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節目4
008.節目4
「誰是第一」舉辦至今，從最初的摸索到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專屬于本節目的題庫，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題庫涉及廣泛數量過多，每期節目之前都會從中随機抽取。
由于題庫量大，至今沒有出現過抽中以前題目的可能。
既然是随機，那系統抽中的題目自然是有難有易，有些題或許恰好在選手知識範圍內，有些則可能超綱。
系統随機的內容不可控，節目組頂多能在按下随機鍵之前将符合當期參賽選手的題目類型抽中概率調高兩倍，此消彼長之下題目超綱的可能就會低一些。
但低概率不等于零，偶爾随機到超綱題目也屬于正常情況，比如上一關的清明上河圖。
題目抽取後會自動上傳至節目官網，當期未曾播出的情況下題目無人可看，只有等到節目播出，該期題目才會開放查閱功能。
賀璞瑜作為主持人，是少有幾個可以在節目錄播前拿到題目的人之一。
節目是晚上開始錄播，他在下午五點半拿到了題目，為的是為他上臺主持做準備，但既然是以公平公正的形式吸引各方佼佼者前來參賽，簽了各種保密協議的他自然不可能提前洩題。
聯系到參賽選手的實際年齡與職業，賀璞瑜知道裏面還是有幾道題超綱了。
光是清明上河圖這一關恐怕就會讓大部分選手栽個不大不小的跟頭，畢竟這些學生就算從小開始學繪畫也不大可能将如此名畫記得清清楚楚，他預想過的最好結果便是前幾題處于觀望的居多，後面六七道在選手有了些底氣之後才分別争搶。
誰知會遇上裴無渡這樣無比熟悉清明上河圖的人，仿佛是節目組拿着答案和積分往他手裏塞，但他知道那不可能，除非節目組做完這一期不想再繼續了。
想歸想，賀璞瑜還是嘴上不停地主持着進入下一關，一邊說着“答題開始”一邊下意識将目光放在上一關獨占鳌頭的裴無渡身上。
如果此人此關繼續保持，那他根本不需進入第六關就能提前預定冠軍寶座。
第五關的十題仍舊是以十分鐘為限，分為四道數學題三道物理題三道化學題。
這十題都是選擇題，除了第四道數學題和第七道題物理題有些超綱外，其餘八道都是大家初高中學過的知識。而超綱的兩題，第四道屬于大學高數，第七道則是高中物理競賽。
在選擇理科并決定深入接觸高中競賽的時候裴無渡就了解過競賽題，雖然沒來得及做完市面上所有相關習題但他也是将知識點全部記了下來。
第七題對他來說不是特別難，但是計算量比較大。手邊沒有紙筆，他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劃了幾下，然後選出第七題的選項。
等他看向被自己刻意空下的第四題時，時間已經過去7分44秒。
關于高數其實裴無渡接觸得還不多，他只是系統地看過大一上冊連習題都沒來得及刷，唯一知道的習題還是每章節後面的示範例題。
——例題？
裴無渡一直看着題目沒有急着選擇答案，此時只剩最後一分鐘。
他對自己的記憶一向自信，在擁有走馬燈之後記憶更是達到了幾乎過目不忘的地步。
思維一旦連接到例題上，他的大腦便自發搜索着之前看過的與高數例題相關的記憶。
在時間還剩最後半分鐘的時候，裴無渡忽的神色一松，找到了。
果然是例題，而且是換湯不換藥僅僅改了幾個數值但仍然可以套用原公式的那種。他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後按下了選項，然後在最後十秒倒計時開始的時候按下了交卷鍵。
[第五關答對十題得十分，用時9分50秒。]
“時間到。”十分鐘到的時候賀璞瑜看着後面大屏幕道，“沒想到在有超綱題目的本關還有人能答對十題，而且還不止一個。”
“第五關第一名是紀濯，答對十題，用時9分02秒。
“第二名是裴無渡，答對十題，用時9分50秒。
“第三名郗澤，答對九題，用時9分13秒。
“第四名元安，答對九題，用時7分07秒。
“第五名厲笙，答對八題，用時9分51秒。
“第六名卞文洞，答對八題，用時9分24秒。”
在一衆答題用時9分以上的人中，只用了7分鐘多一點的元安脫穎而出。雖然元安錯了一題，但她在這一關的答題速度确實夠快。
聽見賀璞瑜報的名次，裴無渡的右手食指忍不住在桌面上點了點。
元安是初三生，不止高中內容順利完成還能壓過剛經歷高考的卞文洞，用時上更是壓過在場所有人，若用巧合二字概括也太牽強了，他更相信元安本就是個已經自學完高中所有課程只是側重于理科的人，尚未學到大學課程也或許是單單未熟悉大學高數。
“目前各選手積分排名如下——”
“積分第一裴無渡，46分。
“第二名紀濯，32分。
“第三名郗澤，30分。
“第四名元安，29分。
“第五名厲笙，28分。
“第六名卞文洞，28分。”
斷層式的積分，仿佛讓人看見了裴無渡在學校霸榜式第一的成績，臺下的紀橙含着淚看向好友林非晚：“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被裴無渡斷層式成績籠罩的陰影之下。”
林非晚：“……”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場面真的太令人眼熟了。
“真的是毫無懸念的積分排名。六號選手裴無渡同學用遙遙領先的積分向大家證明了他的實力，早早定下了冠軍之位。哪怕裴無渡同學不參加第六關，17期冠軍也毋庸置疑就是他了！”
賀璞瑜舉着話筒目光掃過觀衆席，繼續道，“冠軍是确定了，但其它選手的排名倒是還有變數。不知這一關又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又不知這一關裴無渡同學是否真的打算坐山觀虎鬥呢？”
裴無渡在臺上站得筆直，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來，坐山觀虎鬥？不存在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全力以赴，以及斷層式的毫無懸念的勝利。
“時間也不早了，那麽現在開始第六關。”賀璞瑜将手中的卡片拿起來，“請聽題——”
“第一題：1111X2222，等于多少？”
這是一道填空題，沒有任何選項手邊也沒有紙筆，需要選手自己進行快速的心算。
裴無渡按下搶答鍵的前一刻已經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叮咚”聲，手下的按鈕并未亮起，他知道自己慢了一步。
上一關的答題中，除他之外只有紀濯将十題答對，而且比他快了将近五十秒，顯然此人在數理化上的學習不比他低。而元安雖然上一關沒有答對十題，但她在比其他人用時要少
這一題裴無渡明明剛聽完題目就按下搶答了卻還是慢了一步，裴無渡有八成把握搶到的人就是紀濯或元安中的一個。
果不其然，賀璞瑜道：“五號紀濯同學請作答。”
“2468642。”
如果裴無渡不曾根據聞頌的安排系統學習，或許就聽不出此刻的紀濯與之前有什麽不同。
紀濯簡短的回答不超過三秒，裴無渡還是聽出前者略顯低沉卻刻意上揚營造出與之前差不多語調的聲音來。
紀濯終于認真起來了。
“回答正确。”賀璞瑜道，“第六關第一題，紀濯同學加一分。”
積分排行沒有變化，只有紀濯名字後面的積分由32變為了33。
“第二題：下列各點不在曲線x2+y2+z2=12上的是下列哪一個選項？
“A.（2，-2,2）
“B.（0，2,2√2）
“C.（-2，2,2）
“D.（1，3,4）。”
這一題相對簡單，只要将各選項帶入曲線內，公式成立則該點在此曲線上，相反地，公式不成立的選項就是最終答案。
元安在賀璞瑜剛念完C選項時就按下搶答按鈕，不等他說完D選項就直接報出了答案，“這一題選D。”
裴無渡毫不驚訝，元安仿佛天生就是學理科的料，腦子轉得非常快。這也更加印證了裴無渡的猜測，上一關元安的答題用時和正确率的确不是巧合。
“第六關第二題，元安同學加一分。”
此時的元安與郗澤同分，但第一三五關用時累加後元安用時比郗澤少10分07秒，積分排行便實時變化，元安與郗澤的排名換了個位置，元安位居第三。
賀璞瑜看着手中卡片：“第三題：△ABC為銳角三角形，其內角A,B,C的對邊分別為a,b,c，已知asin(A+C)/2=bsinA，且c=1，求△ABC面積的取值範圍。”
這若放在數學試卷上就是一道解答題。解答題要在搶答環節迅速算出答案再搶答其實有點麻煩，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要求△ABC面積的取值範圍救需要先算出B的角度，裴無渡的指尖在桌面上劃過，B=60°，求取值得先算出三角形的面積，再根據正弦定理變形。
他在腦中變幻着公式，手已經按響了搶答。
“題目出來不到半分鐘裴無渡同學已經搶答了。”賀璞瑜語速飛快，“請裴無渡同學作答。”
裴無渡一直不停的大腦在這一刻緩下來，清晰的答案在腦中定格，“△ABC面積的取值範圍是（八分之根號三，二分之根號三）。”
“這是一道解答題，沒想到裴無渡同學不止搶答得快還如此準确。”賀璞瑜道，“第六關第三題，裴無渡同學加一分。”
裴無渡的分數本就遙遙領先，加上一分名字也不會有任何變動。只是紀濯好不容易在第一題縮小了一分的差距又被還原成原樣。
第六關沒有再遇上超綱題目，全是需要心算和筆算的內容，化學方面倒是考驗記憶為主，只要公式背得夠牢能迅速反應便能搶答得分。
最終，第六關在裴無渡和紀濯各搶三分、元安搶得兩分、郗澤和厲笙各搶一分的情況下落下帷幕。
在賀璞瑜宣布最終成績的時候，六人身前的桌子自動往旁邊挪開，留出了供選手們步步走向賀璞瑜身邊的道路。
兩側3D影像制作的焰火在燃放，他們踏着全黑地面上僅有的星光之路離觀衆席越來越近，給臺下一種“我踏着星光而來，與月同行”的錯覺。
“「誰是第一」第17期期主誕生，恭喜裴無渡同學獲得期主之位！同時也感謝各位選手為本期作出的努力和成績。”
賀璞瑜側着身朝裴無渡伸出手，引着他站在自己左側的位置，其餘人分別補上兩人兩邊的位置，“感謝各位觀衆觀看「誰是第一」第17期，本節目到此結束，歡迎下期繼續。”
節目的最後是以各位選手與主持人的合影作為落幕，在攝像機移到他們正前方開始拍照時，裴無渡感覺自己左肩被搭了只手，側過頭發現是紀濯正沖着他呲牙笑着，“恭喜你呀無渡，你果然是第一。”
裴無渡并非不茍言笑之人，在他人恭喜他時他總能報以淺笑，此刻更是偏頭笑得清淺，“也恭喜你獲得第二。”這一期若不是有他參與，或許此人還真的能獲得第一。
“沒想到沒了晏止和漆家姐弟，我竟然還是第二。”紀濯站在臺上光明正大地同他說悄悄話，“不行，你得請客，才能撫慰我們這些被你碾壓的小可憐兒們。”
裴無渡：？
“雖然不認同你把大家比喻成小可憐，但請客是可以的。”他将目光放在臺下那兩個為他加油的女生身上，“不過我要帶兩個朋友一起。”
“朋友？”紀濯有些疑惑，順着裴無渡的目光看過去，第一排最顯眼的兩個漂亮小姑娘，左邊那個不認識，雖然清澈又靈動的眸子讓他很是耳目一新，但此刻更吸引他的是右邊那個，紀橙。
他的臉上忽然露出笑來，“說來也巧，我在這裏居然遇到了半年未見的妹妹。”
紀濯，紀橙。兩人果然有血緣關系？
裴無渡同紀濯确認：“橙子嗎？”
“是呢。”紀濯摸了摸下巴，“說起來我這堂妹就在你們學校來着，若不是看到她本人，我都不信你們還認識，畢竟她是很難與人交心的類型更別說來看節目了。”
裴無渡看着紀橙，實在看不出她是這種類型的人，平日裏的相處一直覺得紀橙是個同林非晚一樣活潑開朗的女孩子，果然她的改變是因為林非晚嗎？
他垂了垂眼睑，也不是說林非晚身上的特質有何不好，不過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罷了，他人喜歡的他未必喜歡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