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 64
Chapter 64
湖市及周邊都沒什麽重工業發展, 人口數量又相對少,空氣比杭市要好許多,夜空也更好看些。
都說月明星稀, 但今晚本就是殘月,再亮也亮不到哪去, 雲層外還依稀可見幾顆星星。
鐘晚搖搖頭,笑說:“沒什麽。”
梁序之也擡頭,跟她看着同一片夜空,酒店樓下的湖邊能見到幾個人在散步, 似乎有情侶,也有一家人, 只是這個高度看下去, 那些人都只有指甲蓋大小。
鐘晚在鎮裏就卸了妝,這會兒穿着白色的吊帶和輕薄的罩衫, 衣擺被風拂起來淺淺的角度。
她旁邊不遠處就是那顆黃色的燈球,側臉好像被光暈蒙上一層金色的紗。
兩人同時安靜片刻,梁序之看向她, 嗓音低沉:“你,現在考慮得怎麽樣。”
鐘晚正好也在想這件事, 轉過臉, 撞進他的目光。
她垂下眼, 過了幾秒,小聲說:“我總是擔心,我們只要再開始…又會回到去年那樣的關系。t雖然你說是‘正常’, 但其實…我們倆本來都沒多正常。”
她不知道‘正常’的戀愛應該怎麽談, 梁序之更不知道,從性格來說, 她好像下意識習慣逃避,而梁序之則習慣決斷與掌控。
鐘晚承認她對感情總是抱着悲觀的态度去看待,親情也好、愛情也好。
但他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感覺太好了,她甚至會害怕,給他們的關系再多一層身份或是名義上的束縛,會不會立刻變質,一路朝壞的方向發展。
梁序之看着她,緩慢擡手,将她被夜風吹亂的發絲輕挽到而後,目光幽深,但仿佛又是帶着溫度的。
他徐徐出聲:“去年最後幾個月的事,你離開港島之後,我反複想過很多次。不論怎麽想,都覺得對不住你,虧欠你很多。”
“當時只覺得,只要我想,就總有辦法留你在我身邊,沒有考慮過你的想法,也沒有尊重你。”
鐘晚擡頭與他對視,另一側玻璃圍欄上的燈球也映進他眼中,光亮裏有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輕咬了下唇,“…我不是還在介意之前的事。”
梁序之低聲:“但我總會想,輕飄飄的‘對不起’顯得太沒誠意,應該多補償你什麽。可我能給的,好像都是物質上的,你肯定不會接受,而且給你那些,又好像回到了以前。”
他笑了下,神情中難掩無可奈何的意味,轉身去茶幾上取了煙盒,抽出一支,微低下頭,單手攏住火焰點燃。
梁序之指間夾着煙,下意識跟她拉遠了距離,坐在沙發上。
鐘晚靜了須臾,望向他,輕聲說:“其實你現在給我的,就已經不是跟物質相關的了。”
梁序之擡眸看她。
一會兒後,鐘晚問:“如果再開始,你真的能做到不幹涉我,比如我接你不喜歡的戲,比如沒那麽多空閑時間陪你。再或者,有矛盾的時候,我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什麽事都順着你。你會能接受嗎?”
梁序之有點一眼難盡的表情,偏頭看她:“好像,你以前也沒有什麽事都順着我。”
“……”
鐘晚尴尬地垂了垂眼:“…但最後還不是大都如了你的意。而且,你肯定明白我想說什麽的…”
有些舊賬翻起來沒完,現在也不合适去談論那些。
梁序之言簡意赅地回答她:“可以接受。”
鐘晚繼續道:“那萬一哪天我們再有無可調和的矛盾,或者誰改變心意了,我們能不能…還坦然得接受這段感情結束,徹底橋歸橋,路歸路。”
“具象一點來說,如果以後我想要跟你分開,你會尊重我的意見,同意分手嗎?”
這次,梁序之不說話了。
鐘晚也算是對此有心理預期,沒太意外,微擡了擡眉,回到他對面的沙發上,抱臂安靜坐着。
不知又靜了多久,梁序之嗓音平緩,徐徐出聲:“晚晚,你大概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這次是否開始,選擇權在你,但如果你決定開始,我就不能再接受一次結束。我曾經放過你一次,那是因為一開始你就不是自願,但這樣的事我沒法再重複第二次。如果再有一次,我應該不會再放你走。”
“只要你在,任何事都能商量,我不認為有什麽無法調和的矛盾,唯獨這件。我也清楚,我不可能在完全擁有過之後,再坦然面對失去,再看着你跟其他人戀愛、結婚,做曾經跟我做過的事。所以,要怎麽決定,你可以繼續考慮。”
梁序之聲音很好聽,低沉的聲線,偏涼的音質,緩慢說着這些,像是有蠱人的魔力一般。
鐘晚甚至在想,這才是真正的他,如果他輕易答應了,他們重新在一起後他能泰然接受再度分開,那才必然是在诓騙她。
梁序之看到她鼻尖有細細一層汗珠,站起身,将煙碾滅,拉開了通往客廳的玻璃門,讓室內空調的冷氣溢過來。
轉回身時,他低頭看着她,淡笑了下,眸中摻雜着一抹苦澀,“也不知道我本來就是這樣,還是做商人太久,所以變得貪心。”
“進屋吧,時間也不早了。”
鐘晚也站起身,穿過那扇門往客廳走,也扯了扯唇,呼出一口氣,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說:“我的确需要再考慮一下,畢竟…現在看來好像不止單純是談戀愛那麽簡單,而是件人生大事了,你應該也希望我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梁序之也從露臺出來,順手把那面玻璃門關上,看向她,“嗯,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鐘晚知道現在提出這種問題也許不合時宜,但她确實好奇,“那為什麽你現在能給我考慮的機會,或者說,接受我可能會拒絕的結果?”
梁序之好像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的樣子,默了片刻,說:“大概是現在有心理預期,而且,過去一年的生活,都過得跟你拒絕之後差不多。”
“怎麽會問這個?”
鐘晚在他眼神中看出了審視和揣度的意味,抿抿唇:“…單純好奇而已,你別想套我話,現在我自己都不清楚答案。”
梁序之收回目光:“行。”
今夜難得有好好補眠的時間,而且鐘晚也不得不承認,酒店的居住環境比鎮上的“宿舍”舒适程度不止高出一點半點。
小宋發來的劇本改動她還沒看,明天上午起床吃過早餐大概就要回鎮裏化妝。
鐘晚看他一眼,似是淡定地說:“我要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對了,那個詩集給我?”
梁序之淡笑了下,緩步走到玄關處,從行李箱裏把書拿給她。
鐘晚接過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這本書好像比三年前在澳城看到時要舊了很多。
本來就是簡裝版,現在看着封面都有點卷邊了。
鐘晚象征性翻了兩頁,問:“這是你當時說要送給我的那本嗎?”
梁序之微擡了下眉,簡短道:“如假包換。”
“好吧。”
鐘晚合上書,拿在手裏,走到門口時,轉身道:“回去了,明早我叫車送我吧,不用麻煩林叔了。”
梁序之靜默須臾,擡手輕撫過她的頭發,“明早再說。”
“回去睡吧,晚安。”
“…晚安。”
-
回到房間,鐘晚坐在客廳,随手翻着那本詩集。
很莫名的,因為入戲壓抑了半個月的心情今晚瞬間就松快起來。
她垂着眼,随手一翻,正好翻到的就是第十五首,三年前梁序之給她讀過的那首。
她印象太深,不僅因為他讀過,還因為吳邈邈把她喝醉酒後背這首詩的窘狀錄成了視頻。
鐘晚這時又發現,她能随手就翻到這一頁,好像并不是巧合。
她把書舉起來些,仔細觀察着書頁,發現這一頁的紙張看起來也比其餘的頁數更舊一些,明顯就是有人常翻這一頁導致的。
鐘晚把書再次合起來,放在腿上,輕輕沉出一口氣。
過去他們分開的一年,難道梁序之也會經常翻開這首詩嗎。
是因為想到她嗎……
鐘晚抱着那本詩集出了很久的神。
她不是不想盡快做出決定,只是,這一次如果開始,就真的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這樣的選擇,讓她想起某部電影裏的一句經典臺詞。
To love or to die, I never set back。*
要麽愛,要麽死,永不回頭。
**
隔天上午,梁序之還是讓林叔開車送她回了鎮裏。
湖市氣候潮濕,也不知劇組的工作人員是怎麽一晚上加一上午就把泥地弄幹的,鐘晚化好妝後去片場,一切還是照舊。
也許是梁序之特意交代過的緣故,從趙導到其他演員,再到組裏各種工作人員,無一人提起昨天收工後梁序之接她走的事。
直到這天夜戲收工,許褚然找鐘晚對詞時壓低聲音多問了句:“…看在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不然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跟萬泰的梁董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
“放心,我不會往外說,也不會做什麽評判。”
鐘晚斟酌幾許,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告訴他:“之前在港島的時候,我跟他在一起過。”
許褚然琢磨着,低聲:“那就是後來分開了的意思…那現在嗎,他又在追你?”
鐘晚含糊道:“算是吧。但也不算是通俗意義的那種追,一言難盡,我也不想細說…”
聞言,許褚然便也沒再追問,只是笑了笑,像是開玩笑一般的口吻:“不管具體多複雜,我就簡單t理解成他在追你了,但還沒追上。那既然如此,我還能繼續追你嗎,他昨天看到,不會封殺我吧。”
“…不會。”
鐘晚看向他:“但是,許褚然…我對你沒那種感覺。我們還是保持正常的搭檔或者朋友關系比較好,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的關系變得尴尬。”
許褚然垂了下眼,好像話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就索性都說開了,劇組已經收工,快到淩晨,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兩人的助理以為他們在對戲,也都守在遠處。
他低聲問:“是因為梁董嗎?”
“我承認他的确年輕有為,長得也很好,但他那樣的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跟他在一起,結果很難預料吧,不管是好的結果,還是壞的結果。”
“就算跟他不是競争關系,只是作為你的朋友這個身份,我也想勸你謹慎考慮。”
他們這圈子本也沒多單純,新人依附有權勢者換取資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以他們現在的名氣和商業價值等等,不用考慮那種方式,已經可以在這行裏生存下去。
鐘晚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默了默,緩聲說:“這些我當然都明白,但是,就算最後決定不跟他在一起,我也很難想象…我會愛上除他以外其他的人。”
從一開始,所有與愛情相關的情緒和感受,無論是積極的還是負面的,全都是梁序之給予她的。
加之在港島那兩年才是她演員生涯真正的開始,別說跟旁的人談戀愛,就是在代入情緒演這種愛情片或是其他感情戲時,鐘晚尋找狀态時,下意識想到的人還是梁序之。
鐘晚:“你也知道,可能愛情就是一種感覺,所以…很抱歉,許褚然,但我必須要拒絕你的好意。”
許褚然對男女感情的态度一向灑脫,從青春期開始就談過許多段戀愛,這麽多年,也沒體驗過類似放不下或者非誰不可的滋味。
他笑了下,“行,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還堅持不就是死纏爛打,這種行為要不得。那以後我們還是朋友,電影上映前的宣傳期估計還要綁一段時間cp,到時候就按制作方的要求來,我們還是該怎麽樣怎麽樣。”
鐘晚也沒想到他這麽迅速就決定好了,如釋重負般笑說:“行。”
兩人并肩往助理那邊走,過了會兒,她輕嘆道:“其實有時候挺羨慕你,好像對什麽都看得很開。”
許褚然看向她:“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回內地之後還放不下梁董?”
也許梁序之身邊沒人用‘梁董’來稱呼他,鐘晚聽到也覺得有點怪。
許褚然笑道:“這也沒什麽羨慕的,可能單純是性格問題,或者是戀愛談多了,很難有刻骨銘心的感覺。我一直覺得,談的時候認真對待就好了,雙方都開心,這才是戀愛的目的。”
鐘晚也笑:“道理也沒錯。”
許褚然:“既然這樣,還是祝你跟梁董能有好的結果,我發自真心的哈。”
“對了,如果你們在一起了,這祝福也幫我轉達給他,讓我刷點好感度。他這種人我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現在好像已經得罪了,只能用其他方式挽回一下。”
鐘晚再次驚詫于他思維轉變速度之快,被噎了兩秒,“…有機會我一定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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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裏的戲份都拍完,趙導帶着劇組一衆人轉戰杭市。
杭市的拍攝就不是集中在同個場地,有幾天的場景是寫字樓,還有幾天是餐館、公寓、路邊街道的。
場地和布景的原因,演員們從湖市殺青後,有三天的空檔。
杭市的前幾場戲還都是許褚然個人的,鐘晚看着群裏發的通告表,發現她能在杭市休息近五天時間。
回到杭市,鐘晚先聯系了劇團的張老師,得知從港島請來的編劇還要過三天才能到,正好三天後她也還沒回劇組,時間上倒不沖突。
這天晚上鐘晚在自己的公寓,補完覺醒來,手機鈴聲響起,居然是莊伊禾打來的電話。
她跟莊伊禾見的最後一面也是一年前在烏繼山的教堂,記得當時莊敏怡的葬禮剛結束,莊伊禾在教堂門前跟她說,不管怎麽樣,都希望她過得開心。
那段日子她确實很矛盾很消沉,尤其最後幾日,用自暴自棄來形容都不為過。
當時她跟梁序之都別扭着,正常交流都挺困難,每天都是莊伊禾陪着她,變着法想逗她開心。
現在時過境遷,鐘晚再想到那段日子,只覺得很感激她。
鐘晚接起電話:“伊禾?”
莊伊禾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鐘晚姐!你沒在忙吧!我剛看完你演得那部《今生情》,後期真是把我氣得牙癢癢!”
鐘晚默了默,笑道:“…謝謝你啊,那證明我應該表現得挺到位。”
女孩子之間的感情就是挺奇妙,一年沒聯系,現在聊了一會兒又好像馬上熟起來,像是從沒斷過聯絡一樣。
閑聊許久,莊伊禾笑着試探:“鐘晚姐,聽說你跟我哥……”
鐘晚:“欸,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莊伊禾笑:“我哥那裏當然是什麽話都撬不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我就聽他說這段時間一直在杭市,猜到可能跟你有關系,纏着林叔問的。”
鐘晚無奈道:“林叔可真是個大嘴巴。”
雖然這話也是污蔑林叔了,他最多也就是能跟莊伊禾講講。
莊伊禾:“我也早就跟我哥說過,我是真希望你當我嫂子的。”
“鐘晚姐你肯定還不知道,我哥在你走之後,整個人都跟丢了魂一樣…就是把小秦他們禍害慘了。”
“啊…”鐘晚不明所以地問:“禍害他們做什麽。”
梁序之雖然脾氣算不上多好,但對待下屬一直是一碼歸一碼,總不至于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拿集團的下屬撒氣。
莊伊禾語氣還挺神秘:“總之是被他折騰得夠嗆,但他折騰自己更恨。這些我還是不跟你細說了,他還沒追到你我就揭他的短,估計真會被他揍一頓。”
鐘晚淡笑了下,也沒勉強:“那就不說了,有機會我問問他。”
莊伊禾:“對了,扯了這麽多,差點忘記正事。我前幾天剛回澳城,鐘晚姐你也在杭市吧,明天是我哥生日,我買了今晚的票飛杭市,你有空的話,明天我們一起陪他過生日呗?”
鐘晚愣了兩秒:“梁序之明天過生日?”
之前跟着他兩年多,好像沒見他過過生日,當然,她也沒過過。
莊伊禾也沒太意外她不知道梁序之生日,解釋道:“對,我出國之前倒是每年都會象征性幫他過一下,但他自己其實不愛過。”
“我哥被接去梁家之前,小時候,每個生日都是媽媽跟我們一起過。她會做蛋糕,還會把房間裏布置上氣球和小彩燈,準備好多禮物,都是我們平時提過說想要的。”
“後來他去梁家,好像生日就都是梁家老爺子幫他過的,聽說每次都在宴會廳請一大堆人,名義上是給長孫過生日,其實都是為了交際應酬。他在梁家又算是私生子…反正,身份挺尴尬,他應該每年都過得不太開心,後來成年也懶得過了。”
鐘晚在聽到的一瞬間就心軟了。
她不喜歡過生日也是類似的原因,小時候每年都是盧文茵幫她過,會準備很多好玩的東西,後來盧文茵不在了,鐘重臨也沒把她生日放在心上過,頭幾年還沒染上賭瘾時,也就是随便買個東西了事,或是壓根忘記。
每次生日這天,就是她最想盧文茵的時候。
這種帶着痛感的思念一直保留着,所以她長大之後也沒刻意過過生日。
鐘晚咬了下唇,應道:“好,那明天我們一起幫他過吧。你幾點到,我去機場接你?”
莊伊禾:“沒事,我哥說了要讓司機過去接的,不用麻煩。對了,我就先不告訴他你也要過去。有空的話,鐘晚姐你不如去給他買個蛋糕?我哥看到,肯定會比收到我送的蛋糕更開心。”
“那應該不會。”鐘晚笑了下:“那我去買蛋糕和禮物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
此時梁序之正在杭市分公司的辦公室,剛開完一場會,他坐在椅子上,點了支煙,看見莊伊禾發來的信息。
[哥,我明天上午到。到杭市我住在酒店還是哪裏,我看看要收拾什麽行李。]
這次過來,梁序之是住在之前買給鐘晚但她沒有收的那棟別墅,再見面之後,他好像不似過去那一年一般,會刻意回避保留與她相t關回憶的物品或者空間。
雖然他說過,對她會拒絕有心理預期,但卻難以避免的,對另一種結果也抱有期待。
梁序之回複:[不住酒店。有套房子,明天讓司機直接接你過去。]
莊伊禾多提了條意見:[欸,那太好了,申請讓傭人提前在我住的房間點上香薰!]
梁序之:[你自己找林叔說,他會讓人準備。]
他将手機熄屏放在一邊,想起另一個人。
按她拍戲的日程時間推算,她應該已經從山裏返回杭市了,但沒跟他聯系過。
莊伊禾是吵着要給他過生日才過來的,但鐘晚并不知道明天是他生日。
梁序之又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進裏面唯一一個好友的聊天框。
他打出幾個字,又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眉頭微蹙,把那行字删掉,退出軟件。
倒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還是等明天過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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