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靈貓
靈貓
聽到他這樣說,他身旁的寒曉一時間沒有收住,直接笑出聲。他的笑聲自銀色面具之後傳出來,給人一種別樣的韻味。
洛風有些不滿地把人拽過去,随後直接上手,朝着寒曉肩膀給了一巴掌。
對于剛才寒曉給他的建議十分受用,看來他這夫人,實在是深藏不露,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他知道這時候應該一起說笑兩句。
“怎麽第一次見本王這個樣子?有沒有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聽到他這樣說,原本就心情愉悅的寒曉笑得更加肆意妄為。
“夫君,我先前只是猜測你不是人類,沒想到你手下居然有這麽多人。真是厲害!”
他這人不老實,說話并不單單是說話,還非要作出一副投懷送抱的奉承模樣。
好像崇拜洛風的不只是剛才那一幫人,最為敬仰他的還是站在他身後的寒曉。
對于寒曉的附庸,洛風依舊表現出十分抗拒的模樣。
寒曉的手剛碰上他的袖子,洛風就起身碰上了右側大黑貓毛茸茸的腦袋。
随後竟然真的将這大黑貓當成了坐騎,緩緩坐了上去,黑貓形體壯碩,不說樣貌與皮毛顏色的話,其實他的體型更像是老虎豹子。
黑貓起先表現出了十分的抗拒,洛風便輕輕撫摸它的脖頸與腦袋。
“好啦!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寒曉,他做飯很好吃,你一定會喜歡的。”
洛風又拍了拍大黑貓的後背,用命令的語氣道:“本君不想走了,你趕緊帶我回去!”
那黑貓顯然能聽懂他們說話,再洛風說完之後就帶他下了臺階往前走去。
洛風随後又回頭。對立在王座旁邊的寒曉道:
“對了,寒曉,你以後就做本君的侍從吧!貼身伺候,整理灑掃,本君喜歡幹淨,你需得恪盡職守,萬萬不可松懈!”
等洛風被大黑貓帶着下了臺階,寒曉才迅速跟上去質問:
“夫君,我不是你的夫人嗎?怎麽就降了位份,成了灑掃,夫郎,郎君你不能這麽待我……”
但洛風并沒有理會他,只是坐在黑貓的背上斂眉低低地笑。
回頭假裝冷聲命令道:
“快走啦,再不走不要你啦!”
寒曉跑上去揪住寒曉的袍角,原本的笑臉已經消失不見,轉而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夫君,我怎麽說也是個外鄉人,遠嫁到這裏,你那些朋友親戚生的和我們不一樣,你還不要我,我……我害怕。”
說話之間,寒曉快速走到了洛風側前方,仿佛在帶着洛風往前走,洛風剛好能從黑貓之上,看到他的側臉。
他們兩人一貓還沒有走出這十分寬闊的議事石窟,在柔和略顯昏暗的光線之下,側着身的寒曉身形顯得異常單薄。
洛風很快也發現了寒曉表情的變化,眉頭緊鎖,嘴角微微向下撇。
宛若正在承受難以言喻的傷心事,随後他的眼眶也跟着開始泛紅,淚光在寒曉的眼中閃爍,卻又不急于從眼眶滑落。
他的表情變化全然落在洛風眼中,簡直給魔君吓了一大跳。
對于他開說,這凡人夫君,其實是有些煩人功夫在身上的,動不動就喜歡用美食誘惑他,還十分“貼心”隔三差五給他納妾,非要用銀子打發了才消停。
外加一點,或許是寒曉生活無聊,他還喜歡自導自演一些後院宅鬥的本子,什麽這個側夫人莫名死亡,那個小妾無辜流産……
其實那些人都沒事,不過是被寒曉送走了,但他偏喜歡留下那些引人遐想的留言。
洛風由着他鬧,畢竟也沒有鬧出什麽大事。但在今日之前,他竟從來不知道,洛風是個如此會撒嬌哭鼻子的夫人。
像是極為配合他一般,寒曉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些哽咽:
“你要抛下你的糟糠之妻,帶別的貓回家了……”
洛谷不解,又咋了?哭什麽?我怎麽了?
這關貓什麽事?
寒曉的眼淚終于不堪重負,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洛風沉浸在寒曉這樣的反差中,這次說話沒有仔用命令的語氣:“沒有的事,別鬧了,你也上來我有話同你說。”
根本不會哄人的洛風,破天荒地想學習一下這項技能。他暗下決心,要好好将寒曉這位夫人帶在自己身邊。
畢竟這人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人,卻還能留在自己身邊,洛風看他那害怕的神情也不似作僞,心底難得跟着有些柔軟。
寒曉這時候卻不說話,轉過了頭去,雖說還和黑貓一起往前走,洛風卻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在洛風看不見的地方,寒曉用自己食指的第二個關節,狠狠戳了自己的第二根肋骨,然後他就疼得呲牙咧嘴,淚水跟着順利滑落。
這樣的事,可不能讓洛風看見……
最後,等終于走到門口的時候,洛風便順手将寒曉直接拉上到了大黑貓的背上,兩人緊緊相貼。
洛風緩緩呼出一口氣,生硬地擡手,用帶着薄繭的手指抹去了寒曉臉頰邊的淚水,随後又穩住身形,将比他高些的寒曉往前挪了一把。
“好了,別哭了,我以前竟不知你還是個水做的人。”
寒曉則是在心底露出一個十分放肆的笑容,随後緩緩止住了眼淚,回頭朝洛風的脖頸蹭了蹭,低眉順目惹人憐。
“這裏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魔界,剛才議事之時肯定已經有人意識到我不是本地人了。”
話到此處,寒曉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的臉又受傷了,想必以後再也找不到什麽好人家,怎麽能不傷心?”
聽到這裏,洛風心底突然就冒出一股無名火:
“你是本君的夫人,讓你在我身邊當侍從只是讓你暫時隐藏身份,以後你休想離開我,更別生出去找別人的心思。”
不對勁……
聽洛風這樣說,寒曉突然就怔了一下,随後他又迅速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洛風和不再說話,而是指示黑貓繼續往黎宅的方向走。不單是寒曉感到異樣 ,洛風其實也并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
見寒曉不說話,洛風便接着道:“我從前只知道你會些烹饪,竟沒想到你如此心細,竟然能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發現我軍中的積分破綻。”
因着話題的驟然轉換,寒曉止了繼續演戲的心思,跟着道:“我只是不想讓任何人對你不利,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就在早上的議事中,寒曉偷偷将自己的建議告訴了洛風,他認為這件事情不管究竟有多惡劣,多嚴重,應該從直接按事情的根源查起。
根源是有人僞造他們魔族的兵符,先不說這種東西做出來和原件是否一致,結果肯定是不一致的,但為什麽能調動魔界的軍隊。
那肯定就是檢查兵符的軍隊将領除了問題,着其實比洛風的弟弟背叛他更為不好查,因為他們已經将所有的罪名栽贓給了那個十九。
死人不會開口說話,僞造的東西又找不到,洛谷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所以洛風就聽從了寒小的建議,讓他手下的人先去查軍隊裏的人。
洛風:“者坐騎還是不夠壯實,我把我的妖狼給你如何,就當謝你。”
寒曉轉了轉眼珠,假裝故意聽錯,嬌嗔道:
“什麽?當聘禮?雖然我很想繼續挨着夫君,但想來這樣會影響您的尊容,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暫且跟着我住在這裏,我已經把你想要的東西,都給你帶來了,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在回家。”
寒曉點頭答應,暗暗竊喜還好洛風沒有把這個大黑貓給他。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能聽懂人語的大黑貓,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之後寒曉便求着洛風,讓對方給他講魔界的各種事物。
魔界風物跟人間和仙界有很大的不同,寒曉不動聲色四下打量,盡量裝出好奇的模樣。
仙界都是彩雲仙山,他們呢居住的地方一馬平川,仙山高聳入雲。人間他們的家在氣候宜人的平原,四季分明。
這就使得他對于這裏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山丘沼澤,十分不适應,對沼澤更是不喜,畢竟之前在藻壑的痛楚還歷歷在目。
而且這裏的氣候極其惡劣,黑霧環繞,離得遠些根本就分不清人畜。寒曉所在洛風之前,兩人緊緊挨着。
寒曉呼吸跟着減緩,整個人跟着都有些周身緊繃,他想着黑霧中肯定有些不知所名的毒,才讓他如此心神不寧。
終于走到黎宅的時候,下了地,他才感覺渾身輕松起來。但擡頭一看周圍的霧氣并沒有減淡。
寒曉站定後發現,這裏的建築樣式,和門庭走廊,已經完全變成了他們在人間居住的黎宅餓模樣。
秦管家也伫立門口,那模樣就是在等着他們回家。
“主子,夫人,十……”
他還沒說完,洛風便搶過他的話頭道:“秦管家,門上沒有貼門神,等下補上。”
“這……屬下馬上去辦!”
寒曉知道秦管家的疑問,便替他說了出來:“夫君,咱們現在在魔界再提別的神仙,這樣真的好嗎?”
洛風沒有回答,而是對他道“你的園子十原封不動搬過來的,其他都是仿造人間的樣式做的,如果以後有機會還是都搬過來的好,寒曉你去看看你的菜地,我先……”
原本好好說話的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失去了平日的紅潤與光澤。竟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