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淩亂的腳步聲和機械運轉的嗡鳴在堆滿器材的地下室裏回響。
卡維在空和熒的幫助下,勉強把昏迷的人帶到地上的偏廳,玉霁緊随其後,跟在她的身邊是将他們帶過來的機械螃蟹。
才剛從地下室出來,卡維和雙子便碰上恰好趕過來提納裏。
“是阿巴圖伊。”提納裏一眼認出被卡維架在肩頭的人,他微微嘆氣讓卡維把人放下,“我帶了急救用品,先穩住他的生命狀态,不然她可能會撐不到健康之家。”
畢竟誰也不知道阿巴圖伊到底昏迷多久。提納裏對此感到頭疼,但同時他有慶幸這次來的及時,不然阿巴圖伊還不知道要在地下室待多久。
卡維聞言趕緊将人放到尚且算堅固的茶幾上,好方便提納裏行動。
從背包裏取出藥品,提納裏熟練的實施着救援,在道成林當巡林官的這幾年,他早已将急救這項技能練就的爐火純青。
“他會沒事的對吧。”派蒙說完看了眼安靜等待的機械螃蟹,莫名覺得對方也很緊張。
機械也會有感情嗎?派蒙不知道,但她認為機械螃蟹和所有人一樣,都不希望阿圖巴伊出事。
“好了。”提納裏收回手,他在确定懸浮在阿圖巴伊身上的草元素裏小球穩定後說道,“生命體征暫時穩定,剩下有沒有問題,就要交給專業設備檢查才能知道。”
有提納裏的保證,大家的心終于放下來。
“那我們先把他送到健康之家,你們在莊園裏再找找?”再度架起阿巴圖伊,卡維想了想說,“我記得你們來這裏也是為了找人。”
“對啊,玉霁也是來找朋友的。”被提醒的派蒙旋即她想起這件事。
玉霁點點頭順水推舟的回答,“按你說的辦,你們帶阿圖巴伊先走,我們留在這裏繼續找人。”實際上在見到阿圖巴伊昏迷後她差不多有了心推斷,認為她要找的人大概率已經不在此處。
因為以她那位朋友的性格,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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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玉霁感覺線索斷了。
與雙子一同目送卡維和提納裏走出莊園,玉霁稍作思考,建議他們再去地下室看看莊園裏的監控設備有沒有啓動。
“有監控的話,我們就能知道最近有誰來過。”玉霁雖不抱太大希望,可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派蒙忽然靈機一動,指着機械螃蟹說道,“我們也可以問問它。”既然阿圖巴伊最近在這裏做實驗,那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機械螃蟹說不定知道有誰來過。
“機械螃蟹好像不能說話。”空善意的提醒派蒙。
熒更是點點頭,直言道,“它和派蒙不一樣。”
“怎麽又拿我做比較。”派蒙雙手叉腰,明明在說機械螃蟹,結果話題又跑到她身上。
看着派蒙生氣的樣子,玉霁笑了下,正當她要叫大家去地下室時,機械螃蟹動了動。
在雙子和玉霁詫異的目光中,機械螃蟹率先向地下室挪去。
“它是在帶路?”玉霁十分的震驚,難不成它能聽懂剛剛的談話?假如真是這樣,那她之前覺得機械螃蟹在高興很可能不是錯覺,它确實和人一樣擁有了情緒。
這樣看來,阿巴圖伊的實驗基本上成功了啊。
默默的想着,玉霁和雙子互相看了看,緊接着三人默契的跟上機械螃蟹的步伐。
機械螃蟹帶領着雙子和玉霁再度回到地下室,在樓梯上它停頓幾秒,好似在思考,然後只見他轉身朝一處來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小房間。
随着外物的到來,小房間門口的感應燈驟然亮起。
派蒙被突然撒下來的光亮吓得躲到熒的背後,過了好一會才敢探出頭。
“這裏是監控室。”玉霁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在光亮所照之處她看到了監控用的大屏幕。
熒也為眼前的一幕感到驚訝,她不由的說,“它真的擁有智能。”雖然機械螃蟹不會說話,可是它已經能理解人們在談論的東西是什麽,并且會能夠做出簡單的判斷。
“我們先去查看監控。”空最快從震驚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糾結機械螃蟹是否有智能的時候。
“這能算做人工智能嗎。”在靠近監控屏幕前玉霁忍不住小聲念叨。
當前無論是七國還是坎瑞亞,沒有哪一方能夠研發出真正人工智能。以至于很多人都覺得人工智能僅存在于小說裏,現實中的機械最多也只能模仿人類,不可能産生自我行為邏輯。
玉霁越是這麽想,越發感覺機械螃蟹的可研究價值很高。
“滴——”
一聲電子音令玉霁猛地回神,她下意識的擡起頭,然後看見眼前的屏幕全部亮起,一排排陌生的字符分列其上。
那些字符閃爍着綠色的光,在昏黑的屋子裏,這些文字顯得無比詭異。
面對這樣的場景,玉霁汗毛一下子立起來,心跳砰砰加速。
然而不等她平複心情,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從外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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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之家,提納裏正向接診醫生詢問情況。
“具體結果要等檢查報告出來才能知道,不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醫生公事公辦的說完後囑咐,“以後千萬不能忘吃藥。”
提納裏無奈的點頭,承諾絕對沒有下次。
送走醫生回到病房內,提納裏看到正在擺弄手機的卡維。
注意到提納裏回來,卡維放下手機問道,“醫生說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嗎?”
“沒有說。”提納裏拿着病歷坐到卡維旁邊的椅子上。
卡維嘆了口氣,接着他的目光專業到病床上,“晚點醒來也好,不然風紀官見他醒過來,肯定會直接把他帶走。”剛剛他查閱了風紀官的公開通緝資料,阿巴圖伊赫然在列。
至于通緝的罪名,無非是無證研究之類的,卡維浏覽完是一陣無語。
提納裏一點不感到意外的說,“我知道。”教令院早就明令禁止內部學者進行機械生命的研究,阿巴圖伊雖說被驅逐,但是他的個人身份沒有從教令院遷走,仍可以算作內部的學者。
除非他們能拿出阿巴圖伊是受私人雇用研究的證據,不然等着阿巴圖伊的将會是牢獄之災。
“教令院裏的某些規矩真的該改改了。”卡維表達着不滿,他對教令院一向有意見。
從卡維上學起,教令院便有意削減他所在的妙論派的經費。這直接導致很多妙論派的學者不得不在畢業後轉行,不然靠那點經費別說進行實驗,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
更重要的是,若非教令院卡妙論派經費,卡維也不用去接私活,進而不會欠債破産。
每次一想,卡維就氣的牙癢癢。
就在此時門被打開,幾名風紀官打扮人走進來。
風紀官們看到房間裏坐着的卡維和提納裏楞了一下,但很快恢複成往常的樣子。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卡維搖搖頭,有這種辦事速度,難怪很多學者見到風紀官和見到鬼一樣。
“提納裏前輩,卡維前輩,請兩位不要妨礙公務。”一名年輕的風紀官冷硬的開口。
這句話惹得卡維有點不高興,他皺着眉頭看向年輕的風紀官,“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坐在這裏,就算妨礙公務?”他感覺這個風紀官怎麽和艾爾海森徒弟一樣,随意說句話便能讓人生氣。
“前輩,我沒有那個意思。”年輕的風紀官一下子态度軟了。
同伴的退讓令其他的風紀官變得躊躇,在來之前他們接到的任務是到醫院帶走私自研究機械生命的學者。可進入病房,他們發現在裏面的不光是嫌疑犯,還有生論派天才和妙論派代表。
真把這倆人得罪了,那未來的工作可能會變得不好展開。
“你們要帶走阿巴圖伊我不會阻攔,但起碼要等他醒來以後。”提納裏對風紀官的工作性質算是比較了解,自然不想讓他們感到為難。
只是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讓風紀官把阿巴圖伊帶走。
卡維附和提納裏的話,“他沒醒你們也審訊不了,帶回教令院也沒有用啊。”
得到提納裏和卡維表态,猶豫的風紀官們商量了好一會,最終決定留下一人在病房看着,其他人回去複命。
無論從各種角度看,提納裏和卡維說的都沒錯,把昏迷的阿圖巴伊帶回去沒有用處。而且萬一在轉運途中出現意外,那他們是要擔責任的。
于是在最開始請卡維和提納裏不要妨礙公務的年輕風紀官被留下來。
待風紀官們離開,病房裏重歸平靜。
提納裏裝作沒事的細細查看起病歷,卡維則拿起手機不再管病房裏的事,唯有被留下的年輕風紀官不知如何是好。
在氣氛變得僵持和尴尬之際,病房的門再度被推開。
卡維擡起頭,驚喜的發現開門的人竟然是雙子玉霁還有派蒙。
“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卡維在驚喜完,想起自己沒說過會去哪家醫院。
實際上當時情況緊急,他和提納裏等車發動了才思考起把人往哪裏送。
“是我猜的,附近的健康之家只有這一處。”
一道男聲代替玉霁和雙子回答,說話時他的眼睛落到等待阿巴圖伊醒來的風紀官身上。
“我叫紮菲爾德,一名建築材料商人,是我請阿巴圖伊先生進行的研究,我想私人研究不在風紀官的管轄範圍內。”
紮菲爾德的發言令年輕的風紀官皺起眉頭,他直接發問,“你怎麽能證明是私人研究?”
“你可以去查我名下莊園裏的能源賬單,如果不是我雇傭他進行研究,我怎麽會付如此昂貴的能源使用費用?”紮菲爾德振振有詞,“至于契約,雇傭阿巴圖伊時我們有過口頭約定。”
年輕的風紀官立刻抓住漏洞,他反駁道,“你們沒有定下書面的約定,這也是觸犯法規。”
“是啊,所以我現在想要彌補。”笑了笑紮菲爾德說,“我原本打算等研究有成果以後再報備。您是風紀官,自然知道有多少學者會在貪念的驅使下,将他人的研究成果據為所有。”
“我可不想我投資的實驗也出現這種情況,所以适當的保密我認為有必要。”
“私人實驗忘記報備,需要罰款三萬到三十萬摩拉不等,教令院是這樣規定的對吧?”
這番話令年輕的風紀官啞口無言,如果真如紮菲爾德所說,他拿得出手與實驗相關的流水證明,那這就是一起小小的私人研究不及時報備案,在未對須彌造成重大影響的前提下,最多罰款三十萬摩拉。
而阿圖巴伊私自研究教令院禁止實驗項目的罪名同樣無法成立。
教令院可從來沒有禁止學者參與私人發起的研究項目,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學者出去接私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