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1
我是1
“啊?什麽不一樣?”時間太久,只記得他的炸雞再悶着就受潮不脆了,白衍雲裏霧裏。
陸時茗:“我和他們不一樣。”
白衍:“哪裏不一樣?”
都是男人,該有的構造都有,他實在想不通。
陸時茗铿锵有力:“他們是2/3/4/5,而我……是1”
白衍:“?”
這是在看不起誰?
還有,為什麽只有2到5,他連個老六的稱呼都不配嗎?
然而,陸時茗并沒有理會他糾結而困惑的目光,拎着自己那桶已經全然看不見湯的鹵面揚長而去,留下挺拔的背影讓自己去猜測。
吃過午飯休息沒多久,就收到池尤梢發來的消息,對方在樓下等他。
看見他拿着兩杯奶茶遞給自己的時候,池尤梢推回去說:“學弟自己喝吧,我不喜歡甜食。”
聽見他不喜甜食收了一杯回來:“啊,那還有一杯等會學長你回去的時候可以幫我給陸時茗學長嗎?”
“嗯?”嗅到一絲八卦的味道,他問,“怎麽突然送他奶茶?”
“今天中午我外賣被偷了,是他請我吃的飯。”
池尤梢的表情略帶意外,似笑非笑:“他請你吃飯?就因為你外賣被偷了?”
“對呀對呀,陸時茗學長特地載我去食堂買的呢,他可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為營造自己美好的品德,白衍低頭故作羞澀,開口,“畢竟我是個知恩圖報的善良學弟,知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啦。”
“哦,這樣啊……”站在他面前的人拖長音調,随後對着他後方歪頭,調笑,“聽到了嗎?善良的白學弟要送你這個好人奶茶呢。”
笑容漸漸凍結,還沒來得及轉頭就看見陸時茗從他身邊飄過,遞來一句:“聽到了。”
白衍瞪大眼睛猛地擡頭:“你怎麽在這?”
“為了能拿到嘴軟的白學弟送的奶茶。”說完,陸時茗朝他伸來金貴的手。
“學長的手……伸得可真長。”咬牙把奶茶送到他手裏。
“謝謝誇獎。”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能辜負白衍學弟的熱情,我也喝一杯吧。”抓着相機看他倆互動,池尤梢的瞳孔露出星星點點狡谲。
“你不是不愛吃甜嗎?”
陸時茗剛問完,視線中白皙的手臂一晃而過,白衍順從地把奶茶遞過去。
“給,學長。”白衍笑逐顏開,讨巧道,“一會請學長一定要教教我怎麽取景會更好看呀。”
“好說,”瞟了一眼身側的陸時茗,池尤梢說,“上我車吧。”
“得嘞。”白衍興致勃勃跟上。
陸時茗冷漠旁觀,抓住鑰匙跟過去。
“學長,你怎麽沒說陸時茗學長也要來啊?”
“怎麽?”瞄過後視鏡裏的人,池尤梢問,“他來你不高興嗎?”
瞬間,白衍腦袋冒出半個多月前自己看過的《林黛玉文學》,嘴比腦子動得還快:“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
透過後視鏡裏對方上翹的嘴角和饒有趣味打轉的眼神,白衍在心裏狠狠呼自己巴掌。
趕緊找補:“之前陸時茗學長不是說不讓我打擾你們嗎?我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才答應的,現在三個人都在,陸時茗學長不會生氣吧?”
“陸學長對你這麽體貼,還是個好人,應該不會吧。”回完他這句話,池尤梢的嘴角弧度更深了。
抵達目的地之後,等他們都停好車,池尤梢轉頭柔聲安慰:“別怕,我們問問他。”
問什麽?
不等他先問,就聽見池尤梢用他那如沐春風般無害溫柔的嗓音,對陸時茗說:“白衍學弟讓我問問你,咱們仨待在一起,你不會不高興吧?”
當陸時茗的眼神挪到他身上的時候,白衍整個毛孔都豎起來了。
無助吶喊:池尤梢學長!做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麽實誠啊!
“當然不會了,”語氣夾雜着幾分揶揄的味道,陸時茗看着他說,“畢竟上午我已經占用了白衍學弟的排班時間,下午排到老池的班也是應該的。”
陸時茗頓了頓,又說:“學弟放心,我很通情達理的。”
“呵呵呵……”不知道怎麽回複這種損話,白衍只能尬笑,“快點、快點開始吧,現在光線正好呢,別耽誤學長們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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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尤梢的作業是拍攝一則小短片自行剪輯配音,帶他們來的則是學校內部一條碧綠的湖面。
剛入學,助導帶他們逛學校特地介紹了這條湖的來歷,因為湖的來歷和名字都格外令人震撼,因此白衍深深記得這條湖的名字。
傳說中,他們君西傳媒大學出了一個很厲害的學長,在娛樂圈導過的電影不是提名就是獲獎。
某天校友會,校長親自接待了這名傳奇般的人物,招待儀式恰巧就定在這條湖邊。
校長一時興起拍拍腦袋,就讓他給這條湖取個名字,說是用這個名字來激勵後面的莘莘學子們。
這位導過文藝片、愛情片、喜劇片的全面開花的學長,仰天思慮了許久,最後認真而堅定地說:“那就叫‘不湖’吧,祝學校長青。”
沒過幾天[不湖]的刻碑就這麽立在這裏。
回首看到陸時茗和池尤梢還在商定用什麽取景和主題,一會還需要用儀器收集哪裏的音效,白衍插不進去話,只能無所事事站在湖面的棧橋上,用剛才臨出門時帶的小面包喂魚。
“要不然你就着這個角度,然後像這樣慢慢挪過來,稍微拉長,我後期剪輯音效的時候也可以用處理器給你插空……”在相機定格到湖邊棧橋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青年柔順的發絲乖巧垂在側頰,今天穿的是水洗牛仔馬甲和白色內搭,和相機裏取到的天空與湖水相互調和。
手指不受控制,陸時茗将鏡頭距離拉近,湖面粼波折射的光,為青年幹淨的面龐鍍上亮片。
鏡頭下的白衍,因為湖中的鯉魚争先恐後朝他撲來,眉眼帶笑,不知剛才的争論還是因為他的膚色過白,青年短暫暴露在陽光下的肌膚綴着櫻色。
陸時茗的目光微漾,想不動聲色收回視角,下一秒就透過鏡頭,看見白衍從面包攆下一小塊邊角料,想着應該是要投進湖裏。
不料,卻瞧見青年把成塊的面包投進湖裏,最後用食指和拇指攆着那塊幾不可覺的碎屑發呆良久,懷着不舍悲痛的眼神,把僅剩那丁點大的面包喂進嘴裏。
這一意外舉動,讓陸時茗沒繃住笑出了聲。
鏡頭把白衍呆滞的眼神和震驚的表情盡數捕捉,一向在衆人和他面前,表現得十分做作的人,在離開人群的之後,竟然還有隐藏屬性。
在操作的全程,他都沒注意到,池尤梢抱臂在他背後悄悄觀察,最後聽見他的笑聲,眼神逐漸變得難以尋味,露出輕佻的微笑。
因為痛失整塊面包,白衍在眼睜睜望着魚群撲食完他的下午茶後,恹恹回到池尤梢身旁。
“白衍,我差不多取好景了,你要不然幫我看看吧。”
“嗯?好呀好呀。”聽到他這麽說,白衍打起精神湊過去。
“你看這裏,我打算一會做後拉旋轉的運鏡,然後這個地方……”向他闡述自己的運鏡過程中,池尤梢全程都靠得特別近。
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麽香水,白衍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草氣,耳廓偶爾還會被他的氣息拂過,白衍正要擡手抓撓。
就聽到陸時茗的一句叫喚,只不過喊的人不是他。
“池尤梢。”
“嗯?”被叫到名字的人淺淺擡眼,掃過倚在樹下的人。
被樹蔭遮蔽過的瞳孔黯然,陸時茗盯着他,催促:“不要浪費時間,我等下回去有別的急事。”
池尤梢沒說話,接過他光影不清的眼神,支起身子攤了攤手,張嘴想說什麽,卻被白衍搶先。
“學長,如果你有急事就先去吧,我和池尤梢學長先弄,你弄完事情再過來也是可以的。”
陸時茗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眉心。
“就是這樣。”池尤梢笑着接話,“那你就先去忙吧,我和白衍學弟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靠在樹旁的青年終于站不住了,朝他們走來。
不曉得是不是白衍的錯覺,雖然陸時茗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他走來的時候那雙至始至終投向池尤梢的眼睛閃着寒芒。
“很有意思?”他用模棱兩可的話問池尤梢。
“嗯?什麽有意思?”池尤梢依舊和顏悅色,宛若根本沒有在意到兩人之間坍縮的空氣。
“那什麽……”夾在他們之中的白衍前怕狼後怕虎,心裏打起退堂鼓。
悄無聲息後撤了半步,咽了口口水,心虛道,“都是我不好,學長們別因為我吵架,也別往心裏去,我、我這就走。”
就在他準備全身而退的時候,虎跟狼同時抓住他兩邊手。
陸時茗挂着嘴角,嗤嘲:“別走啊,不是你自己說要學嗎?”
池尤梢依舊保持那副笑吟吟的樣子,但是在白衍看來,多少有點滲人了,咧嘴對他說:“沒往心裏去,我們繼續吧。”
于是他被兩個人架在攝像頭前,心裏發毛陪他們拍了兩個多小時。
最開始白衍戰戰兢兢,不敢輕舉妄動,直到陸時茗和池尤梢在後半程的時候,似是全然把剛才的插曲忘卻,依舊交談甚歡之後,白衍這才卸了口氣。
到了四點多,斜陽向西,日照從湖面漸漸撤離之後,三人終于結束了這場酣暢淋漓的作業。
該說不說,白衍還是從池尤梢這學到了不少有意思的運鏡小技巧,正準備收拾心情立刻跑路——
池尤梢适時道:“白衍,我晚上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