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反噬
反噬。
客廳靜悄悄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手機不停地在響，電話信息紙片式的飛來。
她剛開始會接，認真解釋她是被人污蔑，直到醫院院長打來電話，平靜的官腔在此時顯得格外冷漠。
“醫院是絕對相信你的為人，但考慮到這件事帶來的影響，高層決定先給你停職處理，等風頭過了再看情況而定。”
電話挂斷，手機從掌心緩緩滑落。
“毛毛。”
沈漫看着她憋屈受傷的樣子，心痛得快要裂開，輕輕抱住她，“你沒錯，錯的是那群傻逼，網上那些人就是一群沒腦子的牆頭草，說的屁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幫你請最好的律師，告到她們吐血為止。”
向悅沒吱聲，事實發生的太突然，情緒壓抑到一定程度，哭都成了一種奢望。
小梨一緊張便狂啃手指，眼睛死死盯着手機屏幕，指尖不小心點到熱搜榜，她倏地彈起，激動到說不出話。
“那個，那個不見了。”
沈漫沒聽懂，“什麽？”
“熱搜沒了。”小梨雙眸閃爍光翼。
就目前而言，下熱搜的确是抑制事情發酵的最佳方法。
沈漫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好快啊。”
“是平臺下的嗎？”向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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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平臺巴不得鬧得越兇越好。”
這時，認真盯着手機的小梨忽然擡頭，“堂姐，你快看這個。”
向悅不知所雲，疑惑地瞄了一眼，就見徐苡晴的賬號陸續發了幾個視頻，其中有和小跟班探讨如何污蔑向悅的聊天截圖，還有一段是電話錄音。
胖子男：『我提議用番茄汁，潑她一身紅，惡心死她，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猖狂的樣子，以前讀書時慫得像個雞仔，打她罵她也不還手，哭得可慘了，哈哈。』
錐子臉：『雖然我也讨厭向悅，但高喬那家夥的話也不能全信，且不說他和晴晴已經分手，他們以前在一起時也出軌過無數次，渣得不要不要的。』
胖子男：『管它是真是假，到時晴晴聲情并茂地哭一嗓子，網上那群傻逼絕對跟風罵，這些人只管看熱鬧，根本不在乎什麽是真相。』
徐苡晴：『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搞臭她的名聲，讓她也體會一下被人抛棄的感覺。』
看完這段對話後，向悅的內心毫無波瀾，平靜地點開錄音視頻。
“高喬你個混蛋。”徐苡晴情緒崩潰地質問：“你和我說我們分手是因為她勾引你，到了警察那裏你又反水，你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對比她的歇斯底裏，高喬冷淡如水，“我怎麽知道你會這麽蠢，說什麽你都信，居然還鬧到警察局，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
“那你說實話，你和我分手到底是不是因為向悅？”
“不完全是。”這事鬧到現在，他索性也不裝了，輕蔑地大笑，“是我煩透你了，家裏窮得要命還天天裝大小姐，向悅漂亮家世又好，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怎麽選，只可惜人家現在有老公疼，我拍馬也追不上。”
徐苡晴繃不住落下淚來，“我不信，你撒謊。”
“徐苡晴，你聽清楚，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不如她。”高喬破罐子破摔，每一句都是戳心窩子的真心話，“也許我配不上她，但配你，綽綽有餘。”
如此絕情又紮心的狠話，縱使是身經百戰的沈漫都不由得發出感慨，“這對垃圾還真是絕配，誰都別嫌誰臭，蛇鼠一窩。”
有意思的是，剛才還把向悅罵上天的網友們瞬間改了口風。
那些辱罵的話化作萬千心疼，語氣誠懇地給她道歉。
還有的氣得破口大罵，詛咒這群社會垃圾趕緊去死。
很快，四人的詳細信息被人肉放上網，一群正義之士冒出來怒斥三人在高中時的暴行，更有曾經的受害者現身說法。
多行不義必自斃。
牆倒衆人推，崩塌也不過一瞬間的事。
*
近郊的一棟老房子內，手機鈴聲持續不斷地響徹昏暗的房間。
徐苡晴雙眼呆滞地坐在床上，有一種底褲被人扒光的絕望感。
被她連累的錐子臉和胖子男狗急跳牆，立馬發視頻哭訴自己是被徐苡晴欺騙，完全是出于朋友義氣才會幹這種事，順便将她高中指使他們霸淩向悅和其他同學的事一并爆出來，關系撇得幹幹淨淨。
看着昔日的好友回頭狗咬狗，所謂的友誼一撕即破，她抽泣兩聲，默默掉下眼淚。
昨天她和高喬大吵一架，渾渾噩噩地找到向悅住的小區，隔着外圍看她牽着狗悠閑地散步，年輕帥氣的老公給她披上圍巾，向悅擡頭沖他笑，兩人在大雪中接吻。
徐苡晴不甘心自己輸得這麽慘，一時沖動便把原本準備删除的視頻發了出去，可她萬萬沒想到反噬竟會來得如此之快。
有人侵入她的手機，用她的賬號發送截圖和錄音，現在任何的解釋皆是徒勞，她百口莫辯。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她只知道，她徹底完了。
*
向悅去廁所洗了把臉，靠着牆給肖洱打電話，不知為何，只要聽見他的聲音，她莫名很想笑。
“生不如死，原來是這個意思。”
“社會性死亡是慢性折磨，一刀一刀割在身上。”肖洱慢條斯理地說，“她們對你做過的事，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向悅在短時間內經歷了一系列的頭腦風暴，直到此刻，她才徹底放松下來，順便誇獎他，“看來我老公比我想象中要厲害。”
肖洱低低地笑，“我不要表揚，只要獎勵。”
她臉一紅，聽懂流氓的潛臺詞。
“什麽獎勵？”
他嗓音低了些，捎了點撩人的細喘，“晚上告訴你。”
*
挂斷電話，肖洱起身離開電腦桌，像一只剛睡醒的貓咪，撐了個大大的懶腰。
窩在沙發上吃甜甜圈的中華死盯着他那張讓人嫉妒的小白臉，憤憤道：“十年前認識你時就長這樣，現在越來越年輕，老實說，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了防腐劑？”
肖洱難得有心情打趣，“古人雲，天生麗質難自棄，我也很苦惱。”
中華“啧”了聲，“婚後的男人，騷氣滿天飛。”
“我先回去了。”肖洱拿過棉襖穿上，圍巾遮住大半張臉，“今天謝謝你，人情債記賬，以後還。”
中華擺擺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我幫的那點忙不值一提，還得是我們肖大神，寶刀未老。”
肖洱笑了笑，揮手道別。
他穿過那條幽長的小巷走到車前，指尖觸碰到車門的瞬間，忽地靈光一閃，然後，他給向悅發去信息。
肖洱：『老婆，我想和你一起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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