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查證
查證
于沉月看了信後就要進宮,嚴深想起秦奕還在宮內,本想一同前往,但于沉月想起之前和韓秋殊的交易,他并沒有與嚴深說清,所以決定獨自前往。
嚴深不放心他一人,讓他把文昌和文壽都帶去,于沉月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看着他們乘着馬車離開,嚴深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猙獰,讓善榮趕緊去拿治傷的藥。
“輕點,輕點……嘶……”嚴深生怕那藥的氣味讓于沉月起疑,特地坐在院子裏上藥,善榮比他看上去還要緊張,上藥的動作很遲緩,但碰到傷口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僵硬,“王爺,您這……怕是瞞不住……”善榮看着嚴深手臂腫起的地方,眼裏透露着擔憂,“看樣子要好幾天才能消腫。”
“能瞞一天是一天。”嚴深聞着胳膊上的藥味,止不住的皺眉,“不行,還是要在院子裏多轉幾圈,等氣味徹底散了再進屋。”
“你來得正是時候。”韓秋殊手裏捧着湯婆子,親切地招呼于沉月進門,嚴爍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身上滿是水汽,外面連一件幹的褂子都沒有,看上去有幾分可憐,韓秋殊讓拂柳去請人來,自己走到嚴爍的身邊,有腳尖點了一下對方的小腿,“你怎麽還杵在這兒,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別在你二嫂面前丢人。”
嚴爍瞪了一眼韓秋殊,朝于沉月行禮後就默默地帶着自己身邊的人離開,韓秋殊朝他離開的方向吐了吐舌頭,随後拉着于沉月進了屋,“你別理他,一天天淨惹我生氣。”
“是嗎?我看你們感情倒是不錯。”于沉月拿出信,将它放在了桌上,“你信中說,那宮女被人看見……”
“對,她曾說過,是亥時侍衛交替值班時偷走了鑰匙,入庫偷竊後趕在亥時三刻出宮,她的時間非常緊迫,但現在有人告訴我,發現她亥時正在禦花園內與不知道什麽人交談,這樣的話,時間就對不上了。”韓秋殊見對方一直在搓鼻子,就命人也拿了個湯婆子給他,“她自己說的,亥時前一直在書房打掃,想來從皇子的書房趕去寶庫,不可能偷完東西再繞去禦花園。”
于沉月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不由地點點頭,此時拂柳帶着個小太監走進屋內,那人戰戰兢兢地跪下身子,朝他們行禮,“奴才見過淮王妃,見過五皇子妃。”
“起來說話。”小太監恭敬地站起身,于沉月開門見山地問道,“不要害怕,把你那晚在禦花園看見的都說出來就行。”
“是。”太監縮了縮身子,擡頭朝二人望了一眼,然後低下頭接着說道,“奴才在花房當差,那日打掃完花房後,奴才經過禦花園,聽到有人在假山後面說話,奴才本不想管,但正好發現自己有東西落在了花房,就準備回去拿,結果一轉頭,就看見錦丹姐姐走出去。”
“錦丹,就是那個宮女?月黑風高,你确定你沒看錯?”于沉月是第一次知道那個宮女的名字,之前于太傅寫的信中從沒提及,想來,他是不知道那個宮女姓甚名誰的。
“不會看錯的。”小太監怯怯地回答,“錦丹姐姐轉過頭來的時候,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臉,她慌張完全沒注意到我,整個人還有些……有些衣衫不整。”
說到這裏,小太監停頓了一下,又重新跪了下來,“以前錦丹姐姐總是送一些自己做的點心過來,所以奴才與她相識,當時奴才只以為是姐姐在與人……就沒有管,可誰知第二天出了事,她也……”
“你還記得見到錦丹時,具體的時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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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從花房到禦花園,差不多是亥時二刻。”
将人送走後,于沉月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如果剛剛那個太監說得都是實話,那麽偷盜寶物的就另有其人,只是錦丹的情況已經是死無對證,如果就憑借這些證據,是不可能讓爹爹回來的,說不定皇上還會以為是他為了幫于太傅脫罪,找了個小太監随口胡說。
韓秋殊在椅子上動了兩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他最近總覺得困,許是天冷不願意動彈的緣故,睡得比平時多,見于沉月臉色不佳,便出聲安慰道,“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已經找到了些線索,我會繼續在宮裏幫你。”
“那沉月就多謝五皇子妃。”于沉月站起身來,不是以淮王的王妃,而是以太傅之子的身份向他道謝,韓秋殊看他如此,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若不是剛剛和嚴爍打雪仗鬧了一陣,這會兒困得厲害,肯定親自送他出宮。
拂柳跟在于沉月身邊,按照韓秋殊的吩咐将人送到宮門口,結果剛走出去幾步,就發現于沉月被人纏上,于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
“于公子,好久不見。”秦奕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于沉月往後連退好幾步,文昌和文壽二人走上前,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秦小将軍,如今我已經嫁給淮王,你該叫我王妃。”
“淮王?”秦奕想起剛剛和嚴深的見面,看了眼四周,臉上露出些許不解,“真不知于太傅怎麽會把你嫁給他,按說當年你沒能當成他的伴讀,你爹他就該死心。”
“是皇上的賜婚,與爹爹無關,将軍慎言。”于沉月下意識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轉身就要走,結果被秦奕伸手攔下,“為什麽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那個王爺有什麽好?你喜歡他什麽?就因為他在你落魄的時候給了你榮華富貴嗎?”
于沉月不可思議地擡起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繞過他的身子準備離開,“他剛剛回去的時候,你沒察覺出什麽問題嗎?”
秦奕的話讓于沉月停住了腳步,“你做了什麽?”他當然注意到了,只是沒想到和秦奕有關,“秦奕你對他做了什麽?”
“想知道就自己回去問,或者……”秦奕見于沉月因為嚴深而露出這麽擔憂的神色,臉瞬間沉了下來,他再次朝對方伸出手,朝于沉月勾了勾手指,“求我。”
“你說真的?”韓秋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樣子,聽了拂柳的話頓時來了精神,直接坐了起來,“看來,他們兩人之前發生過什麽,你趕緊派人去查查。”說不定,這次可以還了于公子上一次的人情。
嚴深坐在院中喝茶,看見馬車停在了門口,便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想抱抱對方,誰知于沉月像是沒看見他一般,沒有和往常徑直走進他的懷中,反而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金珠,關門。”于沉月沒有給他一個眼神,語氣冰冷地吩咐着金珠。
金珠跟在後面,神情複雜地緩緩關上房門,嚴深一臉疑惑地僵硬着脖子轉向文昌和文壽,誰知兩人臉上也露出和金珠一樣的神色,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怎麽回事?”嚴深走到門口,敲了敲門,發現裏面沒有動靜,便又敲了幾次,金珠這才将門打開一條縫,低聲說道,“王爺,公子讓您……讓您想想是不是隐瞞了什麽……等想好了再敲門進來。”
見門就這樣再一次無情地關上,嚴深知道對方剛剛肯定是遇到了秦奕,他理虧在先,只能又一次敲響了屋門,金珠露出半個腦袋望着他,嚴深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麻煩你跟月兒說,就說為夫知道錯了,剛剛傷了胳膊,現在正疼着,想請夫郎幫我看看。”
金珠點點頭,虛掩着門,嚴深悄悄透過門縫朝裏面望,看見于沉月坐在床邊,手裏拿着一本書,也不知看進去了沒有,金珠對着他一陣耳語,緊接着,她邁着小碎步朝嚴深走來,“公子讓王爺您進來。”說完,在嚴深踏進屋內後,就自己從外面關上了門。
“月兒,我……”
“胳膊,擡起來。”于沉月打斷了嚴深讨好的話語,眼睛緊盯着他的胳膊,嚴深一邊笑一邊挽起袖子,露出受傷的雙臂,于沉月面無表情地看着,手輕輕顫抖着碰到嚴深的傷口,瞬間紅了眼眶。
“月兒,你別哭,都是我不好。”嚴深急忙坐到他身邊,想摟住對方,卻被于沉月用手推開,他自己用手抹掉眼角的淚珠,擦了擦眼尾,本就發悶的聲音此時帶着幾分哭腔,“是我不好才對,都是我害得你。”
“不是的,你沒有任何錯處,是他纏着你不放,是他的錯。”嚴深拿出手帕遞了過去,于沉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下了,嚴深見他态度變軟,便接着說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明明你前幾日提醒過我,是我不夠細心,被他擺了一道,以後都不會了。”
“我們是夫夫,人家都說夫妻同心,可你卻……”于沉月将擦過淚水的帕子折好,放在手心,“我告訴你我的往事,但你居然連受傷這麽嚴重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生氣?”
“月兒說得對,都是我的錯,為夫道歉。”嚴深蹲在于沉月的腳邊,将自己的頭靠在對方的雙腿上,擡頭看着他,“對不起,月兒可以原諒我嗎?”
于沉月吸了一下鼻子,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在自己膝上賣乖的嚴深說道,“我還有一點生氣,你今晚先回自己的房間睡吧。”
王爺府中,嚴深是有自己的卧房的,但他自從于沉月進府後就再沒睡過,一聽要分房,嚴深眼睛都睜大了,握住于沉月的手不放,說什麽都不肯離開。
“你胳膊受了傷,兩個人擠在一起睡不方便,等傷好了你再回來。”于沉月态度堅決,是鐵了心要和嚴深分開睡覺,嚴深無奈,只得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