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M HoJia MeiNo（男主視角）
番外一 M HoJia MeiNo（男主視角）
逢韞死去的那一天夜裏，蒙洛城落了很多的雪。
周則延已經和逢韞連結為菲洛薇，同生共死的壽命，也終止在那一天的夜裏。
周則延是慢慢消融在那場雪花裏的。
他十分清楚，逢韞沒有死，消失的是她的MON靈魂，她只不過回到了地球，繼續她作為一名普通的人類的生活，所有關于MON的記憶都會被清除，當然，也包括有他在的那一部分。
他也很清楚，消融在雪裏的，是周厭，不是周則延。
他擁有地球上的靈魂，所以，他也會回到地球，單獨成為地球上的周則延。
在即将消失的最後，他化用了身上最後一部分能量，儲存了自己的記憶。
選擇儲存自己的記憶，也就意味着保存剩餘的M能量，回到地球之後，能量會以一種很慢的速度消亡，等到真正失去能量的那一天，他的所有記憶也終究會被清空。
周則延的周身落滿了雪，他消失在冰冷的溫度裏。
再度醒過來，他正坐在将進酒吧的操作臺前，工作人員在一旁叫他：“周老板！周老板？”
他回過神，下意識應了一句：“怎麽了？”
“這邊這個裝飾畫是挂在這面牆上嗎？”
周則延瞥了一眼，漫不經心道：“嗯。”
他看向桌面上已經準備好的一堆優惠券，想起來他和逢韞的第一次遇見。
男人的嘴角噙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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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不走這個套路了。
将進酒吧開門的第一天，逢韞挽着身邊另一個姑娘的手臂，雙雙走進了這裏。
周則延自從那晚開了酒吧的大門之後，眼神就沒有離開過門口，他正是期待着那個身影出現。
他不動聲色地坐在原處，沒有輕舉妄動。
後來發生的事情，居然和他們的初遇極其相似。
當女孩說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這句話的時候，周則延并不感到意外，因為在MON靈魂死亡過後的一兩年內，有殘餘的記憶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了MON星系戰争的殘酷，我終于可以毫無顧忌的愛你。
往後餘生，不會有任何羁絆阻撓我了。
幾個月後，他和逢韞在一起了。
那一年的平安夜，他送給她的項鏈，是他去首飾店定制的。
他欠她一場雪花，這輩子都還不清的。
所以，無論她記不記得，即使是單方面的，他也要償還她的這一份遺憾。
取下的那個蝴蝶項鏈，是他與逢韞連結是出現的信物。
兩只蝴蝶，只剩下了一個。
因為另一個，幻化成了周則延手心的那只能量蝴蝶。
新一年的某一個晚上。
周則延抱着逢韞嬌小的身子，正準備入睡。
逢韞突然伸手戳他的臉，聲音軟軟的：“周老板，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周則延啞着聲音應聲。
“你以後想要男孩還是女孩？”逢韞貼近他的耳朵，氣流緩緩劃過男人的耳膜，他清醒了幾分，不由自主睜開了眼。
黑幕中，逢韞看見他瞳孔裏如被火點燃般的亮光。
周則延的手掌扼住她的腰，極具侵略性地輕掐着：“怎麽突然問這個，想要寶寶了？”
逢韞的臉頰立刻燙起來，反駁道：“才沒有，我就是問……”
男人堵上她的唇，咬了下她的唇，手掌順着她的脊梁骨向上探去：“逢韞，今晚我們要個寶寶，嗯？”
逢韞被他親得沒力氣回答，迷茫着喘氣。
欲望如同幹柴觸碰烈火一般被點燃，房間內的溫度驟然升高，周則延翻了個身，将女孩壓在身下，單手護着她的腦袋，另一只手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
黑暗中，逢韞什麽都看不見。
意識模糊之際，她只聽見男人帶着點兒鼻音的聲音：“生女孩叫逢喻，生男孩…叫周琛。”
後來逢韞十月懷胎，産下一子，是個男孩，就叫了周琛。
小周琛剛滿周歲的某天，周則延正在沙發上照看小孩兒，逢韞正在一旁網上購物。
小孩兒不懂事，在沙發上爬來爬去。
當時是夏天，屋子裏開了空調，周則延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手裏拿着遙控器，随意地切換着頻道。
小周琛爬到爸爸身旁，不安分的小手掀起周則延衣服的一角，發現上面有兩行英文字母。
“爸比，這……這個……神莫（什麽）？”小周琛吐字還磕磕巴巴的，發音也不是很清晰。
周則延把小周琛抱到懷裏，随口扯了個理由：“爸爸拿畫筆畫的圖畫。”
逢韞瞥了一眼，瞳孔一縮，慢半拍地問：“你什麽時候又去紋了一行紋身？”
“忘了什麽時候了，挺早之前。”周則延扯謊。
第二行紋身，是他回到地球之後漸漸形成的。
M HoJia MeiNo。
翻譯為漢語是——M永駐地球。
兩行字連在一起就是——我愛你，地球上的N，M會永駐地球。
後面還有一句，只是沒有形成。
我愛你，而我永駐這裏，只是為了愛你。
周琛将近6歲的時候，周則延發現自己開始變得忘事。
他知道，自己的能量就要消失殆盡了。
等到那一天到來，他就再也不會記得關于MON的一切，包括那一段與逢韞有關的回憶。
到那時，他只會認識來到地球後的逢韞，之前的一切生死離別，都會被清除。
周則延留下了一封信，藏在一本書裏。
那本書，是楊绛翻譯的詩歌精選。
夾着信的那一頁，是英國詩人瓦特蘭德寫下的詩歌——《生與死》。
詩中有這樣一句話：“我雙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
伴随着那一封信被夾進這一頁中，那一段回憶，也被永遠塵封，再無人知曉。
逢韞，我是周則延或是周厭，都不重要。
因為無論我是誰，我都會選擇愛你。
周琛18歲的生日那天，周則延和逢韞為他熱烈地慶祝了一場。
聚會結束之後，周琛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床頭燈，準備看一會兒書然後休息。
那天晚上，他突發奇想，打開了書架上的櫃子。
那個櫃子是常年沒有人動過的，裏面放置的也就是一些不怎麽有人看的舊版本的書。
櫃子被打開，一陣灰塵飄出來，周琛用手在空氣中揮了揮，随手從裏面拿出一本。
正是楊绛翻譯的那本詩歌精選。
上面蒙滿了灰塵，書頁也有些泛黃老舊，周琛并沒有嫌棄，饒有興致地翻開。
只聽“啪嗒”一聲，一張被折疊得很整齊的信紙從裏面掉了出來。
周琛将它撿起，吹開上面的灰，認出那是他父親的字跡。
親愛的某人：
你看見這封信，并不是我此時此刻的主觀意願，但是既然你看見了，那就請看下去吧。
我出生于MON星系，那是一個美麗而奇妙的國度。
但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國度，卻因為戰争而變得殘破不堪，而我，也在這場戰争中失去了我心愛之人的靈魂。
我來到地球，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再次遇見她，她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一切。
直至現在，我已經和她結婚生子，我們不會再分開，只是有點遺憾，那段回憶就要被徹底抛棄了。
現在，我上文所述的MON星系已經滅亡在銀河系，這是我來到地球後，接收到關于故鄉的第一條也是最後一條訊息。
那裏的人連帶着這條消息告訴我，MON星系在滅亡前夕，落了一場很大的雪。
落雪的那天，是X年12月24日，平安夜的夜晚。
或許，那場雪落在蒙洛城，我和我的女孩，會是那一場雪中最美的六角冰晶。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請守住關于這個國度的所有秘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請當一個玩笑，撕毀并扔掉這封信。
謹以上述文字，紀念一個被戰争摧毀的國度，紀念一段不為人知的愛情。
M HoJia MeiNo。
X年X月X日
周琛靜靜地看完，将信件夾進書裏。
他認出來，信末的落款，是周則延腰部的那個紋身。
雖然這封信裏有很多詞句他都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他的第一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一個玩笑。
上面的字跡很清楚，他認得出來，是父親的親筆。
落款是周則延身上的紋身。
這一切絕對不會是巧合。
這是一封訣別書。
寫信人訣別了故國、故鄉、故愛。
周琛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這個秘密。
18歲生日過後就是高考，周琛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恒逾理工大學，學習了天文學。
地球、太陽、銀河、宇宙……
學習之餘，周琛常常會在夜深人靜時放任自己，緩慢地撫摸那張信紙上的每一個筆畫。
他時常覺得，自己似乎距離那個星系并不遠。
至少，他的心與之是貼合的。
周琛能想象出，如果MON星系真的在宇宙中存在過，它會是什麽樣子。
那裏的人、那裏的社會秩序、那裏的歷史、那裏的景色……
或許會和地球極其相似。
銀河系中，真的存在過一個與地球極其相似的星系。
那裏衍生了鄉鎮、城市、國家機關，孕育了生命、愛情和獨特的菲洛薇。
它向往地球的一切，最終被硝煙與戰火所湮沒。
它最終滅亡，埋葬着36萬無辜與否的靈魂。
在将來的某一天，地球上會有一個人了解這段歷史，無論多少。
如此，MON也就真的擁有了名字。
恒逾市有一條十字路口，名為濫大街，它曾通往一個神秘而未知的國度，現在卻銷聲匿跡在浩瀚宇宙之中。
出口被永遠封鎖，幸存者早已放下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