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車下的兩人等了她好一會, 見薄霧還沒出來,陸硯瑾才開口喊了一聲。
“薄霧?”
“哦,來了。”
薄霧匆忙将畫冊放回原來位置, 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當天晚上,她躺在床上, 輾轉反側了許久都沒睡着。
薄霧實在不太明白, 陸硯瑾為什麽會随身攜帶着她的畫像, 又為什麽這麽緊張被她看到。
他明明說過……她不再喜歡她的。
好像自從他們結婚後, 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在朝着她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這種關系若即若離暧昧不清,誰也沒有主動捅破過,像是小貓爪一樣撓的她心頭癢癢的。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薄霧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用整整一個上午做了個決定。
今晚一定要親自問問陸硯瑾,他車裏的素描畫到底是什麽意思。
下午四點多,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陸硯瑾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今晚有時間嗎?”
薄霧幹巴巴的回應:“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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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陪我去吃個飯。我去接你。”
“哦。”
大概又是陪他去參加那些商業上的聚會, 薄霧已經參加過很多次,早就有演戲經驗了。
二十分鐘後, 陸硯瑾的車子到達公司樓下。
他今天難得帶了眼鏡, 半框眼鏡挂在高挺的鼻梁上, 黑色襯衫襯出他流暢優越的肩頸線, 看上去越來越像書裏描寫的斯文敗類了。
一路上, 兩人皆是心事重重, 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意思。
直到車子快到達目的地,在等紅綠燈的過程,陸硯瑾才淡聲打破平靜。
“今晚來的都是我大學同學, 挺多人的,八九個吧, 他們結婚時候沒來,這次專門來見見你。
薄霧愣了兩秒,立馬着急起來。匆忙從包裏掏出化妝品。
“你怎麽沒提前告訴我,讓我好趕緊準備準備啊!”
“緊張什麽?”
陸硯瑾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
“男的我最有錢,女的你最漂亮,應付着被誇兩句就回去了。”
薄霧:“……”
他倒是挺有自信。
兩秒之後,她捕捉了一個關鍵詞:“你這算不算是誇我漂亮?”
薄霧得寸進尺起來:“你再誇我兩句,陸總當年可是常年站在領獎臺上的學神,不能只有這兩句詞吧。”
陸硯瑾眉骨微挑:“我語文最差。”
修長白皙的指尖落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碰着方向盤。他的袖口被随意的挽起兩折,露出一截骨感流暢的手臂,全身上下的裝飾物只有左腕間的銀色腕表。
薄霧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依舊不依不饒道。
“我最喜歡聽人誇我了,就剛才那幾句,你再重新說一遍。”
氣氛沉默了沒多久,車子就緩緩停了下來。
陸硯瑾解開安全帶,掃了她一眼:“到了,下車。”
“不要。”
薄霧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安全帶系的緊緊的。
“你不誇我我就不下車,偏偏就是不給你面子。”
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薄霧身上,兩秒後,陸硯瑾喉嚨裏忽然發出一聲低笑,胸腔微微顫抖着,透着幾分輕松的氣息。
薄霧被他這聲笑聲搞得莫名其妙的。
“你笑什麽?”
“我們薄霧又漂亮又聰明,全世界的人所有優點加一起都不如我們薄小姐的萬分之一,這樣行了嗎?”
陸硯瑾俯下身,靠近她耳邊,低啞聲線裏染着幾分笑意。
溫熱的氣息在耳邊不斷游走,熟悉的木質香将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陸硯瑾指尖輕輕撩起她耳邊的碎發,低聲道:“陸太太,給個面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硯瑾刻意将尾音拉的悠長磁性。
這股漫不經心地勁頭簡直蘇到了骨子裏。
薄霧忽然覺得身上好熱,渾身上下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酥酥麻麻的。
她有點後悔剛剛非要撩撥陸硯瑾了。
還真是又菜又愛玩。
薄霧咽了一下口水,拎起挎包,逃也似地離開車內。
“包廂訂在哪裏啊?還是經常去的那間嗎?”
高跟鞋踩到地上,薄霧的腳步愈加急促了,有種慌不擇路的感覺。
陸硯瑾看着她的背影,沒忍住低笑一聲。
兩人到達包廂的時候,裏面的人幾乎已經坐滿了。
還沒進去呢,剛到門口就看見包廂最靠邊的男人風風火火的招呼着。
“大家今晚都吃好喝好啊,挑最貴的點,往撐了吃。看見這酒店上寫着誰的名字了嗎?JIN啊,瑾哥的酒店,那不就是等于咱自家的,誰要是給陸硯瑾省錢我跟誰急啊。”
包廂裏的人哄堂大笑,還有人順着他的話應和了幾聲。
“今天陸硯瑾可是要帶嫂子過來呢,就算給他吃到賠本他都不好意思吭一聲啊。”
“那是,我陸哥上學那會就高傲的下巴朝天的。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把陸哥都治理的服服貼貼的,看新聞裏說我陸哥還是老婆奴啊。”
陸硯瑾沒忍住扯了扯唇角,平時眼神裏的冰冷和漠然也融化了幾分。
氣氛和薄霧想象中的不一樣。
陸硯瑾好像和他大學的朋友們關系很好,已經到互相開玩笑的程度了。
在薄霧印象裏,他還是那個孤僻死板,習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少年。
在她缺失的這幾年裏,陸硯瑾變化很大。
薄霧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是心髒酸酸麻麻的,莫名有些……羨慕這些人。
陸硯瑾推開包廂門,靠邊的男人t看見兩人進來了,擡起手招呼了一嗓子。
“呦,結賬的可算來了,這是嫂子?
來的同學大多也都很熟了,陸硯瑾也沒客氣,拉着薄霧直接落了坐。
“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薄霧。”
陸硯瑾倒了杯茶水遞給薄霧,“他們是我的大學同學。”
最靠邊的男人撇撇嘴,一副不樂意的模樣:“這就沒了?瑾哥,你不夠意思啊,介紹老婆時候又殷勤又倒茶的,輪到我們就一句幹巴巴的大學同學就完了,好歹介紹幾個啊。”
包廂裏立馬有人笑着怼他:“你這就不懂事了時勒,人家陸嫂和陸哥回家還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呢,你算個什麽。”
“老子還是陸硯瑾四年舍友呢,比嫂子跟他住的都久。”
“行了你們,說話注意點,陸嫂第一次來呢。”
“沒關系的,大家不用顧及我,怎麽輕松怎麽來。”
薄霧笑了笑,語氣落落大方,沒有半點拘謹的意思。
“很高興認識大家。”
包廂裏七嘴八舌的招呼着:“嫂子好。”
當年薄霧出國讀書後,陸硯瑾的所有消息她就一概不知了。
她不知道他上了什麽大學,不知道他去了哪個城市發展,不知道他這些年有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也不知道賀蔓和陸父有沒有對他不好,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
那幾年,她和陸硯瑾像是兩個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線。
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聊天的過程中,薄霧知道了他們是在南方某top級大學上學的,也聽說了很多關于陸硯瑾的往事。
女生們說他上學時就是一道靓麗耀眼的風景線,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有無數女生視線黏在他身上,甚至還有不少外校的慕名來看他,喜歡他的追他的人不計其數。
男生們說,陸硯瑾在學業上幾乎是碾壓一般的存在,大獎拿到手軟,不少老師私下都想挖他,男生們對他的情感很複雜,又羨慕又嫉妒的。
薄霧靜靜的聽着,一字一句她都沒錯過。
中途聊到興起了,時勒還倒了滿滿兩杯酒,搖搖晃晃的走到薄霧和陸硯瑾面前。
“真不好意思,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實在是太忙了,最近正好來A市出差,就想着叫上本地的同學過來看看你們,來的有點突然,別介意,來,我自罰一杯。”
這滿滿一杯酒越過陸硯瑾,徑直遞到了薄霧面前。
薄霧原本以為,這事跟自己關系不大,只要應付兩聲就好了,怎麽還要喝這麽大一杯酒。
她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身旁的陸硯瑾發出一聲輕咳。
他斯文又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指尖落在杯壁上,那雙漆黑的眸擡起,警告般的掃了時勒一眼。
僅僅一個眼神過去,時勒就立馬慫了。
他将酒杯收回來,嬉皮笑臉的看着陸硯瑾。
“眼神不好,還是瑾哥來。”
陸硯瑾舉起手中的酒杯,語氣無波無瀾。
“我愛人不善酒力,理解一下。”
所以,別再試探她,以後各種酒局也不要喊她過去,更別妄想讓她加入那些亂七八糟的圈子。
到底是住了多年的舍友,即使陸硯瑾沒開口,時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讪讪回到原位。
陸硯瑾靠在薄霧耳邊輕聲道:“他們點的酒有些烈,如果你想喝的話,我再點些別的。”
“不用了,我今晚不喝酒。”
對于這點,薄霧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一向酒量不佳,這裏都是陸硯瑾的老同學了,別在這鬧了笑話。
陸硯瑾輕輕嗯了一聲。
飯局接近尾聲,大多數同學都喝的有點多,只有薄霧全程滴酒未沾。
陸硯瑾早已幫大家訂好了房間,跟薄霧打了聲招呼就扶着爛醉的同學上了樓。
時勒也喝的有些大了,連人都認不清,在陸硯瑾離開的間隙,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瑾哥啊,說真的,哥們真是沒想到,你能這麽早結婚,我記得你上大學時候不是還有個暗戀對象嗎?當初為了她死去活來的,還說什麽只會娶她之類的話。”
暗戀……對象?
他果然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薄霧心髒忽然像是被針紮過一般,密密麻麻的生疼,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抿了抿唇,咬牙問道:“什麽暗戀對象?”
“就是你上大學的時候,那麽多漂亮女生追你你都不看一眼,那次被我們灌醉了,你才肯告訴我們,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你說她很乖很聰明,你說她膽子有些小沒有你會害怕,你說你非常愛她……”
後面時勒還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可薄霧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大腦嗡嗡作響,整個人麻木的厲害。
她站起身,僵硬的朝着門外走去,離開時手臂還狼狽的噴到了桌角。
很乖很聰明……
陸硯瑾原來喜歡的是這種類型嗎?
和她是兩種極端。
薄霧一點也不乖,上學時總被老師們稱為壞孩子,薄霧也不聰明,那些講了無數遍的題怎麽都搞不懂。
漫無目的的在路邊走了好一會,薄霧蹲到路邊正準備給淩珊珊打電話,這才看到了陸硯瑾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她抿了抿唇,打了回去。
電話剛響起一秒,陸硯瑾立馬接通了,他語氣低沉,隐約聽見背景音裏急匆匆的風聲。
“薄霧,你去哪了?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回家了。”
薄霧語氣異常平靜,“別擔心,你路上慢點,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