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落沙洲(一)
第19章 失落沙洲(一)
半夜失眠,五條悟聽見客廳陽臺附近傳來很淺的窸窣聲,他伸伸懶腰,也抱着枕頭陷進沙發裏,遠看是有很治愈的一團毛茸茸的雪白,穿着灰色的睡衣,長手長腳卻感覺動作意外很輕。
明天是休假日,不上班,若島瞳大概興奮到睡不着,她在旁邊沙發的星星枕頭上搖動着耳朵,黑暗中她的眼神炯炯,直直盯着盆栽。
“唔呃,小花還沒睡呢?”
若島瞳用翻身回應他。
過了五分鐘五條悟含笑戳戳若島瞳的後背問:
“睡了嗎?”
“沒有。”
若島瞳看向五條悟,想看他準備說什麽,結果他鼻音哼了一聲,慵懶地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只看得見他淩亂雪白的後腦勺。
若島瞳:“……”
過了五分鐘五條悟又戳了戳若島瞳:
“睡了嗎?”
“沒有。”
他又翻身。
再過五分鐘。
“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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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若島瞳怒而将星星抱枕摁他頭上,然後再從沙發的這一頭滾到那一頭,也背對着他,還一不小心踹到他伸在沙發外的手臂了,似乎是白色小臂柔軟放松狀态的肌肉,熱熱的。
五條悟奪走了星星抱枕拒不歸還,兩人為星星抱枕的歸屬權争奪了好久。
做完這一切,困意終于如潮水般襲來,若島瞳打了個哈欠,閉上眼。
在靜默十分鐘後,五條悟又問:“睡了嗎?”
閉眼的若島瞳非常小幅度地動了動耳朵。
五條悟忽然無厘頭地對若島瞳說:“那我們不如去看傑吧!”
若島瞳已經困得根本不知道五條悟在說什麽,她閉着眼下意識用鼻音“嗯”了一聲。
十幾分鐘後,瘋狂犯困的若島瞳滿臉問號地來到夏油傑被關押的小屋,現在看上去是淩晨一點的樣子。
“大半夜,你精力好旺盛啊。”若島瞳去擦拭她因為打哈欠而出現的生理眼淚。
迷迷糊糊中她被叫起來,被拉着出了門,半路上還聽見對方地催促:“好啦好啦,快一點。”
然後到了屋子,她半懵地聽見五條悟對夏油傑歡快地說這是驚喜,就差拿彩紙禮花.彈來個七彩紙屑從屋內噴射再降落來慶祝,完全是他能做得出的事情。
黑暗中,夏油傑似乎有點起床氣,他一只手撫着額發:“這次你還帶別人一起來沒完了是吧?”
上一次他半夜過來,還帶着游戲機,啥話都不說就坐着開始打游戲,打完幾場就跑路,還揚了個手勢含笑地說:“啊,突然我想起還有點事,走了。”
夏油傑懷疑他自己的發際線大概都因此苦惱得高了不少。
屋內黑漆漆的,夏油傑正準備開燈,五條悟卻将手指豎在唇前,面無表情地卻對他做出了噤聲的動作。
于是夏油傑沒開燈,大家都沒出聲。
過了一會兒,若島瞳的耳朵聽到了屋外的某種異動聲音,她看向窗外。
五條悟露出他那雙包容萬象的冰藍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顯露出一種冷昳神聖而又妖異的光彩,他瞬時從屋內消失移動到了屋外,若島瞳跟着一同竄出去了。
等五條悟重新移動到屋內時,他的手上抓着一只截斷的手,流着鹹噠噠、濕噠噠的血,血落在地板上,不停地發出“噠噠”響。
而若島瞳臉灰撲撲的,她似乎只抓到了,一塊皮肉組織?
五條悟:“真遺憾,跑了呢。”
能看出來這是人類女性的手,能看得出手養得很好,指甲塗了一層亮晶晶的粉色,若島瞳的項圈還因此動了下,似乎是「殺人鬼」下意識的反應,若島瞳摁住了項圈。
這只手還是對方主動截斷的,截斷的行為猶如壁虎斷尾求生、咒靈斷肢逃跑。
但是人類斷肢的這種決定也能做得那麽輕而易舉嗎?還是肢體對那個人來說根本不重要,可以随便替換?壁虎的尾巴和咒靈的肢體都是可以重新生長的,那個人也可以嗎?
他含笑說:“看來是有人盯上你了呢,有什麽頭緒嗎?”
夏油傑皺了皺眉:“詛咒師?你們兩個都抓不住的詛咒師?這麽滑不留手?”
五條悟:“感覺不像。”
五條悟認為感覺不會出錯,雖然“六眼”去看對方的咒力流動是正常的,也有着人的模樣,卻總感覺哪裏有微妙說不出來的異常感,或者說非人感嗎?
“而且不是他第一次來了,”五條悟說:“非要說感覺的話,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夏油傑心想:果然悟不是一時興起地跑過來。
瞳則是感覺嗅到的味道很異常。
傑:“認識嗎?”
五條悟:“不,不是認識,非要說的話,我會感覺對方附着的部分有給人的感覺很像——「系統」,就是它同類的感覺吧?”
提到「系統」,夏油傑的臉色變了變,如臨大敵,若島瞳也不太困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第二天,若島瞳和五條悟去了位于高專之下的薨星宮,這裏封印着不少咒物。
走過一堆被福爾馬林浸泡的瓶瓶罐罐,若島瞳看着這些瓶瓶罐罐,很像小學生參觀博物館。
在一個拐角,他們找到了「系統」。
五條悟對着其中一個透明的罐子打招呼,這場面看上去有些神經:“嗨!最近過得好嘛?”
非要說的話,這罐是一堆裸露腦組織,也不完全是,總歸是還有些黏膩的別的一些什麽組織,有被溶解的趨勢。
它的腦組織摻着粘稠的血液,上面還有一道橫着的縫隙,平時是閉合的,五條悟對着罐子說完話,那道縫隙就張開了,完整的口腔組織在腦組織上出現。
意外的是,罐子真的回應了他。
那只嘴很有禮貌地說:“托你的福,過得很好,來幹嘛?”
“很久沒看看你了嘛,”五條悟:“變得更可愛了嘛。”
嘴說:“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我是想問,你是否有什麽兄弟姐妹之類的,”五條悟:“以我曾經跟你親密無間的相處,不能告訴我嘛?”
嘴說:“沒有哦,不好意思,我很高級的,也不是什麽東西都能成為我的。”
五條悟:“我不信,你肯定在說起反話。”
說完五條悟就拉着若島瞳走掉了,剩下一張嘴極力在自證:“喂!喂!真沒有啊!多跟我聊聊天啊!喂!你太冷酷無情了點吧!就這麽走了?”
若島瞳被拽着還回頭看了眼系統。
系統:“啊啊啊啊啊讨厭情侶!!!”
五條悟說曾經他們有過親密無間的相處,确實沒錯,高專的時候,這家夥還在五條悟腦袋裏待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