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短任期
“沒什麽好看的了，都走了吧！”
帶頭打架的已經走開，劉熙驅散圍觀的衆人。
所有的人群散去，她與張玉婷的目光觸碰在一起，少女面色難測，最後冷哼一聲帶着跟着自己的羅曉潔離去。
長長的昏暗的走廊一下子安靜下來，劉熙能聽見身後少年粗重的喘息聲。
她轉身。
傅亦楠整個人靠在牆上，手擡起擱在額頭上擋住眉眼，看着有些疲憊、有種意氣風發後的頹。不知是氣憤還是不甘微微的咬着唇，唇被咬得染上血色，自然分泌的唾液稍稍潤濕，有一層薄薄翹起死白的幹皮。
鼻翼随着呼吸甕動。
有一滴汗從鬓角流下，緩緩流入下顴骨，留下淡淡的一層水跡。
有點勾人。
劉熙後撤一步，撇開視線盯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
“走吧，回去了！”她說。
傅亦楠整個人一愣，放下擋住眉眼的胳膊，歪着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長長的睫毛翹翹的眨了眨。
低聲沒啥生氣的拉長音：“哦！”
……
回到家的時候李霞被吓了一跳，連忙拉過劉熙着急而擔憂的問：“诶喲，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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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緊緊拽住，劉熙有點無奈。
“沒什麽，出操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霞有點不相信，看了一眼悶不啃聲走進房間的傅亦楠，小聲問：“他這也是摔了？”明顯的是十分不信，誰摔會摔得臉上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打架好麽？
“媽，我沒什麽事，”遲疑了下，劉熙有點無奈的勸解，“你也多關心關系他，他現在也是你兒子。”
李霞僵住。
有點委屈有點無措的松開手，這麽大一孩子說親近就親近她怎麽做得到。對自己女兒好又沒錯，畢竟只有這一個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
可是她心裏又覺得應該聽從女兒的。
于是幹巴巴的朗聲問：“亦楠啊，你沒事吧，在學校別打架啊，好好學習。”
房裏沉默許久後。
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沒事！”
劉熙站在一旁都感覺到尴尬，又有點心疼傅亦楠。這也難怪傅亦楠養成那樣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對誰都不親近，又孤單又寂寞。
按耐住想要扶額的沖動，劉熙悶聲問：“媽，家裏有跌打損傷油嗎？”
“哦，有，我現在去給你拿。”李霞趕緊進房翻。
劉熙拿着萬花油推開門。
靠坐在床上的傅亦楠連忙放下撩起來的衣擺，拉扯到哪處傷口，猛吸一口冷氣。
他用水潤潤的眼睛瞪了一眼來人劉熙。
劉熙：……
揚了揚手中的萬花油，說：“給我看看你傷着的地方，我給你推開活血化瘀的地方。”
傅亦楠搖搖頭拒絕。
“不用了，它會自己好的。”
從小到大，傅輝自己就是一個老大爺們活得糙，李霞嫁過來也沒有對他寄予過多的關注。他受傷了，都是等着等着就自然恢複了，也不會有人刻意的照顧他，沒被照顧過所以不習慣，很變扭。
很怪，所以拒絕。
“這樣不好，我是你姐姐照顧你是應該的。”劉熙走過去。
傅亦楠看着來人小幅度的向後撤了一點，小腿腿肚子緊緊貼在旁邊的床側床板上。
他有點驚恐。
看着那人，劉熙有點無奈：難道別人家姐弟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嗎？
無奈的拿着紅花油，說：“你還要去練舞，不推開淤血恢複那麽慢，到時候是不打算去了麽？”
想起這周四和老師約好了去訓練室，傅亦楠按耐住心中那種怪怪的感覺，屈服了。背對着她，撩開後背的校服。
劉熙看着他一背的斑駁，整個人僵住。
傅亦楠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立馬躲開不幹了。
“不行，味道這麽大，我不塗了。”他竄到一旁，抓住劉熙的手，整個人不容拒絕的道，“去班上會熏到別人的，不塗了。”
手上的油剛剛搓開，劉熙有點無語。
她努力讓自己溫柔近人點，勸：“我都弄好了，沒關系的，自己的身體比較重要。”
“不，”傅亦楠堅決的搖着頭拒絕。
他拒絕帶着這樣一身味道去學校。不過看着劉熙的樣子，又有點不好意思拒絕她的好心，糾結片刻松口說：“等——晚上——行不行，反正就耽擱那麽一會會兒。”
劉熙：……
只能妥協。
傅亦楠還好心的讓劉熙用洗手液多洗了兩遍手，聞着她的手沒那麽大的味道了才放心吃飯去學校。
……
午休時間，外面的陽光從窗戶進來有點曬。坐在窗邊的同學都将窗簾拉上，光線昏暗。十六班看正經書的人不多，但是還是有人在午休期間偷偷摸摸的看各類的課外書，燈都被打開。
例如說：旁邊書架裏一摞摞練習本裏藏着的《讀者》、《萌芽》、《粉言情》、《飛言情》……反正各種雜志各種書雜七雜八的在一起，散散亂亂也不會有人刻意去翻。
傅亦楠淘出一本不知道誰的知音漫客。
“喲，你不是管着紀律嗎，帶頭看課外書啊！”
正瞎幾把翻着的傅亦楠，看了一眼身邊的柯建軍，收回視線沒說話。
小胖子羅霄轉身笑道：“還管紀律呢，老楊待會兒就要來找他了。”兩眼眯眯着，手中還拿着小浣熊方便面，“老楊肯定不讓幹了。”
“這也不好說，”柯建軍的視線從傅亦楠的身上掃過，“看着老楊挺喜歡傅亦楠的。”
小胖子覺得他說得也很有道理，要不然楊青雲幹嘛非要傅亦楠去管紀律。
傅亦楠皺着眉将書擱在書架上，他很不喜歡柯建軍的視線，老覺得裏面有種讓人惡心的感覺。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還沒看完的《龍族》，側身趴着看。
柯建軍目光貪婪的從傅亦楠露出半截腰上滑過，摸摸下巴回到座位上。
“卧槽，有病啊！”不知道誰嘀咕了句。
吓得柯建軍渾身一哆嗦，匆忙掏出一本書整個人躲進書堆裏，像一只陰溝裏的老鼠。
外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還有人匆匆忙忙跑上樓的重重腳步聲。傅亦楠剛從桌洞裏掏出耳機，突然一包東西出現在他桌面上。
順着《益豐大藥房》的白色塑料袋往上看，他看見直楞楞站在桌旁的張玉婷。
“這個給你。”張玉婷松開抓着塑料袋的手說。
她的聲音不小，班上的人都望過來。
這樣讓傅亦楠心裏很是厭煩，不耐煩的道：“拿走，不需要。”
被拒絕的張玉婷面色一僵，低吼看過來的人：“看什麽看，沒看過給喜歡的人送藥啊！”
“喲，你還真拽到，覺得我們班都沒人是吧！”十六班的人也都不是孬種，畢竟大家都不讀書，心中總是有點啥的。
能進一班的張玉婷也不是傻子。
十六班一班的人，她一個人，自然不敢像往常一樣嚣張，只是臉色特別不好。
急而賭氣的說：“你愛要不要，不要就丢了。”說完憤懑的盯着傅亦楠的表情。
傅亦楠将藥袋子往旁邊一推，直接趴下，不在理她。
難以置信的盯着露給自己的半個後腦勺，張玉婷咬着牙憤懑道：“我就是喜歡你而已，為什麽你不能喜歡我。”
衆人：……
“我謝謝你了，你走行不行！”傅亦楠被煩得重新擡起頭。
他盯着張玉婷，張口：“我們不合适。”
于是張玉婷走了。
他重新趴回桌上，百無聊賴的已經看到了龍族入侵後的月夜出行。書上寫道：路明非覺得自己是沒有存在感的人平生只恨時間多的無法消磨，時間在高樓上等待着落日衆消逝，身邊沒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喜歡的女孩子啊！
傅亦楠呆呆的想：難得碰上一個親口說喜歡自己的人呢！
可是那感覺并不是特別美好。
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羅霄懵懵懂懂的醒過來，揉了一把眼出門去廁所放水。回來的時候，瞧着傅亦楠頭頂上明晃晃的日光燈，順手關掉。
整個世界昏暗得讓人舒服，傅亦楠松開擋住眼的書。
他夢見自己坐在高樓上等待着落日，紅通通的日頭從地平線上漸漸消失，映出的晚霞特別的漂亮。身邊有人陪着他坐在那裏，靜靜的坐在那裏，他想起了“喜歡的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