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晚上, 景菀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腦子裏盡是回憶起姑姑與父親的争吵。
心中暗暗有一猜想,可又覺得不真實。
莫非...姑姑經常傳她入宮的原因竟是要讓她入宮?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姑姑說她不得盛寵,沒有子嗣傍身,所以要送一個景家女兒入宮穩固地位,也不知姑姑為何會如此想,就算她或景蔓入了宮為了妃,景家該如何的還是如何, 她相信皇上不會對威遠侯府有一絲偏袒。
就子嗣來言,當初威遠侯府興榮之時姑姑就入了宮,如此多年都未有孕, 皇上既然不讓她懷上龍種,那為何姑姑竟覺得皇上會讓新入宮的竟家姑娘懷孕呢?
皇上治國有方, 頒布的條條令令朝官百姓皆少怨聲,從未有傳有哪位朝中官員是皇上的寵臣,有獎有懲, 該說說該贊贊,皆為公平。
後宮寵妃之父乃六部之首, 也未見皇上對他有何特別态度, 所以姑姑為何會覺得皇上會因後宮的女人而影響朝中之事?
景菀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莫不是誰在姑姑耳邊說了什麽,才讓她有這番想法。
可若是姑姑執意讓她入宮可如何是好,看着平日就她對自己最好,可沒想到這個好背後竟是如此個情況。
雙手抱緊了薄被, 心中郁結難解,索性睜開了眼看着床頂。
既爹爹與姑姑争吵,便是不願送女兒入宮的,希望爹爹的阻止是有效果的。
以後宮裏傳話來她還是借身體不适躲一躲罷,爹爹應該也會幫着她。
略略無息一嘆。
也曾想過未來的夫君,是否是個溫柔貼心的良人,想着嫁入他府,相濡以沫,舉案齊眉,互相體貼,只要他不辱我欺我,我定當做個好妻子,為他生兒育女料理府裏事務,偶爾他公務繁忙在書房忘了吃飯,她也能洗手作羹做好拿手的小菜給他盛去。
想着想着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腦中隐隐約約浮現出一人......
在夜色中眨了眨眼,随後緩緩閉上眼,大腦放空讓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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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混沌一片,但強迫着自己去不想,倒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窗外是月明星稀,一片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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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她收到了邀約貼。
以為是阮盈秋或者文表姐,卻沒想到打開一看首先看見三個大字:珩王府。
展信的動作一頓,內心有些什麽東西松動了一些,微小得讓人難以察覺。
筆跡蒼勁峻逸,簡截了當的幾句表明明日約她游湖,已租好畫舫靜待佳人。
這是邀她游湖呢。
嘴角上揚,走到書桌旁,提筆回信。
寫罷,覺得字寫得有些不好,蹙眉放到一旁,重新拿了一張宣紙,仔仔細細再寫一次。
寫罷,擱筆瞧了瞧,覺得還行,雙手拿起宣紙扇了扇讓墨跡幹得快些。
“小姐要與珩王游湖?”若梨在她身後問道。
淡淡點頭,語氣有些輕快:“有何不可?”
“未有。”若梨含笑着答道。
聞言後景菀轉身看着她,挑眉道:“你笑什麽。”
“只是為小姐高興罷了。”
“為...為我高興?”景菀眸子透着疑惑,卻也若有所思。
若梨淡笑不語,卻讓景菀沉默下來,拿着宣紙态度搖擺不定。
連若梨都看出來了麽,她...對珩王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說不清也道不明,只叫她斂了眉有些不知味。
筆跡已幹,景菀抿唇片刻,仍将它折起放入信封,“回信。”
“是。”若梨領了命拿着信下去。
景菀攪着袖子,走到窗邊坐下,單手托頭若有所思。
與他有交集便是從她給他遞傘開始,也不知當時是不是因為他那背影令人心疼,再到被德容廟的刺客吓到,還有送她雕木簪等,不過半年,她與他見的面比以前十幾年見面加起來還多。
這是否是一種緣分。
他目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如蘭若水,實在是能讓許多姑娘面紅心跳的俊郎。
她在想,有沒有姑娘如她一般,與他越熟越覺得他對自己挺好的,忍不住多想些其他東西。
眉目斂了下去,尋思也不知他撩撥了多少姑娘的心,興許自己只是其中之一罷。
何況他一直喜歡文表姐的,想到這心裏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心有所屬,就算佳人心悅他人也默默守護,聽着,多令人感動。
手漸漸松開,雙手搭于窗沿,看着院子裏的綠意與鮮花,有些失神。
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面容受傷那時罷,她知曉自己對他有些不一樣了,現在才明白那不一樣是什麽。
眼裏閃過複雜,自嘲的笑了笑,景菀站起來,關上窗,隔絕了一片生機。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他是喜歡表姐的,不能...如此的。
明日之後,明日之後便拉開距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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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翠湖邊,有三五畫廊靠岸,景菀站在岸邊遙遙看着湖上漸漸靠近的那條畫舫。
湖邊風大些,吹得她眯了眯眼,眸子如水潋滟勾人,墨藍衣裙青絲皆飛揚,淩亂又顯得翩翩如也。
陸青珩站在畫舫二樓上,一直笑着遙遙看她。
畫舫靠岸。
陸青珩走下畫舫迎她。
他今日恰好也是一身墨藍色長袍,看見景菀的衣服後心情更愉悅了些。
“久等了,上船吧。”
景菀颔首,蓮步輕移随他而去,畫舫與岸邊相靠的地方有些窄,于是搭了板子,陸青珩走在前面,貼心的扶了她一下。
“多謝。”上到畫舫,景菀立刻撤回自己的手客氣道。
陸青珩搖頭,與她一塊上到二樓。
樓上風景絕妙。
紗幔随着風飛揚,四處能看到湖面,居中的位置擺了一個空棋盤,兩邊有面對面的席位,再走兩步有并肩的位置,再往前有一塊空位,許是讓歌姬舞姬彈琴唱曲的歌曲之地。
“坐吧。”陸青珩做了個請的動作,輕笑與她言。
景菀淡笑一下,款款入座。
陸青珩随之坐于她右邊。
入坐後,景菀環視一圈,輕聲笑道:“王爺的畫舫很是華麗,比臣女從前看過的都大。”
陸青珩勾勾唇,“喜歡麽?以後若是景姑娘想游湖便用這畫舫吧。”
“這可使不得,王爺的東西臣女不敢胡用。”她佯作惶恐道。
他淡笑不語,片刻再繼續道:“可要看歌舞亦或聽曲?”
景菀思量片刻,兩人一直閑聊也有些無語,便答道:“聽曲子吧。”
陸青珩點頭,拍拍手,身後的随從下樓,一會便有兩位眉眼清秀的姑娘抱着琵琶和古琴到她們面前。
行禮後,兩個姑娘擺好琴、抱着琵琶,一邊彈一邊細細吟唱。
陸青珩側眸想與她說說話,偶然一瞥,見她的發簪皆為素淨大氣又不失貴氣。
“今日未帶我送你的簪,是不是覺着廉價了。”許是因為他聲音溫柔的原因,她竟聽出了些不易察覺的失落,仿佛是她錯覺似的。
與他對視片刻,他眼中無恙。
不自在的想到今早梳妝時,若梨拿着雕木簪問她是否要戴,她那時全無壓力的搖頭拒絕,只是不想他看見像上次那樣打趣她罷了,沒想到他沒見着也會開口提。
“不是,只是雕木簪與今日的衣物不太搭所以未戴。”她柔聲解釋。
陸青珩淡淡點頭,面上無異,心裏卻想着,下回定要送她各式各樣的簪。
将那一絲絲失落壓下,陸青珩便聽見她問:“王爺最近不忙?”
“有些忙,但景姑娘放心,本王不是不分輕重的人,處理好了事才約姑娘的。”陸青珩答道。
下人恰好上茶,景菀接過,抿了一小口,才笑道:“臣女沒有不放心,因為知曉王爺穩重自不會懈怠了朝政的。”
“本王在你心中真是如此形象麽?”他隐隐有笑意。
“果真如此。”景菀輕聲回答,尾音上揚,襯得聲音頗有些嬌。
含笑的眼神恰好望進了他眼裏,他那份濃濃的笑意直面而來,男人清朗含笑,心中那股莫名湧動更大了些。
她看着自己愣住,淡掃蛾眉,明眸皓齒,如那水木清華又溫淑嫣美,以前覺得她貌美溫婉,此刻更覺得她是天生麗質。
歌姬一曲罷了,陸青珩轉眸看了一眼那琵琶,回頭與她笑道:“這琵琶不如你彈得好聽。”
景菀垂眸片刻,他話音一落便想到那次湖邊被阮盈秋推上前彈的一曲琵琶,還有與他那場逢場作戲。
淡笑謙虛道:“王爺過譽,還是這位姑娘彈得好些。”
他搖搖頭,“景姑娘謙虛了,本王聽過的琵琶曲不少,除了虞淳先生景姑娘彈得是最好的。”
“...虞淳先生是臣女的琵琶老師。”景菀愣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陸青珩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怪不得,可惜虞淳先生去了南疆,許久都未曾聽過他彈琵琶了。”
聽見他語氣裏的可惜,景菀抿唇笑了笑,客氣道:“若是王爺想聽,臣女給您彈上一曲,只要王爺不嫌棄臣女學藝不精。”
知曉他是喜歡聽琵琶的便也未等他答,便起身想向兩歌姬那邊借琵琶一用。
起身才走兩步,船身猛的被撞,船上的人皆被撞得重心不穩,随着畫舫搖晃而晃動,周圍的人的驚呼交雜在一起一片混亂。
景菀在撞擊時目光便迅速找到附近的依靠之物,誰想畫舫受撞之後并不給人喘息之氣,接連在湖上搖晃起來,身子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晃,心跳得飛快。
卻在突然間,看見他站起來飛快的攬住她,順勢壓在欄杆上,牢牢将她禁锢在他的雙手與胸膛之間,以免她摔倒卻又避免了摟她的腰。
景菀揣着衣角茫然的擡頭,這時卻又是一陣猛晃,擡頭的動作未停,身子又不可控的向他身上倒......唇輕輕擦過他下巴。
兩人都是一怔,他眼裏的擔心還未收回,她眼眶一熱咬着下唇,別過頭面色緋紅。
兩人的心,砰砰直跳。
作者有話要說: 畫舫:我才是最佳助攻!
呀哈哈哈哎呀芍子露出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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