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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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被他氣的直接下線,下線前還聽到喻星洲說:“你可以試試看。”
腦中的電子音徹底消失,喻星洲冷着臉擡頭,他看見今天晴朗的天空,陽光似流水一般披在他的身上,他擡起腳,向前走去,将賀蘭月及讓他好奇的由紀都遠遠的抛在身後。
喻星洲心想不管怎麽樣,他都會生下這個孩子的。
在他走後,賀蘭月頭疼的微微松懈下肩膀,手中的水杯不慎跌落在地上,濺濕了她的拖鞋和褲腳。
由紀被吓了一跳,立刻檢查賀蘭月的腳腕,還好沒有被碎玻璃碰傷。
賀蘭月笑着說:“抱歉抱歉。”
她企圖彎腰撿玻璃碎片,手還沒有碰到地板就被由紀輕輕推開。
由紀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一切,回來時看到賀蘭月碗裏根本沒有碰多少的早餐,她有些擔憂的開口:“不再多吃一點了嗎?”
“不想吃,吃多了有點想吐。”賀蘭月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說:“這裏痛的像是要炸開一樣。”
由紀忍耐着,但對上賀蘭月低垂着的雙眼,仍舊忍不住多嘴道:“那就不要喝酒啊。”
“你語氣好兇,感覺很像我老媽一樣。”賀蘭月開玩笑道,她起身:“別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由紀。”
下樓片刻賀蘭月又回到樓上的房間。
賀蘭月的房間在剛剛被工人們快速的打掃幹淨了,被她随便丢在床下的戒指也被好好的放在床頭,賀蘭月的手一揮又不小心碰到地上去了,聽到聲音賀蘭月反而一臉訝異,似乎在說這次怎麽還在。
但她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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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這個時候賀蘭月都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昏迷之類的,少有的起床吃早飯過着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反而有些無措又無聊的呆坐了一會。
片刻後她像是想起了點什麽,忽然扭頭對由紀開口:“啊,由紀——”
由紀嗯了一聲,等待她下一句話。
很少見的賀蘭月沉默了好一會,才帶有些反問的語氣說:“要不要找個盲文老師來?”
“什麽?”很少從賀蘭月這裏聽到類似的話,由紀懵住,很快意識到這種語氣不适合,她立刻轉口說:“好,我馬上去請。”
話音剛落,由紀腳步飛快的離開賀蘭月的房間,生怕賀蘭月腦子一轉又把這個念頭收回去。
她不知道賀蘭月為什麽有想學盲文的念頭,但有總是好的。
盲文老師在半小時後到達,但這個消息迅速的在賀蘭月從前的交友圈裏飛翔一圈,由紀的電話跟着被不同的人撥響,她嘆了聲氣,将手機暫時靜音。
賀蘭月撥弄着自己的那些收藏珠寶,很是猶豫的想要告訴由紀算了,她起身在房間裏走了會,還是沒說。
一般來說孕十六周開始可以着手準備胎教,一般多采用音樂胎教,孕二十周左右父母可對腹中的胎兒對話,父母與腹中胎兒的互動可以一定程度上為新生兒補充對新世界的安全感。
想到這裏賀蘭月嘆了聲氣,把所有雜念都抛開,不知為何腦中忽然回響起在醫院裏喻星洲那堅定的聲音。
他說想要這個孩子。
賀蘭月真的覺得有些為難,可沒有辦法,即使是假的,她也會讓孩子以為自己是出生在一個父母相愛的家庭裏的。
如果不讓孩子覺得自己是被愛着的情況下出生的話,不管是新生兒還是産夫本人都會受傷的。
盲文老師準時抵達,賀蘭月提前在書房等待着他。
賀蘭月提前說自己的要求:“反正能看懂一些童話故事之類的就夠了,別的不需要了。”
盲文老師聲音堅定:“賀蘭小姐,您放心吧,對于您來說,盲文會很簡單的。”
對于這種話賀蘭月懶t得回,扯了扯嘴角:“一個月速成可以的吧。”
盲文老師一頓。
賀蘭月:“一天幾個小聲都無所謂。”
盲文老師來之前受過由紀的拜托,內心堅定,別說一個月速成了,半個月速成他都要教下來。
在之前賀蘭月根本沒打算正視過自己的盲人身份,一朝失明從正常人變殘疾人,賀蘭月做的就是一個勁沉溺在悲傷裏,完全沒想過未來。
但今天接觸下來發現也沒那麽困難嘛,她的指腹摸索着那些一個個小點,利用一天的時間來熟悉它們,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困難與難堪。
下午五點鐘整賀蘭月結束了自己的盲文教學,由紀送別過盲文老師後再次上樓,敲門後推開門發現賀蘭月還在摸着老師留下的課本。
她如同孩童一般,一個點一個點的熟悉,念出口字音,念出的每一個音都慢半拍,但總算是念出來了。
由紀渾身的汗,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看一副破碎後又撚好的畫。
片刻後,賀蘭月偏過頭,長睫于傍晚的夕陽中輕輕落了下來,于她眼睑處落了些許灰白陰影,她笑了下:“他該下班了吧。”
“喻先生打了電話說今天需要開會要晚一點。”由紀說。
賀蘭月點點頭,自如的起身走到陽臺處,迎面的風溫潤如撲面的蝴蝶落在臉頰上:“孕早期需要多休息。”
由紀沒開口。
賀蘭月想了下,問由紀:“我的電話在哪裏?”
由紀一怔,從賀蘭月好久沒打開的抽屜裏找出手機給她,賀蘭月搖了搖頭,說:“幫我撥通我表姐的電話。”
自從賀蘭月失明後,她所有的財産都由表姐代為打理,包括父母留下的醫院之類的。
表姐賀蘭西和賀蘭月是不同類型的人,雖然也姓賀蘭,但是那種異常堅強的女性,堅持要白手起家,至今未婚。
電話很快接通。
“表姐。”
“你還活着呢?”
賀蘭月笑了聲:“是,還活的好好的。”
“有事?”
“我結婚了。”
“所以通知我喝喜酒?”
“不是,結婚的那個人懷孕了,想要麻煩你多照顧他一下。”
“怎麽你明天就要死嗎?”
賀蘭月哈哈大笑,對面的賀蘭西忙得不行,賀蘭月像是放假一樣将所有的工作都甩給她當甩手掌櫃,而賀蘭月的父母也是一個出國一個呆在療養院将賀蘭家的東西都當做沒有一樣處理。
導致賀蘭西怨氣很重,她根本不覺得失明是什麽大事,只是看不見而已,又不是死掉了,自己看不見都找看得見的人來工作,反正腦子還可以用來決策就可以了。
賀蘭月:“我又不能出門。”
“你腿斷了?”賀蘭西翻了個白眼,說:“我管不了一點,忙死了,既然你都能把人弄懷孕了,明天等我上門。”
電話砰的一下挂斷了。
由紀猶豫:“這是?”
“哦,她答應幫忙了。”賀蘭月把手機還給她,扭頭說:“由紀我想吃辣一點的東西。”
“感覺嘴裏什麽味道都沒有。”賀蘭月說。
她一句話,晚餐的菜單被推翻了,反正時間還早,賀蘭月掀開鋼琴,手指開始重溫鋼琴鍵,唯獨音樂是盲人和正常人之間沒有任何不同區別的東西,鋼琴聲流暢的流出她的房間。
許久,賀蘭月的房間被由紀快速敲響,她聲音很急:“喻先生身體不舒服去了醫院。”
賀蘭月表現淡定,扭頭:“什麽原因?”
“說是出血。”由紀臉都白了。
聽到這個原因,賀蘭月垂下眼,她收回落在鋼琴鍵的手指,頓了下再次開口:“送我去醫院吧。”
再次出門,賀蘭月的精神好多了。
她撐着下巴聽着醫生的報告,因為有些專業名詞由紀聽得不是很懂,但看賀蘭月的臉色似乎問題并不是非常嚴重。
抵達醫院也是半個小時後,賀蘭月獨自一人進了喻星洲所在的病房,剛推開門進去就聽到輕微的抽泣聲,她腳步一頓,那哭泣的聲音也跟着一頓。
賀蘭月靠近他的病房,如實的說:“沒多大問題,孕早期見紅是很常見的事情。”
即使聽到賀蘭月這麽說,喻星洲不知為何看到這個自己應該憎恨的人,眼淚卻不可控的流下來,大顆的眼淚掉落在身上蓋着的薄被上,他的嗓子梗的有些酸痛,抽氣幾次後才稍微平複下情緒。
賀蘭月在他病床前坐下,非常的自然的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用信息素為喻星洲營造出一個短暫的安全屋。
兩個人的距離不近不遠,賀蘭月的語氣非常冷靜,詢問:“肚子痛嗎?”
喻星洲:“不痛。”
他的嗓音仍舊在顫抖着。
賀蘭月想了下,她靠近了一點,說:“沒關系,檢查報告裏排除宮外孕的可能。”
“醫生說可能先兆流産。”喻星洲不知為何對着眼前這個人有很多流淚的念頭,他被眼淚浸泡着的雙眸落在賀蘭月的臉上,一想到這個孩子有可能會離開自己,立刻痛苦想要跟着一起死掉。
喻星洲忍耐着心痛,說:“在那天晚上我抽了煙,會是這個原因嗎?”
或者是系統的懲罰嗎?這個理由喻星洲沒有辦法對任何人開口。
那天晚上決心去做攻略任務的喻星洲在思考做還是不做的過程中不知不覺抽掉了半包煙,他不知道那天會推錯門,會因此懷孕。
極度的後悔完全包裹住喻星洲。
坐在他病床前的賀蘭月嗓音溫柔,像一顆大樹一樣讓人忍不住依靠:“這不是你的問題,小洲,你只是一個碰巧懷孕的爸爸,不是萬能的神,現在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病房內安靜了好久,賀蘭月才聽到喻星洲如夢呓般開口:“賀蘭月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