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薄霧敏銳的注意到, 陸硯瑾目光停留在她唇角的時候,喉結似乎還滾了一下。
她雙手都被陸硯瑾緊緊禁锢住了,只能唇角抿直, 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将腦袋偏向沙發椅背。
想象中強制性的動作并沒有發生。
反而頸窩間傳來了滾燙又熟悉的氣息。
陸硯瑾将額頭抵在她頸窩間,聲音極輕, 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真好。”
他無聲的笑了笑, 又重複喃喃道。
“真好。”
從這天開始, 兩人算是徹底搬到了一起。
雖說他們現在名義上是夫妻, 但和合租室友也沒什麽區別,甚至比室友的關系還要僵硬些。
薄霧和陸硯瑾的作息時間本就不同,平時也不會在一起吃飯,加上兩間卧室隔的很遠,中間要經過客廳和廚房。
有時候兩人忙的不可開交,一周都不會碰上一面。
随着時間的流逝, 他們一直維持着一定的和諧關系, 偶爾碰面了也會點個頭打聲招呼。
關系不鹹不淡,甚至比結婚前還顯得生疏些。
直到兩個月後的某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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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剛從公司回來, 就看到坐在沙發上, 一邊抿茶一邊和陸硯瑾聊天的倪成安。
薄霧擡頭看了一眼鐘表, 愣了兩秒, 微微蹙眉。
“你怎麽過來了?”
而且現在也才晚上九點多, 陸硯瑾平時都要到十一點多才會從公司回來, 今天怎麽會這麽早。
“我怎麽就不能過來了?”
倪成安冷睨她一眼,眼底滿是不善。
“我問你,最近這兩天公司的各部門董事聯合提議, 讓我将股權讓出來這件事,是不是你組織的?”
薄霧随手将包扔到玄關櫃上, 垂眸慢條斯理地換着鞋。
這事确實是她一手安排的。
不過薄霧初入公司哪有這麽大的威望,更多的還是陸硯瑾從中添了一把柴。
他倆當初結婚的約定裏就有一條。
婚後陸硯瑾要幫薄霧将薄氏珠寶從倪成安手上拿回來,大部分的股權都要掌握在她手中。
只是她沒想到,這才過了兩個月而已,陸硯瑾的辦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點。
“沒錯,是我。”
薄霧回答的坦蕩,臉上沒什麽表情。
“薄氏珠寶一直都是我媽留給我的,你鸠占鵲巢這麽久,我要回來難道不應該嗎?”
“我一直都告訴你,薄氏的産業是你的,沒人會跟你搶,你就非要這麽着急?!”
“你那老婆女兒可未必不惦記,她娘家人這兩年源源不斷的往公司湧入,還都是上層職位。”
薄霧冷哼一聲,慢悠悠的看向他。
“倪總,您別告訴我您不知道。”
倪成安氣的夠嗆,他站起身正要開口,陸硯瑾忽然淡聲打斷了他。
“爸,您先坐下喝杯茶吧,已經快涼了。”
薄霧不爽的翻了個白眼。
他這聲爸倒是叫的順口。
她自己都多少年沒喊過倪成安爸了。
這些年恭維陸家習慣了,倪成安到底是有些怕陸硯瑾的。
他嘆了口氣,看着茶幾上的那盞茶。
“罷了,我最近這幾天,要住在你們這裏躲躲風頭,你們安排一下。”
“為什麽?”
薄霧立馬瞪大雙眼,她現在強烈懷疑倪成安是故意過來的。
“你不是在外面買了很多房子嗎?再說,五星級酒店都不夠你住嗎?”
“我好歹是你爹。”
倪成安也有些不耐煩了,“住你家兩天怎麽了?”
薄霧态度依舊強硬。
“不行,不方便。”
“怎麽就不方便了。我女兒女婿家不就等于我家嗎。陸總你說呢?”
薄霧立馬看了陸硯瑾一眼。
後者顯然是看懂了她遞來的眼色,沉默兩秒後,陸硯瑾淡聲道。
“只要您方便就好。”
“還是女婿好啊,不像這女兒,養這麽大真是白養了,白眼狼一個。”
笑意立馬堆上臉頰,倪成安背着手,滿面春風的朝着走廊走去。
“小陸總啊,我房間在哪?放心,你們晚上休息,我絕對不打擾你們。”
薄霧:“……”
晚上十一點多,薄霧心如死灰的坐在陸硯瑾的浴室裏。
十五分鐘之前,薄霧剛洗完澡,出浴缸的那一刻就悲催的發現自己沒拿睡衣。
以前她的睡衣都是直接疊好放在浴室裏的。
現在被倪成安趕來了陸硯瑾的房間,平時的習慣一時間沒有改過來。
她的床上依舊留着當年兩人一起抓到的玩偶娃娃,衣櫃裏還挂着陸硯瑾當年賣給她的禮服,
這些東西這麽多年薄霧都沒舍得扔過。
與其讓陸硯瑾去她房間拿睡衣的時候看到這些東西,倒不如一頭撞死在這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薄霧坐在浴缸上,也愈發焦灼起來。
萬一陸硯瑾今晚睡得早怎麽辦,她總不能坐在這一晚上吧。
十分鐘後,薄霧還是妥協了。
她穿上內衣,将浴室門打開一個小小的門縫。
“陸硯瑾……”
“嗯?”
“我。”
薄霧指尖輕輕扣了扣門把手,聲音低如細蚊。
“沒拿睡衣……”
氣氛寂靜了兩秒,陸硯瑾問道:“在哪?”
“我房間有,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就在浴室裏。”
陸硯瑾嗯了一聲,卧室的門就被輕輕關上了。
淺淡又熟悉的檀木香溢滿浴室,整個房間都被這股滿是侵略性的味道包圍。
從高中時候開始,陸硯瑾就很愛用這個味道的沐浴露,這麽多年都沒變過。
這氛圍。
實在是太詭異太暧昧了。
她現在幾乎可以篤定。
倪成安肯定是過來視監他倆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半個月之前他還提過一句自己想抱個外孫,這次大概是為了這個來的。
自己的房間肯定是回不去了。
在倪成安回去之前,她大概都要和陸硯瑾一起住在這一間房子裏。
沒過多久,浴室的門就被輕輕敲了敲。
“薄霧,衣服。”
薄霧躲在浴室門後,将門打開一個小縫。
“你……你遞過來。”
“怕什麽?”
門外傳來陸硯瑾一聲淺淡的輕笑。
“我又不會偷看你。”
“那,那萬一呢。”
薄霧向來嘴上不服輸。
“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
陸硯瑾也沒反駁,考慮了兩秒,順着她的話慢條斯理道。
“嗯,有點道理。”
平時兩人都是個嘴上不饒人的,陸硯瑾今天突然間這麽好說話,薄霧反而不習慣了。
她有些別扭的将手伸出去。
“你遞過來吧,不許偷看。”
話音剛落,兩人指尖忽然就碰到了一起。
指尖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大腦忽然像斷了線一般一片空白,連他手上的溫度都感知不到了。
薄霧立馬拿過衣服将手伸了回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明明白天手挽在一起都t沒什麽感覺,怎麽一到了晚上,指尖碰上心髒都會發了瘋的狂跳。
薄霧迅速穿上衣服,耳根愈加滾燙起來。
她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怎麽還跟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學生一樣。
這種下意識地的理反應也太羞恥了。
她打開洗手池重新洗了一把臉,等到臉頰的紅暈逐漸散去後,薄霧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出去。
卧室的暖黃色燈光打在陸硯瑾寬直的肩膀上。
他穿着睡衣,長睫微垂,視線落在指尖的書本上,那張漂亮精致的臉上還架着一副金屬的半框眼鏡。
從她開門到出來,陸硯瑾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薄霧忽然感覺剛才自己在浴室的那一大串心理活動挺沒勁的。
百般在意的只有她而已。
別人都沒把自己當回事。
她拎起毛巾擦着頭發,順口提了一句。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近視呢。”
陸硯瑾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書:“就像我不知道你還留着我們一起抓的玩偶。”
說罷,他合上書,掀起眼皮看着她。
“怎麽?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薄小姐還是個念舊的人。”
薄霧:“……”
她就知道。
陸硯瑾果然是看到了。
“哦,你說我床上的那個鴨子嗎?”
薄霧開始故意裝傻。
“原來是我們一起抓的啊,我還以為是朋友送的呢。”
她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視線和陸硯瑾對上。
“你要想要的話就拿去好了,或者拿去扔掉,随意。”
氣氛瞬間沉寂下來。
薄霧掃了一眼卧室中間的那張大床。
還好床夠大,不至于到翻個身就能碰到的地步,別說兩個人了,四個人睡下都綽綽有餘。
她順手把右側枕頭扯到最邊上,朝着衣櫃掃了一眼。
“還有別的被子嗎,倪成安住這的這幾天,還得麻煩陸總施舍我一半床,等他走了我就立馬搬回去。”
陸硯瑾沒吭聲。
薄霧視線環繞房間一圈,落到了陽臺上。
“原來這陽臺是通往你卧室的呀,怪不得經常見你半夜在陽臺抽煙。我偶爾晚上也借用一下,行嗎?”
陸硯瑾依舊沒接話。
薄霧這才意識到了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她偏頭朝着陸硯瑾望去,正好對上了那雙漆黑淡漠的眼睛。
良久之後,他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哪個朋友?”
薄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什麽?”
“一個玩偶能讓保存這麽久,肯定是很重要的朋友。”
陸硯瑾彎了彎唇,眼底卻不見一絲笑意。
“是盛忌嗎?”
薄霧:“?”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和盛忌又有什麽關系……
“你和盛忌關系這麽好,這麽珍惜他的禮物想來也正常。”
陸硯瑾慵懶的窩在沙發裏,他摘下眼鏡,眼睫微垂,修長白皙的右手把玩着指尖的金框眼鏡。
慢條斯理,百無聊賴。
明明是松弛又懶散的動作,薄霧竟從他身上看出了幾分上位者正在質問她的壓迫感。
眼鏡被啪嗒一聲放到身旁的桌子上。
陸硯瑾看向她,右側淩厲的眉骨微微挑起。
“聽你朋友說,你們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回國後,都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無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