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玉珩沉默半晌, 試圖垂死掙紮,“我可以打地鋪。”
雲和嚴詞拒絕,“這于禮不合。”
玉珩一臉真誠, “我在這熬夜處理公文也不行嗎?”
雲和眼神微妙地打量他一眼, “你變了。”
她記得玉珩以前不是這種性子,飛升一次,就能讓人發生那麽大的改變嗎?
玉珩深沉道:“生活所迫。”
最終,玉珩還是被雲和毫不留情地趕出了洞府。
他垂頭喪氣地出了門, 轉頭就去弟子舍找陸季白了。
在陸季白那兒擠一擠, 也能對付一晚。
隔日, 玉珩在弟子舍的翻新現場監工時,就不小心被落下的房梁砸傷了胳膊。
玉珩吊着一條被綁成粽子的胳膊去雲和那兒報道。
剛一進門, 吉春就被他這副模樣吓了一跳。
“衡師兄,你這是——”
玉珩不着痕跡地往雲和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聲道:“早晨在弟子舍監工的時候沒注意,被落下的房梁砸了一下。”
吉春瞪大了眼睛, “器物堂的人怎麽那麽不小心。”
玉珩輕咳兩聲,“其實也不怪他們,是我站的位置不對……”
說着,玉珩便坐到案幾前,準備繼續昨日遺留的任務。
吉春看着他這身殘志堅的樣子, 望着雲和欲言又止。
雲和額角跳了兩跳, 對吉春使了一個眼色,“你先去忙吧。”
吉春猶豫再三, 懷着對玉珩的同情之心離開了。
雲和三兩步走到玉珩跟前, 揶揄道:“手真的傷了?”
玉珩一臉嚴肅地點點頭,“真的。”
雲和伸手去碰他胳膊上的繃帶, “你這傷得還挺懂事,沒傷着右手,只傷了左手。”
玉珩下意識道:“總不能耽誤了幫你幹活。”
雲和當即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玉珩頓時反應過來,捂住雲和觸碰的位置,倒抽一口涼氣,“師尊,我手疼。”
雲和額角一跳,“這是小臂,不是手。”
玉珩趕緊把右手從小臂挪到左手上。
雲和發出一聲低笑,“苦肉計在我這不管用。”
玉珩擡眼看她,“那什麽管用?”
雲和正了臉色,“什麽都不管用。”
玉珩面露失落。
雲和點了點桌角,“有空琢磨這麽些有的沒的,不如在正事上多上心。”
玉珩小聲嘀咕:“這就是我的正事……”
他的聲音極低,幾乎只是動了動唇。
雲和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玉珩:“沒什麽。”
……
與此同時,吉春正在和陸季白閑聊。
“陸師兄,你說道尊,是不是對衡師兄太過嚴苛了?”
陸季白打了一個哈欠,昨夜衡昱突然來他這兒過夜,讓他都沒睡好。
“此話怎講?”
吉春低聲道:“衡師兄手上那麽多事,就連受傷都沒時間休息,從早到晚泡在道尊洞府,連修行也不得空……”
陸季白斜睨他一眼,“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樂在其中呢?”
吉春詫異道:“這怎麽能樂在其中,要是換了我,忙都忙不過來。”
陸季白意味深長地搖搖頭,“衡昱這麽得道尊器重,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呢,要是這時候有人想幫忙分擔,你看衡昱肯不肯?”
吉春恍然大悟。
“我這腦子,還是陸師兄看得明白。”
陸季白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
玉珩伏案工作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西山時才将将處理完手頭的事務。
他甩了甩發酸的手腕,剛把筆杆擱下,一瓶膏藥就被人輕輕擱在了桌角。
玉珩擡頭,只見雲和已經扭開了頭,“晚上回去擦點藥,一整天也不知道自己抽空歇歇。”
“我可不像某人,喜歡在人眼皮子底下偷懶。”
玉珩一邊說,一邊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
雲和眉毛一豎,“你說誰偷懶?”
玉珩拿起那只裝着膏藥的玉瓶,在手中輕輕打轉。
“是誰以前修煉的時候,争分奪秒地摸魚,一刻也不安生。”
雲和眼神飄忽,“什麽陳年舊事,我早就不記得了。”
玉珩眉稍微動,“沒事,你不記得,我記得。”
雲和義正嚴辭道:“那我也是光明正大的摸魚,不至于故意傷了手,影響修行。”
玉珩小心收好玉瓶,起身道:“師尊放心,有了您給的膏藥,明日我就能恢複如初。”
雲和端茶送客,“少貧嘴。”
玉珩心情頗好地回到弟子舍,正好碰上從道場回來的陸季白。
玉珩特意當着他的面取出那只玉瓶,給自己上藥。
陸季白聞到散開的濃郁藥香,不負所望地問道:“這麽好的膏藥,哪來的?”
“師尊給的。”
玉珩若是有條尾巴,此刻都該在身後搖晃起來了。
陸季白“喲”了一聲,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腿。
“我今日在道場和其他峰的弟子切磋了一下,也傷筋動骨了,不知道衡師弟願不願意……”
玉珩“嗖——”地收起膏藥,斬釘截鐵道:“不願意。”
陸季白提高了聲音,“衡師弟,我好心收留你這幾日,你竟然連小小一瓶膏藥都不肯共享嗎?”
玉珩當即從儲物袋裏翻出另一瓶傷藥,“切磋受的傷,用這瓶更合适。”
陸季白不太情願地接過藥瓶,“你的傷藥,怎麽能和道尊的比。”
玉珩當即想要收回藥瓶,“不要算了。”
陸季白迅速往後退了半步,躲開他的手,“誰說我不要,不要白不要。”
玉珩這才滿意,“那這就當我的住宿費了。”
陸季白小聲嘟囔:“等我下次受傷了,也去道尊跟前晃一圈,看你還得瑟不得瑟。”
玉珩擦完藥,在蒲團上閉目打坐,在心裏暗暗道:雲和才不會給你藥呢。
他這藥,絕對是歸雲峰獨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