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嗨!小孩
第38章 嗨!小孩
影嗜族內淵墨剛從吊橋上下來就看見面前一大片的族人跪在地上。
平時這些族人也沒事就跪下,可從來沒有這麽聚集的跪拜過自己,況且他們的臉上帶着莫名的愧疚。
“怎麽要本教主退位了?”
淵墨居高臨下看着面前領頭的解思。
解思沒有回應他,後面的族人也自然不敢回應他。
淵墨抱臂看着眼皮底下的人。
撇撇嘴:“起身,講事。”
“是。”
有了他這一聲解思才起身,可身後的衆人卻沒有反應。
“教主,這次群體在此是為了道歉的,經過您離開這段時間探讨,我們覺得平時對您的管理實在是太過了。”
解思講着本是和他對視,漸漸就低下頭。
“自從您接手影嗜族族人們都待您和前教主無異,甚至強迫您接受這種相處模式,卻根本沒有詢問您的想法。”
“或是說我們拒絕了您的想法,這是我們的自私,是我們把這種想法強加在您身上,以至于您并沒有一個完整的童年。”
“我們一直都知道這個事情,可不願意面對,自從您的友人來之後我們才直面這個問題……”
解思的語氣變得緩慢。
Advertisement
一直的一直都是他帶頭對淵墨這麽做的。
“前些日子我們也見識到了,您并不是無所不能的神,經管我們再怎麽約束和崇拜您,您也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
“我們在此發誓之後一定尊重您的所有想法,還請您不要把您自己鎖在教主的位置,那樣子的您并不是真正的您,我們看了都十分的擔心和後怕。”
他的語調漸漸帶上些顫音。
跪拜的族人也順着他的話:“是啊!我們只要教主安康啊!”
一時間淵墨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動作。
這幅場景的情況解思并沒有教他應該如何應對。
淵墨僵在原地。
眼眶開始酸澀,知道這樣是掉眼淚的前兆,他拼命忍住心中的微顫,努力平複心情,裝出威嚴分教主姿态。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解悠就看見他的眼眶越是紅暈。
直到眼眶積不下淚水,啪叽落下。
解思看着面前的小水痕愣住,沒愣一會急忙擡頭去看淵墨,這才看見他的臉頰上滾落下又一顆淚珠。
“隐雪,”解思連忙上前,順手給了解悠一拳,“怎麽不知道哄哄?”
解悠捂着被揍疼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麽哄啊,你也沒教。”
解思恨鐵不成鋼的又給解悠踢了一腳。
他踢的不重,解悠挨下就站在旁邊。
“手帕啊!”
解思看着越來越多的眼淚,再去看呆若木樁的解悠,忍不住吼了一聲。
解思這一吼更多的族人擡頭。
擡頭就看見自家教主平時多麽不茍言笑的人,此刻想個小孩一樣無聲落淚,看着好不可憐。
看見的族人紛紛起身去圍上去哄。
起來的人帶着沒起來的人也起來,把淵墨整個圍住,可就是越哄他的眼淚掉的越快。
淵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是什麽心情。
他從出生後有意識就沒哭過,不管是淵景隐拉着母親抛下自己,還是解思教導不能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一日日不開心的時候他只會獨自一人窩坐在床上想着自己身為教主做這些是應該的。
可現在他們告訴自己,其實自己可以不板着臉,不用獨自面對所有的困難時他一時間腦袋是空白的。
一時間被淵景隐抛棄時、放手喜歡事物時的怪異情緒沖上大腦。
他控制不住眼淚的流淌。
管不住有些窒息的心髒。
想起的每時每刻的記憶都是壓抑着的,這些記憶随着淚水湧出去。
現在他想做的就是任由身軀放松。
不知過去多久。
解思把熟睡的淵墨輕放在紫藤院他自己的床上,放好後輕手輕腳的出去關好門。
“思淮大哥。”
解悠本是蹲在紫藤院門口,感受到解思的靠近起身和他打招呼。
解思舉起手比了個噓聲的動作。
解悠閉上嘴跟着他走。
走到遠些了的花園小亭子裏,解思随意坐下,他才對坐在對面。
“思淮大哥,”解悠又喊了句,才問出話來,“你們讨論了多久這件事情?怎麽不叫上我。”
解思上下看了他一眼,有些嫌棄。
“就你,你都沒有做對不起隐雪的事,你萬事都順着他,喊你幹什麽。”
解悠想了想也是。
解思講完就靠在了柱子上,解悠順着他的方向看去,是紫藤院。
兩人就這麽默契不語。
直到本是清藍的天染上些許晚霞,天邊的雲飄散的離去,不明顯的彎月挂上牆邊。
解思才起身,解悠看向他,似詢問。
“去給教主準備晚餐了。”
許久不見的長空這邊。
長空到桃萊州沒走兩步就看見了桃萊村出來捕魚的村民。
村民見到來的人還熱情打招呼:“小夥子們好啊,吃過午飯沒?”
看面前有些年紀的人,生龍活虎的背着網子往岸邊一只木船走,沒有練武的痕跡卻健壯。
“琅叔。”
長空還沒反應過來就喊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琅叔明顯愣了一下,眯起眼打量喊自己的人,表情藏都藏不住的疑惑:“年紀大了,有些不記得了,你是?”
長空往前走一步,其他人看他兩認識就不自讨沒趣來搭話先離開了。
“是我小安樂。”
長空道出自己的小名,面前的人才回憶起來打量了他的面容才驚奇拍拍他的肩。
“原來是小安樂啊,幾年不見怎麽一下蹿個那麽高,長的還那麽俊俏,沒認出來可不怪琅叔哈。”
“對了安樂,你先回村哈!琅叔先去捕魚了,要是聊天可以去找你琅嬸哈,我去忙了。”
長空點頭,聽琅叔的話去找琅嬸。
長空進村時大多的村民都沒認出他,長空一一給他們打着招呼。
确實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回村了。
大家見到長空都有些感慨,感慨他已經長這麽大了,感慨着時間過的快,還感慨着李開懷有個念家的徒弟。
長空笑着聽着叔叔嬸嬸們談起師傅在他兒時多麽的散養他。
“開懷叔那時天天到江邊釣魚,你去山上野也不管,還摸着他那大把白胡子道:‘無礙無礙,長大就收性子了。’”
講話的是鐵匠鋪老鐵叔,他蹲在大石墩上孩子性年老了都還沒完全蓋住。
長空站在他的旁邊,面前站着賣菜的李阿婆。
阿婆牙口不好,漏了幾顆牙話卻說的還是清楚的不得了:“那可不,瞧安樂這不可是安穩多了,開懷可沒有講錯。”
長空扶着阿婆,老鐵叔哈哈笑着附和她。
“對了,安樂,你一定沒去瞧大虎子,”李阿婆和說書人一樣賣着關子,“他現在可了不起了。”
說到大虎子,他是長空兒時的玩伴。
那時沒多少同齡小孩,就算是同齡的也大多被喊去種田,沒什麽人出來玩。
大虎子就不一樣,大虎子的爹娘去的早,他靠村裏百口飯活下來,平時都沒得活幫,都是直接去山裏采菜采藥給村裏。
長空那時也愛去山上野。
一來二去兩人認識後結了友上山。
李開懷不時會喊長空練武,剛開始的長空興沖沖的,小孩都是三分鐘熱度,沒幾天又和大虎子結司馬栩伴上山了。
看見偷溜的長空李開懷也只是嘆口氣,笑着拿着用樹杈做的魚竿又去釣魚了。
長空想到這,大虎子的模樣已經在自己的腦海裏是模糊的了,于是問李阿婆:“大虎子在哪裏,我去找他。”
“哈哈哈,你兩關系可真好。”
李阿婆開懷的笑着,手指向長空兒時經常去的大山:“他估計在老地方等你吧。”
長空道謝點頭。
站在山腳下時感覺兒時聳立的高山好似變的年邁縮緊自己身軀一樣,看上去平平緩緩的。
踏上山路,不過三百步就到了兒時要爬一刻鐘爬到的老樹下。
長空打量起這裏,老樹上的木屋早已變小,懸挂的小秋千旁挂了一架大些的秋千,周圍的雜草被整齊的割好。
長空上前摸過小秋千,上面的灰塵一層,看樣子沒有小孩會來這邊玩。
再看向大秋千,薄薄一層,看樣子經常有人坐,長空決定坐在秋千上等大虎子,正午的太陽毒辣,被老樹繁茂的枝葉遮去大半,留下溫熱不曬人的陽光。
沒讓長空等多久,一邊的灌木就有了聲響。
長空看過去,從秋千上下來。
一個身影撲向自己,兩個大男人在草坪上滾了兩圈才齊躺下看天。
沒看多久身邊的人就坐起來。
“靠,安樂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好久沒看見你了。”
大虎子一腳輕踹在他的小腿上。
長空沒有坐起來,就這樣躺着:“今天中午剛回來。”
看着面前人高馬大和自己一樣高卻比自己壯一圈的大虎子,長空的确是驚喜的,兒時這家夥可是比自己矮一頭還瘦瘦黑黑的。
大虎子聽了他的回答又躺下。
“對了,你現在怎麽了不起啦?阿婆誇你時可神秘了。”
長空看着飄蕩的雲問着。
“哈?”
“不知道啊,我就是在山上打獵挖藥草,和小時差不多啊。”
大虎子是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長空猜到了這可能是李阿婆在打趣他,輕笑了兩聲,大虎子明白過來也跟着笑。
“阿婆真是的,和阿公性格真像。”
大虎子口中的阿公是師傅,師傅和李阿婆沒有關系,這只是村裏對年長老人親切的叫法。
“是啊。”
長空看着飛過的兩只鳥兒,想到師傅最後對自己講的話:“安樂你不練就不練吧,等你想練了可一定要好好練哈。”
想到這裏長空坐起身。
“怎麽了?”
大虎子斜眼看他。
“我去練功了。”
“行。”
大虎子并沒有提出疑惑,他只是對長空提出的話表達認同。
他從小就是這樣,對于長空所有的決定沒有懷疑,只是淡淡回應一句“行”,也不管長空去幹嘛,他也只是做自己的事情。
長空看着性子沒變的大虎子震愣一下,随後才反應過來。
自己離開桃萊太久,沉溺在虛構的話本子裏太久,久到有些忘卻這樣單純的個性,重新看到這樣的性子還有些懷念。
帶着這抹回憶往兒時居住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