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晴擡爪護在許霜辭後背,沒讓人滑下去。
聽到這一句喜歡,他尾巴翹了翹。
在他看來,許霜辭已經是自己伴侶。所以在伴侶表達喜歡的時候,作為一個稱職的獸人,他也應該給予回應。
他道:“我也喜歡你。”
許霜辭抓住他的大爪墊晃了晃。
“謝謝你的喜歡,那你願意再幫我一個忙嗎?”
晴點點頭。
許霜辭:“幫我看着火,要一直保持大火,不能熄。”
晴等着許霜辭抽回手,然後才将爪墊放下。他順從地走到陶窯邊,蹲坐下來。
許霜辭看着大貓巨大的身軀透出來的乖巧,嘴角翹了翹。
能遇到大貓,是他的幸運。
許霜辭打心底這麽想。
時間一晃而過,許霜辭跟晴輪流守着陶窯。
等第二批陶罐出來,兩人都熬紅了眼睛。許霜辭跟晴在這邊吃在這邊睡,除了喂紅羽獸就鮮少回山洞。
折騰兩天後,兩人一身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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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開不了窯,他倆現在急需回去補覺。
晴走到許霜辭身側,曲腿趴下。
許霜辭癱坐在地,啞聲道:“累……爬不起來了。”
明明之前一個人怎麽熬都行,現在晴陪着他,他一點都不想逞強。
晴尾巴勾着他,領着人趴在自己背上。
“抱好。”
許霜辭懶懶擡手,眼睛已經睜不開。
他含糊道:“不會摔的。”
晴:“養成習慣。”
感覺到脖子上的拉扯感,晴站起來,慢慢往山洞走去。
許霜辭迷糊睡着又叮囑:“下次捕獵,記得給貓部落帶個消息。”
晴:“好。”
交代完這一句,許霜辭安心在寬厚的肉墊上睡熟了。
從山洞到河邊已經被他倆走出來一條路,晴踩着新長出來的雜草,平穩将人背進山洞。
知道他愛幹淨,又變做人形擰了帕子給他擦了擦。
至于自己毛毛上的灰塵……
晴反反複複用獸皮擦了幾遍,烘幹後才進被窩。
期間許霜辭不是沒睜過眼,可當看到熟悉的白毛大美人時,他只當做美夢。
腦袋一歪,睡得更熟。
休息一天後,晴出去捕獵。
許霜辭将陶坯放進陶窯裏,等着貓部落的獸人們來蓋個章。
雖然他對單獨跑個一兩天過來,就為了給陶鍋上加幾道花紋很不理解,但他也尊重貓祭司的愛好。
畢竟是自家用的東西,當然是自己喜歡最重要。
晴打獵回來,等了兩天後,貓祭司過來了。
當許霜辭看到陶鍋上一圈一圈的梅花印大小交錯,結成圓環時,他沉默。
還挺有藝術感。
但多半是按爪按上瘾了,除了陶鍋,貓祭司連帶兩個貓崽子連兩個陶缸都沒落下。
來回四天,辦個事兒只需要半個小時。
等陶罐陰幹,許霜辭立馬開燒。但跟貓部落交換的時候,開春的第二個月也已經快到尾巴了。
“霜!晴!”
當阿毛跟阿烏兩個小貓崽出聲時,許霜辭已經打開了門。
這得益于他迅速提高的聽力。
或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适應之後,身體方面也得到了某些改善?
許霜辭不确定,但他只能這樣想。
不然怎麽解釋。
帶隊過來的依舊是祭司。
這次祭司身後還跟了一大群的貓貓。
其中最大體型的居然是猞猁!
他們背上架着藤條,是拉着木制的板子來的。
許霜辭幫他們裝車,确保穩固之後,又用幹草墊嚴實了防止路上磕碰。
再三叮囑這東西會碎之後,許霜辭就捧着祭司給的種子窩進了山洞中。
晴目送貓部落的獸人走遠。
在許霜辭沒注意到的地方,貓獸人們瑟瑟發抖。
“那老虎好兇!”
“就是,我明明想幫霜的,但都不敢變成人形。”
“對對對!你沒看見,我就尾巴不小心擦過了霜的腿,那老虎就像要把我吃了。”
“下次不來了。”
“我也不來了。”
祭司:“那陶碗、陶盆、陶罐子不要了。”
“要!”
獸人們一致看向那巨大的水缸。
水缸半人高,可以裝好多東西。明明祭司說是泥做的,可是摸起來的手感完全不像泥。
硬硬的,就像石頭。
“祭司,下次來,我們可以問霜是怎麽做的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問……嗷!”說話的貓獸人吃疼捂着耳朵。
祭司:“不該問的別問。”
*
開春兩個月,到現在許霜辭才感受到春暖花開的感覺。
就這一下,身上穿了一個冬季的獸皮就該換了。
毛軟和的,像金瞳獸的獸皮現在只能當毯子,毛硬的穿着又不舒服。
許霜辭每天就是裏面穿自己的睡衣,外頭套之前做的那一套春季做的獸皮衣。
睡衣三兩天一洗,現在看着都舊了不少。
洞外,許霜辭将已經習慣了吃白食的紅羽獸放出來。
它立馬帶着已經長個頭的小雞崽咕咕叫着,在山洞前一片林子裏四處翻找蟲子。
這會兒的雞可以喂養菜葉了。
許霜辭将綠耳菜扔了些在山洞前,只喚一喚,它們就能回來。
擔心山洞跟前那塊藥田被禍禍,許霜辭砍了些細木棍繞着藥田插了一圈,做了個圍欄。
山洞前是一群雞,一塊田,外面晾着獸皮。
洞裏有一只酣睡的大貓,還有洞中彌漫出來的飯菜香……
有點家的感覺了。
但低頭看看身上的獸皮,許霜辭扯了扯領口,緩緩吸了口氣。
獸皮好是好,放在冬天是能救命的東西。但春天穿太悶,跟透不過氣似的。
而且誰好人家一天到晚只有獸皮穿。
連個正經衣服都還是身上被裁了袖子的睡衣。
許霜辭打算做衣服。
不過衣服還沒開始做,晴就告訴他,他們要搬家了。
許霜辭只能暫且壓下,又問到最緊要的鹽那邊有沒有,晴搖頭。
于是,許霜辭開始囤鹽。
之前山上的鹽田曬出來的鹽已經夠吃,所以許霜辭還沒用過陶罐來煮鹽。
這次走了要秋季才能回來,所以需要囤的鹽不少。
他将那些巴掌大的陶罐都拿出來,帶到山上去。幾十個小罐子裏裝滿鹽泉水,直接用火烤
陶罐小,水蒸發得快。
一批次的鹽煮出來就夠好幾天的用量。期間取了鹽後反複加水,連帶着鹽田一起使勁兒。
囤夠了鹽,許霜辭就開始收拾家當。
“秋季之前我們還回來嗎?”許霜辭瞅着洞裏這些陶鍋陶罐,走一趟還帶不完。
晴:“不回來,帶不走的就放在山洞。”
許霜辭:“那我不白做了。”
他們現在就跟游牧民族似的,還得帶着家當遷徙。不過人家有車,許霜辭只有大貓。
大貓可不是鐵殼子,怎麽折騰都行。
晴:“回來再用。”
離出發還有幾天,許霜辭不疾不徐收拾着東西。
他道:“咱就不能定居嗎?”
晴一頓,道:“現在不能。”
定居對獸人來說并不容易,往往只有大部落才能定居。
再或者,是食物獲取容易的部落。比方說隔壁貓部落就喜歡林子裏處處都有的鳥雀為食,所以就很少搬。
而他只是一個流浪獸人,自己出去捕獵,山洞就沒獸人護着。
要是再走遠一點,亞獸人的安全就不能保證。
出于各方面考慮,搬到離獵物出沒地近一點的地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晴往常都是如此。
而且在此之前,晴沒想過定居。
但現在許霜辭提出來了,他也該将其納入考慮。
伴侶的要求需要尊重。
阿爸教過他。
*
離開之前的最後一次捕獵,許霜辭跟着晴一起出去的。
他們先去了貓部落。
作為友好往來的鄰居,許霜辭覺得需要維持一下關系。
告知完後,他們在西邊一片捕獵。
晴的領地像一個斜躺着半個葫蘆。南北長,東西窄。
因為領地跨度大,不同區域捕捉的獵物也不大一樣。
北部獵物少,南部多。
他們冬季背靠東部的山脈居住。
這裏的山洞離邊界較遠,冬季靠着儲存獵物生存,離其他部落遠一點更安全。
西邊一片獵物零星有幾群,每年春季會遷徙過來,大多是斑點獸。
晴抓獵物,許霜辭就采集能吃的植物。
因為搬家帶着家當,得慢慢走。所以晴說過去可能需要三五天。
一路上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許霜辭盡量多地采集,也挖了好些草藥。
回到山洞後,兩人各司其職。
許霜辭将吃不完的植物烘幹,晴處理獵物。
又一場雨過天晴後,他們踏上了搬家的路。
從東北部往中南部走,他們還是在晴的領地範圍內活動。
收拾東西時,許霜辭斟酌一二,大件的只帶走了珍貴的金瞳獸獸皮、一口水缸、一口鍋。
再有自家養的一群還沒長大牲畜。
餘下的就是晴決定。
挑挑揀揀,也是大包小包的東西。沒帶走那些,全給晴用大石頭封在了洞中。
春和景明,草長莺飛。
他們沿着小河斜插林子,夜幕将近時,停在小河與大河的交彙處歇腳。
晴找了一處樹洞。
清理幹淨後鋪上幹草,他讓許霜辭進去避風。
樹有上百年,中空,但樹皮連着根系,上頭還是枝繁葉茂的。
許霜辭照舊搗碎了驅蟲的草藥灑在周圍,又丢了些菜葉喂紅羽獸。
建竈搭爐,生火做飯。
晚間直接就地取材,用河裏的大肥魚做了一鍋酸菜魚。酸是酸藤果的酸,菜是河邊新摘野菜葉。
瞧着是野芹菜,嫩得很,一掐就斷。
這酸菜魚味道雖然不夠正宗,但也是個一拍腦門弄出來的新奇口味。
吃着不膩。
吃過後,洗漱完許霜辭就窩進了晴的毛毛裏。
他枕在晴的爪子上。
看樹洞外滿天星鬥,熠熠生輝。
好看是好看。
但這種輾轉搬家,漂泊無定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沒想到換了一個地方,他還得經歷一遭。
許霜辭抱緊了晴。
只能慶幸,他現在有個伴兒。