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難道不覺得
你難道不覺得
姜沁本想着找個機會和白蔓蔓了解一下情況，沒想到小姑娘在午休的時候就自己蹑手蹑腳地敲開了辦公室門。
好笑地看着對方心虛到縮手縮腳的樣子，姜沁用筆帽輕磕了一下桌面，故意板着臉：“有事？”
原本神情還算平靜的白蔓蔓一聽這話、這語氣，瞬間就繃不住了，在姜沁驚慌失措外加手忙腳亂的狀态下，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不是，喂！
她啥都還沒說呢好吧！
不帶這樣碰瓷的啊！
白蔓蔓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水汪汪的眼珠誰看了不心疼，她一邊怯怯地瞄着姜沁的方向，一邊打着哭嗝：“姜總……對不起，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還好你沒事，對不起……”
“停停停停，打住。”姜沁頭疼地比劃了個停止的手勢。
“對不起姜總，我當時也不想的嗚嗚嗚，我……”
“你再多說兩句我就讓人把你扔出去！”
白蔓蔓的哭聲如掐住喉嚨的烏鴉一般，瞬間止住，瞪着無辜的大眼睛，表情泫然欲泣。
姜沁總算松了口氣。
很好，世界安靜了。
“行了，說說吧，當時到底什麽情況。”姜沁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眼神不經意瞟到她空空蕩蕩的手指時，視線忽然凝住。
Advertisement
“你的戒指呢？”
白蔓蔓被問得一懵：“什麽戒指？”
姜沁擰着眉，沉聲道：“昨天我離開Cloudy之前，祁先生似乎往你手上套了一個戒指。”她揉着額頭，低聲嘀咕：“難道是我看差了嗎……”
“哦您說那個鑽戒啊，在這裏……”白蔓蔓從衣領裏掏出了一個墜子，碩大的鑽戒明晃晃地栓在銀色的細鏈上。
她腼腆一笑：“這個工作的時候戴着太張揚了，而且我總覺得……”
白蔓蔓忽然想起，今早自己搭乘公交的時候，隐隐覺得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的手指，當時她以為是錯覺，現在想想，似乎也不完全是。
“好像有不少人盯着它，”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意義不明，白蔓蔓連忙擺手，解釋道：“啊我的意思是，比起一個禮物，它更像是一個信物之類的東西，似乎有人很關注，今早我上班之前，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的手看。”
“那個，雖然不太合适，但我可以看一眼嗎？”姜沁斟酌着請求，卻沒想到白蔓蔓絲毫不設防，拽起鏈子直接從頭上脫下來，遞給姜沁，笑得甜美：“當然可以啦。”
姜沁乍然被人如此信任，覺得臉上有點燒得慌。
小姑娘未免有點太好騙了。
她接過了戒指，5.20克拉的鑽石鑲在銀色的戒面上，每一個截面都切割精巧，如同冰塊一樣反射着淩冽的冷光。
“哎！那是什麽？”白蔓蔓忽然指着牆上的一個光斑驚呼。
姜沁順着她的視線回頭看去，只見陽光反射下，戒面的某個方向依稀呈現出陰影的形狀，像是文字、或者圖案。
姜沁緩緩轉動着手中的戒指，視線一錯不錯地盯着牆面，最終看到了一串模糊的、幾不可辨的字符：
“GNE 0721。”
沒等她仔細琢磨這串字符的意思，下一瞬，張岚忽然沒有敲門直接闖入，姜沁下意識把戒指塞進了抽屜裏，手指極為靈活地轉了兩道鎖。
張岚跑得很急，一向幹淨利落的女強人此刻氣喘籲籲地撐着雙腿，看上去竟有些狼狽。
“什麽事？”難得見她這般的姜沁瞬間肅了神色。
“姜總，祁董……祁風帶着一群人，正在公司樓下鬧事呢！”
-
姜沁從電梯門踏出來，白蔓蔓和張岚分別跟在她身後。
見大廳裏以林放為首的安保隊和以祁風為首的專業大手，雙方相對而立，氣氛劍拔弩張。
瞬間挂上适合談判的微笑，款款走到祁風對面站定，朝林放示意了一個眼神，他聽話地帶着安保隊後撤了幾步。
“真是勞祁董大駕，不知什麽風把您吹來鄙公司，真是蓬荜生輝啊！”
祁風抱着手，一聲唐裝穿得那叫一個氣度凜然，鼻腔裏“哼”了一聲，并沒有搭話的意思。
見他這不可一世的嚣張模樣，姜沁心裏狂翻白眼。
祁逸那個樣子果然是家族傳承。
他身後一名秘書模樣的男人上前幾步，替他開口：“姜總，昨天江城突發恐怖襲擊，我們前來确認少夫人，也就是白蔓蔓小姐的安全。”
姜沁皮笑肉不笑，壓根沒搭理男人，而是直視着祁風：“您不覺得，您的到來才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嗎？”
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別的表情，只是機械地朝姜沁微笑，眼裏黑洞洞的，看上去沒什麽神采，只讓姜沁覺得莫名滲人。
“不好意思姜總。現在我們确認了蔓蔓小姐的安全，抱歉叨擾。”
禮貌地回應完姜沁之後，男人低頭，在祁風耳邊說了幾句，祁風意味不明的視線直接穿透了姜沁，在白蔓蔓身上來回逡巡。
白蔓蔓被看得不舒服，身體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姜沁見狀，橫跨一步，直接擋在了她前面，張岚同樣擋住了另外半邊。
林放帶着一溜兒的安保人員，神情戒備，肌肉緊繃。
一直表情嚴肅，不屑于和在場所有人談話的祁風忽然笑了一下，雙手抱拳，朝着姜沁行了一個規矩的中式禮，語氣謙和又客氣，跟剛才像是兩個人：“抱歉姜總，多有叨擾，今日到來所産生的損失，請您統計之後寄給祁氏，祁氏全額負責。”
說完，直接轉身出門，踏出公司門檻的瞬間，又回頭看了一眼白蔓蔓所處的方向，然後不知想到什麽，驀地笑了笑，眼神如狐貍般意味深長。
-
“唉呀媽呀那是誰啊，這氣場真可怕。”
“是啊是啊，往那一杵我頭都不敢擡。”
“白蔓蔓咋回事兒啊，惹上不該惹的人了吧。”
“瞧她那清高樣兒，我說就純屬活該。”
“嘻嘻，平時就看她不順眼，這下遭報應了吧哈哈哈……”
祁風帶着人，呼啦啦走了之後，一樓大廳瞬間炸開了花，一群小姑娘瘋狂竊竊私語。
姜沁帶着白蔓蔓進入電梯，從方才開始，白蔓蔓便一直渾身顫抖，手腳冰涼，像是被蛇盯上一樣，從皮冷到骨。
她回頭，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還在嘀嘀咕咕的員工，語氣冷得如冰渣：“姜氏容不下只會在背後嚼舌根的員工。”然後特別看了眼某幾個言辭激烈的人，态度絕對稱不上好：“你們，別太過。”
雖然知道都是劇情圍繞女主設定的，刻意用語言進行攻擊的NPC，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被劇情操控着。
但那些言論姜沁聽了就是不爽。
有事說事，好端端造謠人小姑娘做什麽。
神金。
她的語氣狠厲，擲地有聲，話音剛落，整個大廳的人瞬間噤聲。
白蔓蔓滿臉星星眼，看着姜沁的表情像是在看天神下凡。
姜沁心裏扶額。
這女主又在腦補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見張岚跟上後，姜沁想了想，朝林放站立的方向瞄了一眼。
張岚立刻會意，對着大廳方向招招手，配合着輕呼：“林放！姜總找你！”
然後識趣地拽上白蔓蔓，一溜煙兒跑到員工電梯裏了。
姜沁看着整個大廳都好奇地看過來的視線，內心無語。
還不如直接去喊人。
電梯空間本來不小，但林放身高腿長，整個人踏進電梯的時候，瞬間讓人覺得整體空間小了很多。
“姜總您找我？”
姜沁點頭，看了林放一眼，指尖先是毫無意義地在金屬門板上繞了個圈，然後又在樓層選擇面板的“7”“2”“1”三個數字處停頓了一會兒，卻沒有直接摁下。
林放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間變了色，他盯着姜沁纖細的手指，忽然上前一步，幾乎快要貼到姜沁的後背，像是把她攏在自己的懷裏一般，用自己的大手，整個兒地包住了她的。
然後順着她指尖的活動軌跡，重新在面板旁畫了個圈，拉着她的手，逐一點過方才姜沁停頓的數字。
然後偏頭看她，似乎是在等她确認。
離得有些近。
近到姜沁能聽清他快而有力的心跳。
姜沁小幅度地點點頭，頭發蹭過他的胸前，讓林放感覺有些癢，攏着她的手，摁下了她的辦公室所在樓層。
和姜沁一起走出電梯，林放立刻走到張岚工位上，在張岚遞給他一個黑色手提箱後，又跟着姜沁一起走進辦公室。
辦公桌、櫃子、沙發、茶幾，包括姜沁周圍，上上下下全方位用探測儀掃過之後，林放才略微松了口氣，收拾好儀器工具：“沒有竊聽和拍攝裝置。”
姜沁從抽屜裏取出戒指托在手心，覺得奇怪：“那他們是怎麽快速鎖定這東西在公司的？”
林放接過去觀察了一會兒，再用儀器簡單測試：“裏面有定位，移動範圍超過特定目标10米以上會自動報警。”
“所以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GNE基因工程的項目密鑰，編號0721，估計是專管實驗體的。祁家因為上次的槍擊事件被警方重點關注，最近所有人都在被搜查。祁逸把它弄到白蔓蔓身上，估計也是想着燈下黑，不會被注意到。”
那看來昨天晚上的襲擊，就是為了銷毀某些證據。而姜沁作為當時戒指佩戴儀式的唯一在場人，被針對滅口也很正常。
“這東西還是還給白蔓蔓吧，以免他們起疑。”
姜沁并沒有繼續追問GNE工程究竟是什麽東西，也不想去關心祁家究竟在下一盤什麽大棋，這些事都和她關系不大。只要別妨礙到她頭上，她甚至都懶得掀開眼皮管一下。
她的确很喜歡白蔓蔓，小小一只像貓一樣可愛，很難有人不喜歡她。
但完全沒有到可以用自己冒險的地步。
從始至終，她只想認認真真地活着，正正常常地做生意。
嗯，就這麽簡單。
林放點點頭，全然不知姜沁在心裏瘋狂說服自己，接過戒指後腳下不停，徑直走向門口。
“……算了，把戒指給我吧。”
姜沁忽然叫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