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智破
第 4 章智破
“三號參賽者淘汰，接下來進行第二輪搶答，限時三分鐘，3、2、1。開始”
倒計時重新回到180秒。
吳穹坐了下來，沒急着搶答。
老者也無意争搶，兩人只微笑地看着對方。
老者先開口：“看來你也不着急啊”
吳穹聳了聳肩：“反正最後搶答的也是我。你根本沒打算搶，我說得對吧？”
老者在身上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吳穹：“等會就是你死我活了，抽煙麽？”
吳穹搖了搖頭。
老者剛要自己點上，廣播響起：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發出廣播的方向，老者無奈地放下手裏的煙，憤憤地罵了句髒話。
兩人相視一笑。
倒計時此時讀到了120秒
“時間差不多了，小夥子，你請吧？”
吳穹點了點頭，按下左手邊的搶答鍵
“一號選手開始搶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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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穹正要起身，卻被老者阻止：“就咱倆了，坐下說吧。又沒規定必須站着”
吳穹在心裏自嘲：“也對，平時開會習慣了”
他整理下思路，開口道：
“判斷謊言、對于任何細節都需要觀察到極致。
在這個既要隐藏自己、又要發現對手破綻的游戲裏。
你沒有像我和3號那樣，去認真觀察。
而是選擇利用我們的極致觀察引導我們犯錯。
從一坐下，你就在試圖用表情引導我的判斷
在抽中了優勢最大的4號位時，你面無表情、2號死時你面無表情
這都是在給我和3號的心裏立人設——你城府極深且看穿了一切！
目的是讓你接下來的行為和謊言顯得合情合理！
當3號說出土著語時，你有了反應。
這是在演給我看，引我看穿3號的漏洞
你在提醒我，3號的土著語有問題。
同時也在為你那第二句‘你懂土著語’做鋪墊！
雖然我不用你提醒，也看穿了3號的漏洞，但那時，我已漸漸相信了你的人設。”
老者微笑着：“後生可畏，但你總不至于因為自己看穿了那騙子，就不感激我的善意提醒吧？”
吳穹笑着回應老者，那笑容就像在嘲笑老者揣着明白裝糊塗：
“還真不感激，因為你不光提醒了我。也提醒了三號，還向三號點明了我的命門。
你第一句就說‘知道我是否叫吳穹’，這其實就是在提醒3號：別聽我那第三句。
我的第三句話是個文字陷阱。
我說自己總共說了一句真和一句假，但這句本身也是一句假話，算上這句，我其實說了一句真和兩句假。
至于我的前兩句，在不知道我是否叫吳穹的情況下，毫無邏輯，只能幸福二選一。
對某個對手而言，沒人願意拿命賭那百分之五十的機會。
然而，我的命門也就在此。
我的三句話，最怕賭徒。
2號死後，場上一共三人，若其中有個賭徒在搶答環節試錯，我将必死無疑。”
老者：“賭徒猜對，你死。猜錯盡管賭徒會死，但剩下那人也已知道了你的正确答案”
“沒錯，你正式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第三句話才會說：你是個賭徒。
這對我而言就是個警告：如果到了搶答環節無人應答，我就必須搶。否則把你逼急了，可能起來莽我！
此時，你的第二句又發揮了作用，你說自己懂土著語，似乎是在給我希望。
你想讓我相信，3號一死，你這句不攻自破。我尚有生機”
老者淡淡說道：“讓你看到希望，搶答時才好起來搏一搏”
吳穹深吸一口氣，嘆道：
“三個行為加三句話，把局面引向對你最有利的方向。
你并不需要自己猜，只要其他人都猜錯，都死光，你就自動勝出了。
我也是在那時情緒被你帶崩的。
坦白說，當時我怕極了，因為雖然我早看穿了三號，知道你那句你懂土著語有問題。
卻看不穿你另外兩句的真假。你那兩句也真的似乎毫無邏輯可尋。”
老者聽罷，諱莫如深地看着吳穹，沉着聲音說道：
“那騙子死了，說明你的推理是對的，他那句土著語是瞎說的，我卻說自己懂，顯然，這是我的假話。
那麽真話就在另外兩句。還是到了幸福二選一的局面。
現在是你的搶答階段，剛好我年紀大了，也喜歡被動”
盡管吳穹此時已對自己的推理充滿信心，但仍盼着從老者的反應裏判斷出什麽。
這也是他每次搶答時，特意借機說那麽多話，而不是直接公布答案的原因。
畢竟，這是生死相搏。
然而，老者對神态和動作的管理堪稱天人，吳穹無法從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吳穹只得定了定神，狀着膽，開始最後的推理：
“沒有賭徒喜歡被動，你還在對我放煙霧彈！根本沒有幸福二選一！
你明明看穿了一切，如果真是嗜賭如命的賭徒，絕不會把一注定生死的機會讓給別人。
而你卻逼我起來搶答？我也是想到這點才擺脫了你給我的恐懼。”
“所以你認為我最後一句是假話？
那麽就是我知道你是否叫吳穹那句是真的了？
你真認為我知道你是否叫吳穹？”
老者說着話時，神情突然有了攻擊性，僅是細微的變化，卻叫吳穹壓力陡增。
本來是吳穹公布答案的環節，主動的人卻似老者。
吳穹原本信心滿滿，但給老者這麽一問，心下又生怯意。
吳穹心知，不可再受老者蠱惑，對與錯，生與死，都在自己這瞬息間的抉擇，他開口道：
“你的第一句也是假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否叫吳穹。”
此言一出，老者笑道：“難不成我說了三句假話現在還能活生生的坐在這？”
“你當然沒說三句假話，從一開始我就說了，你的策略是等對手出錯。
而第二句，就是你為了讓對手必出錯，早早做好的鋪墊！”
吳穹說着，見老者已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放在鼻子上來回的聞。
吳穹繼續道：
“從一開始你就潛移默化的把我的注意力引向別的方向。
從三號的謊言、到你是否是賭徒。讓我的思維始終在這兩個問題裏打轉。
三號一死，你那句你懂土著語順理成章的成了我思維中的盲點。
其實你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我淡化甚至忽略你第三句裏的文字游戲！
你從沒說過你懂3號說的土著語！你說得是，你懂土著語！
你真的懂土著語，可世上的土著語又何止一門！”
“小夥子，事已至此，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能容我抽完這支煙麽？”
老者說着，把手裏的煙點燃。
吳穹見狀長舒一口氣，他看着老者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心下黯然
廣播提醒禁止吸煙時，兩人都尚有生機，老者始終沒點燃香煙。
眼下，想是老者敗局已定，違反廣播禁令，抽煙，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被炸斷脖子，這已與被淘汰的結果無異。于是，這煙也就點上了。
吳穹見老者安然地抽着煙，顯是抽煙不至被炸斷脖子，也對老者開口：“給我也來一根”
老者把煙遞給吳穹，随後笑了笑，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兩人對坐着，抽着煙，一言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