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氣溫驟降前夕4
氣溫驟降前夕4
密閉的房間中，死掉的喪屍散發的氣味越來越難聞，腐敗的腥臭混雜着房間潮濕的黴氣，像是發酵了的味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必須盡快将它清理出去。
周雲苓沒有掀開喪屍身上的床單，床單裹住喪屍，她抓住喪屍的雙腿向外拖，隔着床單也能感受到手下軟爛的觸感。
幸好血跡已經幹涸凝固，避免地板上出現拖曳的血跡。
周雲苓将喪屍的屍體搬到外頭的小路旁，環顧四周，妄圖看到活人的影子。
寂靜空曠的鄉村裏，廢棄的田野上雜草長得足有半人高，涼絲絲的風吹過就俯下大片綠色，沙沙的響聲中連一聲蟲鳴都聽不見，安靜得有些過分。
周雲苓眯起眼睛望向遠處，那些人形黑影的行動無一不是僵硬的，沒有活人。
今天晴轉多雲，早上還見到太陽，這會兒天空中就只剩下陰沉厚重的雲層，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失去了陽光的照耀，寒意順着風鑽進領口滲入毛孔，周雲苓冷得不禁打了個寒顫，搓了搓兩只胳膊後轉身回了房子。
冷空氣還沒到達，但氣溫已經開始有了下降的趨勢。她得抓緊時間尋找禦寒的物資才行，否則即便躲過了喪屍，也會凍死在寒夜裏。
可是接連進入的三棟房子裏的物資都被人搜刮過了，想必這附近其他的居民房裏也是一樣，再一間間房地進去找就太浪費時間了。
必須要去到更遠的地方尋找物資。
比如東邊的城鎮。
而且她也想找找其餘幸存者，她不信只剩下自己一個活人。并且幸運的話，也許能遇上認識自己的人。
小路綿延到遠處彙入平整的大道，大道不斷延申，城市大樓的輪廓隐藏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若隐若現。
今天剩下能在外面安全活動的時間不多了，周雲苓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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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今天最後的時間，周雲苓又跑去其他房子裏多拆了些木板回來，在光線變得昏暗之前回到庇護所裏。
借着透過窗灑進來的黯淡光線，周雲苓看了看春意盆栽的狀态，今天它曬足了一整個上午的陽光，又澆了一點水，嫩芽看上去似乎長高了一點。
周雲苓好心情地摸摸翠綠的芽葉：“快快長大，然後結果子給我吃。”
雖然系統并沒有說春意盆栽是會結果實的植物，但是不妨礙她對此抱有期待。
周雲苓把玩具水槍裏的水全部倒到塑料臉盆中積攢起來，又将一件清涼夏裝蓋在臉盆上方擋灰塵。
目光移到臉盆旁邊立着的花露水後，她抓過花露水，将瓶身轉到生産日期看了一眼。
假如她的推斷是正确的，喪屍爆發有些年頭了，那麽這瓶花露水恐怕也已經過期了。但是末日也沒辦法講究這些東西，用不死人就行。
【溫馨提醒：十分鐘後進入夜晚，喪屍活躍性提高，請您小心出行。】
周雲苓撕開一袋牛奶土司包裝，香噴噴的氣味撲面而來，讓連着吃了好幾次幹巴巴飯團的周雲苓忍不住咽了咽口腔中分泌的唾液。
她咬下一口土司，口感柔軟蓬松，馥郁的奶香伴随着甜甜的味道在舌尖上爆發。
好吃。
比飯團好吃多了。
周雲苓珍惜地細嚼慢咽，眼神不舍地在最後一小塊土司上流連幾秒，虔誠地将土司送進口中。
吃完土司後，周雲苓的第一件事是打開系統商城，看看牛奶土司的價格。
一份牛奶土司是三個飯團的價格。
周雲苓用力閉上眼，面露遺憾地關掉系統商城。
臨時庇護所經過升級，防禦和生命值都有了提升，外觀也發生了變化。
天花板和牆壁上的黴斑全都消失，白得像是剛剛粉刷過。
薄脆的木板門如今變成了金屬鐵門，再也不用擔心喪屍會撞破門板了。不過謹慎起見，周雲苓還是移了書桌擋在門後。
原本關不嚴實的窗戶，如今嚴絲合縫，冷風再也不能透過縫隙鑽進來了。泛黃的毛玻璃也變成了嶄新的透明玻璃，外頭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黑影交錯。
周雲苓想起明天的計劃，心頭微沉。
今天她一通操作後，附近的喪屍已經少了許多。但一入夜，喪屍的活躍度大大提高，不少其他地方的喪屍逐漸游蕩過來。
數量又逐漸增多了。
周雲苓坐到椅子上閉目休息，由于焦慮第二日的出行計劃，于是她陷入了夢靥中。
【危險！警告！喪屍首領将在十秒後出沒。】
周雲苓猛地睜開眼，像是從水底下閉氣了許久後探出水面的人那樣大口大口地喘息，瞳孔放大。
她夢見自己從高空墜落，狂風擠壓肺部，耳邊呼嘯的風聲像是人發出的尖銳笑聲不斷嗡鳴。
被系統提示音吵醒的一瞬間，仿佛被人拽着後領甩了出去似的，腳下沒有實感。
周雲苓擡起酸軟的手臂摸了把額頭，細細密密的全是汗珠，深呼吸了幾個回合後，情緒逐漸平息下來。
她望向窗的方向，透過窗簾上的小口子能看見外面仍然是漆黑一片。
周雲苓疲憊地捂住臉。
原來天還沒亮嗎？
高空墜落的夢并沒有讓她聯想起什麽，只當自己是最近神經太緊繃了，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周雲苓起身走到窗側，小心地掀起一角窗簾往外瞟。
一只僅有半人高的喪屍奇異地領着兩列喪屍隊伍遠去。
那就是喪屍首領嗎？看上去小小一只。
目前喪屍首領總共出現三次，出現時間、出現地點并不固定。
周雲苓看見喪屍首領帶着隊伍繞開一個障礙物後又拐了一個彎。
這是在繞着居民房巡邏？
周雲苓露出驚奇的神情。
在這之前，她碰到的喪屍幾乎都沒有生出智慧，全憑獵食一般的本能在行動，即便是身前有巨石擋路，也不會繞開，而是選擇直直沖撞上去，摔倒後就重新站起。
不過也許跟普通喪屍的眼球是個裝飾品也有關系，周雲苓心想。
喪屍首領帶着它的巡邏小隊很快就消失在了周雲苓的視線中。
後半夜系統一直安安靜靜，沒有再發出提示音，周雲苓也沒有再陷入夢靥。
天很快就亮了。
周雲苓做好出門前的準備動作：360度噴灑花露水，戴上失去防風玻璃罩的頭盔，背上卡通書包，書包裏放着昨天沒有喝完的清水和兩個飯團，皮搋子倒着插進書包肩帶和後背之間，橡膠頭正好卡住不使它掉落，右手提着血跡斑斑的柴刀。
走出門後，周雲苓明顯感受到今天氣溫比昨天又低了一些。
今天仍然是多雲天氣，太陽躲藏在雲層之後。
目光轉向小路，小路上的喪屍不多，大部分還是圍繞着居民房在游蕩。
周雲苓思索片刻，脫下涼拖放到門口，穿着涼拖不僅不方便奔跑，還容易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驚動喪屍圍追。
攥緊手上的柴刀，略微提氣，肌肉緊繃，蓄勢待發。
小路上一只喪屍毫無所覺地對着小路的一側的斜土坡踩了下去，突如其來的高低差讓喪屍一腳踩空，身體一歪撲簌簌地滾了下去。
就是現在！
周雲苓像只迅猛的獵豹竄了出去。
她已經盡量不發出腳步聲，但擺動的雙臂，布料摩擦的聲音，仍然吸引了幾只喪屍的注意力。
沒空與跟上來的喪屍糾纏，她埋頭狂奔，柔軟的腳掌心踩上尖銳的沙礫傳來刺痛。
前方有喪屍察覺到她轉身撲來，周雲苓沒有停留，只是伸出刀刃。
她的奔跑為刀刃附上更大的力道，喪屍的脖頸撞上刀刃，輕松地就被一分為二，骨碌碌地滾到地上。
【擊殺結算：擊殺普通喪屍x1，獲得金幣x10。】
【觸發厄運事件：獲得金幣減少10%。】
【最終結算：擊殺普通喪屍x1，獲得金幣x9。】
周雲苓：“......”
本來就窮！還讓不讓人活了？
周雲苓沿着小路跑進寬敞的大道，這裏喪屍雖比小路多，但也更分散，倒是方便了她跑路。
當周雲苓終于到達城鎮中時，距離她出門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腳底板早已血肉模糊，每走出一步，地上就出現一個血腳印。
她氣喘籲籲地躲在一顆郁郁蔥蔥的行道樹後，左右環視一圈。
車道上擠擠挨挨的，全是因事故而被撞得變形的車輛，透過打開的車門和車窗往裏看，車子裏坐着森森白骨。
車道兩側是鱗次栉比的現代化高樓，随着風吹日曬，高樓的外牆已經有了開裂的跡象，隐隐能看見裏頭搖晃的黑影。
寒風吹動簌簌的樹葉，左側一間24小時便利店的招牌的一端已經掉下，斜斜地挂在門上，随着風輕輕發出搖曳的嘎吱聲。
偌大的城鎮中，除了喪屍游蕩的聲音以外，只剩下了風吹過帶起的聲音。
“嘭”地一聲，周雲苓戒備地望去，是那塊招牌在時間的侵蝕中終于不堪重負摔落，砸在地上。
說不來的情緒爬上心頭。
周雲苓跨過已經被雨水鏽蝕的欄杆，站在便利店門口往裏打量，空蕩蕩的貨架雜亂地互相傾軋，地上許多黑色的噴濺狀痕跡，還有數道拖拽的血手印，幾具白骨躺在地上，白骨身邊掉落着少許商品。
周雲苓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些商品裏果然沒有食物。
貨架後面一個青灰色的腦袋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