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鳳凰簽
“夠了。”蕭武川打斷了她的話, 蹙眉道,“便是朕與你之事曝于天下人眼前也無妨。朕乃帝王,無人敢多言。反倒是你,你猜我三叔會如何對你?”
此話一出,令房月溪徹底癱軟在地。
是, 蕭武川是帝王。看在蕭家血脈、帝王之位上, 或多或少,蕭駿馳會手下留情。
可她又當如何?
房月溪的手劃過身旁, 被碎鏡割破, 流出幾道血痕來。她對痛楚渾然未覺, 面上淌下清淚來, 邊笑邊哭,道:“我去就是了。如你所願, 我這輩子便不再回到西宮來。”
過了幾日, 房太後便啓程去靜亭山了。
姜靈洲、陸皇後等人, 特意至太延城門相送。房太後似是舍不得這太延城的熱鬧, 握着姜靈洲的手,好一番訣別。
“太後娘娘,您手上這是……”姜靈洲見太後的指尖包了白紗,驚訝道,“竟傷了太後娘娘鳳體……”
“無妨,昨夜不小心打碎了銅鏡。”太後笑地極是溫和,只是她捏着姜靈洲的手卻格外用力,以至于血珠子都從白紗裏沁了出來, 染紅了原本的白色。
姜靈洲不由蹙了眉,差點兒就想無禮地把手直接抽了回來。
從前可不見太後娘娘這麽大力氣。
“哀家覺着那佛山甚好,日後應會一直待在那處。這宮裏宮外,還望攝政王妃多多照看。”房太後說着,又分出手來,握過陸皇後,笑道,“之瑤也是哀家捧在手心上的人,她娘家甚遠,在這太延,攝政王府便是她的娘家。”
“太後說的是,”姜靈洲答。
陸皇後似乎是想笑的,可她聽着太後這狀似關切的話,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臣妾恭送太後娘娘。”
伴着妃嫔女眷的恭送聲,房太後的車駕,悠悠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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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太後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之中,一手緩緩撫着腹部,從前寡淡平和的面容忽然多了幾分冷厲陰郁之色。她撩開車簾,令绛春上了馬車。
“绛春,毫州王可給了回信?”房太後倚在軟墊上,手撐額頭,一副倦怠模樣,“以哀家身後這房家權勢,換毫州王心想事成,哀家不信,毫州王會回絕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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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太後離開太延,姜靈洲就清淨多了。沒了太後娘娘時不時請她入宮,便少了許多麻煩。
陸皇後從前因為梁妃得勢,又有房太後維護,過得很是艱難,不得不仰仗攝政王府來扳倒梁妃。現下宮裏去了梁妃和房太後,陸皇後此刻正是獨掌六宮之時,日子過得極是舒爽。
日子一旦好起來,她也不想時時刻刻依附着攝政王府了。
是以,陸皇後對姜靈洲也冷淡下來。
姜靈洲樂得自在,恰好蝸居在自家裏,打理打理攝政王府的事。她在自家王府裏開辟了個小院,種了些花花草草,讓下人悉心打理着。又因夏日将至,她又忙着挑裁剪新衣的樣式,打算做幾身魏國時下流行的衣裙來。
這日,裁縫方量好了她的尺寸,就有人來報,格胡娜上門拜訪來了。
姜靈洲在魏國沒甚麽說的來的人,她在競陵時尚能與宋采薇作伴,到了太延便真的無人可交心。這格胡娜她只見了一兩面,雖是毫州王部下的妹妹,但卻是個直爽之人,姜靈洲倒也不怎麽排斥,于是便将格胡娜請進了王府。
那格胡娜和太延城裏的其他夫人小姐不同,穿一身飒爽男裝,騎着高頭大馬、揚着馬鞭,在街道招搖過市,便是上攝政王府這樣的地方,也不曾換下身上的男裝來。
進了王府大門,格胡娜便松了馬鞭,對姜靈洲笑說:“攝政王妃真是個大美人,我光是看着,便覺得很是滿足了。”
“格……格小姐,也生得好模樣。”姜靈洲不大記得她的名字,好半天才想起來她姓什麽。
“什麽格小姐?聽着怪怪的。那都是我大哥硬要套漢人名字才取出來的。”格胡娜爽朗地笑了一聲,明豔五官如生光輝,“你叫我娜塔熱琴就好,這是我本名。”
兩人進到廳室裏,格胡娜一眼便看到攤在桌上的圖紙,道:“這是攝政王妃備下的衣服?好看得很。美人配華服,應當的。”
兩人談說着衣服首飾,一日便飛也似的過去了。格胡娜雖不是漢人,卻談吐有趣,常常講些有趣的話來博姜靈洲一笑。姜靈洲在西宮裏時,須得和那些妃嫔女眷打機鋒,已是許久沒這樣開懷暢談過了。
臨別之時,她有些惋惜,邀了格胡娜下次再來。
姜靈洲光顧着和新認識的姑娘閑談,完全沒注意蕭駿馳已在不知何時回來了,此刻正拉長着臉,像是何宛清似的,站在走廊上,在廊柱後露着半張臉暗中觀察。
待格胡娜一走,蕭駿馳便扣着白玉扳指,問:“王妃心情甚好啊?”
“是。”姜靈洲行了一禮,問,“王爺什麽時候回來的?妾竟不知道。”
“回來了大半個時辰了,”蕭駿馳語氣有些奇怪,“王妃一點兒都沒發覺。”
眼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像是個被圈着脖子系在籠裏的獒犬似的,因為主人久久不至而幽怨地搖着尾巴,姜靈洲心裏陡然有了一層愧疚。
“妾下次定會注意些。”她說着,不知哪根筋抽了,竟伸出手去,像摸一條獒犬一樣,踮起腳來摸了摸蕭駿馳的頭頂。連摸數下,姜靈洲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立時讪讪地收了手,道,“妾……妾看看……王爺有沒有長高?”
“然後?”蕭駿馳挑眉,問,“長高了麽?”
“好似……是沒有的。”她退後一步,聲音有些磕磕巴巴了。
“想摸就摸,”那男人倒是很豪爽,握住她的纖纖小手就往腦門上按,“本王還能說你不成?來,摸,想摸哪兒都成。”
他拽着姜靈洲的手,在自己頭頂上按了兩下,又放到臉上蹭一蹭,最後還不要臉地貼在自個兒胸口上,險些把她的手塞到自己衣領裏去。
向來端莊大方的王妃不由熏紅了面頰,死命地把手抽了回來,小小地嚷了聲:“王爺不要臉面,妾身還要臉面呢。”
“王妃把我渾身上下摸了個遍。”蕭駿馳不放她走,彎下腰來,低聲道,“這虧,本王可不願吃。本王要摸回來。”
姜靈洲對他的強買強賣惱極了,紅着臉嚷了句“真不要臉”,轉身就跑。
誠然,蕭駿馳很是不滿姜靈洲冷落了她,可是日後格胡娜上門,姜靈洲只有歡迎,沒有趕人。眼見着格胡娜與姜靈洲的感情一日好過一日,兩人俨然太延第一閨中密友,蕭駿馳的心裏愈發不平衡了。
他堂堂攝政王,竟叫一個女人比了下去!那還怎麽了得!
于是,旦逢格胡娜來找姜靈洲玩兒,他就像是個委委屈屈的小妻,眼巴巴地跟在兩個女人後頭,就差給她倆提鞋了。次數多了,蕭駿馳自己也覺得不是回事兒,趁着晚上在床上堵了姜靈洲,要她好好斟酌斟酌。
“王妃要廣納友人,本王不介意,”蕭駿馳将姜靈洲壓在床上,手扣着玉枕,死活不讓她逃跑,“但是因着一個兩個友人,就無視本王,本王就不樂意了。這格胡娜與夫君,孰輕孰重,還望王妃仔細思量。”
姜靈洲目光飄忽,聲音細細輕輕的,像是只剛回發聲的鳥兒:“哪有王爺說的那般誇張……”
“就是有。”蕭駿馳用腿分開了她的身子,往裏頭抵去,低聲喃喃道,“不像話,簡直不像話。王妃哪兒來的那麽多話,要與格胡娜說?與本王說不好麽?”
他一不留神,那小王妃就從他身子下鑽了出去,溜得好遠。她靠着壁角,還挑釁道:“當然與王爺說不得。我要講首飾珠釵、衣裙臂钏,還有那女人小月事,王爺懂哪一件?”
蕭駿馳懵了。
他還真的一件都不懂。
他登時有些咬牙切齒了——莫非想要籠納住女子的心意,還得學這些女人家的東西不成?他可不見傅徽整日裏捧着珠寶衣裙研究!
惱怒之下,他下了床,把姜靈洲又捉回來,按在床上好好疼愛了一番。這一夜被卷紅浪,折騰到三四更天才罷休,直讓姜靈洲叫苦不疊,第二天險些起不來床。
她以為這一晚上已經算是讓蕭駿馳解了氣,誰知道連着五六個晚上,夜夜都是如此。那家夥好似有渾身發洩不完的力氣,總是拿折騰她為樂。
姜靈洲起初還能拒絕一下,說是“自己累了”,可次數多了,她也嘗到其中樂趣,象征性地推兩下夫君的胸膛,也就從了他。一向端莊矜持的人,也變了番模樣。情至深處,又羞又澀,卻什麽糊塗話都說得出來,讓第二天夢醒後,不敢再仔細回想。
到了這天晚上,眼看着蕭駿馳又是磨刀霍霍向靈洲的模樣,靈洲有些慌了。
再這樣折騰下去,她可是要起不來身了!
明天陸皇後還請她去宮裏呢!
姜靈洲烏黑眼眸一轉,立刻想出個壞主意來。她開了箱籠,取出一壇酒來,捧到蕭駿馳面前:“王爺,不如飲一杯助興吧?”
面前美人眉眼裏俱是笑意,那姣美面容更如初開月華,光彩熠熠,渾如天宮仙子,卻不隔雲端,觸手可及。
蕭駿馳明知她在打什麽主意,也知自己一點兒都沾不得酒,可是看到她微揚唇角、含情眉目,便不忍心拒絕,只得接過酒杯來,小飲一口。
酒液入喉之時,蕭駿馳想:若是哪一日,她在這酒裏下了毒,恐怕他也會如飲鸩止渴般盡數喝下,甘之如饴。
姜靈洲本以為,他喝醉了,就會自己抱着繡鞋去地上打呼嚕。誰知道,這一回他喝醉了,反倒是兇相畢露,極是兇猛地把她扛了起來,丢到床上,三下五除二便壓了上去,渾似一個八百年沒見過女人的鄉野小子。
姜靈洲被他胡亂吻着,心裏驚呼一聲“不妙”。
——沒料到,這次蕭駿馳喝醉了,竟然是這般表現!
果真,他極是粗魯地又把愛妃折騰了一夜,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他本就在軍營裏磨煉出好體力,渾身都是勁頭;醉了酒,就愈發來勁了,險些沒讓她脫了力。到後來,也只能咬着被角,嗚嗚地低聲嚷着了。
待萬籁俱靜了,姜靈洲倚着枕頭,忽聽得屋外有了沙沙雨響。
春夏之交,夜雨初落。
雨水婆娑,在四下漫溢而開。窗外葉片為雨水敲打,搖曳之姿映在了窗扇上。被這雨聲所籠着,四下便聽不到旁的聲音了。隐隐約約的,好像是有了夏蟲第一聲匐在草裏的幽長鳴叫,讓人聽不分明。
蕭駿馳忽然将手臂籠到了她胸前,将她摟入自己懷中。
那男人貼了過來,在她耳旁如夢呓般輕聲說了句話,聲音輕飄飄的,有些聽不清。
“比之劉琮,王妃可是更歡喜我?”
“劉琮”這個名字,如一道驚雷入耳,把姜靈洲狠狠劈了一下。她渾身一僵,心裏冒出一個念頭來——“這家夥怎麽什麽都知道?”繼而,她又悶悶地拽上了錦衾,阖上雙目。
反正她與安慶王也沒什麽。
身正不怕影斜,蕭駿馳就可勁兒查去吧。能查出些什麽來,她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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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姜靈洲挺着酸痛的身子,勉勉強強地起了床。蒹葭替她挑了一身蜜合色的纖髾裙,挽了發髻。正當婢女将一對步搖別入她發間時,蕭駿馳醒了,揚起半個頭來,問:“王妃要去哪兒?又去大光明寺?小心些。”蕭駿馳又躺回了床上,“你多帶幾個人去,省得再出事。”
上次大光明寺裏出了個假和尚,這寺廟從上到下都被罰了一通,住持更是被趕了出去。因而,蕭駿馳對這大光明寺有些惱了。
好在那住持有了個“蕭家禦僧”的名頭,去了其他佛緣寶地,依舊是德高望重之人,橫豎只是換了個寺罷了。
“妾只是去宮裏罷了。”姜靈洲答,“皇後請妾身去,妾不得不去。”
姜靈洲用了素淡的早膳,便出發去西宮了。待到了宮裏,才知陸皇後還請了幾個千金小姐、名門夫人來,其中就有徐夫人、徐二小姐與格胡娜。想來是知道姜靈洲與這幾人交好,才特意請了來作伴。
因昨夜下過一場雨,宮牆玉階都被洗刷得幹幹淨淨。探出牆頭的油嫩葉片兒,沾着亮晶晶的水珠子,迎着日光熠熠生輝。鎮角鸱吻壓着的琉璃瓦,便像是一整片的寶玉似的,格外亮眼。未謝春花沾着雨露,一片紅蠻紫俏,鮮妍動人。
現在太延既無寵妃,也無太後;六宮之中,皇後獨大,因而陸皇後面色舒爽,雖也和從前一
樣板着端莊大方的模樣,看上去氣色比往日更好,眼角眉梢都帶着輕快之色。更兼之她穿了一身丹蕊色錯軟翅鳳的衣裙,好不華貴驕矜,一副母儀天下之姿。
“閑來無事,本宮尋思着太延的女子,多是能識字作詩的,便将諸位請來,想一同聚一聚。”陸皇後說罷,故作寂寥道,“這偌大宮廷,竟無幾個妃嫔能作詩詞歌賦,本宮竟連消遣都找不着。”
一名貴夫人連忙笑說:“皇後娘娘鳳儀之姿,其他女子又怎敢在前賣弄?”
婢女們上了香茶、糕點,一時間席上似蜂須浮動、蟬翅搔頭,綠鬓春煙裏滿目皆是莺莺燕燕,極是活潑熱鬧。桌上盛着海棠酥、梅花酥酪、脂髓薄片等物什,引人食指大動。
就在此時,宮婢來報,說毫州王妃不請自來,也要赴陸皇後的宴席。
陸皇後有些惱,心裏暗怨這何宛清不知禮數。但何宛清來都來了,她也不能堂堂毫州王妃趕出去,畢竟陛下與毫州王可是親叔侄。她瞥一眼姜靈洲,看她正專心研究面前吃食,好似毫不在意何宛清,這才讓宮婢把何宛清也請了來。
一聽毫州王妃也來了,諸位夫人、小姐心裏有些不痛快。誰都知道那毫州王妃愛沒事找事,今天必然會惹出不高興來。
披着一身耦合衣衫的何宛清施施然入殿來,參見了皇後,這才落了座。上次姜靈洲沒讓她落得好處,她這次特地要坐在姜靈洲身側,好反找些麻煩。
陸皇後生怕這毫州王妃又惹出事情來,連忙急匆匆催促道:“纨扇,還不快去拿簽筒來?”
于是,纨扇捧了簽桶,按順次先到了徐明妍身旁,道:“請徐二小姐先抽。”
徐明妍伸手在簽筒裏一舀,取出一枚簽紙來。展開一看,上書“喜得良緣”。衆人立時調笑起徐明妍定親之事來。徐明妍微微羞紅了臉,取過紙筆來,悶頭作詩。
纨扇又向旁挪了幾步,令諸位夫人小姐都取了簽,有抽到“春意盎然”、“上元佳燈”的,還有抽到“小管丁寧”、“競渡船頭”的。到了姜靈洲這裏,她抽出一支“花色怡人”來。她在華亭時常習詩文,因而作一首詩不在話下。略略思忖了一陣,她擡筆便寫出了四句來,寫得是“蜂黃秋娘立幽叢,一夜自憐披清霜;翦翦寸心未歸客,千枝遺香帶雨斜”。
到了格胡娜這兒,她苦惱了好一陣,直嚷“不會寫詩”,最後卻還是把手伸到了簽筒裏,随手抓了一根出來。展開一看,寫得卻是“鳳凰當空”。
她歪着腦袋,納悶地念出這四個字來,嘟囔道:“鳳凰當空要怎麽寫?我可沒見過鳳凰。”
殊不知,格胡娜身後的纨扇已是慘白了臉面,陸皇後也僵了面色。須知這一筒簽書裏,只有這一枚“鳳凰當空”是事先放好的,本該由纨扇藏在袖裏,由陸皇後抽走。誰知纨扇一時疏忽,竟将那“鳳凰當空”也落到了簽筒裏去,還讓格胡娜抽走了。
陸皇後僵着笑面,說:“随便寫便是了,這兒都是自己人,無人會笑話你。”
格胡娜咬着筆杆苦思冥想去了。纨扇抖着身子,挪到了陸皇後身旁。陸皇後露着笑臉,不深不淺地瞥了眼纨扇,便抽出一支簽來,是普普通通的“蓮生幾綠”。
何宛清見了,像是終于找到了痛快色,嗓子尖尖地開了口:“唷!我看這‘鳳凰當空’,可不就是皇後之象?上次陛下不也相中了格爾金的妹妹,問過她婚嫁否?”
何宛清瞥着格胡娜,滿眼都是幸災樂禍。
陸皇後聽了,登時想起來,上次北山行獵之時,這格胡娜快人快語,在蕭武川面前露了一臉,蕭武川便格外留意她,大有召她入宮之意。莫非這“鳳凰當空”簽文被格胡娜抽中,乃是天意?
正當陸皇後狐疑之時,姜靈洲開口了:“不過是支簽罷了,哪有那麽準的?若是這次皇後娘娘放了滿筒的‘鳳凰當空’,依毫州王妃所言,豈不是要滿堂皇後?”
此言一出,衆人皆笑了起來。
“我少時在華亭,也有和尚與我批命,說我乃‘鳳翼攀龍鱗’之象。那和尚不知我乃公主之身,便亂說一通,好讨我祖奶奶歡心。”她又說起了少時趣事,緩緩道,“後來聽聞我是一國公主,根本做不得皇後,吓得頭發都要長出來了,連說數句‘不作數、不作數’。”
格胡娜也哈哈笑了起來,場面一時極是熱鬧。陸皇後聽了,面色才漸漸好轉,又瞪了一眼辦事不周的纨扇,這才低頭作起詩來。
高僧批命,都有“不作數”信口胡言的,更何況小小一支簽文?
作者有話要說: 姜靈洲伸手在那簽筒裏一舀,抓出張簽紙來。展開一看,寫得是一句“餓死我了”,她笑道:“這簽文甚好”,當下便提起筆來,毫生游龍,字如野蔓,四句詩一氣呵成,寫得是“麻辣香鍋上好佳,可樂雞翅炸豬排;金槍壽司蛋包飯,紅豆奶酪回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