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價(二合一)
高價(二合一)
眼看着他們要打起來,那朋友立即招手喊保安,其中對方人中一個女子跑過來了。
“望岫,你阻止下吧,這樣鬧像什麽話?我知道張恒這麽說過分了些,也是我們聽信那些話,老家都在傳...如果是假的,你解釋下就好了,我們也不會故意抹黑你啊。”
“這麽多年同學,我們還能希望你過得好的。”
周望岫這邊皺眉,倒不是因為他們的鬧騰,更不是因為這些難聽的話。
這種話跟羞辱,她早在很多年前就領教過了,也不是沒有抗性。
又不是十七歲那會 。
她是疑惑設備的事,所以轉頭問憤怒的朋友,“你的設備故障了?怎麽提示我無需付款?”
朋友跟周望岫是海外認識的,大家同圈子,從大學校友圈到事業圈都有重合,彼此認可度比較高,這類圈層封閉性比較強,說難聽點,是有點傲氣在身上的,頓時覺得這群人太上不得臺面,低級又下作,敢這麽侮辱自己的朋友,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被周望岫這個當事人冷靜一詢問,回神:“啥?不能吧!”
他緊張死了,畢竟設備一旦出故障維修起來不是一般的麻煩跟高費用,啊,這群人壞他風水!
不過再一看,屏幕正好彈出下一波語音提示。
“望山科研醫療智能系統主創VIC身份确定,創始人須彌.謝女士權限中隸屬伴侶一欄望岫.周身份确定,所有消費将走該聯合賬戶,已扣除,無需付款,且任何後續服務将按最高配置。”
“Miss 周,請問您還需要其他服務嗎?”
周望岫愣了愣,看向朋友,“你沒說你的投資方是望山。”
朋友也看着她,麻木說:“有沒有可能,我的投資方也是望山控股的?所以新聞上那個超市美女真的是你啊,我好幾次以為自己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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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岫:“這就是你今天過分熱情的原因?”
朋友:“那我作為一個中國人,不也得求上進嗎?而且我可沒有在背後搞事或者聯系謝董哦。”
“還有最大的問題是你不知道這是她的産業嗎?而且看樣子你們的身份已經捆綁了。”
周望岫扶額,似想起了什麽,“昨天是讓我看了一些表格,也拿我身份證去弄了什麽協議,我沒怎麽注意,還以為她只是讓我記下一些産業以後不要讓別人掙錢,然後給我弄了什麽折扣價。”
她是真沒怎麽記住那些産業,太多了,看得眼花缭亂。
她記憶裏是好,什麽醫學文獻看得比什麽都上心,但對這個确實不太在意。
朋友:“......”
頂級富豪真的是,炫富就炫富,還非要秀恩愛。
真讨厭。
不過他無語了,智能系統辨別了周望岫的聲音。
“Miss 周,不是折扣價,我這裏有創始人謝女士關于權限被激活後的備注,她說——她願将名利與你共享,她沒有開玩笑。”
同時短信還跳轉到周望岫的手機。
從冰冷的機械語音轉變成最簡單的古老文字,文字是最傳統是表達,也能通過情感跟認知變成一種近乎真實的想象。
像是那個人親自蹲在她面前,撫摸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聲吟語。
“阿岫,如果你被往日那些痛苦所折磨,背負責任,那麽,既然能為那些平庸而讨厭的人招惹的麻煩而困頓十幾年,為什麽不能為我負責任?難道我不配嗎?”
“金錢就是為了被使用而創造出來的,使用它,享受它,承認自己的優秀跟與衆不同,承認自己配得起榮譽。”
“我記得你說過我的眼光一直很挑,那麽,你也應該知道不是誰都能做我的伴侶的。”
之所以不選擇全部機械語音告知她,是因為這是私事,也知道周望岫并非喜歡将她們的私密公開的性格,尤其是心裏藏着那麽多顧慮,所以謝須彌又另外将後面的話按指令激活成了短信按照資料發送到她手機號上。
文字,是最內斂沉默的告白。
也是她不好當面言明的委屈。
不能過問,放棄追責,尊重隐私,克制怨恨,如履薄冰,徐徐圖之。
因為怕說着說着就扯到十年前的怨怼跟不甘。
當面,情緒不可控。
提前用文字編撰,可以控制效果。
謝須彌,她寫下的是關于未來的情書。
也像是半封婚書。
——名利與共,責任與承諾。
謝須彌,這個人,真的是.....
耀如白日,又靜若明月。
讓她的世界無論有沒有這個人,都完全沉淪且迷戀其光輝。
好像心髒有一個口子裂開了。
某種念頭沖出,幾乎堪比前些時候中槍倒下時的那一念。
現在的念頭是。
——承認自己愛上的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要麽讓對方屈尊跟自己駐紮在世俗,要麽高攀上去随其擁名利。
——她願意,那我為什麽不願意?
周望岫緘默幾秒,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回去。
信息發送成功。
後偏頭看向電梯口,看到下面一直跟着她在附近的保镖已經按她之前的提示上來了。
電梯一打開,三個穿着便衣但氣勢洶洶平均一米八五壯漢外加一位女保镖幾乎把電梯占滿了。
保镖的出現在衆人有些躁動,張恒等人也有點茫然了。
大抵在他們心裏周望岫就算如他們非議的那種扒上了大款,也是認知裏的那種不堪身份,他們的生活軌跡跟思想還完全停留在小鎮人脈網跟利益盤之中,完全沒想過當年那種處境的周望岫還能逆天翻盤。
就好像他們沒想過能在魔都瞧見她,還是如此靓麗優雅的體面存在。
與其說認出她才打招呼,不如是渴望她否認,好成全他們內心的妄想——那個跟她媽媽一起從神壇上落下來跌落世俗的周望岫過着遠不如他們的日子,粗糙,蒼老,風俗,早婚早育,被世俗折磨得不堪入目。
可惜不是。
保镖的出現,就像是影視劇具現化了。
如果杜璃璃在這,一定會默認康複中心老板朋友的表情“演我”。
——得承認,美貌,智慧跟運氣三個選項但凡任意具備其中兩項,同時還兼備勇氣跟責任心,那麽這樣的女子就算不會成為世俗中讓人珍愛且追逐的珠寶,也會是冶煉提純自帶價值的盛世黃金。
她們的生活本就是充滿戲劇化的。
周望岫之所以沒管許又藺跟他們的沖突,就是因為已經喊人了。
在這種關頭,她可沒想着自己硬來,不然讓謝須彌知道還不知道多大的反應,跟不信任對方有什麽區別?
而且剛剛的念頭覺醒後,她的思想也變了,也問一點不覺得奇怪的朋友:“等會把這裏監控處理了,給他們,會有律師幫我處理後續。”
手指一劃,她指了下那個侮辱自己的男子。
“帶他去警局,确定他現在工作的地方,發律師函,就以诽謗罪告他,賠償不重要,讓他不堪一擊的生活變得痛苦才是目的。”
“就以你們謝董的名義,說,他侮辱了她的伴侶。”
“還有這個老頭,我手頭有當年被這些人霸淩的證據,以及他明明被我上報卻選擇維護他們逼我休學的錄像,會發給律師處理。”
“本來我沒想這麽早處理這件事的,既然遇上了,趕早不趕晚,祝他有一個身敗名裂不得好死的晚年。”
兩個保镖過去一把扣住那個恐慌震怒的男子,其中一人應下會聯系律師團隊處理此事。
“需要上報給謝董嗎?”
“不用,我自己跟她說。”
說完,周望岫也吩咐朋友給許伶芯的康複療程提升安保級別,後看向許家兄妹。
“我,原來的打算不是這樣的,但剛剛改變主意了。”
“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些人因為我跟她的緣故來找你們刺探過去的事,不管是好意還是惡意,如果是給你們帶來騷擾的,還請見諒,後續我會有補償.....”
“雖然這對你們不公平,可我,我總怕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又耽誤她的時間。”
“我舍不得她總為我讓步。”
“當前也沒有絕對的能力去平衡好所有麻煩。”
“對不起。”
許又藺跟許伶芯怎麽可能怪她。
就剛剛所見,可以想象這些年這個人經歷過什麽。
許又藺想到當年那麽光輝燦爛的周望岫,以小鎮中學每次考試都能雄踞幾個市聯考幾乎完美無瑕的周望岫。
那個被太多少年在上學放學路上都流連院牆拐角想跟她偶遇的周望岫。
被所有人厭棄的周望岫——他沒記錯的話,那個話裏話外茶裏茶氣擠兌她的女孩是她曾經的閨蜜。
她可是周望岫啊。
“周望岫,我雖然在你面前是個惡劣的人,但我終究是個律師,你應該相信在保護我妹妹這件事上,我什麽都可以做。”
“你自由了。”
許伶芯:“姐姐,等你結婚,能邀請我嗎?”
周望岫笑了笑,應了聲好,摸了下紅了眼的許伶芯,果斷轉身走了。
——————
謝須彌剛結束完收購案的中段談判,過程不算順利,但也不算壞,至少一如既往不足以讓她焦躁不安。
她一直是這樣的性情,連她最信任的幾個商業夥伴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內心冷靜如孤山,看着像是為財富名利而生的掠奪者,又總有一種對它興致缺缺的厭世感。
那她又是看到了什麽樣的信息,眉眼才會動容呢?
謝須彌看到了賬戶的提示,知道周望岫激活了這個權限,腦海中根據療養跟魔都這個地點以及周望岫的教育背景乃至維恩的履歷,短時間內篩選了腦海數據資料符合條件的産業,從中鎖定了某家康複中心。
她沒記錯的話,那家康複中心最擅長“長期肢體損傷、行動受損、身體組織需配合神經重建活力”的項目。
而這種康複項目一般用于車禍外創重傷恢複以及癱瘓、中斷植物性醫理......
車禍。
謝須彌猜想到了這種變故給溫言荃兩母女帶來的傷害。
因為它往往伴随着巨額賠償跟後續責任。
按溫言荃的職業跟能力,以及周望岫十七歲時明顯在健康無憂的生活條件下成長跟獲得教育,再以倆母女相似的自尊驕傲,會走謝成雍那條路,一定是因為被逼走投無路。
所以,只剩下了這一種可能。
那麽,那個需要周望岫從業醫學獲取醫療資源且不斷獲取高額資金才能支撐的除了車禍造成的臨時債務,還有受害者的患病狀态。
那現在康複中心的單子就是為了這個受害者而存在。
她不愛提她的爸爸。
那始作俑者就顯而易見了,而且大概率不是無辜的意外。
那個男人犯了最大的錯誤,且把最壞的惡果給無辜的妻女承擔。
謝須彌基本已經推敲出了真相,腦海中卻因為過度敏銳迅速跳出了另一種可能——為什麽非得是謝思邈,當年無論如何,她都想不通周望岫會看得上這種男人,哪怕要選男人,林承恩都比謝思邈好,為什麽呢?
是否因為謝思邈家裏被家族分配的恰好是醫院産業,擁有不俗的醫療資源?
一場交易?
謝須彌正沉思着,心髒起伏巨大,幾乎想掏出手機詢問周望岫,但理智讓她冷靜下來。
得按步驟來,不能再妄動了。
萬一兔子又跑了呢?
畢竟如果真是這種可能,那周望岫當年所為一定有被脅迫的原因——她對謝家的産業一無所知,何況對分出去的謝思邈家裏情況,除非有人主動接洽她。
突然,一條短信抵達。
謝須彌低頭看一眼,眼底沉甸甸的晦暗仿佛被一縷清風吹散了。
——這樣的你,不能怪我後悔于當年的放下,又執着于如今的高攀。
謝須彌什麽都沒說,只看向身邊前些時候就已經飛到巴黎負責這次項目的大秘書跟幾位集團高層。
那眼神,他們很熟悉,畢竟跟着這位開疆辟土這麽多年,太熟悉她對某件事激發強烈鬥志跟侵略心的動态了。
她要早點完結這個收購案。
往往這種強烈意志出現的時候,謝董的進攻性會無比強大,也,往往無往而不利。
生态圈裏,誰能對抗細嗅薔薇的猛虎?
——————
23個小時後。
巴黎。
謝須彌開了門,看到了門外站着的女子。
風塵仆仆,面帶疲倦,但眼裏風采熠熠,執着于看着她。
“我想看見你,所以來了。”
“會打擾你嗎?謝須彌女士。”
謝須彌在酒店管家通報的時候就已經很震驚了,這種情緒直到看到真人才沉澱下來。
拉住手,拉進門,關門。
“告訴我,是什麽促使你改變心志?”
“有人欺負你了嗎?”
她完全不知道情況,因為保镖跟法務那邊的确沒有在周望岫事先聲明後僭越通報,這是第一層尊重,尊重她被謝須彌提前宣告的身份。
但謝須彌依舊看出來了。
她太了解周望岫了。
周望岫摟着她,低聲說着康複中心那邊的事。
爸爸,車禍,許家人,債務,以及....霸淩。
“你看見我的時候,其實看見的是一只刺猬。”
“但最早的時候,我不是。”
“謝須彌,我不是生來就是刺猬。”
“我本該是一只愚蠢又無害的兔子。”
周望岫在玄關摟着她,身體微微顫抖,閉着眼,既不看玄關的燈,也不堪謝須彌的臉,因為她無法容忍自己在回首那些日子的時候,腦海裏還介入謝須彌的臉。
那些記憶不配也不堪。
“她本該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把所有的事都宣揚到了學校。”
“他們以前明明對我很好,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我不明白為什麽。”
“班主任也是,他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他壓下了這件事,還威脅我,我家已經夠難堪了,我有那樣一個爸爸,如果我再鬧什麽,媽媽的工作會被影響....那些人家裏,都有錢....他們的爸媽甚至是我爸爸的同事。”
“後來我明白了,班主任是因為保送名額,我休學後,名額就是他女兒的了....”
“他們,他們是為什麽,我不理解,她為什麽,我也不理解....我不要同學,我也不要讀書,我想離開學校,早點離開....如果那些高中同學知道我家的事,一定也會罵我是殺人犯的孩子,是個賤人.....罵我有什麽資格高傲.....”
“連爸爸都可以那麽殘忍背叛我們,誰能值得我們信任?”
“他的車裏甚至有那些髒東西.....跟一個孕婦....”
“他怎麽能....”
“可我依舊不能阻止媽媽為這件事做出的犧牲。”
“他們嘴裏的那些話,甚至是真的....”
“那個男人,那晚闖進我家裏,醉醺醺的,他說,他說,如果我跟媽媽一起陪他睡覺,就可以減免那些錢,一次算一次的錢....我媽媽可是溫言荃,她那麽優秀....我恨他,恨周齊....那晚打雷了,好大的雨...媽媽要把我推進屋裏....我想報警,可是找不到手機....”
謝須彌的心髒都抽緊了,親吻周望岫的臉頰,想安撫她,想告訴她沒事,可有恐慌當年是不是真發生了什麽....
“然後....許又藺剛好來了,他提着刀....”
“我知道他不是來保護我們的,他要威脅我們.....要錢,要我們救他妹妹,他以為我跟媽媽要逃走....撞上了....好可笑,他們打起來了,那個男人跑了.....”
“好像,誰都可以傷害我們,誰都有理由,我們沒法怨恨報複任何人....一直都有罪。”
“謝須彌,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就像是....被烙上了奴隸的印記,洗不清了....就好像你爸爸他....其實最開始,我跟媽媽都是感激他的。”
“只有他能救我們。”
“他像天神一樣降臨......”
“知道嗎?你在我眼裏,那一天,也像是天神的女兒....高不可攀。”
周望岫抱着謝須彌手背的手指用力,痛苦不堪,淚流滿面。
為當年年少懵懂天真的自己,為保護她而犧牲掉自己的媽媽。
為她被除媽媽之外的所有信任之人重創的尊嚴。
為她求自己出困境而傷害謝須彌的卑劣。
她太痛苦了,沉澱十多年不可宣洩的痛苦,因為她唯一可以傾訴的媽媽已經足夠辛苦,她不能,所以只能裝作一切都好。
謝須彌擁着她,聽她訴說,聽她哭泣,聽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不肯面對自己只沉淪于過去。
她的手掌不斷撫着懷中的背,另一只手卻有些抖。
不知何時,原來她眼底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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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謝須彌一個人坐在昏暗中沉默了很久,直到聽完國內法務部得到周望岫轉交的那些資料內容。
具體的處理自然不需要謝須彌自己上手,養着這些律師團隊就是為了使用的。
但周望岫未曾跟她說她當年遭遇的霸淩到底是什麽。
謝須彌已然明白前者一定不是為了隐瞞她,不信任她,只是太不堪,她不想說了讓自己難受。
估計也是自己難以啓齒。
那晚,不管是那個孕婦的丈夫還是許又藺的事終究是未曾發生且被恰巧阻攔的惡行。
但霸淩是切實的。
她無法啓齒。
謝須彌聽了女律師提到“強迫脫衣,冷水沖洗,關在廁所隔間,拍照,逼着背誦課文....辱罵....□□羞辱...家長聯合班主任壓迫消事,周望岫不得不休學....”
加上那會孕婦丈夫跟許家的事。
三座大山壓得母女倆喘不過氣來,才有了謝成雍的事。
這是起源。
謝須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聽完的,只知道自己只說了一句。
“花多少錢可以讓他們活在地獄裏,妻離子散,不得安生,而且再沒有能力讓我的愛人為他們難過半分?”
女律師:“謝董放心,我們這邊安排。”
第一斷掉這些人的前程。
第二讓其他司法背罪。
第三社會輿論幹擾,讓他們社會性死亡。
第四趁着他們的社會地位跟經濟能力降到最低的時候,安排他們的敵人或者當地地頭蛇搞事,不辦大的,就是小事無止境騷擾,如同他們無止境迫害周望岫一樣。
謝須彌:“司法上的,你們安排,別的我自己來。”
女律師神經一凜,不再多言。
她知道她準備的路數在謝須彌親自安排後,級別會上升好幾個層次。
這些權貴的人脈不是開玩笑的,只要輕描淡寫幾句話,都不需要背負責任,就有無數人為她鞍前馬後。
代價可能只是一個地方項目。
錢,實在是天大的好東西。
這些人年少時使用的回旋镖,如今會變成狂風暴雨摧毀他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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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須彌走進卧室,看不到哭了太久、後來洗完澡就趁着旅程辛苦疲憊睡去的周望岫側卧在床上,其實蜷縮着,是很不安的姿勢。
很早以前她就發現周望岫特別沒有安全感,起初她還很詫異,因為有溫言荃這樣的媽媽,作為女兒,不太可能有這樣的心理。
現在明白了。
謝須彌沒有上床,而是拉了椅子,坐在床邊,躬身看着這個女孩。
是,女孩。
時至今日,她得承認自己愛上的那個女孩因為年少創傷太重,其實是無法完全成長的。
最完美健康的周望岫可能也被撞殘在那一場車禍中。
所得之愛太圓滿,破碎時越顯夢幻。
今夜,在她懷裏哭的不是29歲的周望岫,而是17歲的周望岫。
再溫柔,她的手指不由自主撫摸到女孩臉頰的時候,後者也像是不安委屈的小兔子一樣被驚動了,睜開眼。
看着她。
對視着,不說話。
直到謝須彌歉意道:“吵醒你了。”
周望岫:“你為什麽不抱我?”
謝須彌微怔,離開椅子,半蹲在床前,攬着她的脖子親親吻額頭。
“我只是想看看你,不以占有的方式。”
周望岫:“我都腫了吧,你看到的是金魚嗎?”
她帶着哭完的鼻音,漂亮秀氣的臉蛋帶着一點憔悴的緋紅,眼裏帶着認真跟澀然。
人總是這樣,主動袒露一個隐秘後,心裏總會恐慌。
因為害怕對方嫌棄自己。
愛,是常覺虧欠,常覺卑微。
“如果我說是,你會打我嗎?”
“不會,但我不會讓你上床,你得睡沙發。”
“......”
謝須彌失笑,指腹輕撫過周望岫的眼睑,眼底的溫柔跟心疼像是一片梅雨下的春池,滿溢而出。
“所以我不能說。”
“好怕這種懲罰。”
“畢竟好不容易等到你披星戴月像孫悟空一樣來找我。”
周望岫像鑽進這人懷裏,又顧念着自己的金魚眼,克制了些許,忽然有點尴尬跟不安,“你還沒說我這樣突然來,是不是影響你工作了。”
能讓這人親自飛出來談的項目一定很大,自己這邊又鬧出這樣的事,避不可免讓這人知道,這人也會分心。
謝須彌沒回答,只是拿出手機,讓她看了私人飛機的航線申請。
回程本來已經訂了。
假設周望岫沒來,她也會提前回去。
“已經完成了。”
周望岫驚訝,這麽快?
謝須彌沒說自己中間努力加班,像個社畜牛馬,一點都沒有資本家的體面,只說:“出門打獵的獵人,如果接到家裏妻子的電話,說想她了,她也會想回家的。”
“別把我想得太過清高。”
周望岫想了下,說:“我沒想着你清高,但我肯定比你想象的要不孝。”
“嗯?”
“我之前還跟媽媽約好一起買菜學做手抓飯,但是.....嗯....我放她鴿子了,雖然她說沒關系,但現在還是好愧疚。”
謝須彌捏捏她的臉,“那我打個電話跟溫姨道歉好不好,是我的錯。”
周望岫:“我就等着你這句話了,你快打!”
謝須彌失笑,還真看了下時間,确定時差合适,才打了過去。
那邊,溫言荃過了一會才接,語氣還有點古怪。
謝須彌這邊聽出來了,所以只客氣而不失尊敬表達了周望岫已經到了自己這裏,考慮到周望岫哭過,聲音很容易聽出來,就提前說。
“她太累了,現在睡着了。”
“溫姨?”
溫言荃回神,尴尬道:“睡着了啊,那沒事了,你們注意休息,身體要緊。”
謝須彌:“?”
不過,她大概聽到了溫言荃那邊似乎有什麽人輕笑了聲,然後溫言荃就靜寂了,好像更尴尬了。
有人。
女人。
謝須彌很敏銳,很快挂了電話,看向周望岫。
周望岫的表情.....好像在告訴她,她可能認識這個人。
“笑聲,我有點熟悉。”
謝須彌:“比起這個,我更好奇——溫姨好像對我們的事有相當程度的猜想。”
周望岫:“?”
安靜些許後,周望岫大概想到了什麽,臉紅了,一拉被子,呼啦一下把自己埋進去了。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
“天吶,我比窦娥還冤!”
“謝須彌,都怪你!”
謝須彌笑。
後來兩人都進入了犯困的狀态,周望岫迷迷糊糊中問謝須彌。
“謝須彌,你那個權限把我加進去了,對你有什麽影響嗎?”
“有。”
“啊,是不好的影響嗎?”
“如果你将來要脫離,賬戶會注銷,假設我再要重建,就得花錢了,等于是你讓我虧損這筆錢。”
“什麽!還得花錢?多少錢啊?我這就背債了嗎?”
“很多很多,需要你花一輩子去還的錢,這就是我要你履行的責任跟債務。”
謝須彌像是老謀深算的資本家,撫着困倦到迷糊的女孩小耳朵,低低蠱惑着。
“所以沒有下一次了,因為你再權衡利弊做取舍,也沒人比我更高價了,周望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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