清同意的情況下,她28歲那年擁有過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夫,事情後來解決的方式也不難,傅棠清和對方商量解除這場鬧劇般的婚約未果,直接将對方包養了好幾個小情人的事捅了出來,精彩的是,其中一個還和他爸有牽扯。
當時傅棠清斥巨資買了一個月的熱搜,讓這家人連帶着他們家公司在微博上大火,并且揚言這只是開始,最後人家表示無福消受這樣的兒媳,主動放棄了這樁婚約,鬧那麽大時,傅家這對夫妻臉上也挂不住了,這樣的親家結來也只會讓人恥笑。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在傅家斷傅棠清經濟時,她個人的賬戶上并沒有太多的流動資金,一部分錢還是傅承文親情提供的。
所以傅大小姐和家裏的關系比較緊張,不過父母靠不住,還能啃弟。
“爸,媽,你們怎麽不吃啊?”傅承文一坐下來之後就開始幹飯,仿佛回來就只是為了這頓飯。
片刻後他媽徐鳳雲開口了:“承文,我怎麽聽說你最近談了個女朋友?”
聽到這句話之後,傅承文停下了動作,但他還笑着:“用得着聽說嗎?朋友圈又沒屏蔽您二位。”
沒否認,那就是來真的了。
“是哪家姑娘?”
傅承文看了他們倆一眼,徹底放下手中的筷子:“放心好了,不是符合你們标準的那種姑娘。”
這句話說出口,餐桌上的另外兩位都微微蹙眉。
“承文,你之前怎麽亂來我不管,但你今年這個歲數了,也該安定了。”
“安定”這個詞在幾年前也同樣落在傅棠清身上,這個“安定”的意思是該結婚了。
不過當時說的話更難聽些,關于什麽年紀大不好生的話都說了。
傅承文面對着他指手畫腳的父母,再一次覺得諷刺:“怎麽,現在戀愛都不讓談了?”
“京市這麽多門當戶對的年輕姑娘你不接觸,非要去談那些做什麽?”
“不夠漂亮啊,”傅承文扯了一下嘴角,“我喜歡漂亮的。”
這句話和當年傅棠清忤逆父母時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傅大小姐說的是:她喜歡床上帶勁兒的男人,而不是那種情人一堆實際上五分鐘完事的。
這句話對一輩子講究含蓄的中國父母來說是個沖擊。
但他們也只剩下嘴上含蓄而已。
“胡說,你看上的又是什麽天仙啊?還挑上人家了。”一直不說的傅鶴言也開口了。
傅承文啧了聲:“行了,就算是要結婚,那也是要挑個靠譜的合作對象是吧?起碼得像您二位這樣的,互相綠對方八百個來回都不帶紅臉的。”
“啪!”
“傅承文!”
伴随着瓷器落地碎裂的聲音,一聲怒吼響起。
那個瓷杯差點砸在傅承文臉上,也是他反應快,躲了一下。
中年男人氣得站了起來,而另一位貴婦人臉上也閃過難堪。
婚姻于他們這種家庭來說,只能說是一筆互惠互利的交易,所謂褲腰帶上的忠誠還不如直接的利益關系來得穩固。
傅家的家庭環境對于兩個孩子來說,絕對算得上是畸形的。
傅承文也不記得是幾歲碰見父母各自有婚外情的,只記得當時大晚上,他媽不在家,傅鶴言帶了個女人回家,根本沒意識到一對兒女沒睡,在別墅裏摸黑玩捉迷藏。
傅棠清當時從身後捂住了弟弟的眼睛,但耳朵捂不住,一些髒言穢語也進了他們耳中。
後來他們悄悄回房休息了,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因為很快,他們也發現出軌的人不止一個,他們的父母分房睡,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傅承文成長過程中,碰到過大着肚子的女人跑到他跟前說懷了他弟弟,也碰到過男人跑來說想當他爸。
後來吧,大着肚子的女人沒有再出現,那個所謂的弟弟應該沒出生,不然他父母的聯盟不至于還這麽穩固。
在這種家庭長大,這對姐弟的三觀又能養得多好。
傅棠清濫情,傅承文也沒好到哪裏去。
傅承文覺得這頓飯大概吃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您二位敢做怎麽就不敢當了?不想聽我不提就是了,不過還是提醒一句,找的情人越來越年輕了也得看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住,別這把年紀了連個體面也留不下。”
“傅承文!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是吧?你以為你這個傅總的位置就坐得很穩固了嗎?”
傅承文覺得好笑:“怎麽,不打算給我坐了?那給我姐呗,她好歹也是個金融系研究生。”
也輪到他啃姐試試。
“還是說您二位這把年紀了還打算生一個?”
這句話大逆不道到讓傅承文又挨了一次砸,這次沒那麽好運,砸中他額角,迎面來的沖擊力不小,刺痛也明顯。
傅承文擡手摸了一下額角,摸到一手血。
他随手抽了紙巾往額頭上擦擦,冷笑了聲:“脾氣這麽大也不怕氣壞身體。”
徐鳳雲看着兒子額頭上的血愣了一下,她轉頭瞪了眼傅鶴言:“你瘋了?那麽個杯子真往你兒子臉上砸?”
說着,她拿過手機:“承文,我給你喊醫生過來。”
“不用,就這點傷死不了,您和我爸都消停會兒,我自己的事自有打算,別再為這點事喊我回來了。”
說着他捂着額頭就走了。
也沒人攔他。
傅承文今晚是自己開車回來了,他将染血的紙巾随手扔了垃圾桶,上車後不一會兒就駛離了這幢偌大的別墅。
本來是應該回自己常住的那個房子的。
但這車開着開着,在一個分岔口時,他鬼使神差開了另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最直接駛向的只有一個地方。
當車熄火停在樓下,傅承文還沒理清楚自己腦子在想什麽。
這個時候他大概只是不想一個人待着,傅大少爺想找人陪還不簡單,就是那種一吆喝就來的他現在反而不是很想見。
說到底還是賤。
不過傅承文雖然停車在人家樓下,但也就這麽停着,手機屏幕停留在和人家的聊天窗口,沒發消息也沒打電話。
本來也約了明天見面,但他現在這個樣子有點破相,早知道少說兩句好了。
他打算在這裏逗留一會兒就走。
這個點還早,樓下偶爾還有人路過,這輛邁巴赫還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傅承文低着頭看手機,車窗忽然被敲響,一擡頭看過去,看見了一張眼熟的臉。
沈今瀾沒想到下樓扔個垃圾的工夫,就看到了一輛眼熟的車,看清車牌後,她才來敲窗。
車窗緩緩滑落。
“你怎麽過來……”了字還沒說出口,沈今瀾就看到了傅承文的臉和額頭的傷。
“你額頭怎麽了?”
傅承文:“和我爸吵架,他砸了個杯子。”
沈今瀾蹙眉:“我和你去醫院吧。”
“不用,”傅承文看着她,輕聲問,“我能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