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MO 2
034.CMO 2
于是,裴無渡了解到一旦他明年高考後入了郁燃門下,就會成為紀濯在內B高這五人的同門師弟。
道理他都懂,但他還是覺得心情複雜。
同時被抛橄榄枝的還有遲以。
郁燃與華意都知道遲以是B高轉到A高的,但他在B高時不曾有過參加數學競賽的傾向,且他當時成績一直處于重點班內部的中等,他們不曾将之納入集郵範圍。
從遲以轉學和競賽成績來看,他明顯藏拙了,雖然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
但這也不影響郁燃對遲以發出同樣的邀請。
遲以對于郁燃的邀請比裴無渡知道得要早一點,紀濯有同他說過郁燃這次會随隊跟來的事,再聯想到此人的行為處事,遲以推測郁燃有一部分原因是為裴無渡而來。
若真如此,再結合郁燃那喜歡集郵的愛好,他找裴無渡肯定是想讓裴無渡做自己的學生。
遲以之前特意在裴無渡面前提了下想逛B大的事,順便探過口風,裴無渡确實想在大學繼續學習數學。
那作為數學界大佬的郁燃的邀請,裴無渡就很可能不拒絕。
他只是沒想到郁燃連一天都不願多等,這麽快就發出了邀請。
裴無渡接受了這個邀請,遲以當然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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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天是按照IMO完全模拟的考試,這兩天三道題,限時四個半小時,每題21分。
這兩天的考試不算輕松,題目難度甚至比歷屆IMO還高,各位學生坐在教室裏根本輕松不起來,所有人都徹底沉浸在驗算與答題中無法自拔。
其中最顯眼的還是漆越姐弟和晏止,三人總是不分先後地同時停筆交卷,其次就是紀濯。
因為他們幾人在同一間大教室,裴無渡有特意觀察過,漆越三人的答題速度特別接近,兩天的考試他們都是在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小時左右同時停筆,默契十足。而紀濯僅僅比他們晚上那麽十來分鐘。
而裴無渡與遲以、郗澤答題速度更接近,他們三人以此為先後順序分別停筆,時間大約是考試結束前半小時。
考試終于結束,等老師們裝好試卷收走後學生才慢慢走出考場,裴無渡出了考場還能聽見趙一一站在走道上哀嚎的聲音,“啊啊啊啊啊這題也太難了吧!”
秦荟拍了拍她的頭,明明只比趙一一大一歲卻有着鄰家姐姐般的溫柔包容,“考完就別再去想了,難得過來一次,等會去逛逛?”
趙一一深吸一口氣,決定暫時放過自己,“說得也是,這次我能來CMO就夠好運了。”而且她明年還能再參加一次。
然後同迎面走來的裴無渡和遲以打了聲招呼,與秦荟一起穿過人群去玩了。
成績和名次要等後天才出來,感興趣的數學系又逛得差不多了,而卞文洞在加班加點做課題的時候艱難空出明天這一整天。
考慮到這兩天考試帶來的身心俱疲,還有被随隊老師要求今天早點回去休息,裴無渡他們湊到一起一合計,決定吃完飯後就解散,各自休息。
這幾天不方便使用器械,裴無渡與遲以的鍛煉就僅限于跑步。
這兩天顧及考試,擔心晨跑耗去太多精力影響當天的考試,他們将這兩天的跑步改為晚上飯後休息一小時之後再進行。
到了該去夜跑的時間,兩人換好衣服準備出門,遇上了拽着郗澤剛邁出房門一步的紀濯。
得知兩人準備去操場夜跑,紀濯沉痛回憶起自己這幾天過于懈怠的事實。
而作為同進同出的小夥伴,晏止漆野晚上回宿舍後就沒有出過門,而同宿舍的郗澤也是同樣情況。
在你休息的時候別人卻在努力,這是件多麽令人難以忍受的事。
紀濯當然不能忍,于是反手拖上晏止和漆野一起,跟随裴無渡遲以二人的腳步一同前往。
他們都是經常鍛煉的人,十公裏下來有點累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疇,只是用時有些微差別。
今天時間算比較早,跑完步也就八點多,紀濯摸了摸感覺到饑餓的胃部,向他們提議吃個夜宵。
剛剛才鍛煉完就去吃夜宵,仿佛今天的鍛煉白給了。
雖然是這樣,但裴無渡考慮到這種坐一起吃夜宵的機會并不太多,也不想掃了其他人的興致,就點頭同意了。
紀濯對這裏是真的很熟,他領着大家騎共享單車到北門外一條小巷子邊上的一家店,招牌是最簡單明了的兩個字,燒烤。
紀濯介紹的店确實不錯,味道很好而且衛生,等他們一起撸完串再步行回去,已經十點左右。
裴無渡與遲以作息是一樣的,加上衛生間是兩人共用,他們從最開始就選擇了今天你先明天我先的順序來使用衛生間。
今天輪到裴無渡先洗,他洗完出來看見遲以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手機,遠遠看過去大片白色加一行行字,因為隔得遠也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麽。
裴無渡一邊擦頭發一邊招呼了聲,“遲以,我洗完了。”
“好的。”遲以收了手機揣進兜裏,拿起放在旁邊的換洗衣物走向衛生間,“頌哥剛剛給你打電話我幫你接了,他說劇本發郵箱裏了記得空了看看。”
所以遲以剛才是在看劇本嗎?
在裴無渡與遲以雙方都有意交好的情況下,他倆關系越來越好,到了現在甚至還知道彼此的手機鎖。
裴無渡點頭,“好的謝謝。”他的手機就在桌上,拿起來解開密碼,屏幕上是聞頌先前打電話的通話記錄。
遲以那邊進了衛生間,将衣物放在置物架上後他拿出手機,點開了相冊,裏面是寥寥幾筆的簡筆畫,畫的人是遲以。
這是遲以用裴無渡手機接完電話後不小心點開相冊看到的。裴無渡本就是很少拍照的人,裏面除了幾張劇組的拍照外,就是這張拍攝日期為五月一日的照片。
遲以看到的第一時間不是去詢問,而是用藍牙互傳,然後消除了傳輸記錄。
五月一日。
遲以記得很清楚,裴無渡是在七月份同林非晚來的B市,他也再次回憶過裴無渡與自己的生活軌跡,在此之間沒有任何時間有過重合。
那麽,無渡為什麽會在五月份就知道他這個人甚至還能畫出來?
遲以自覺裏面一定有什麽不得了的內情,但他目前無從查起。最簡單也最可能獲得答案的就是直接問裴無渡,但無渡既然不曾提起過,不一定會告訴他。
而且,如果真有要告訴的打算,期間是有很多機會的。
遲以将照片上傳網盤并加密,然後删除掉手機上的記錄。
門外的裴無渡拿起吹風前看了眼手機,VX裏還有聞頌的留言,讓他不用再回撥電話記得閑時看看劇本。
裴無渡将劇本目錄大致掃了一下,見時間也不早了,關掉手機吹幹頭發就去睡覺了。
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來到B大的第五天,也是這次CMO的第四天。這一天可以用輕松來形容,不用做題不用考試,還有在這裏讀大一的卞文洞随他們一道,以臨時随隊的身份與他們同行。
第四天比較放松,元安與厲笙同各自學校的随隊老師報備後摸到了裴無渡他們這邊來,幾人湊到一起,加上紀濯和趙一一這兩個自來熟,很快就有說有笑的了。
卞文洞在B大讀了三個多月也算是摸熟了周邊環境,特意請他們去校外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餐廳吃的晚飯。
因為久不紮堆,加上在座不少人都對B大好奇又向往,而作為在場唯一就讀B大的卞文洞成了被提問最多的對象。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期間還加了些小菜。結賬的時候被紀濯他們聯手擋了,最終是裴無渡趁機先一步過去結了賬。
然而裴無渡也沒能成功請客。
因為一起吃飯的不止當時參加「誰是第一」節目的六人,還有晏止趙一一等兩邊的同伴,人數一多消費也就相應上升,大家都是學生,沒有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讓在座衆人裏某個誰請客這種事情他們都不贊同,最終大家讓裴無渡在「CMO小分隊」裏點了群收款。
離開前他們還在趙一一提議紀濯率先贊成的氛圍下,請餐廳服務員幫忙拍了合照。
等到從餐廳出來已經是九點一刻。
此地距離宿舍有近半小時的步行路程,他們也就沒有多耽擱,一起往回走。
厲笙與元安被分配到的住處同趙一一她們一樣都在研究生宿舍二棟,裴無渡他們先将女生們送到目的地,看着她們走進宿舍樓後轉身回了自己這邊。
而卞文洞,等送完裴無渡他們之後才離開,離開的方向還不是他所住的大學宿舍,而是他們數學系的專業教室。
稍稍落後一步的裴無渡在即将進入宿舍樓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感地回頭看了眼卞文洞的方向,這一眼就發現不對。
難怪白天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B大數學系課程之多早已聞名內外,別提還有大學四年需要修滿的選修課學分,卞文洞卻能抽出一整天時間來陪他們。
趙一一曾問過卞文洞他們大學生的宿舍在哪裏,因為她只見識過B大的研究生宿舍,活動範圍也是教學樓和研究生宿舍,再然後就是美食衆多的北門,對B大本科生的宿舍還是有點好奇。
而裴無渡前幾天才同遲以紀濯他們一起逛過,他知道卞文洞現在去的方向就是數學系的專業教室。
從第一次見面以來一直話不多的卞文洞學長,用自己的方式照顧着他們這些來B大參加冬令營的學弟學妹們。
期間不曾透露自己為空出今天所耗費的精力,也不曾提過晚飯後其實還有事要忙。
甚至大家在晚飯時坐在一起聊天慢慢消磨時間,他也沒露出任何不滿或焦急的情緒,沒有讓人看出他其實很趕時間,還好脾氣地笑着解答了學弟學妹們的提問,直到送所有人回了宿舍才慢慢往專教的方向走。
說來也是,卞文洞升入B大也就三個多月,被研究生導師看中提前帶到身邊做課題,加上B大課程向來不少,抽出一整個白天加半個夜晚,他又得另外用多少時間去彌補?
即使卞文洞沒說過,他也早該想到的。
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萦繞在心頭,或許是歉疚,或許是自責。
裴無渡在原地駐足,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橙黃的路燈将之照亮,卞文洞一個人,披星戴月,漸漸遠去。
裴無渡停下的時間久了一點,遲以停下步子轉頭,看見前者微抿的唇。順着裴無渡的視線看過去,稍稍一聯想便明白了,“所以卞學長沒有忙完,現在還要去專教繼續忙。”
遲以的出聲讓裴無渡收回目光,他微垂着眼,“是的。”
遲以勾住裴無渡的肩,“雖然以前沒見過,但今天相處下來卞學長給我的印象是相當理智很有規劃的類型,既然他能抽出時間顯然是覺得自己能夠合理協調。”
“難道你還不相信他這個可以考上B大王牌專業的高材生?”
裴無渡知道遲以是在變相安慰自己,但也确實知道遲以說得不無道理,“你說得對。”
“回去吧,明天就是閉幕式了。”
遲以道:“是呢,明天就出成績還有頒獎了,也不知道考得怎麽樣。”
兩人轉身,發現紀濯三人正站在不遠處。
紀濯揮了揮手,“你們也發現啦。”
沒頭沒尾的問話,讓裴無渡意識到大家都發現了。
紀濯道:“B大大一和大二幾乎每天滿課,之前我還找卞學長要過他們的課表,加上選修确實是得從周一忙到周五。”
晏止道:“但是回來路上卞學長也說課題接近收尾了,正好我們過來他就休息一下,等明天做完最後檢查就可以上傳了。”
“他平時的入睡時間是十二點半,現在對他來說還算早,估計是想着離睡覺還有一會兒幹脆去專教看看,所以別擔心也別內疚。”紀濯笑起來,“他可是曾經一邊競賽一邊高考的人,甚至還有時間參加07期「誰是第一」獲得第二名,這對他來說完全掌控得過來。”
“他沒說應該只是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說。”
所以他們也當不知道好了。
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裴無渡才會更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