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飼養人
飼養人
警員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我沒看錯吧？這只蜘蛛好像比剛才那只體型更大了？”
洛譚小聲道：“因為它是雌蛛。”
安德烈探頭看她：“雌蛛？”
洛譚：“你知道為什麽第一只蜘蛛會以彈射的方式出現嗎？”雖然不遠處的劊子手正朝着他們這些待宰的羔羊一步步爬來, 但安德烈和警員還是不約而同地被洛譚的話吸引了心神。
“因為它是一只雄蛛，蜘蛛種群有一種常見的特性，為了給未出世的孩子供給能量，雌蛛會在□□後吃掉雄蛛, 但雄蛛不會坐以待斃, 它們會在□□完畢後盡快彈射逃離。”
所以？正朝着他們爬來的, 就是先前那只雄蛛的妻子，雌蛛？
可是，都到這個十萬緊急的關頭了，知道它們的性別有用嗎？
“有的蜘蛛在幼蛛孵化後會有攜幼的特性, 所以如果殺死孕育期的雌蛛, 可能會有無數的小蜘蛛跑出來。”
警員：……
由于他整個背部都被粘在蜘蛛網上，他本來打算在蜘蛛捕食他時殊死反抗一波，用頭去頂蜘蛛的肚子——這一最脆弱的部位。
現在想來，還是算了吧。
他頂母蜘蛛的肚子, 母蜘蛛回敬他一腦袋小蜘蛛……想到那密密麻麻的無數條腿……
他一定會瘋的！
洛譚也快瘋了。
無論她如何刷新，系統呈現的動圖依舊是他們幾人被蜘蛛咬碎充作口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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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知道他們快死了，根本得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她對小愛發起了奪命連環call。
她問小愛之前用過的道具能不能重複使用。
小愛：“售賣僅限一次, 售出不退不換哦。”
她問小愛能不能搜索到這種蜘蛛的弱點。
小愛活潑的聲音響起：“這種蜘蛛是最新變異品種, 系統暫未收錄克制它的方法，不過別擔心, 日後系統會新增應對措施的！”
洛譚……日後上架還有什麽用！她都快死了啊啊啊啊！
從垃圾堆裏撿來的系統果然不靠譜！
可是此時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 她眼睜睜地注視着蜘蛛朝着她，伸出了可怖的獠牙。
蜘蛛不會直接吃掉活着的獵物, 而是先向獵物的軀體裏注入麻痹的毒液, 然後再吃掉。
洛譚心一橫，揚起脖子, 擡頭一刀縮頭一刀，反正已經毫無辦法，總歸都是死，不如死得早一點，還能早點投胎！
然而，雌蛛卻合上了嘴。
洛譚：？
雌蛛轉而用爪子去勾洛譚的衣兜，期間還用口器貼近那個位置，仿佛在嗅聞着什麽。
洛譚一時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感到悲傷：……它是覺得我不太好聞，所以決定先不吃我？
用布料制成的衣兜哪裏抵得過蜘蛛鋒利爪牙的反複抓撓，沒一會兒，衣兜就破開了一個洞，從中滾落出了一塊玻璃紙包裹的糖。
糖早就由于一直被她捂在兜裏而融化了一部分，粘膩的糖液将外包裝紙粘成一團，一滾落出來，空氣中都蔓延着甜蜜味道。
雌蛛見狀很感興趣地湊了上去，嗅嗅聞聞咬咬，然後珍惜地把那塊融化了一半所剩無幾的糖用蛛絲包裹起來，拖着拉走了，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洛譚：？
【蜘蛛也愛吃糖？】
安德烈注意到了這一幕：“如果蜘蛛更愛吃糖的話，會不會就不吃我們了？”
洛譚滿懷希望地去看系統，然後發現可能性最高的還是她被撕成碎片的畫面。
希望落了空，她垂頭喪氣道：“蜘蛛應該不吃甜食，只是對甜味感興趣。”
警員：“悟了，這不就是已經吃了正餐所以渴望小零食，但如果真餓着肚子，就還是要吃正餐嗎？”
蜘蛛網上的三人組同時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正餐，簡直無話可說。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洛譚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發現是之前在混亂中趁機跑掉的隧道防護員去而複返。
此時，他呆呆地望着被蜘蛛挂在網上的三個準獵物，神色慌張：“對不起！我剛才實在是太害怕了，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了！我沒想到……我這就把你們放下來！”
警員大為感動：“兄弟，還好有你！”
然而，防護員用地上的尖銳石頭往蛛網上磨了半天，也未能将堅硬如同金屬的蛛絲劃開。
洛譚看他這般辛苦，提示道：“有打火機嗎？”
防護員：“啊？打火機？”
洛譚：“蛛絲的成分是蛋白質，一點就燃。更重要的是，我看見你褲兜裏露出來的煙頭了。”
防護員立即“啊”了一聲，連忙道：“你要是不提醒我，我差點忘了。按員工管理規定是不允許員工抽煙的，但我總是忍不住……唉。”
警員：“沒事！兄弟，你這次救了我們仨，不不不，我算什麽東西。你救了他們兩個，這可算大功一件！回頭我就寫個報告上去，讓你成為整個列車系統唯一可以上班抽煙的，怎麽樣，威不威風！”
防護員大喜過望，當即使用打火機把困住他們的蛛絲燒掉了一些，随着蛋白質燃燒的氣味散出，他們三人終于又重歸地面。
防護員并沒有帶着他們原路返回，而是向着通道的更深處走去。
“雌蛛離開你們三個後，就往外走了，你們如果現在出去，一定會與它對上，不如往裏走。”
警員表示害怕：“裏面？裏面不更是蜘蛛的大本營了嗎？外面的蜘蛛都這麽吓人了，裏面不知道還得有多少蜘蛛……”
隧道防護員拍了拍胸脯，打包票：“不會的，就在你們被抓之後，我往裏面試探地走了走，然後意外地發現了一條通道，那條通道非但沒有蜘蛛，而且它能通向外面！雖然從那裏走出去後需要往下爬一陣子的山，可是……”
警員嗚咽：“可我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一路上，他們看見了好幾具血肉模糊的破碎屍體，甚至還有少數的白骨。
“所以那些失蹤者，都已經……”
安德烈停下腳步，朝着那幾具不知名的屍體鞠了個躬，面容虔誠，帶着歉意。
幾人走的步履更快了，都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雖然洛譚之前已經預言了，一旦他們離開，這裏極有可能被毀屍滅跡。
可是要是再不走，被毀屍滅跡的就是他們了！
更何況，他們已經見到了兩只大蜘蛛，失蹤的乘客是被大蜘蛛通過窗戶叼走這件事已經調查了個七七八八，至于此事是否存在幕後主使，等出去後未必不能再順着調查路線細細排查。
眼下，還是先行跑路為上策！
沒走多久，四人就同時看見山巒通道的盡頭微亮，很明顯通往外界。
洛譚卻聽見了小愛的提示：“預測畫面已更新！”
她本以為會看見自己平平安安虎口脫險，在警署裏抿一口茶壓壓驚的場面。
卻沒想到——
【啊？這次不是被蜘蛛反複蹂躏的畫面了？變成我墜入山崖摔成碎片了？】
？？？
警員連忙停住往前撲的腳步，由于剎車太急險些打了一個趔趄。
王儲安德烈也皺起了眉，嘴角平直，嚴肅地看向不遠處那個透着光亮的山洞口。
【好耶，不管怎麽說，這次可算是讓我看見兇手的臉了，讓我看看……啊？】
【怎麽是他？】
安德烈和警員都豎起耳朵，滿心都是：
快說呀，到底是誰？
這場狼人殺中找狼的游戲終究沒讓他們等太久，洛譚的心聲都不穩了——
【隧道防護員根本就不是為了讓我們逃出去，這道出口其實是山崖！他的目的是誘使我們墜崖而亡！】
【我們被僞裝成意外墜崖而亡，就不會說出這裏有蜘蛛的存在，調查人員也只會以為是我們腳滑，甚至不會跑到隧道裏來調查，就算調查也只會敷衍了事，根本不會發現這裏有蜘蛛！】
【真聰明啊，這确實是他能保住蜘蛛的最優解了。如果我們跑出去，外面自然會對蜘蛛進行調查，甚至有人會懷疑他看管不力。如果我們死在隧道裏，王儲的屍體上一旦出現蜘蛛的咬痕，也必然會招引懷疑，引起調查。】
【為了保護蜘蛛，他可真是煞費苦心啊，他這個蜘蛛的真正飼養人！】
啥？
警員愣住了。
就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儲安德烈，臉上也不免出現了裂痕。
隧道防護員對他們心裏的天崩地裂一無所知，禮貌道：“我們可以出去了，誰第一個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