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緣分
緣分
“俱樂部這邊室內室外的場地都是專業的,江柏這邊主少年,長山區那邊還有一個成人俱樂部……”
“教練方面更不用擔心,都是拿過多次錦标賽冠軍的專業人員,執教也有幾年了……例如這個蘇教練……”
負責人走在前頭,帶着周束楚和周以溫環場館介紹了一番,方予厭落後了一步自成一排。他對這本就不算有興趣,這一回當個中間人牽個線,也無心聽長篇大論的介紹,偷偷在後頭連打了兩個哈欠。
周以溫聽得認真,周束楚本着當家長的人也很是專注,但後臺的動靜他也沒落下,方予厭第三次擡起手想打哈欠的時候他回過了頭。
“是不是起太早了?”
方予厭搖了搖頭,平時七點起他也沒困成這樣,幾點起就不是問題。
只是人覺得無聊了,就容易犯困。
那負責人是這裏的一個主管,姓許。人是方瀾打過招呼的,中間估計還有些什麽人支了一聲,對方予厭三人服務的很是周到。
一聽周束楚的話,許主管立刻便指向休息室,“也逛得差不多了,一些室外訓練場也不是能簡單走完的,咱們去休息室坐坐吧。”
索性談的差不多了,許主管跟周束楚順便也把錢交了合同簽了。
休息室在一樓右側,一整面透明的玻璃,室外場地在這兒也能窺見一二,光照很是亮堂。方予厭一坐下困頓就更重了些,他倚到沙發背上,看周束楚跟許主管過手續。
許主管拾掇着合同,又想起什麽,擡頭看向方予厭,“方先生,方總給您跟長山俱樂部那邊也簽了合約,裝備教練都安排妥當了,您看什麽時候得空?”
方予厭眼簾有些閑散的半垂着,聽見自己的名字,又擡眼看過去,“能調來這邊麽?我跟她一塊随便練練就好。”
學車并不是他的想法,要是跟周以溫一塊兒還能當個陪練的,要讓他自己去其他地方練車,還是算了吧。
許主管躊躇了一會兒,解釋道:“這邊是主打少年的,裝備上肯定沒有長山那邊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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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方予厭打斷道:“就這吧,我随便。”
方予厭執意,許主管也只能去打了個電話過手續,休息室留下他們三人,說是今天要練的話,等午後下午的教練也就過來了。
周以溫的興奮勁應該是過去些了,她探過頭,越過旁邊的周束楚看向方予厭,有些擔憂,“小魚哥哥,是不舒服嗎?”
方予厭擡起眼皮子朝她笑了笑,“沒事,只是困了。”
但這個狀态看起來實在算不得好,比起犯困确實更像是發燒了。周束楚也皺起了眉,伸手落在方予厭額頭上給他量了□□溫,熱感還算正常。
他又摸了一把方予厭後頸,雖然看起來都沒什麽問題,但還是覺得不大放心。
方予厭倒是清醒了一瞬。
他脖子一縮,試圖躲過那雙手,但到底還是被捏了一下。周束楚掌心觸上皮膚的時候,他眼神都清明了許多,連忙坐直了身體,“點個外賣吧,餓了。”
“我想吃面!”周以溫站起來繞過周束楚,撲到了方予厭旁邊,“小魚哥哥吃什麽,今天以溫請你吃!”
方予厭其實也有點食欲不振,摸了摸周以溫的腦袋,随手點了份一樣的。
其實他也覺得好像不太舒服,頭有些昏沉,但又确實是沒有發燒感冒。
周束楚看了一眼休息室的空調,冷風吹的很猛,他升了兩度,瞥見櫃子上疊放好的毯子,拎來遞給了方予厭。
“不用了,好麻煩。”方予厭嗓子有些低啞,周束楚方才還皺着的眉頭忽然散開了,熟悉的音調,他抖開了毯子蓋到方予厭身上,“不蓋上,今晚,你就得發燒。”
“每次生病之前都這樣,你是不是最近空調開太猛了?江城應該還沒到轉季的時候……”周束楚絮叨了兩句,“家裏還有藥沒?不然我跟我媽說一聲。”
眼見周束楚就要打開溫雲錦的對話框,方予厭伸手欲攔,一旁的周以溫揚聲道:“哎呀,直接讓小魚哥哥在家裏睡就好啦。”
自李錦川事件之後,方予厭就沒在周家留宿過,前後有一周的時間了,周束楚沒提,方予厭也沒留。
他沒去細想這個變化意味着什麽,不猜測周束楚在這件事上的态度,逃避掉多餘的猜測,腦子反而輕松起來。
周以溫開口留人自然沒什麽別的心思,但方予厭心頭漏拍,他剛提起嗓子眼,周束楚随口應的一聲‘也是’又給強行摁了回去。
他腦子還頓着,周束楚已經自然的往休息室門外去,“我看外賣位置不遠,我去門口看看。周以溫,給哥哥倒水。”
“诶!”
周束楚走出了休息室,周以溫立刻撲騰起來,拿起桌上方予厭喝空的水杯去續了杯熱水,确認溫度是溫熱又不燙人之後才遞給了方予厭。
周束楚盯着外賣程序上的四百米距離找了下位置,四處往往,半點人影沒見着。
俱樂部正門附近其實人不多,店也就幾間。因為室外訓練場占地大,俱樂部選址也是江柏區的城郊處,和江淮市中心是沒法比的。
“哥!你慢點!!”
小孩兒的聲音被頭盔悶着,但嗓子扯的夠大聲,還是響亮的周束楚都聽見了。
他撇過頭去,還沒看清,一亮黑金的摩托殘影掠過,直直進了俱樂部公路入口。
“哥,你過兩天不是有比賽嗎?跟我過來幹嘛,不用去長山訓練啊!”
“你管我呢?”
“嘁,不會是爸讓你盯着我吧!我就來俱樂部練車哪都不去!”
“誰盯着你,自作多情,好好訓練去。”
“那你……”
交談聲逐漸清晰,方予厭仰靠着沙發上閉眼小憩,眉心微蹙,聽着外頭不小的動靜忽然靜下來。
他睜開眼,只見一大一小兩個男生站到休息室入口。
都不是生面孔。
陸識吹了一聲口哨,眉目間有些驚喜。他擡手抓了一下腦後的狼尾,耳朵上一排銀色耳釘跟着他的動作被光照的閃了好幾下。
“喲,又見面了。原來你是個……病秧子?”
方予厭臉色一沉,他掀開蓋着的毯子,對這聲調侃不做理會。
只到陸識大腿高的男孩拉了拉自己哥哥的衣服,他偷偷打量了幾眼屋裏的人,視線落在周以溫身上,又迅速收回來。
他壓着聲音小聲問:“哥,你認識她們?”
休息室蠻寬闊的,人也不多,方予厭聽見這一聲微弱的詢問,對上周以溫有些茫然又更多是不悅的面孔,拍了拍她的頭,“去找你哥。”
“可是!”周以溫急了,眼睛一瞪,又被方予厭不容置疑的臉色壓了回去,“好吧……”
她跳下沙發,走過陸識兄弟身邊時,臉色不善。
她記憶力很好,對于這個上次在賽場上有一面之緣的大哥哥還是記得的。
但上回見他自己的兩個哥哥就不太高興,今天再見,張嘴又是不中聽的賴話。
惹哥哥生氣的,她都讨厭!
陸識太高,但他弟弟卻跟周以溫差不多大。
周以溫與他擦身走過,瞪了他一眼。
“哥!”
被無辜瞪了一眼,男孩也瞪大了眼睛,他又拽了拽自己哥哥的衣服,壓着嗓子喊了一聲,“她瞪我!”
陸識不為所動,拽開抓着衣角的爪子,走到空餘的沙發上坐下。
他閑散的揮了揮手,“陸知,倒杯水。”
陸知癟了癟嘴,但對哥哥的話照做無誤。
他轉身去拿杯子裝水,指揮人做事的陸識則擺上無害笑意的面容看向方予厭,“我們這也算見了三回了,特別有緣,也該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吧?”
見了三回,都不是什麽愉快地記憶。
方予厭把杯中最後一口溫水喝了,餘光裏陸知端着杯水遞給了陸識,想起上次賽場碰面,以及剛剛這兩兄弟的談話,方予厭眉心微動,抛出另一個問題。
“你們在這兒訓練?”
陸識笑意更甚,“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呀。”
不用他答方予厭也自有答案了。
可惜周束楚剛剛已經簽了合約,不然他肯定打道回府,讓方瀾再找另一個俱樂部。
現在好了,之後估計還要常見。
眼見方予厭臉色越來越臭,陸識卻逐漸開懷笑起來,這般不正常的行徑陸知卻是習慣了,無語的瞥了一眼陸識,繞到旁邊坐了下來。
陸識笑了一會,悠悠開口:“SN的方總昨天忽然聯系我,說他兒子有意想找個俱樂部……沒聽過方總有個女兒,那麽,你就是方公子咯?”
昨日方瀾說的話近在耳邊,方予厭瞬間明白個中‘緣分’。
弄清了情況,也沒必要再待下去。方予厭極輕的冷哼一聲,随之站了起來,“既然早就知道了,還裝什麽有緣?”
“這話不能這麽說,”陸識眉梢一挑,“我猜的和你跟我說的,那哪能一樣啊?”
方予厭瞥一眼過去,正要開口,一陣香味飄進來。他又側目看去,果然是周束楚提着外賣回來了。
盡管來人面色不愉,陸識依舊不以為意,看見周束楚手裏提着的午飯,反而驚喜道:“诶,我也沒吃呢,要不讓我一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