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扣錢嗎
第0023章 扣錢嗎
小鳥陸嘉一快樂到甚至忘了邀請紀無虞去參與免費項目的體驗。
紀無虞挂了電話後一腳踹倒了門口的垃圾桶。
以陸嘉一的身體情況,體驗的最驚險的項目也不過就是個旋轉木馬。
拿着別人不用的票連續體驗了三次以後,檢票的老大爺說:“孩子,你別進進出出這麽麻煩了,啥時候坐夠了再下來。”
陸嘉一又坐了半個小時,等六寶和忠子體驗完一些刺激的項目之後才戀戀不舍下來。
“好玩嗎?”陸嘉一問他倆。
“就坐了一個海盜船,排隊都要一個小時,人太多,也不是很刺激,過家家一樣。”忠子說。
雖然已經到了秋天,但中午太陽還很熱,到處都是賣冰糕和冷飲的攤位。六寶問倆人,“要吃雪糕嗎?”
陸嘉一擺手,“我不要,帶熱水了,你跟忠子吃吧,不用管我。”
“吃一點沒事的吧?”
陸嘉一堅定的搖頭,“不行, 我上回晚上起來少睡兩個小時,第二天睡過了不說,還差點兒站不起來,去一趟醫院花了兩千。你倆快點吃,別饞我。”
陸嘉一說着扭過頭去看遠處的摩天輪,六寶被逗笑了,三口兩口咬完一支雪糕,問陸嘉一,“那你還去你那客戶家裏看門嗎?”
“應該不去了,人家那樣發,估計是不想用我了。”陸嘉一把保溫杯蓋上,放回包裏說。
“有錢人就那樣,挑剔!反正他也沒有催你,你就攢着錢慢慢還呗。而且你心髒又受不了氣,總是這樣對你也不好。”六寶寬慰失業的發小。
陸嘉一沉默了幾秒鐘說:“他除了很沒有禮貌,其他的也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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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給予了紀無虞中肯評價的陸嘉一看到門口被踹倒的垃圾桶時,對跟在身後的六寶說:“有時候還很欠。”
“誰?”
“客戶。”
客戶紀無虞加完班後晚上再次來到陸嘉一家。進門就看見陸嘉一正在用膠帶修補被自己踹的四分五裂的垃圾桶。
“還能用嗎?”紀無虞毫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問蹲在地上的陸嘉一。
陸嘉一擡起頭沒好氣的說:“它都已經這麽大年紀了,你怎麽這麽狠的腳。”
“你怎麽就确定是我踹的呢?就不能是別人嗎,我剛才在樓道還撞見幾個熊孩子,你怎麽不說是他們踹的。”紀無虞認真的反駁,好像自己真的被冤枉了一樣。
陸嘉一差不多已經用膠帶粘好了,套上垃圾袋,看上去勉強還能認出是個垃圾桶。
他懶得跟紀無虞争論,整個布廠營都找不出這麽欠的人,跟一個垃圾桶過不去。
陸嘉一把垃圾桶放到門外,進衛生間洗手。
紀無虞看着敞開的入戶門,認為這是陸嘉一在暗示他離開。這可怎麽行,紀無虞是帶着目的來的,怎麽能因為一個價值十元的垃圾桶半道崩卒。
于是他跟陸嘉一說:“就當是我踹的,賠你一百總可以了吧。”
陸嘉一在手機備忘錄裏記下,掀起眼皮問紀無虞,“你來這裏是要消費嗎?”
然後他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在紀無虞對上個問題組織好語言之前又說:“我覺得這個事情我們得談一談。最開始咱們說好的消費前要預約對不對?你現在這樣随時上門,這樣既讓我來不及準備也不利于你的體驗,你說是不是?”
每次陸嘉一一本正經談論兩人之間的交易,把一件龌龊缺德的事情說的像幾個億的大買賣一樣時,紀無虞總是忍不住想知道,這世界上有沒有能讓看上去羞恥感為零的陸嘉一害羞的事情。
“我不是來消費的。你怎麽總往這方面想?”紀無虞一臉費解的問。
陸嘉一被倒打一耙,閉了閉眼,“那你怎麽來這裏?我現在又沒有錢還你。”
“今天沒有做飯嗎?”紀無虞站起來,斜着身體往廚房裏看。
陸嘉一嘆了口氣,樓上有個8歲的小男孩叫聰聰,因為有注意力缺陷,跟他聊天時一個話題不會超過三句,總是上一句在說鞋子,下一句就要說到火星。
陸嘉一把面放到餐桌上時叫紀無虞,“吃飯了聰聰。”
皺着眉頭在回複郵件的紀無虞并沒有聽清自己的新名字。來到餐桌前發現陸嘉一做了兩碗面,自己的有兩顆雞蛋,陸嘉一有一顆。
兩人面對面坐着,陸嘉一專心的吃飯,沒有任何想要跟紀無虞攀談的意願。
紀無虞挑了挑面條,想,陸嘉一的心髒雖然大,但把胸膛擠的實在過于狹小,不過弄壞了一個垃圾桶而已就這樣甩臉子,何況自己已經進行了賠償。自己都沒有計較陸嘉一上午甚至連客套一下都沒有就挂了電話,好像生怕紀無虞去游樂場找他一樣,難道紀無虞還會蹭陸嘉一的免費券使用不成?
“游樂場好玩嗎?”紀無虞問。
陸嘉一把嘴巴裏的面條咽下,又喝了一口水才說:“很熱鬧,但是我只坐了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好玩嗎?”
陸嘉一有些同情的看向紀無虞,“你沒坐過嗎?”
紀無虞确實沒有坐過旋轉木馬,也沒有去過游樂園。在杜如夢的控制下,小時候的紀無虞沒有機會享受到對于小孩子來說快樂的事情,長大以後,想體驗快樂的欲望已經變成了想毀滅快樂的欲望。
也許陸嘉一不會相信,但紀無虞還是如實點了點頭。
陸嘉一繼續低頭吃面,心裏想,紀無虞這樣的有錢人,小時候也沒有坐過旋轉木馬,相比自己,好像更可憐一些。
總是不與人計較的陸嘉一當然應該對主動上門的紀無虞更加網開一面,于是他把筷子放下,問紀無虞,“你昨天為什麽給我發那樣的消息?”
正在水裏掙紮的紀無虞接到陸嘉一遞過來的浮木,此時完全可以演繹一個毫不知情,繼而查看手機,然後恍然大悟的戲碼,将自己降低身份上門求和的行為帶來的消極影響抹掉,繼續在陸嘉一面前維持一個冷血無情的人設,這樣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鄉巴佬陸嘉一對自己動心而帶來的麻煩。
可是紀無虞現在已經是段家的少爺,看不上杜茹夢那種騙子的勾當。
于是他也放下筷子說:“我發錯了。當時喝酒了,沒看清。”
因為是真話,紀無虞有完整的可以形成閉環的證據來證明,但是陸嘉一沒有疑問,“好吧,我猜也可能是發錯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離家出走?”紀無虞憤憤不平。
離家出走?紀無虞在說什麽胡話!陸嘉一睜大眼睛,“這裏才是我的家。你發那樣的消息,我以為你不想讓我看門了,所以就收拾東西回家。”
紀無虞似乎被這句話創了一下,繼而想,陸嘉一還真的會摳字眼,離家出走,分明就是順口說的,只是為了表達感情強調行為而已。
他不想再跟語文學的不怎麽樣的陸嘉一糾纏這個字眼,轉而說:“你收拾的很幹淨。”
陸嘉一收起兩人的碗筷,“那當然,檢查了兩遍呢,而且走之前我把地也擦了,床單也洗了,被子都放在櫃子裏了...”
紀無虞抽出濕巾開始擦桌子,“不過你毛巾好像忘了。”
“那個小方巾門嗎?下次你再來的時候幫我帶回來吧。不過要是嫌麻煩的話扔掉也行,我還有還好幾條新的。”在廚房忙碌的陸嘉一說。
陸嘉一可真是大方呢,忘記帶的東西就扔掉,看上去一點都不留戀。
生活困難的陸嘉一難道不應該立刻緊張的跟紀無虞說:啊?是嗎,那對我可是很重要的東西,我現在就要跟你一起回去取。
陸嘉一洗好了碗,出來看到紀無虞擦好的桌子,還沒想好怎麽表揚對方就看到垃圾桶裏數十張濕巾紙。
“你怎麽這麽浪費,擦桌子用什麽濕巾嘛!”陸嘉一把濕巾仔細封好口。
紀無虞莫名其妙的被指責,雖然沒有辯解,但頗不以為然,幾張濕巾而已,能有什麽寶貴用處?
十五分鐘後,從陸嘉一房間裏走出來的紀無虞終于想起來濕巾有什麽寶貴用處,無非只是手工服務很重要的道具而已。
陸嘉一洗完手,準備送吃飽喝足的紀無虞離開,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再次提醒善于僞裝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紀無虞下次一定要預約。
可是紀無虞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沙發上等着陸嘉一收拾東西。
兩個都在等對方先動的人互相對視了幾秒鐘。
“你不去看門了嗎?”紀無虞站起來問。
“你養一條狗吧。”陸嘉一說。
“狗又不用還債。”
陸嘉一氣結,打開入戶門,紀無虞仍然站在客廳裏,很不解的說“你不是都知道是我發錯了了嗎?”
陸嘉一被問住了,一下子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像在生氣,在賭氣。
債務人怎麽反而拿捏住了債權人呢?如果債務人掌握了主動權是因為控制了債權人的利益,那麽陸嘉一掌握主動權是因為什麽呢?
陸嘉一當然搞不懂這些複雜的關系,但是陸嘉一有抓住重點的能力,他問紀無虞:“那昨天會扣錢嗎?”
紀無虞向前走了一步,“當然不扣,今天也不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