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待陸青珩的生辰一過, 那日子便過得快了,朝廷的事務先可一放, 專心準備迎娶之事。
而景菀也是專心在閨房裏繡着嫁衣, 雖陸青珩是心疼她,請了繡工出色的繡娘不讓她自己繡,可自己出嫁,總得繡上幾日才和規矩的。
距出嫁之日不過三日, 侯府內已布上了紅綢絹花,布置得喜氣洋洋。
景菀在屋內剛試罷嫁衣,小心的脫下, 随後遣了所有人出去, 獨自一人發愣的看着那嫁衣,心中有些茫然與莫名的情緒。
她真的要嫁人了, 為何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有些期待,有些恍惚。
“扣扣——”
“菀兒,我能進來麽?”
門外傳來董冉的詢問聲,景菀回了身, 将嫁衣放回原位, 站起來親自給她開門。
“嫂嫂怎麽來了?”吱呀一聲,景菀打開門,笑着問道。
“想着自己出嫁為新婦之景, 想着你也許會需要人聊聊,便來了呀。”董冉進了屋,輕笑着看着她說。
若梨端了沏好的茶上來, 景菀端至董冉面前,感激一笑,“多謝嫂嫂。”
董冉含笑含笑看着她,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聲音溫柔:“所嫁為良人,以後也會平安喜樂,我們也相信,王爺不會讓你委屈的。”
聞言景菀輕輕一笑,“我知曉,他是個很好的人。”
“嗯,王爺對你很好。”男人瞧女人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還有三日,總覺得有些舍不得,許是家人,許是有些為新婦的不安。”景菀抿唇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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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也是如此,總得經歷的。”
她當年未能如景菀一般早早與王爺結識,所幸是,挑開蓋頭那一刻,陌生的好看男人是含笑着看着她的,身材高大,卻對她笑得溫和,讓她一顆不安的心稍稍安撫。
在往後的日子裏,他也對她盡顯溫柔,她那心呀,才緩緩平靜下來,到如今互相入了心,總是有些感嘆,幸得此夫。
“哥哥很好的,當然也是因嫂嫂貌美可人值得被美好對待。”景菀輕笑着言道。
兩人坐在房內聊了一下午,只是互相安慰打趣,說些七七八八的事,卻讓景菀心中的恍惚散了許多。
許是需要個人開解罷了。
大婚前夜,梁氏來了景菀院子,交代景菀許多事,為婦之事,如何打理一個府邸,如何與夫君相處,說着說着哽咽愈重,終是忍不住抱着女兒哭紅了眼。
惹得景菀也是淚眼婆娑。
最後,母女倆談罷,梁氏讓景菀附耳過來,溫柔的交代了很長一段話,只見那還噙着淚的姑娘一下一下紅了臉,羞得盯着地上不敢擡頭。
“這小冊你今晚看看,也不必太過擔心,王爺會帶着你的。”
面色緋紅,景菀接過,知曉是什麽東西,沒敢在梁氏面前翻開看。
待梁氏走後,景菀屏退了下人,忍着羞意翻了兩頁便不好意思再往下看了。
怎如此羞人,待明日她可如何辦呢。
景菀咬着唇,又羞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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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那良辰吉日已到。
成親之日,新娘最是辛苦,早早的被從床上拉了起來。
上妝、絞臉,換上大喜的紅嫁衣。
最後妝娘為她塗上口脂,完成整個妝面,也将那傳下來的例如三梳這般的禮節給按步做了後,這才歇了下來。
銅鏡前的姑娘眼尾飛着紅,眉毛微挑,一身大紅喜色,比平日張揚了幾分,看着別有一番風情。
房門外,已鑼鼓喧天賓客滿堂。
連景菀的閨房裏也聚了滿了人,文詩媛與阮盈秋都在,特別是站得與景菀最近的景螢,哭哭啼啼的小臉漲紅,抽抽搭搭的說着舍不得她的話語。
惹得本就情緒有些崩的景菀又是紅了臉,俯身抱抱她,妝娘見了她如此的模樣,打趣着開口:“哎呀新娘子可不能哭呀,等會王爺就來了,妝花了又得重畫。”
聞言景菀擡了擡頭,忍了忍将那淚意壓下去。
“姐姐以後記得要回來看我喔。”小姑娘緊緊環住她的腰,低低的抽泣。
她自小都是比較黏姐姐,也很聽她的,從未離開過景菀,前一晚還高高興興的有些興奮,直到外面鑼鼓喧天了,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姐姐嫁了是不能天天回府了,她即将有新的家人,可能還會懷上小寶寶。
想至如此,小姑娘的眼淚便停不下來了。
梁氏與董冉瞧着這情景也是有些傷感,梁氏抹了抹淚,拉着景菀的手交代了一番,最多的還是不舍。
“娘親嫂嫂也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閨房裏還說着話呢,外頭的熱鬧聲漸近,怕是迎親的人來了。
在喜婆的催促下,景菀含淚蓋上了蓋頭。
耳邊是無盡的賓客恭賀,嘈雜又陌生,被紅蓋頭蒙了眼,整個人又茫然又有一絲不安。
所幸的是,後來觸及到他的手,溫暖又給她力量,緊緊的牽着她,偶爾低聲安撫。
在所有嘈雜中唯一讓人安心的溫言,讓她無端安心了許多。
一項項下來,終于開始了拜堂。
陸青珩牽着紅綢的一端,面上帶笑牽着人走到堂中央,不經意的側眸,發現另一端姑娘白皙的手緊緊握着紅綢,不時攪動一下。
陸青珩悄然勾了唇,扯了扯手中的紅綢。
另一端的姑娘感受到那故意的扯動,蓋頭下的嬌容輕笑,也輕輕扯了一下作回應。
兩人的動作并不大,旁人自然不知曉。
一旁的喜婆樂呵呵的揚聲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這一雙人,互相低頭之時,男人忽的低聲說了一句話,只有她能聽見的一句話。
“以後的路,我牽你一起走。”
姑娘微愣,随後勾了紅唇,蓋頭下的姑娘笑得嬌豔,輕聲回應:
“好啊夫君。”
陸青珩站直時,耳邊還回響着那姑娘那句輕輕柔柔的夫君,如羽毛一般在他心頭輕撓。
這是撩撥吧。
“送入洞房!”
随着喜婆的聲音,景菀被人扶着緩緩離開。
洞房裏,姑娘雙手緊握,蓋着蓋頭端坐在床上,身旁只有一個若梨陪着。
“若梨,還需多久。”
久了,安安靜靜的姑娘忍不住的開口問。
實在是頭上發冠太重,壓得她頭有些發脹,感覺越來越沉。
而且,她餓了。
任誰一整日只除了早上随意吃了些東西,都會餓的吧。
若梨沉默了一瞬,“奴婢也不知,得等王爺來吧?小姐可是餓了?”
景菀點了點頭,餓倒不怎麽重要,只是太累了,思索片刻,景菀道:“那再等一會吧。”
陸青珩推脫了朋友遞過來的酒,随意找了個借口從宴席上逃了出來。
想到他喜歡的姑娘在房裏等着自己,誰還留戀什麽酒宴。
陸青珩腳步匆匆,臨近了忽的記起了什麽,吩咐衛東道:“讓人準備糕點給...王妃。”
最後兩字,陸青珩不禁勾了笑,随後腳步更是加快,想好好看看他的夫人。
推門的那一刻,兩人皆怔。
若梨很識相的無聲退了出去,房裏只剩下他們二人。
腳步漸近,景菀的心吶,宛如玉珠落地,一下一下,敲得大聲。
“菀菀。”
男人走至她身旁,帶着笑意輕聲喚着,随後,手一動,捏住蓋頭的一角,動作緩慢的向上掀。
小巧的下巴,輕抿的紅唇。
再向上掀,目光所及垂着的眸子随他的動作緩緩望過來,盈盈如水,有如漣漪,那紅唇随之而彎。
一頭青絲全盤了上去,比從前更婉約了些,可那紅唇與上挑的眉,加上一身紅色喜袍,襯得她嬌豔萬分,更不提含羞的神色有多勾人。
陸青珩神色微怔,随後一下将蓋頭掀開。
“今日很美。”
他勾着唇輕笑言。
景菀低眸笑了一下,看着今日笑了很久的男人語調輕輕,“你今日也很好看。”
陸青珩對着她笑了一下,随後起了身,至一旁的桌面上,瞧了一眼準備好的酒壺與杯子。
倒了酒,陸青珩一手一杯拿至她面前,在她身旁坐下,将左手的一杯端至她面前,“菀菀,先喝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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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菀點頭接過,順着他主動的動作繞着他的手,酒杯至唇邊,兩人已靠得極近,她看見,今日格外俊朗的男人對着她笑了一下,仰頭,杯傾,酒入喉。
喉結滾動,勾得她心微動。
見她看着自己發愣,陸青珩輕笑:“輕嘗一口便可,若覺得不好剩下的我來喝。”
說話間,那喉結一上一下,微震,景菀片刻後回過神,抿唇一笑,将酒杯送至唇邊,初嘗微澀,惹她蹙了一下眉,随後學着他的樣子仰頭一飲而盡。
酒烈,燒得姑娘喉頭微辣,忍不住輕咳。
陸青珩輕拍她後背,溫聲道:“無礙吧?”
說着,将她手上的酒杯拿了回來,走回桌邊為她倒了杯茶。
景菀咳罷,他已坐回身旁,給她送來溫茶。
接過喝一口,那辛辣之感緩和了些,景菀舒了一口氣,卻突然發現......
男人一手在她身後,一手才遞了她茶杯,正有些擔憂的看着她,靠得有些近,她似乎在他懷中一般。
察覺如此,景菀瞬間垂了眸,佯作不知的盯着手中的茶杯。
再如此溫柔大方到了成親這日,總有些無措,她也如此。
陸青珩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有些想笑,又怕惹她羞惱還是忍了忍。
房裏突生暧昧,讓兩人瞬間有些無措。
直至姑娘手裏的茶見了底,男人輕笑着拿過去放回桌上。
“今日可累了?”陸青珩輕聲問。
言罷,忽盯着姑娘頭上的發冠看。
景菀迎上他的目光,剛答了有一些,卻見男人靠近了自己,突的伸手,動了動她的發冠。
景菀疑惑的看着他,眼底盡是詢問之意。
“太重了,取下來。”陸青珩有些皺眉的說道。
頂了一天,該有多累。
那般心疼下,陸青珩一樣一樣的将她頭上的發飾取下。
他動作輕柔,生怕扯到她頭發。
景菀初初不适應,過了一會才端坐着不敢亂動任他取。
忽的,頭發被一扯,下意識輕呼了一聲。
陸青珩瞬間停下動作,皺眉低頭道:“對不起,我等會再小心些。”
景菀搖了搖頭,“沒關系的,不是很疼。”
明明剛剛疼的眉頭都皺了。
陸青珩瞧着想笑,看着她嬌豔的模樣沒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景菀愣了一下,再仰頭他已專心致志的為她繼續解發飾了。
面上微紅,景菀低了低頭,心中亂亂的。
一會後,陸青珩站起來,吻了吻她的額頭,以手為梳,為她順了順一頭青絲,滿意的笑了笑,“好了。”
景菀乖坐着,忽的開口喚,“青珩......”
因她是坐着,聲音又不大,陸青珩有些聽不清,便彎了腰低頭,動作還未到位,唇上被軟軟的唇觸了一瞬,還未反應那姑娘已紅着臉轉頭。
動作僵住,陸青珩雙手握住姑娘肩頭,将她轉過來,笑意漸深的看着她,眼裏的墨色漸濃,“菀菀怎如此主動。”
“禮尚...”
禮尚往來還未說完後兩字,便被男人吃于唇齒。
扣住了她腦後,讓她微仰着頭,含住哪微張的小嘴,先是輕輕嘗了嘗,随後越發的忍不住,漸漸輕咬,探入。
誰知他忍了多久,到如今,到此刻,終于能擁她在懷中深吻。
可知他盼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