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難為，說來慚愧

第6章 (6)

大澤了。

她輕輕喚道：“紫輯？”

紫輯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尊神……”

“我為你療傷，一會又告訴我發生何事。”清靈将紫輯抱了起來，面上盡是冰冷。

“我被人算計了……別告訴君上……”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來，也幸虧那個男人沒有想要他的性命，只不過他的修為怕是全廢了。

清靈點了點頭，将紫輯帶去了彥瑾的房間，那裏會比較妥當一點。彼時紫輯昏睡了過去，清靈将他放在床上，接着為他輸送靈力。

“冷……”紫輯無意識地喃喃，說着将自己的身軀盡量地蜷縮起來。

待得紫輯情況好轉了一點，清靈停止了靈力輸送查看起了紫輯的情況。

“寒咒？”清靈有些驚訝，旋即嗤笑出聲，沒想到尊神手劄裏記載的寒咒會在這裏出現，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雖然是個不完整的。

清靈一邊用靈力為紫輯舒緩着一邊思索，若是要救紫輯怕是只能将他身上的寒咒轉移到她的身上，寒咒于她的影響可比對別人小得多。而且現在情急她也只能想出這麽一個辦法，至于她如何知道的，大概是因為這是屬于尊神的東西吧。

清靈打定主意後便在屋外設了結界，接着開始為紫輯施法。她口中吐出外面包裹着一圈圈虛影的金色元丹，元丹飛到紫輯的額頭處，然後融了進去。待得元丹飛出來時已經變成了黑紅色，清靈将元丹吞下，突然一口烏血吐了出來。心想這東西還真是霸道，反噬能力這麽強，都差點壓制不住。

紫輯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只是人依舊昏迷不醒。雖然紫輯體內已經沒有了寒咒，但是他身上的陽元卻是不見了。清靈差不多能猜到原因，估計對方便是沖着紫輯的陽元來的。麒麟族的陽元獨一無二，與修行密切相關。陽元的資質能決定修煉的能力，很是重要。紫輯醒來後于修行怕是無能為力了，對方還真是狠心。

紫輯暫時不能回去天界，便是要回也至少得等他醒來後。一則紫輯不想讓人知道此事，二則這件事要是被徹查，天界與鬼界又少不了了糾紛，于天界極為不利。鬼君看似無害也許深不可測，這些都是未知。

她也不打算将此事告之于人，現在紫輯已經沒事，她和他都不希望将事情弄大，而且她也不想讓琰華知道她将紫輯身上的寒咒過渡到了身上，以免讓他擔心。

清靈留了封書信給彥瑾告知事情原委，并讓他将紫輯帶回妖界将養身體，自己則回去掩蓋事實。

——

琰華走進來時便見到清靈在窗邊托腮坐着，臉上神色不愉。他無奈地笑了出來，說道：“還在生氣呢？”清靈斜睨琰華一眼，沉默不言。

“大典已經結束，過會我們便離開鬼界。”琰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間氣氛很是沉悶。至于清靈她沒有親自前去參加鬼君大典的事，他更事不能說，她随性慣了，這麽一說恐怕只會火上澆油。

良久清靈才開口說道：“回到北荒大澤後我便閉關修煉，有什麽重大的事情也別來找我。”

清靈其實心裏虛得很，要是一不小心露餡了可就白費功夫了。她想着用閉關的時間将那寒咒煉化了，免得真正危害到她。琰華沉默了一會才“嗯”了一聲。

回去的時候幾人明顯感覺到清靈和琰華之間氣氛的不對勁兒，不過他們也不敢多開口說話。估計是因為清靈讓赤眉假裝自己參加大典的事被琰華君上知道了，然後被訓斥了吧。

青鸾看着這一幕，心下卻是盤算着。沒想到琰華君上能這麽由着清靈，他們之間的事可不止表象上看到的那麽簡單。她對琰華君上那麽熱切，卻也敵不過清靈的耍一番小性子。

“話說怎麽還未見紫輯仙君過來？”赤眉也很擔心這微妙的氣氛，觀察一圈不見紫輯便提起這事。

琰華聞言掃視了四周一圈，果真沒見到紫輯，剛才只顧着想清靈的事，倒是把這厮給忘了。青鸾回想了一下說道：“好像今日的大典也沒見到過紫輯仙君。”

“先回去吧，估計又偷溜出去玩了。”

琰華聞言并沒有多說什麽，紫輯的性子他還不知道，估計又趁機偷跑出去了。好在鬼君沒有因天界來人少了一人而多說些什麽，不然也是讓天界難堪。北荒大澤有清靈和紫輯這兩個讓人費心的人，除了無奈還能如何。

清靈淡淡地瞥了琰華一眼，說道：“你不怕他在鬼界出事？”

琰華沉默一會，然後轉身向着鬼界方向而去。“我去尋他，你們先回北荒大澤。”

清靈見琰華真的去了心裏不由緊張起來，但願彥瑾手腳快點，此時已經離開了鬼界。這琰華還真是不該說的都說了，不該做的都做了。她決定在閉關之前都不再理會他。

——

鬼君癸離回到昨晚安置那男子的屋子時并沒有見到其人，心下不由氣憤，明明給他施了法竟然還能夠逃出去。

他身上有寒咒，若是不能及時解除必會喪命，他來這裏便是給他驅除寒咒的。他雖心狠手辣，但也不是人性全無。也幸好這寒咒并不完整，他在經過多年的研究之後終于找到了驅除的方法。

他從出生便帶着寒咒這鬼東西，但他的體質特殊，不能直接驅除，只能将這東西過渡給合适的人。昨晚他意外找到這人，用他來過渡寒咒最好不過，他還以為這個鬼君大典會平平常常，沒想到還有這麽大的一份禮物等着他，不過現在這人卻是逃跑了。

他之前還沒遇到過這麽堅韌的人呢，聽說他是天界麒麟族的繼承人，真是讓人感興趣。而且這人的身骨不錯，解除寒咒之後若是制作成傀儡，怕是會超乎他的想象。而且這鬼王宮孤寂陰冷，有個傀儡陪着他總比孤獨一人來的好吧。

癸離喊了奴仆進來，怒道這些奴仆無用，連個人都看不住。

“王！”來的奴仆膽戰心驚的，小心翼翼地問道，“王有何事吩咐？”

“連個人都看不好，這次就饒了你們。去把他給我找出來，帶到本王面前。”

“是！”奴仆們退了下去開始找人，那人如此虛弱肯定逃不出鬼王宮。

癸離正坐着回想昨晚的事，便有人進來彙報說天界的琰華君上要見他。癸離臉色瞬間變得不愉，這些人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麽又折返回來了。他不太喜歡天界，他體內的寒咒便是來自天界的。雖然他身中寒咒是鬼王宮後宮争鬥的結果，但遷怒這東西很微妙啊。

癸離不耐煩地問道：“有什麽事嗎？”雖然這麽問，但是他知道這琰華君上折返回來的目的便是找回他們天界的紫輯仙君。

“琰華君上說是來尋北荒大澤的紫輯仙君，可否請鬼君允許在這鬼王宮裏找人。”癸離揮了揮手讓人退下，讓人告知琰華随意行事。

琰華君上聽到回話并沒有做過多反應，而是接着去找人。此次前來鬼界他多少感知到鬼君對天界的不善，卻是想不明白為何。看來天界的局勢很不樂觀。

“王，人還是沒找到。”仆人各個戰戰兢兢，就怕下一秒他們的小命就沒有了。

癸離聞言不語，只是眼神很瘆人。這人現在沒有找到，估計是已經被琰華君上給帶走了。天界的人成了那副模樣，不知道會對鬼界敵對到什麽地步，還真是期待呢。

若是鬼界與天界起了戰火，便将那人俘虜回鬼界制成鬼将，成為這鬼界的奴隸。他不擔心那這會死，天界的寒咒豈有天界之人無解的道理。

琰華并未在鬼王宮找到紫輯，猜想他大概真的偷跑了出去。心裏只能感嘆一聲不争氣，然後回去了北荒大澤。

清靈回到北荒大澤後果真閉關修煉起來，琰華回到北荒大澤的時候都沒見上她一面。他心裏有些後悔那天說的，看來兩人和解之事只能等到她閉關結束了。現在他還得想想如何去讨好這小丫頭呢，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青鸾心思 事情暴露

清靈這一閉關便是一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閉關後赤眉跟着閉關，一時間北荒大澤冷清了許多。

青鸾倒是時不時來北荒大澤作客，與琰華君上談論一些事情。不過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明顯是奔着琰華君上來的。麒麟族人為此嗤之以鼻，但也不能多加幹涉。好在君上對此并不感冒，依舊以平常心對待鸾鳳一族的王。

麒麟族與鸾鳳一族之間關系并不融洽，但因着青鸾是清靈的友人，對待麒麟族也沒什麽敵意，所以才能在北荒大澤自在來去。

磬杏殿內，青鸾飲了一口茶，笑着說道：“君上，鸾鳳一族與麒麟族關系不和已久，我倒是希望麒麟族與鸾鳳一族能和解，我與清靈關系友好，總不能看着手下之人鬧別扭吧。”

鸾鳳一族麒麟族的恩怨要追溯到上古時代的中期，麒麟族的王求娶西海龍王之女，大婚之日，那龍女卻是被鸾鳳一族的王給誘惑去了。當時這件事真真轟動四海八荒，因為事實真相當真讓人苦笑不得。麒麟王咽不下這口氣找鳳王決鬥，卻是親耳聽那龍女說她真正愛的是鳳王，答應嫁給他不過是氣氣鳳王而已。

這話一出麒麟王便變成了最尴尬的一方，好在麒麟族有尊神司幽鎮着，不然依麒麟族火爆的脾氣早跟鸾鳳族打起來了。

琰華聞言“嗯”了一聲，說道：“不知鳳王有何高見？”自清靈閉關後琰華便冷着一張臉，不過語氣還算柔和。

青鸾面色嚴肅，眸光卻是柔和地看着琰華，說道：“那便是聯姻了。”

琰華頓了一下，調侃般地說道：“聯姻？誰與誰？還是鳳王想跟本君？”

這是琰華第一次說出青鸾對他的意圖。這女人也算锲而不舍，從她出現在天界時起便喜歡他，天界比他幽默風趣比他厲害的人多了去了，為何不找一個愛她的。

青鸾聽琰華這麽直白地把話說出來，臉上立刻爬滿了紅暈，随後便恢複從容，說道：“我愛戀君上的事衆人皆知，若是君上能接受我也是我的幸運。”

琰華卻是直白地回道：“可我不會娶你。”他已經活了不知多少年，對于情愛早已看淡，而且他愛的只有一人而已。他這一生是尊神給的，所作所為也只為尊神，沒有尊神便沒有他，那人是他一生都要護着的人。

“我……知道。”青鸾回答的有些艱難，沒想到琰華君上能說的這麽幹脆，仿若一個局外人。而她卻是明知道結果還依然要去嘗試。她接着說道：“喜歡君上是我的事，君上就當不知道吧。”

琰華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委屈鳳王了。”鳳王這麽識趣也倒省了他不少事，他可不想讓清靈誤會。

——

清靈閉關出來後便直接去了梧桐樹那裏，她不想回拂塵殿便只好去那裏打發時光。

一百年的修煉，清靈的靈力修為都增長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大的變化。她體內的寒咒也被她消磨得差不多，無法再危及到她。

清靈走近梧桐樹，百年不見它的氣息有磅礴了不少。她閉上眼睛感受着梧桐樹的氣息，好似又被它帶入了夢中，去追溯遺忘了的遠古記憶。

小司幽一臉喜悅地蹦跳到父神的身旁，兩眼晶亮地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說道：“父神，我終于修煉成形了！”

父神慈愛地拍了拍小司幽的頭顱，笑着說道：“小司幽真厲害，才千年便化開靈智修煉成人。”

小司幽點了點頭，說道：“我接受了父君的記憶傳承，當然修煉的快啦！”

“你父君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接着小司幽眼中含滿期待，問道：“那我這樣子是不是就可以陪着父神你一輩子了？”

父神搖了搖頭，說道：“我因世而生，為世而活，你想陪我卻不能陪你。”

小司幽傷心地癟起了嘴，“那父神消失不見了我可就獨自一人了。”

父神說着将小小的司幽抱了起來，笑着說道：“不會的，世間正在創造各式各樣的神靈，你不會孤獨一人的。我帶你去看看那些新的生命。”

小司幽高興地點了點頭，問道：“父神，那我能不能創造出一個生命一直陪着我？”

父神寵溺一笑，說道：“你想，便可以。”

“那好！我要在北荒大澤種下一棵生命之樹，孕育我的家園和我的守護者！”

“北荒大澤有麒麟族，倒是有些生機，你好好與他們相處。”

——

琰華知曉清靈出關後去了梧桐樹那裏，想也不想便過去了，百年過後應該氣也消了吧。他見到清靈時緩緩踱步過去，嘴角帶着和煦的笑，與在其他人面前時的冷硬模樣相差遠了。他出聲問道：“怎麽一出關就想着跑這裏來了？”

清靈撇撇嘴，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坐着的地方。琰華按着清靈的意思上了樹，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琰華頓了一會說道：“下個月是天帝大婚，他邀你前去天宮小住幾日。”

清靈有點小驚訝，沒想到才一百年不聞世事就有這麽大的新聞等着她。天帝大婚，莫不是跟在她的昭告儀式上帶來的那個玄女？她問道：“天後是誰？”

琰華神色有些許欣慰，言道：“朱雀上神的遺孤，玄女鴻嬰，也算是一對璧人。”小朱雀出嫁，也是了結了朱雀上神的一樁心願。

清靈點了點頭，不過聽這說法朱雀上神是已經羽化了？她借此問道關于朱雀上神的事，琰華聞言面露懷念地說道：“朱雀上神在三千年前的天魔之戰中死了，其實并非所有的神祗都如你這般幸運能夠轉世輪回。”

清靈聽琰華提起三千年前的天魔之戰，微微皺起了眉頭，尊神司幽也是在這次大戰中消逝的。她猶豫一會接着問道：“怎麽回事？”

琰華難得嗤笑出聲：“這一戰天界老一輩神祗全部消亡，算是損失慘重。其實這戰争不止是在天魔之間，當時天界內部混亂，內鬥厲害，若非如此天界也不會贏的那麽慘烈。”

清靈沉默了下來，這天界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人界險惡也就罷了，天界也是如此，真是糟心。接着她又問道：“那尊神司幽呢？”

琰華道：“至于你，雖然受天界排擠，但是更多的是因為神劫已到，必須死一次而已。”清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琰華看着清靈的這般模樣，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說道：“回去吧。”

清靈聞言回過神來跳下了梧桐樹，拍拍衣袖直接走人，琰華見狀頗為無奈地跟了上去。

——

天界天帝大婚，各界也都派了人來祝賀，鬼界的鬼君和妖界的妖王更是親自前來，也不知他們有何深意。清靈一行人在尊神以前住的臨稚宮安歇下來，因為還有兩天才是天帝大婚的日子，所以衆人便分散在天宮閑逛起來。

“去哪兒？”琰華從書架上拿了一卷書來看，卻見到清靈一臉喜悅的從殿裏跑出去。

“去見彥瑾，莫要尋我。”清靈便走邊說，一會兒便不見了人影。不久前與彥瑾約好了見面，本以為要去了妖界才能見到他，如今機會正好。

琰華聞言頓住了拿書卷的動作，清靈跑出去後看了書卷一眼，發現沒什麽興致了便放下書走了出去。清靈這時時刻刻都挂念着彥瑾，還真是讓他嫉妒。

這邊清靈來到妖王住處時不僅看到了彥瑾還看到了她只匆匆見過一面的鬼君癸離，兩人正在品酒談話，一副自在模樣。她想她來的怕是有些不是時候。

清靈走了過去，一副乖巧模樣，言道：“彥瑾，鬼君殿下。”兩人聞言齊齊望了過來。

彥瑾看見清靈笑着跟她招了招手，說道：“你來的正好，這裏正品酒，你也來。”

清靈走了過去，鬼君癸離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說道：“天界尊神，久違了。”

清靈在彥瑾身邊坐下，理了理自個的衣袖，一副優雅從容地說道：“鬼君安好，久違。”

彥瑾見兩人這架勢忍不住調侃，說道：“沒想到兩位早就認識，出乎意料啊。”

彥瑾沒想到清靈便是天界剛迎回來的那個尊神，這小妮子還不告訴他，真是讨打。當時天界尊神出現是以素紗蒙面的，也因此他還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便是這尊神。

鬼君癸離笑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說道：“不過有一面之緣罷了。”說完鬼君癸離站了起來，接着道：“本王還有些事便先行離去，告辭。”

彥瑾也不多挽留，将人送走後便來招呼清靈。鬼君離開後清靈自在了不少，當即露出了原型，拿過桌上的酒便喝了起來，邊喝還不忘邊評價道：“啧，味道真淡。”

彥瑾見清靈喝的起勁便将酒杯給搶了過來，佯裝生氣地說道：“不成想你竟是北荒大澤的主人，怎的不告訴我。”

清靈心虛地撇了撇嘴，強詞奪理般地說道：“不告訴就不告訴，你能怎樣？況且你與琰華君上并不交好，我敢與你說嗎？”

彥瑾聞言大笑起來，強詞奪理這事也只有清靈能做的這麽順暢。下一刻彥瑾卻微微皺起了眉頭，照清靈這麽個說法，明知琰華君上記恨他還跑來找他，豈不是更加落井下石。

彥瑾感嘆一聲：“那你這麽跑來找我不是更加深我與琰華君上的仇恨。”

清靈聞言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卻是又轉了一個話題，“紫輯現下如何？”

彥瑾頗為佩服清靈的說一出是一出，還是言道：“還沒醒。”

紫輯被寒咒傷了身體，不可能那麽容易就好。即使妖界有極佳的修複靈陣，也得慢慢地來。最主要的還是他失去了陽元，不然也不可能被寒咒傷的那麽重。不過一百年過去了，想必離他醒來也不久遠了。

清靈不由哀嘆一聲，她也瞞不了琰華多長時間。來天界之前還聽琰華提起過紫輯來着，天帝大婚，下一任麒麟王缺席怎麽也說不過去。

清靈氣悶地灌下一杯酒，覺着沒什麽味道，不由抱怨道：“我說這酒怕不是假的，真不過瘾。”

彥瑾好笑地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又不是來喝酒的。”紫輯的事他自會加把勁，不過首先是六界不要發生什麽事才好。

清靈微挑眉頭，一臉嫌棄。過了一會想起什麽事，一臉八卦地說道：“上個月魔君生辰，你去了沒？”

彥瑾聞言一愣，搖了搖頭。清靈見彥瑾一臉平淡的樣子頓感挫敗，本來還想借彥瑾對女魔君的“餘情未了”奚落奚落他呢。

琰華本想出來走走，卻不知不覺走到了妖王彥瑾暫居的地方。而清靈與彥瑾正談笑風生，好不快活。

它心下頓時有些煩躁，當年追殺彥瑾倒是成了他們相熟的契機，還讓他們成為了如此要好的朋友。不過沒想到他們的話語中有提到紫輯，紫輯一百年沒有回過北荒大澤，難不成清靈有什麽事瞞着他？

“誰？”琰華正聽着突然察覺到一絲鬼氣，四下望去卻是不見人影，看來也是個偷聽之人，也不知有何目的。琰華尋思一會便回了住處，等着清靈回來好好問問她。

這偷聽之人正是癸離。他離開後并未遠離彥瑾的居所，而是隐匿氣息在外面偷聽。他想知道天界的尊神和妖界的妖王的關系到底如何。

瞧他們那股親密勁兒，兩人的關系看來并非一般。他們還談到寒咒，看來那天逃跑的青年是被他們給救去了。看樣子妖界與天界極有可能走到一塊去。癸離心下算計着，也自回了住處。

——

清靈回到臨稚殿時琰華正在翻看着書籍，她打了個招呼便繼續向殿裏邊走去。琰華卻喚住清靈，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全無之前的溫柔。

清靈停下腳步，一臉疑惑地看着琰華問道：“有事嗎？”

琰華見清靈這般模樣心下頓時氣不起來，伸手捏了捏皺緊的眉心，說道：“給我好好說說紫輯的事，別想再隐瞞了。”

清靈聞言心裏咯噔一下，直呼大事不妙。紫輯的事還真是有點棘手，當初情急之下救紫輯不告訴琰華多少是有些欠妥當。

而且紫輯在鬼界被人下了寒咒，除了有人有心為之還能如何，這也該算作一件大事。只不過沒想到堂堂琰華君上竟然還幹偷聽這事，也怪她只顧着與彥瑾聊天沒過多太注意。

清靈組織了語言打算實話實說，她言道：“一百年前去鬼界的時候紫輯中了寒咒，将咒語驅除後他一直不醒，我便讓彥瑾将他帶回妖界照看他。”

琰華聞言臉色頓時不好了，道：“紫輯乃天界之人，并非妖界的。”

清靈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只不過當時紫輯說過不要讓你知道這事的，所以我便想到了彥瑾呗。”她并沒有說她為紫輯過渡了寒咒的事，反正她體內的寒咒已經消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琰華緩了面上的表情無奈苦笑，道：“那你怎麽不告訴我。算了，等天帝大婚後便去妖界将紫輯帶回。”這寒咒是尊神的東西，還怕弄不好。

“好吧，這事是我錯了。”清靈微微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琰華。接着她又道：“紫輯在鬼界中了寒咒，是否有心人想挑撥天界和鬼界啊？”

不久前清靈才想通了這一茬，寒咒來自天界無疑，而紫輯在鬼界出的事，也不知是什麽人要惡化鬼界和天界的關系。

琰華細細思索點了點頭，“看來以後要多注意一點鬼界的動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放毒，無所謂了。。

☆、偶遇仙君 天帝大婚

赤眉獨自觀賞着這天宮，這裏比清佛山、北荒大澤都要富麗堂皇，不過卻是沒有那種自由的感覺。她兀自感嘆間突然望見了一個人影斜倚靠在亭中柱子上，很是熟悉。凝眉思索但腳下的步子卻是邁了開去。

那人端着酒杯回望過來，言道：“何人驚擾本君喝酒？”

赤眉聞聲看過去，這一看便愣住了。她看着男子不自覺喃喃道：“玄郎？”

這人的模樣分別跟她在人界愛上的男子一模一樣，就連氣息都是分外相似。若他們真有緣份，那這人會是他嗎？

那人卻是嗤笑一聲，道：“玄郎？本仙君活這麽久還沒人這麽親切地喚過本君呢。”

赤眉聞言回過神來，窘迫地道：“是我唐突仙君了。”赤眉略微低垂着頭，思索着一個凡人恰巧是個仙人的可能性。

“唐突倒是算不上，畢竟姑娘生的貌美，比這天宮的仙娥耐看多了。”那人嘴角挑起一抹輕浮的笑，将杯中酒飲盡，“姑娘以後還是莫要這麽親密地喚人才好，不然被誤會姑娘有企圖就不好了。”

赤眉聽着那人這樣油腔滑調地說自己，立時紅了臉頰，卻是無語駁斥。這人定不是她心愛之人，他才不會這麽不沉穩，就跟個纨绔似的。

那人啧啧兩聲，站直身體朝着赤眉走了過來，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了不少。赤眉見那人這番作态臉頰越發的紅，情急之下退了半步，道：“你、你要幹什麽？”

那人湊在赤眉脖頸處聞了聞，這女子身上竟有佛息的味道，還真是讓他吃驚，“姑娘可是佛界之人？”

赤眉無法忍受對面這人如此不莊重的作态，氣憤地哼了一聲，一跺腳打算轉身離去。“佛界之人倒也算不上，先告辭了。”

那人看着赤眉羞赫逃走的模樣朗聲笑了起來，大聲言道：“姑娘下次見了本仙君莫要再喚什麽玄郎，喚凜玄便可。”赤眉聞言更是加快了步伐，若是她沒那麽羞的話，一定要讓那人好看。

——

天帝大婚，排場盛大，宴會布置雍容華貴，處處精致。畢竟這是娶他心愛的之人的婚禮。

清靈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各路仙家，有些是在尊神昭告儀式上見到過的，有些卻是面生。她看着宴會熱鬧，心下高興便打趣起琰華來，言道：“琰華，這天帝都大婚了，什麽時候北荒大澤也能熱鬧熱鬧。我瞧着青鸾對你蠻有意思的，不若娶她為妻，這樣也好化解鸾鳳族與麒麟族的恩怨。”

她倒是好奇琰華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像他這麽豐盛俊朗的人，這世間難尋女子與他相配。反正她看過的那些女子，個個都不适合他。

琰華無奈一笑，何時清靈竟對他這事上心了，真是讓人欣慰卻又哭笑不得。他不回答清靈的無聊問話，反倒是為她說起這宴會上的仙神來，“對面的是南極仙翁，他左手邊的是紫薇星君……上古時代的神靈消逝後，這些确實是天界最有地位的人了。”

清靈倒不惱琰華的“避而不談”，還認真聽他為她介紹起這些陌生的仙神來。聽完清靈啧啧兩聲，不由感嘆起天帝好大的面子。看了一眼溫柔地向天後敬酒的天帝，倒是有點好奇這兩人年紀差這麽大是怎麽搞在一起的。聽說天後鴻嬰自幼便在天宮長大，莫不是天帝玩的是養成？若是如此倒真是好深的心機。

天帝的婚宴一擺便是三天三夜，此時天界裏絲竹之聲不絕于耳，處處都是言笑晏晏。

赤眉為清靈回臨稚宮拿東西，卻是在之前遇見凜玄的地方又見到了他，不過他身旁還有一人，是個十分貌美的女子，她并未見過。

這邊凜玄一臉傷感地看着花神稣眠，卻難掩眸中深情，他言道：“你終于肯見我了。”

三百年來他一直想見稣眠一面，不過每次前去參花谷求見都被拒之門外，便是連參花谷舉辦的百花宴都去不了。自從他歷劫歸來後稣眠便對他不理睬，他也一直想不通為何如此。

稣眠看了凜玄一眼便垂下頭顱沉默着，過了一會又擡起頭來，語氣冷淡地說道：“見我何事？”

凜玄聽了眉頭微皺，頗為感傷地回道：“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稣眠又默了一會，最後卻是嘆了口氣，說道：“也并非如此。”

稣眠知道凜玄一直愛戀她，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他去人界歷劫時又愛上了別的女子，而那人才是他真正愛的。只可惜他失了在人界的那份記憶，對待她還依舊是原先模樣。她本想以冷落的方式讓凜玄知難而退，卻也沒多大作用。

他對她愛的成分裏更多的是傾慕罷了，并非兩個人之間的愛戀。況且她并不愛凜玄，與他也只是朋友情義。

稣眠接着又道：“你在人界歷劫時愛上了一個女子，那才是你真正愛的，而我的心也并非屬意于你。”

凜玄聞言嗤笑一聲，道：“那是歷劫時的事，我已經沒有那些記憶，我愛的還是你，莫要用此事糊弄我。”

他倒是不知在人界還有這麽一段情緣，他回天宮後便失了人界所有的記憶，知道的也只是他去人界歷劫過而已。若是他在人界真的愛過一個女子，那他如今也只能說抱歉了。

稣眠聞言眉頭輕皺，凜玄這話說的頗顯無情了些。事實上他在人界愛上的女子不僅是她的恩人也是他的恩人。

當初凜玄被天帝罰下人界歷劫，她擔心他會出事便也跟了下去。不曾想才到人界身上的靈力莫名的不能用了。正當她焦急的時候還很糟糕地遇到了幾個噬俢，眼看着被欺負正好被沿途經過的女子給救了。而這女子便是後來凜玄愛上的。

稣眠很是無奈，心想不若今日便與凜玄攤開了說，拖久了也許會壞事。她言道：“你我無緣，況且你有所愛我也有所愛，何必弄的那麽麻煩。”

稣眠确實有心愛的人，不過卻是個人界修士，不過這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她在人界靈力恢複後偶然救了一名少年，之後她照顧他，教他修煉，幾年相處下來也生了不淺的情誼。

當她回了天界她才知道她是愛上了這人，只可惜她因凜玄歷劫時她下界相助一事被天帝警告，便不能再随意前往人界，她對他的情感放不下也繼續不了。

凜玄聞言有些不可置信，“那我們之前的情分，難道都是假的？”稣眠搖了搖頭，說是他們至始至終只是友人而已。

不等凜玄反應過來，稣眠接着又道：“還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當初你下界歷劫，劫滿飛升時天降九重天雷，是那女子為你擋了大半，不然你的魂魄早就飛散了。”凜玄聞言立時沉默不語。

稣眠心裏嗤笑，凜玄這事說白了還不是天界勾心鬥角的結果。不過雲熾是天帝，她也不能多說，這叔侄倆的事多數人是緘口不言的。只是天界到底失了那份純粹。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才散去。

赤眉看着女子離開，沉思了一會便接着前往臨稚宮。看來這凜玄仙君确實是她在人間的愛人，只是他不但記不得她還愛的是別的女子。那她是該去找回遺失的他還是就此沉默？

當初她為了救回被暗殺的愛人不顧一切，原本以為降下的雷劫是她的，不成想卻是他的，還真是誤打誤撞的緣份。

——

清靈這幾天差不多是泡在酒壇子裏的，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