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捉蟲)
“侯爺, 聖旨到!”
聞言,屋內兩人皆面色一變, 忙開了門, 衆人進屋跪下接旨。
宣旨的太監進了門,衆人卻意外的看着他身後的景正司。
景正司在衆人目光下,面無表情的在景正原身旁跪下。
往日吊兒郎當的人忽的正經起來,衆人都有些訝異的看着他, 唯有景菀,未見景蔓的影子,目光越發的深沉。
“威遠侯府接旨。”大太監清了清嗓, 揚聲道:“威遠侯戰功赫赫、為國效力, 而府上二小姐貌如芙蓉、承了父親一身風骨,皇上賞識, 特封府上二小姐景蔓為貴人,再賜如意兩柄、黃金……”
餘下一衆賞賜景家人都未聽仔細,只因心中的太過震驚。
景蔓竟封貴人了,為何進宮一趟便變貴人了!
紀氏面上的笑都快抑制不住了, 心裏想着自己女兒真争氣, 進了後宮,再往上爬爬,在皇上身邊吹吹枕邊風, 為正司求個一官半職的,那可是前途無量啊。
不管衆人神态如何變化,景鴻都面不改色, 直到大太監口幹舌燥的念罷了衆多賞賜,雙眼挑着看着衆人,尖聲道:“侯爺,接旨吧。”
景鴻跪在最前面,雙手舉起,恭敬的接過那明黃聖旨,“謝主隆恩。”
右邊的丫環機靈的給口幹舌燥的太監遞上茶,大太監笑眯眯的接過,飲了一口。
景鴻與大太監互相客套了幾句場面話後,大太監領着擡東西的人浩浩蕩蕩的回去。
一直面不改色的景鴻這才看着他們走的方向默默嘆氣,随後轉身,語氣淡淡:“都回去吧,正司與菀兒随我來。”
看着景鴻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意,衆人神色各異,聰明的已經意識到有些內情她們并不知。
景菀斂了眉,緩緩邁步乖巧的跟在景鴻身後,片刻,愣着的景正司快步走來,與她并肩跟在景鴻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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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景鴻推開門,兩人跟着進去,門外的下人将房門掩上。
“說說看,菀兒逃出來後發生了什麽。”男人的聲音威嚴且嚴肅。
景正司一怔,知曉是在問他了。
目光下意識微側看向景菀,他的三姐姐。
她此時面色還有些蒼白,露出來的手包紮過,行走間還能看出腿似乎受了傷,方才走過來時,景鴻還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她。
感受到他是視線,景菀擡眸與他視線碰撞,這個差不多小了她一歲的少年,眼裏是探究與複雜,何其少見,這往日只顧着吃喝玩樂的少年忽的正色了起來。
觸及她的視線,景正司匆忙将目光收回,垂眸片刻,才看向景鴻。
“我們本在殿裏待着,也不知三姐被帶進了宮中,是三姐逃跑後,有宮女與娘娘禀報,娘娘震怒,派了所有宮人去找,後面,我們好奇的問了一句是何人能惹娘娘如此生氣,她...她說:是你們府上的三小姐啊,真是聰明得不行呢......”
聽到這景菀起了一身寒顫,她忽的決定以後不要再入宮去了,就算是親人,也不見得有多好。
可惜自己以前常常給她做衣服做荷包,她是真的将她當做親人啊。
她內心複雜,可景正司仍在繼續。
“還在疑惑為什麽要将三姐帶進宮,那外面又有人傳報,皇上就要到了。娘娘頓時皺了眉,目光淩厲,随後吩咐她身旁的宮女,快去找人,現在立馬去找個貌好的宮女備着,若是不配合就喂藥。”
說到這,景正司頓了一下,随後面露苦澀,“大致知曉了一些後,最後實在找不到三姐姐了,娘娘正準備用方才挑的貌好的宮女,可是姐忽然開口,主動向娘娘說她願意......最後,姐姐變成了貴人。”
他回想起景蔓與景荟蕪瘋狂的神情,內心更是複雜,特別是兩人達成共識時那一抹笑,甚至讓他有些膽戰心驚。
他也想不通,是景蔓奪了景菀的位置,還是景蔓救了景菀一命,他不懂,不懂她們興奮什麽,也不懂旁人在擔心什麽。
最後一句話落下後,書房裏沉默了許久,外邊不知那顆樹上藏了鳥雀,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反襯得屋內更是安靜。
“她主動求的?”
最終,景菀打破着沉默。
景正司看着她,點頭。
“本為她尋的都是品性上乘有潛力之人,竟是沒想到,她自己更願意入宮。”景鴻坐着,身上平白蒼老了幾分,嘆言。
景鴻對每個兒女态度不同,但都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他不看重一時的地位權利,他看的是潛力,他知曉二女兒自小就有些自傲,凡事喜歡争個高下,現在倒好,直接看中了那重重深宮,三女兒丢了命都要逃出去,偏偏二女兒如此想去。
景菀也是出奇的沉默,也不知該安慰些什麽。
是不是還應該感謝景蔓?
她已經逃出來了,都打算讓宮女頂上,若不是她求,景荟蕪也不會想讓她上。
可是若不是她逃出來,景蔓也沒那個機會頂替她。
“罷了,她已經進宮了,不再有機會出來,為父找人在宮中為她打點一二,讓她好過些罷。”
景鴻疲憊的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她自己選的路,已無力回天,許在她眼裏,深宮不似他們眼裏那般不好。
那便随她去吧,任她們在後宮如何折騰,反正他和皇上守着一件事,總歸不會喪了命。
景菀福了福身,與景正司并肩出了書房。
兩人皆無言,互相看一眼,從未覺得如此複雜過。
景正司心裏有些燥,與她并肩走了一段,想如往日那般無所顧忌的言語,卻還是受了這件事的影響,開口比往日的語調都沉些。
“這事你如何想的。”
景菀意外的瞧了他一眼,往日他最看不慣她了,雖是性別不同不好找自己麻煩,可那眼裏總是充斥着不屑,今日卻主動與她說話了。
再想到他今日回府到現在的神情,景菀不由側目打量,他生得不差的,承了爹的身量,樣貌也有五六分相似,那雙眼睛卻生得像極了紀氏,桃花目,天生帶了風流的模樣,往常總是挑目看人,今日卻沉眉凝目,這樣瞧着才與爹爹兄長有幾分神似。
“問你話呢看什麽看。”景正司察覺到視線後皺眉不耐道。
那兩三分沉穩頓時消失不見,景菀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轉回了目光勾唇:“如何想?我能如何想?出了來便是好的。”
“可是景蔓替你進去了!”許是對她态度不滿,景正司停了腳步,有些怒。
景菀不懼,反而向他走了一步,更靠近了一些,語氣依舊那般溫柔,“你要知曉,若不是景蔓主動,姑姑不會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景菀的動作話語對他來說無疑是挑釁,景正司握緊了拳頭,想發火,想吼她,可是他知道,是事實。
“你只是,不願相信,也不想明白你所聽所知那些東西,景正司,你玩鬧了十幾年,該收收心了。”
年紀比她小,個子卻比她高出了半個腦袋,景菀微仰着頭,目光如平日溫柔,只是裏面摻雜的嚴肅讓景正司覺得很不一樣。
景菀說罷,将目光收回,輕笑一聲,也不顧他微愣在原地,轉身繼續由若梨扶着她回去。
有些話說一次就夠了,若是無用,說再多又有何用。
她只是希望不希望旁人提起威遠侯府,還會提起那個四子如何花天酒地,玩鬧也該有個時限,紀氏教導他的那些觀念,也該破除了。
景菀斂了眉,步子緩緩進了自己院子。
疲憊的坐下,身子本就有些不爽,回府接旨時跪了許久,她的腿又疼了,可是咬咬牙也回了院子,罷了,讓若梨給她熬熬藥罷。
随後的日子,景菀在院子裏修養,他道過兩日來給她送藥,她以為是他親自來,卻不想到了第二日,他派的衛哲給她送玉忝膏來,說是有事脫不開身,下回再來看她。
景菀便也應了,他并不是那些閑散之人,身上有各種政事壓着。
景菀便将他給的與玉忝膏擦了,一日後,那些細細的刮痕皆好,只有手腕上被她用割的刀痕還需再擦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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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的某個茶館。
有一桌極為安靜,有一明豔姑娘坐于右邊,她雙手搭于桌上,握着一個茶杯,雙眸潋滟的看着對面的男子。
他對面的男子面色冷漠,單單的坐着,看着随時能走似的。
“何事。”姜尚淡淡開口。
阮盈秋莞爾一笑,“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有事便說。”
還是這麽冷漠無趣。
阮盈秋暗地裏癟癟嘴。
“敘敘舊不行麽。”
“......”
阮盈秋沉默,內心咆哮,每次與他說話都很考驗她的耐心。
“之前見面你還假裝不認識我,真是太過分了,我還欠你一句道歉啊。”阮盈秋低低道。
“......”姜尚不發一言,眼裏看不清情緒。
阮盈秋暗自搖頭,其實她也本想裝不認識,将這事抛于腦後,可是為了小姐妹兒,為了幫她解決糟心事,還是試試看吧。
過後要向菀兒要好處!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快樂!
你們在幹什麽呀!芍子在吃飯!
(因為這幾天家裏有事,現在才歇下來,對叭起!(低頭瑟瑟發抖)明天後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