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接下去的日子裏，龔希羽都在忙于準備未完成的工作和測試。她也偷偷觀察發現申恺又開始留下來加班了。不知道是不是徐總監跟他講過他測試的問題了。
天氣忽然開始涼爽起來。不過這座城市一向有“秋老虎”所以倒讓龔希羽沒有輕易将夏裝收起來。日子似乎慢慢按部就班起來，讓龔希羽感覺到一種寧靜。上班變得純粹，同事對待她的态度還是跟之前沒什麽兩樣。可能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如果她遇到任何問題都會直接去問徐總監。而徐總監即使自己不方便回答，也會讓別人來教導她。
也許直到遇見徐總監之後，她才漸漸感受到如果能在這家公司裏面留下來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羨慕的事情。龔希羽也漸漸在目前的工作內容中找到一些成就感和樂趣。她發現，偶爾在跟Nina他們探讨問題的時候，自己居然也能說出一兩點自己的想法和思考的方向了。好像從單機操作變成了團體作戰，讓她的積極性大大增加了。
其實在準備彙報的過程中，龔希羽還是會一想到就會手心出汗。不過她在徐總監時不時地發問和細節提問中對于自己的測試內容越來越能夠熟練地随時随地表述出來。很偶爾地，會讓自己回憶起曾經在郝楊家裏的聯系。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到郝楊了，只是在刷到朋友圈裏店員小陳發布的寵物館的視頻和照片的時候，将發的內容都仔細看一遍。
當他們跟總部遠程視頻彙報的那一天，一切都比龔希羽想象得要順利。正式開始的時候她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一心沉浸其中。說完自己的部分，那個Stephen比她想象得要友好很多，他感謝自己的工作的話龔希羽都聽懂了。當然，後續他又探讨了目前存在的問題，龔希羽還是不太能全部明白。不過，有徐總監坐在她旁邊接過話題繼續讨論下去，看得出來她跟UK那邊的同事都很熟悉，整個會議的氛圍非常輕松和愉快。
看着徐總監游刃有餘的樣子，有時候龔希羽也會在心裏忍不住偷偷想自己在将來的某一天，能不能成為她那樣的人呢。
彙報結束後，是大家都放松下來的時刻。徐總監還請團隊一起出去吃了一餐。最後，所有人散的時候，因為只有她需要坐地鐵，徐總監主動提出來送她一程。
坐在車裏的時候，徐總監又再次問了龔希羽實習結束的時間和她的感受。龔希羽這個時候已經跟徐婉瑜很熟悉，甚至能夠開開玩笑了。她一邊說着自己覺得最近自己表現都挺好的，一邊還惋惜着對徐總監說：“可惜不能留用，不然一定還跟着我們團隊混。”
徐總監很自然地問她：“我的組有一個名額，你願意考慮一下嗎？”
她實在說得太随意，沒有一點點鄭重其事的感覺，要不是晚上的聚餐龔希羽沒有喝酒，她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真的嗎？”龔希羽又再次确認了一遍。
看她不可置信的樣子，徐總監還問：“這麽驚訝？”龔希羽踟蹰着，将她以為這個名額是給申恺留的事情說了。
徐總監笑了一下，說：“我覺得你的表現更好。”在龔希羽睜大着眼睛看着她的時候，徐總監真的被逗笑了。“我的這個headcount是直接隸屬于我的團隊的。我下面不僅僅是國內的公司，還有亞洲區各公司和其他板塊都在我的團隊負責的範圍內。其實我的團隊成員base在很多國家。”說着就詳細給她介紹了一下入職後可能會做的事情。
龔希羽一下子被彩蛋砸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心裏忍不住問自己，自己的實力能夠報答徐總監這份給她的機會嗎？等到了徐總監的團隊裏面後萬一發現自己是表現得最差的怎麽辦？而且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在公司裏面的那件被污蔑的帖子肯定已經傳播很廣了，萬一徐總監在給自己的推薦過程中才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落到進退兩難的境地怎麽辦？
龔希羽放下手中的杯子，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徐總監鄭重地說：“徐總，我……我之前在公司裏面其實發生了一些事情。”接着她鼓起勇氣将自己當時看到的帖子和同事的反應都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隐瞞，但也強調自己真的沒有幹帖子所講到的任何事，完全是子虛烏有。
徐總監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疑問甚至遲疑，也沒有打哈哈随便敷衍她，而是問她：“當時帖子的鏈接你後來還打開看過嗎？”
龔希羽以為她是想親自看一下帖子內容，拿起手機翻出來當時申恺發給她的那個原始鏈接，點開後就放到徐總監面前。等到網頁探出後，徐總監笑着又把手機屏幕朝龔希羽，示意她看一下。
龔希羽頭伸過去，才發現當時那篇帖子已經被删除了，還打上了一個假的紅字圖案。最上頭的是發帖人本人的聲明，內容基本就是自己是造謠的，下面發的別人的公司系統內頭像照片也是自己小號發的，其實自己完全不認識別人。并鄭重向被波及到的當事人道歉等等。
龔希羽不敢相信地看向徐總監，徐總監也一臉笑意地看着她。“還有困擾嗎？”
龔希羽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又得變化，不過她也明白人家既然要來黑自己，肯定不是因為良心發現所以再上來澄清。心裏隐隐有一個名字和猜測，但沒有敢再去深入地想是意味着什麽。
“當然，這樣的事情只要發生過，即使後面有過澄清也不能讓所有人心裏這件事的痕跡和記憶全部抹除。我知道這很不公平，不過我也真的不贊成你因為這些殘留影響而放棄本該屬于自己向上的機會。”
龔希羽在徐總監的話語下，思考了很多。徐總監摟着她的肩膀說：“當然，如果你在之後工作的過程中，遇到任何人因為這件事對你有任何言語或者偏見，保留好證據交給我，我會去向作風監察部門投訴。”
徐總監都說到這個份上，龔希羽實在不知道除了為她努力幹活這個選擇之外，還有什麽能夠拒絕的可能。就在她要點頭答應的時候，徐總監還打斷她，開玩笑說：“當然你要考慮一下也是應該的。畢竟我的團隊是經常在亞洲地區出差的，頭兩年可能都在新加坡呆比較多。你可能要考慮一下跟男朋友異地的問題。”
龔希羽立馬搖頭：“我是單身。”
徐總監回：“哦，那就沒問題啦。Sherry你接下來就被我拐跑咯，沒得後悔，要哭也只能一個人在新加坡哭了。”
龔希羽被她逗笑，此刻心裏又是對于未來的緊張，又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期待。原本之前還覺得人生無望，學歷不行，工作也找不到的境遇，只是一個橄榄枝，居然就全都不一樣了。當然，她知道自己還欠缺很多，可這一刻卻信心滿滿覺得自己的努力可以戰勝，就算撐也要撐下去。其中更多是不想給徐總監丢臉。
等到她實習接近尾聲的時候，跟她一起開始實習也差不多結束的申恺和她與整個團隊最後聚餐吃飯的時候，她才知道申恺沒有決定留下來。聽Nina他們聊起來說是之前徐總監也跟申恺談過一次，似乎是因為他在自己分到的工作中進行了一些虛假的手段，随便偷懶了步驟，可能放了一些自己随便弄的數據。
徐總監沒有給他一個很好的實習評價，也對他說有些事情不是摸魚或者想要減輕負擔，而是紅線，她無法接受。所以請他再考慮一下自己的整個職業想法。
申恺看起來也像沒事人一樣，一如既往沒有受任何影響。龔希羽想這份機會本來對于他來說就只是一種選擇，沒有了也還有很多其他的選擇。而對于自己呢，他們也知道了自己得到了去徐總監團隊的機會，以後可能不是天天見面，但至少是一個集團的同事了。經過了那麽多事情，看到此刻很拿自己當自己人的同事們的架勢，龔希羽已經能夠很平和地看待這些和接受這些。
也許，她已經可以說自己比起實習初始，更加明白了這只是一份工作，下班後，可以完全跟他們無關這件事。後來跟徐總監聊天，徐總監也跟她說，首先專注于自己，将目光放自己身上，而不用在意別人。甚至還跟她說，這個世界有很多要求，能要求的也只有自己。那些匿名網站上被爆料，甚至還有被放了裸照了某部門的男領導，即使這麽丢臉這麽錘，他依然可以自在地在第二天來上班。繼續得到老板賞識，甚至還升職。
龔希羽也發現時間确實是個很厲害的要素，似乎有更多的時間見識過了更多的故事或事故之後，她的心态也能變得游刃有餘了。
在所有的一帆風順的生活裏，龔希羽卻在店員小陳的朋友圈裏發現了雪餅又住進了寵物館裏面。鑒于她目前只保留了小陳的微信，只好暗搓搓地找小陳套話詢問雪餅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邊還要跟小陳再三重申，千萬別把她打探這件事再跟其他人提到。
小陳深深贊同她和小龔的打工者聯盟，認為他們有些打工人之間的信息不需要讓“老板們”知道也是很必要的。于是每天趁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店裏的時候偷偷拍雪餅的視頻，有時候還視頻。
看到雪餅聽到龔希羽的聲音，在鏡頭裏面對着她喵喵叫的時候，龔希羽心都要碎了，恨不得立刻沖過去把它抱懷裏，恨摸不到它，恨不能親手喂它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