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艱難的選擇
艱難的選擇
那座小木屋并沒有被上鎖，更奇怪的是，大門是用光屏組成的，逢韞沒有動任何機關，輕輕松松地就從那道光屏中穿了進去。
走進去之後，大門立刻變成了正常的木門，可以從裏面向外打開。
逢韞好不容易趕完了路，于是便開始欣賞起這個屋子的布置來。
一個簡簡單單的獨居木屋，和地球上大城市裏的單身公寓差不多大，裏面的格局也差不多，只是不一樣的事，這個屋子裏什麽東西都是比較局促狹小的，唯獨一個大大的落地書架，占據了不少空間，五層的臺面全部放滿了書和資料。
這個屋子難道是周則延之前住的地方嗎？
逢韞不由得開始羨慕起來。
這也太詩意了，就好像是古時候的詩人隐居山中的居所一般遺世獨立，沒有人打擾，與大自然為伍，放松身心。
和身後的戰火紛飛完全割裂，美好得甚至讓人感覺很不真實。
簡直是逢韞聽慣了大城市的喧嚣之後所夢寐以求的地方。
逢韞走到書架旁的書桌邊，看見桌面上還攤着一本筆記本和淩亂無序的一大堆紙，那些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字跡也很工整，只不過紙張已經很破舊了。
逢韞因為工作的原因，具有重度的“潔癖”和“強迫症”，看見這些東西擺放得不整齊就很想上手給它理順，但是他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周則延的東西，亂動也不太好，只好咬咬牙忍了下來。
大致參觀完這裏的布局，逢韞走過去打開冰箱，發現裏面還有一些蔬菜和面條，于是準備親自動手做點兒給周則延準備好。
等到周則延突然從門口沖進來的時候，逢韞剛剛好把煮好的面條端上餐桌。
周則延用冷水洗了洗了臉，發絲間滴着水，順着脖頸滴入鎖骨間，打濕了胸前的衣服，他精疲力盡地扶住一旁的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逢韞快步走近，順勢扶住他的半邊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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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則延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感覺喉間一片血腥味，嘴唇泛白：“幫我拿一下醫藥箱，就在床邊的櫃子裏。”
逢韞知道他肯定是受傷了，于是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去櫃子裏拿了醫藥箱過來：“哪裏受傷了？嚴重嗎？”
周則延渾身上下找不到一處肉眼可見的傷口，逢韞心裏着急，但是又無計可施，只能等着周則延回話。
“沒事，被能量擊中了，受了點內傷，配點兒藥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周則延似乎緩過來了一些，伸手拿出裏面的兩個藥瓶，分別裝着淡紅色和墨藍色的藥水，按照某種比例調配了幾毫升喝了下去，又按了一粒膠囊吃下。
“好些了嗎？”逢韞差點兒就要急哭了，但是看見他吃完藥之後似乎沒什麽大礙，也便放心了一些。
周則延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兩碗面條，眼眸溫和：“你做的？”
“對啊，可是我只會做甜品，做這些好像真的不太擅長，鹽好像放少了，有點兒淡。”逢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撲上去抱住男人，“你沒事就好，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周則延緩緩地回抱住她：“等到天徹底亮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想要從MON星系轉移到其他地方，或者從其他地方轉移至MON星系，必須啓用強大的回溯能量，而這種能量和普通的不同，它必須結合天地自然為一體，也就是說，在天氣晴朗、陽光普照的情況下，才能動用回溯能量。
逢韞依偎着周則延，安和地閉了閉眼睛：“好。”
“吃飯吧，跑了這麽遠的路，你肯定也餓了。”周則延揉了一下她的腦袋，“補充好體力，回去之後才能好好工作。”
逢韞坐到周則延對面的那把椅子上，溫吞地吃起面，果然不出她所料，調味料确實放少了，很清淡，但是她餓極了，所以吃得很香。
太陽完全升起之後，整個大地全被籠罩在日光之下，萬物複蘇。
周則延牽着逢韞的手，已經準備動用能量：“準備好了麽？”
“嗯，開始吧。”逢韞點了點頭，手心與他緊緊貼合着。
話音落下，身邊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女孩猝不及防擡起頭，看見周則延的手腕受了傷，而他們的面前，正是突然出現的秦落。
周則延的手腕受了傷，能量召喚被打斷，傷口處還有隐隐血跡泛出來，他冷着臉望着秦落，沉聲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來問我這個問題嗎？”秦落的嘴角挑着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你準備去哪兒？MON星系呢？蒙洛族呢？還有正在進行的戰争呢？你就打算一直做一只縮頭烏龜，繼續這樣躲下去嗎？”
“一直做縮頭烏龜的，我看是您才對吧。”周則延随手拿起繃帶纏在手腕上，打了個結暫時止住血，“你怕死，所以不願意面對死亡，只有通過犧牲別人的手段來活下去，這就是你懦弱的表現。”
“周厭！你就是這麽對待一直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的母親的嗎？！”秦落勃然大怒，渾身開始顫抖，将戰火轉移到逢韞身上，“這樣一個地球人，你就要一直讓她在你身邊為所欲為嗎？你不要忘了，曾經的MON星系是因為什麽丢失了能量球，那場慘絕人寰的災難，是因什麽而起？！你憑什麽就能判斷，她跟在你身邊是因為愛你，而不是為了你的能力！？”
周則延的情緒似乎也被秦落的這些話瞬間點燃，只不過通過他的語氣可以看出他在隐忍：“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我聽着惡心。”
“阿厭！你！”秦落再也控制不住，将手擡在空中，緩緩地釋放出一些能量，不久後，她的掌心居然出現了一個藍色的發光球體。
周則延看着她手裏的東西，看起來似乎很冷靜，但是他的內心正醞釀着一場狂風驟雨：“你居然去偷了能量球？！你為了這場戰争的勝利，甚至不惜将MON星系的未來搭上麽！？”
“阿厭，你知道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秦落得逞的笑了笑，然後将那顆懸在手心上方的能量球往上拖了拖，“你身為蒙洛族的長子，又擁有這麽令人豔羨的超能力，你理應參與戰争！”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理應去做的事情，我不想參與戰争，我勸你盡早懸崖勒馬，MON星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造成的。”周則延察覺到秦落的計劃似乎并沒有這麽簡單，皺起眉頭，握着女孩的手更緊了些。
“懸崖勒馬？那我的O型血呢？整個蒙洛族的O型血呢？”秦落突然放聲大笑，“阿厭，我知道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裏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選擇了這種方法。”
周則延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他正握着的女孩的手開始慢慢降溫，并且失去力氣，像一根羽毛一般向後傾倒下去。
男人立刻接住她，晃着逢韞的身體：“逢韞！醒醒！逢韞！”
逢韞雙眼緊閉，呼吸平穩，但是已經失去了意識，面色逐漸變得蒼白，紅唇也褪去了顏色。
“你對她做了什麽？！”周則延怒吼着，這一秒，他才完全失去理智，與剛才冷靜的樣子截然相反，他紅着眼眶，“你以為這樣就會讓我參與戰争嗎？不可能！”
秦落沉下聲音，一字一句道：“剛才，在她吃的那碗面裏，我添加了從能量球裏提煉出的丹藥——弗酶氫。”
周則延的瞳孔驟然放大，眸子裏充斥着冷意，他看了看懷裏不省人事的女孩，聲音冷若冰霜，嘴唇不受控制地發抖，聲音不由自主擡高：“弗酶氫？！秦落，你真是瘋了！”
“你現在唯一能答應我的就是參與戰争，如果你參與戰争，我會把釋緩藥給你，她的血型轉變速度會降低，如果你不參與，那麽她将會在3天內徹底轉變為O型血。”
弗酶氫是一種血型轉化類藥物，可以将M活着N血型轉化為O型血，轉化過程極其痛苦，生不如死，并且一旦服下是無法解除的，因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研制出弗酶氫的解藥，只能通過釋緩藥降低轉化速度。
這種藥物是不能在市面上買到的，只能從能量球裏提煉，因為能量球被嚴加看管，所以這種藥也就被視作禁藥。
周則延沒有想到，秦落居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更糟糕的是，秦落不知道逢韞和周則延已經相互聯結，一旦逢韞徹底轉化為O型血，那也就意味着她體內的N血細胞已經全部死亡，和她共生共存的周則延也将在不久後一同灰飛煙滅。
周則延怕的從來都不是這個，他不怕死，此時此刻，他實在無法接受逢韞即将變成O型血的事實。
他回想起來，之所以剛才那碗面逢韞會覺得淡，是因為弗酶氫的添加會使得口服者的味覺敏感度降低。
逢韞一個專業的甜品師，對于味道的濃淡、調料的多少，怎麽可能不清楚，又怎麽可能少加調味料。
只不過是他疏忽了。
秦落之所以能當上蒙洛族的掌權人，少不了兩把刷子，隔空用能量投毒這件事，她完全可以辦到，她不惜花費這點能量，只要能将周則延拉入這場戰争，為她獲取戰争的勝利，她什麽都能做到。
周則延的手臂顫抖着，喉嚨發幹，半天都沒有憋出一個音節，他微垂着頭，似乎是在極力克制着什麽。
“怎麽？想好了嗎？是繼續堅貞不屈，還是為了這個女人付出一點兒能量呢？”秦落出聲提醒他。
“我參與，我參與戰争。”周則延緩緩吐出這幾個字，眼眶猩紅，聲音嘶啞，黑色的頭發垂在額前，隐去他此刻的神情。
他最終，還是屈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